上海外國語大學 姜 霞 王雪梅
隨著經(jīng)濟全球化不斷深入發(fā)展,各國間經(jīng)濟和貿易往來愈加頻繁,對高水平商務英語人才的需求也在不斷加大。要培養(yǎng)高水平商務英語人才,高素質的商務英語教師是關鍵(郭桂杭、牛穎,2016)。開展商務英語專業(yè)教師學科教學知識(Pedagogical Content Knowledge,以下簡稱PCK)發(fā)展研究,不僅有利于高校商務英語教師的自身成長,更有利于商務英語專業(yè)的發(fā)展,從而促進高校人才培養(yǎng)目標的實現(xiàn)(張玲,2017)。然而,目前專門針對商務英語教師PCK的研究較少,且相較國外研究而言,國內研究忽視了教學的另一重要主體——學生,缺乏以學生視角對教師PCK的解析。為此,本文擬從學生感知角度出發(fā),在厘清相關核心概念的基礎上,通過先導研究,結合商務英語專業(yè)特色,參考國外已成熟的相關量表(Jang et al., 2009; Halim et al., 2014),設計《基于學生感知的我國商務英語教師PCK量表》,以期為教師知識領域引入新的研究視角。
商務英語即從事商務交流及溝通所使用的語言,為商務與英語的有機融合,包含商務背景知識、語言運用知識、跨文化交際知識等,具有跨學科性、復合性、建構性等特點,為ESP的重要分支之一,學科交叉性為其核心特征(林添湖,2012)。結合商務英語教師隊伍現(xiàn)狀,本文所指的商務英語教師是我國高校以英語語言文學為教學專長,為適應商務英語專業(yè)的建設與發(fā)展,正從事商務英語教學的教師。他們具有在該專業(yè)進行自我發(fā)展的內在驅動力,通過教師自我學習、合作教學或校本培訓等有效途徑,在實踐中建構專業(yè)知識與能力。這一教師群體正處于職業(yè)轉型期,即由純語言教師向“語言+商務”復合型教師的過渡期。
對PCK進行測量的前提是厘清其內涵及所包含的要素,并在相關量表中編入這些要素。Shulman(1986a, 1987)指出,PCK是教師綜合運用教育學知識和學科知識來理解特定主題的教學是如何組織、呈現(xiàn)給特定學生的知識,是教師知識的核心,是最能區(qū)分學科專家與教師不同的一個知識領域。在此基礎上,國內外學者將其放置在不同學科背景中考察,對其定義主要分宏觀和微觀兩個層面,宏觀層面的定義突出PCK與其它教師知識的區(qū)別,強調其對教師的重要性,如鄒為誠(2009)認為PCK是使外語教師成為“專業(yè)人員”,區(qū)分外語教師與其他學科教師的一種知識,可以有效地將外語學習和母語習得區(qū)分開來。Zhang & Zhan(2014: 6,8)將PCK定義為: 如何教授某一具體學科的專業(yè)化知識,是使一名教師成為好教師的知識。微觀層面則關注PCK的生成與發(fā)展,如PCK峰會上學者們達成一致的定義為: PCK是指教師為促進學生學習效果,對特定學生群體、特定學科主題,采用特定的教學方法,通過推理而創(chuàng)生的一種知識(Gess-Newsome, 2015)。縱觀前人對PCK的定義,我們發(fā)現(xiàn)PCK具有學科性、主題性、個體性、情境性、創(chuàng)生性等特點,其核心目標為促進學生理解。
基于以上觀點,我們從PCK的本質屬性、商務英語學科性質及商務英語教師隊伍現(xiàn)狀角度,提出商務英語教師PCK是指教師在充分理解教育情境(社會經(jīng)濟、學校及班級文化、人才培養(yǎng)目標等)與商務交際情景的基礎上,為促進學生理解,達成教學及學習目標,在具體商務英語教學實踐中不斷建構的、融學科知識與教學法知識于一體的知識,是商務英語教師知識的核心內容,具有情境性、個體性、緘默性、建構性等特征。同時,參考吳朋、秦家慧(2014)對商務英語PCK的分類及本研究商務英語教師的特點,筆者將其內涵要素劃分為: 教學目標知識、教師自我知識、學生理解知識、課程知識、教學策略知識等五個要素。
PCK是影響教學質量的決定性因素,對促進學生學習水平的提高至關重要(Baumert et al.,2010)。早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國外學者(Lloyd & Lloyd,1986)便注意到學生感知教師知識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然而已有PCK研究多以發(fā)現(xiàn)和描繪教師所知所思為主,與實際課堂實踐脫節(jié),更未關注學生實際所獲(Settlage,2013)。目前,從學生感知視角出發(fā),對教師知識的研究主要分為兩類: 其一,學生感知教師知識結果對提高教師教學效果的啟示作用;其二,學生感知教師知識結果與學生學習結果間的關系。前者旨在發(fā)現(xiàn)促進學生理解主題知識的PCK要素,為教師有效教學、教師教育課程提供依據(jù);后者聚焦學生感知教師知識對其學習成果及學習效能感的影響,通過分析不同學習水平學生感知教師PCK的差異,幫助學生發(fā)現(xiàn)自身學習特點,提高學習效能感。
