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嵐 袁菲 辛丹
摘? 要:文章從社會文化理論的視角分別研究外語學習者在口語能力測試中與同伴的互動和與考官的互動。研究對象分別參與這兩種測試,兩種測試的題目都是討論題且有類似的口語提示。定量數據分析結果表明,學生在考試中和同伴互動的口語成績總體上高于考生和考官互動所得的成績。定性分析則表明學生在和同伴互動的口語考試中表現更為突出,配對式的口語考試形式更有助于激發考生之間的互動、意義的協商及更為復雜的口語產出。
關鍵詞:互動;口語能力測試;配對形式;社會文化理論
中圖分類號:G642? ? ? ? ?文獻標志碼:A? ? ? ? ?文章編號:2096-000X(2020)01-0068-03
Abstract: From the sociocultural theory perspective, this paper studies the interactions of EFL test-takers in oral proficiency testvia two test forms: one in which they interacted with examiners and the other in which they interacted with their partners. All test-takers participated in both test forms involving a discussion with comparable speaking prompts. Both qualitative and quantitative methods were used to analyze the data. The quantitative analysis shows that the test-takers gained higher scores interacting with their partners than with examiners in the oral proficiency test. Qualitative data indicates that students performed better when interacting with their partners in oral proficiency test and the paired testing form resulted in more interaction, negotiation of meaning and more complex output.
Keywords: interaction; oral proficiency test; paired forms; sociocultural theory
引言
英語聽說能力是國際化進程中進行跨文化交際的必備條件。隨著我國國際化進行的不斷深入,對人才的英語聽說能力的要求,尤其是說的能力要求則日益凸顯。《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中明確強調了中國高等教育的重要目標之一就是培養具有國際視野、通曉國際規則、能夠參與國際事務與國際化競爭的國際化人才。《大學英語課程教學要求》(簡稱《要求》,2007)提出大學英語的教學目標是培養學生的綜合應用能力,特別是聽說能力,使他們在今后工作和社會交往中能用英語有效地進行交際,同時增強其自主學習能力,提高綜合文化素養,以適應我國經濟發展和國際交流的需要。在這兩個綱要性文件的人才培養目標指導下,大學英語教學應該以培養學生的外語實際應用能力為目的。
鑒于此,本文擬從社會文化理論的視角探討在兩種不同形式的口語能力測試中學生的口語表現。通過分析學生在口語考試中與同伴的互動和與考官的互動的不同表現,期望能為今后的類似研究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同時也能夠為口語考試的任務設計提供一定的參考。
一、文獻綜述
(一)考生與考官的互動
考生和考官之間的口語互動常出現在訪談這一類測試形式中(Lazaraton, 1996),該類口語測試形式中考生和考官之間的話語互動呈現出不對稱性,即考官經常控制著話語權(Van Lier, 1989)。Young & Milanovic(1992)的研究除了關注在口語測試中雙方是如何進行互動的,還同時關注了目標導向對于考生在考試情境中的影響。
此外,更多的研究則關注于考試中考官的行為對于考生口語能力表現的影響(Brown, 2003,2005;O'Sullivan,2000)。Lumley & Brown(1996)通過研究在角色扮演中的考生和考官之間的互動發現考官有時會簡化自己的語音以幫助考生更好地理解問題并做出回應。相反地,如果在互動過程中,考官過多地干預考生則會妨礙考生的表現。Ross & Berwick (1992)則研究考官在訪談測試形式中做出的調節,如展示問題或理解檢查,以此確定考生明白問題的意思。Lazaraton(1996:151)通過分析劍橋英語口語考試中考生和考官的互動,發現在考試過程中,考官提供的幫助一般分為八類,但是對于這類幫助對于考生分數的影響則是不確定的。
上述研究的共同之處在于,考官的話語結構的不確定性,盡管可以通過培訓來引導在訪談這類口語測試形式中考官的話語,但其不確定性仍然無法改變(O'Loughlin, 2001)。
(二)考生之間的互動
配對或小組測試形式作為傳統一對一口語訪談考試形式的替代形式應運而生。有的學者認為這類測試形式的出現是出于語用的考慮(Hilsdon, 1991; Reves, 1982);有的學者則認為配對測試對于課堂特定的教學活動有著積極的反撥作用(Hilsdon, 1991; Taylor, 2000);有的學者則認為配對測試形式的出現則是由于其可選擇的任務形式更為多樣化(Shohamy, Reves & Bejarano, 1986; Taylor, 2001)。也有學者的研究表明配對測試形式對考生的表現所產生的積極影響(Fulcher, 1996; Van Moere,2006)。
有些研究則側重于考試中的變量對于考生的影響,如互動雙方的熟悉程度(O'Sullivan, 2002)和口語水平的高低(Iwashita, 1996)。Galaczi(2008)研究了在劍橋第一英語證書考試中的互動形式,研究表明配對測試形式更加有助于測試雙方有一個共同的合作導向,容易取得較高的成績。當然,測試中任務形式不同,也會導致考生的表現不同。正如O'Sullivan(2002:277)指出“考生互動形式中采用的各種測試任務急需學者進行廣泛的研究”。
二、研究設計
(一)研究問題
本研究旨在通過對考生在兩種不同形式的口語能力測試中的表現分析,確定哪種互動類型更加有利于考生更好的發揮。同時,本研究還關注了兩種不同形式中的互動特點,從而為相關的考