具體到學生感知教師PCK的量具,已有研究包含從小學到高校各個教育階段的學生群體,以數(shù)學、科學學科教師為主。有代表性的量具分為事實問卷和態(tài)度問卷兩類,均為李克特五級量表。事實問卷基于課堂實踐,旨在了解教師的實際教學效果,如Jang et al. (2009)編制的《學生感知教師PCK量具》。該量具針對大學新手教師,包含四個維度(學科內容知識、教學表征及策略知識、教學目標及情境知識和學生理解知識),每個維度均含7個描述項,共計28個描述項。受試根據(jù)實際課堂感受完成問卷;態(tài)度問卷則關注學生對PCK各維度的認知及所持的觀念,如Halim et al. (2014)關于《學生感知科學教師PCK量具》。該量具包含六個維度,即學科內容知識(含10個因子項)、教學策略知識(含13個因子項)、概念表征知識(含10個因子項)、教學情境知識(含10個因子項)、學生知識(含10個因子項)及學生學習科學的評價知識(含10個因子項),共計56個描述項。受試根據(jù)自己的理解及認知,對各維度具體描述項進行判斷。上述量具試測結果顯示,量具各要素均具有較高的信、效度,適合進行因子分析。
以上量具的開發(fā)均基于對PCK這一概念的深入剖析,認為教師PCK的核心是促進學生理解,從學生角度對其感知進行解析具有現(xiàn)實意義,為后續(xù)研究奠定了理論基礎。然而,我們發(fā)現(xiàn),已有量具存在三點不足: 1) Jang et al. (2009)的量表針對新手教師PCK研究,但對PCK維度的劃分忽略了教師自身知識;由于新手教師尚處于職業(yè)發(fā)展初期,缺乏實際教學技能,其對自我的概念、自我評估的意識及自我教學效能感的高低,均會影響PCK的生成,因此有必要將其列為PCK內涵要素中,這與Grossman (1994)、鄭志戀、葉志雄(2013)對PCK要素的劃分一致;2) 部分因子項表述不清晰,不易被學生感知。如“教師知道他 /她所教授的內容(My teacher knows the content he /she is teaching)”,這一描述項所考察的內容相對比較緘默與內隱,不易被學生感知。筆者認為,為保證感知結果的準確性,因子描述項應關注教師在具體教學實踐中所表現(xiàn)出來的行為,應為易被學生感知的描述;3) Halim et al. (2014) 所編制的量表中包含學生學習科學的評價知識(knowledge of assessment in learning science),筆者認為評價知識之所以重要,是因為正確的評估方式可幫助教師把握學生的學習水平,故該要素與學生理解知識所考察內容有重疊之處,可將其合并。
由于PCK具有學科性、主題性等特征,已有研究無法直接應用于商務英語教師群體。為此,有必要針對商務英語專業(yè)特色及教師隊伍現(xiàn)狀,開發(fā)《基于學生感知的我國商務英語教師PCK量表》,為教師知識研究引入學生需求這一視角,在教學主體之間搭起橋梁,進一步促進教師發(fā)展及人才培養(yǎng)的有效性。
量具開發(fā)與檢驗步驟參考Jang (2009)、文秋芳等(2009, 2010)、Halim et al. (2014)、劉莉、高霄(2017),具體如下: 1) 建構量具框架。通過文獻分析,結合商務英語教師PCK的內涵,確定量具所包含的五個維度;2) 確定因子項。根據(jù)先導研究(訪談及概念導圖)的分析結果,確定各維度所包含的因子;3) 內容效度審核。征詢受試對問卷內容、難易度的建議并調整部分選項措辭;請相關專家進行內容效度審核,并就專家意見進行修改;4) 試測。共分兩次,涉及4種商務英語課型及3位教師。5) 根據(jù)試測結果修改問卷,并對量具進行應用。
在初步確定商務英語教師PCK內涵要素的基礎上,筆者對7位該專業(yè)一線教師及14名在校生和畢業(yè)生進行半結構式訪談,并請學生繪制概念導圖。通過對訪談結果編碼、聚類分析,提取出現(xiàn)詞頻較高的關鍵詞,結果發(fā)現(xiàn): 1) “學科內容知識”為教師及學生提及最多的要素之一;2) “教學策略知識”未能完全包含教師如何呈現(xiàn)教學內容知識;3) 不同的班級文化會影響同一教師對教學策略的選擇。因此,在上述PCK 要素分類的基礎上,我們對學生感知教師PCK所包含的維度進行如下調整: 1) 增加“學科內容知識”這一維度;2) 考慮到教師與學生為教學的兩個主體,將“教師自我知識”與“學生理解知識”歸為“教學主體知識”這一維度;3) 增加“內容表征知識”,且和“教學策略知識”互為補充,歸為同一維度;4) 增加“教學情境知識”,并與“教學目標知識”歸為同一維度,以體現(xiàn)目標與情境的互動關系。修改后的量具包含如下維度(見圖1): 教學目標及情境知識、學科內容知識、教學策略及內容表征知識、教學主體知識和課程知識。

圖1. 學生感知商務英語教師PCK框架圖
在對教師及學生的訪談中,我們關注上述五類維度在課堂教學實踐中的具體表征,并與學生繪制的概念導圖結果互為印證,最終確定各維度的考量內容,編制因子描述項共計32個,量表還包括1個關于“課程評價與建議”的開放式問題,以更全面地了解學生對教師PCK感知度的主要原因。具體而言,“教學目標與情境知識”主要包含課程的教學目標是否反應其復合性、教師的教學是否圍繞教學目標展開以及教師是否了解學生的班級文化、是否為學生創(chuàng)造了良好的學習氛圍;“學科內容知識”主要包括教師具有的跨學科知識以及商務與英語知識的融合度、教師是否可以用英語清晰地講授商務知識等;“教學策略及內容表征知識”主要指教師是否使用合適的教學方法將知識點轉化為易于學生理解的形式,是否選擇合適的課堂語言以及如何呈現(xiàn)教學內容;“教學主體知識”包括教師自我知識和學生理解知識兩個方面,分別考量教師能否用合適的方法判斷學生理解水平以及教師對自我的認知(如自我概念、自我評估、自我效能感等);“課程知識”可進一步分為橫向課程知識和縱向課程知識,前者既包括所授課程與其它相關課程的關系,也包括復合型課程中語言技能訓練與專業(yè)知識傳授之間的關系;后者指隨著學生學習內容的加深,所授課程由簡入難,各階段內容所呈現(xiàn)出的關聯(lián),如課程資料、所選教材、課程作業(yè)等。
各因子描述項經(jīng)5位專家及同行(1位教授,2位副教授,2位博士生)審核及篩選,最終確定各維度所包含的因子項數(shù)量及描述項(如表1所示)。量表采用李克特五級量表形式,選項“非常不同意”計1分,“不同意”計2分,“比較同意”計3分,“同意”計4分,“非常同意”計5分。

表1. 《學生感知商務英語教師PCK量具》結構一覽表
4.試測
初始量具編寫完成后,我們對其進行試測。試測共分兩步,涉及商務英語專業(yè)的三位一線教師,涵蓋四種課型。所測試教師的基本情況見表2。需要說明的是,本研究中將教師C歸為“專家型教師”的原因如下: 1) 院系領導根據(jù)日常教學工作及成效推薦;2) 學生評教結果始終名列前茅;3) 曾獲得校優(yōu)秀教學獎。

表2. 試測對象情況一覽表
試測對象為某知名外國語大學商務英語專業(yè)二年級學生,共51名。問卷為紙質版,由教師A在授課前發(fā)放,實際完成時間為6—8分鐘。最終回收問卷51份,除去2份漏答及1份相同答案的問卷,最終回收有效問卷為48份,有效回收率為94.1%。
筆者首先將各因子項編碼命名,然后將所收集的數(shù)據(jù)輸入SPSS 24.0軟件中,對問卷進行信度檢驗,總量表的Cronbach alpha系數(shù)值為0.954,表明問卷可信度高,內部一致性較好。各維度的Cronbach alpha系數(shù)均超過0.8,具體見表3。

表3. 首次試測各維度Cronbach alpha系數(shù)值一覽表
其次,筆者對問卷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探索性因子分析的目的在于抽取變量間的公共因子(common factor),以較少的變量表示原來比較復雜的數(shù)據(jù)結構(唐進,2013)。對試測問卷的KMO值檢驗結果為0.625,表明可進行因子分析。根據(jù)主成分分析法中的最大方差正交旋轉法,所有因子項進入7個維度,其中兩個維度僅包含2個因子項,根據(jù)吳明隆(2010: 224)所指出的,在因素分析中共同因素所包含的題項數(shù)量最少為三題較為適合,亦即一個構念或層面所包含的題項變量至少為3個,因此對因子數(shù)少于3個的維度(共4個因子項)進行刪除。
在課程結束后,筆者對參與問卷調查的三位同學(包含1位專業(yè)成績排名第一、1位成績中等和1位基礎較弱的學生)進行訪談,征求他們對問卷內容的建議,并刪除學生認為感知有困難的因子項2個。
根據(jù)因子分析和學生訪談結果,修改后的問卷含26個因子項和1個開放式問題,與初始量具相比,發(fā)生變化的維度包括:“教學目標與情境知識”(減少2個因子項)、“學科內容知識”(減少1個因子項)、“教學策略及內容表征知識” (減少1個因子項)、“課程知識”(減少2個因子項)。修改后問卷的KMO值為0.776,各因子項負荷值在0.513到0.866之間,說明各題項與總和相關性較高,符合吳明隆(2010: 201)所提出的因子負荷量的挑選準則最好在0.4以上的原則。解釋的總方差結果顯示,統(tǒng)計欄中有5個成分的特征值超過了1,各成份所解釋的方差占總方差的69.181%。
筆者采用同樣的問卷發(fā)放方法,對修改后的問卷進行再試測。試測對象為教師B、C所教授的同校商務英語專業(yè)二、三、四年級學生共114名,問卷全部收回,除去3份漏答及9份同一答案的問卷,實際回收有效問卷為102份(其中教師B49份,教師C53份),有效回收率為89.5%。問卷總Cronbach alpha系數(shù)值檢驗結果為0.940,說明問卷可信度高。問卷各題項信度分析結果如表4所示。

表4. 再測問卷各題項信度分析結果表

續(xù) 表
由上表可見,各題項與量表總分相關系數(shù)在0.461到0.770之間,且刪除某一題項后的Cronbach alpha值在0.936到0.940之間,變化起伏不大,說明沒有影響問卷內在一致性的題項,進一步結合因子分析結果,再測問卷KMO值為0.453 到0.822之間,各題項負荷值均大于0.45。解釋的總方差結果顯示,統(tǒng)計欄中有5個成分的特征值超過了1,各成份所解釋的方差占總方差的63.9%,即各因子特征值占總特征值的63.9%,大于60%。綜合信、效度分析結果,可保留所有題項以做進一步分析。
為進一步檢驗初始量具的適用性,我們對三位處于不同職業(yè)發(fā)展階段的商務英語教師的問卷結果進行分析,并對他們進行課堂觀察與訪談,以探尋產(chǎn)生差異的原因。通過SPSS24.0軟件分析,獨立樣本T檢驗結果見表5至表7。

表5. 教師A和教師B獨立樣本T檢驗結果一覽表

續(xù) 表

表6. 教師A和教師C獨立樣本T檢驗結果一覽表

表7. 教師B和教師C獨立樣本T檢驗結果一覽表

續(xù) 表
如上表所示,Levene齊性方差檢驗顯著性概率(Sig.)值均大于0.05,說明應該參考“假設方差相等”這一行進行判斷,Sig(雙側)值如小于0.05,表明兩組在這個變量上有顯著差異。筆者將獨立樣本T檢驗結果顯示有顯著差異的類別匯總如下(見表8):

表8. 獨立樣本T檢驗存在顯著差異的維度一覽表
由表8可見,教師A和B在“學科內容知識”,教師A和C在“課程知識”以及教師B和C在“教學目標與情境知識”維度上存在顯著差異。筆者進一步結合深度訪談結果,分析導致學生感知差異原因,具體如下:
1) 教學經(jīng)驗。教師A教授商英課程的時間不到1年,而教師B和C教授商英課程的時間均為7年,教學經(jīng)驗的缺乏是導致“學科內容知識”與“課程知識”存在顯著差異的主要原因。具體而言,隨著教學經(jīng)驗的積累,教師B閱讀了大量本領域相關的英文教材,并在主編商務英語教材過程中,積累了自身的學科內容知識,進而促進其英語與商務知識的有機融合。如教師B在訪談中談到:
“我比較喜歡碰到專業(yè)知識不理解的地方,首先去查閱相關英文書籍,基本上這個領域最經(jīng)典的英文書籍我都看過了,這樣給學生講起來就比較容易一些……”
“主編教材時大量閱讀文獻,這幫我積累了更多的跨學科知識,尤其是一些適合學生閱讀的材料……”
教師A在課堂反思時提及:
“現(xiàn)在有種大海撈針的感覺,常常覺得這個領域要學習的內容太多了,很多主題都可以成為一門課,所以選取三個課時能濃縮的材料就特別困難,抓不住重點。對我來說,究竟從大海里選什么樣的材料是很大的挑戰(zhàn),我只能今天備明天的課,沒有辦法把握全局。”
“我覺得一門課要起碼打磨兩到三次,才有足夠的勇氣站上講臺……”
此外,教師C對所教科目的橫向及縱向課程知識有全面的把握,而教師A僅了解已授課單元和即將授課單元的課程知識,對整體課程框架缺乏了解與把握。這說明本研究中“學科內容知識”和“課程知識”與教學經(jīng)驗呈正相關,與Jang (2011)、湯少冰等(2016)的發(fā)現(xiàn)一致;但與Friedrichsen et al. (2009)的研究結果相左,該研究發(fā)現(xiàn),先前教學經(jīng)驗對生物教師教授所測主題的PCK幾乎沒有影響。這可能是由于學科特征及教學主題的差異所導致的,進一步證明了Shulman(2015: 9)所強調的PCK具有學科性和情境性等特征。
2) 教師與學生的互動度。師生互動分為課堂內及課堂外互動。通過訪談發(fā)現(xiàn),教師C長期擔任學生出國項目負責人,與學生課外接觸機會較多,增加了對學生個體及班級文化的了解程度。且該教師善于通過與學生課外交流所得,及時調整自己課堂實踐中的教學方法,增加課堂互動環(huán)節(jié);訪談中,教師C提及:
“你知道我們都不是科班出身的,所以面對一些信息就會特別的“饑渴”,所以有時候指導學生論文時,我會跟他們多聊幾句,了解現(xiàn)在學生在想些什么,他們關心什么……”
“他們出去交流的同學特別多,我基本上就跟他們都打過交道,那么周四的那個班呢,就相對來講少一些,所以我覺得這個氛圍,就是師生的課堂互動這一塊,多一些課外交流的,確實要好一些……”
3) 教師對PCK子要素——“教學目標與情境知識”的不同認知。教師C認為教學目標及學習目標的設定對授課效果的達成很重要,基于此,教師C在每一主題開始時,會首先告知學生本節(jié)課的課程目標,并制定相應的學習目標,輔以練習幫助學生達成相應的目標。這與吳朋、秦家慧(2014)觀點一致,該研究中“商務英語教學的目的和取向”最為重要,因而置于其他三個要素之上。而教師B只在每學年的第一次課上,告知學生總體教學目標,且未制定相應的單元教學目標和學習目標,這導致學生對其教學目標感知模糊。訪談中,教師C提及:
“這個其實是我之前備課時參考有些老師的這種做法,就是因為我自己,有時候我在想我畢竟不是學教育方向出身的,至少很多東西可能我在做,但是其實沒有上升到那個理念上去,那我就看一些老師他這樣做,我覺得挺重要的。因為其實你一上來就是目標先約束自己,我今天要達成什么目標,然后再把它細化,或者說分解成學生他應該達成一個什么目標。這樣的話我們都帶著一種期待或者說一種目標去做這個事情,會更有動力吧。”
基于上述原因,結合前人文獻,筆者對商務英語教學及教師發(fā)展提出如下建議:
1) 促進“隱性教學”與“顯性教學”的互動,提升教學質量。外語教師必須高度重視“顯性”和“隱性”教學之間的辯證關系,尤其是“隱性教學”的作用(鄒為誠,2009)。師生之間的課外良性互動屬于“隱性教學”,有助于了解學生需求,提高學生的課堂參與度。建議商務英語教師加強課堂內外與學生的互動,如制定專門的“導師時間”進行線上或線下交流,擔任學生各類比賽的指導教師、加強與畢業(yè)生的聯(lián)系,并根據(jù)課外互動所收集的反饋建議及時調整“顯性教學”,提高課堂教學實踐效果。
2) 針對新手商務英語教師群體,實施體驗式學習與參與式教學相結合的教師教育模式。受教育背景的影響,新手教師在“學科內容知識”及“課程知識”兩方面較為欠缺。為此,高校一方面可通過需求分析,鼓勵他們赴國內、國外相關專業(yè)進行體驗式學習,對所需的跨學科知識進行有針對性地攝入,引導他們將原有知識結構解構,并與新攝入的知識進行有效重構。另一方面,建立參與式教學的機制。在正式開設一門新課之前,新手教師走進專家型教師的課堂,進行參與式教學。共同在場的教學現(xiàn)場不僅拉近了傳遞者和學習者的空間距離,而且拉近了兩者的心理距離,使兩者的溝通可以更直接、更敞亮(辛繼湘,2017),這有助于引導他們培養(yǎng)學習跨學科知識的意識和熱情,在具體教學情境中感知專家教師內隱的PCK,幫助他們縮短向專家型教師成長的時間。
3) 拓展商務英語教師的目標情境性知識。在個體層面,引導教師關注教學目標與情境的交互作用,注意情境對目標的制約及目標賦予情境的意義。在教學實踐中,通過建立學生學習檔案袋、觀看與反思自我教學視頻、建立暢通的學生反饋渠道等方法,不斷建構自己的目標情境性知識。在學校或教研室層面,鼓勵教師共享目標情境性知識,建構教學共同體。Richards & Nunan (2000)建議外語教師可通過參加由有經(jīng)驗教師親自指導的各種實踐促進教學的有效性。我們認為可建設以有經(jīng)驗的優(yōu)秀教師為核心的教學團隊,通過名師公開課、微格教學、工作坊等形式搭建同行間互相學習的平臺,共同發(fā)展目標情境性知識。
2018年1月,教育部頒布了《高等學校商務英語專業(yè)本科生教學質量國家標準》,對高校商務英語專業(yè)教師隊伍的知識結構和基本素養(yǎng)提出新標準。在此背景下,對商務英語教師PCK的研究顯得尤為重要。本文從學生感知角度出發(fā),結合商務英語專業(yè)特色及教師隊伍現(xiàn)狀,嘗試開發(fā)應用《基于學生感知的商務英語教師PCK量具》。雖然該量具可較好地預測教師PCK的現(xiàn)狀,為商務英語教師教育課程提供依據(jù),但誠如文秋芳等(2010)所指出的,量具的完善將永無休止。今后,將進一步擴大樣本,嘗試在不同類別學校中進行檢驗。同時,可運用該量具為研究商務英語教師PCK的歷時變化賦值,揭示其變化的特點;通過專家——新手教師PCK的對比研究,總結差異,為完善教師教育課程體系提供相關依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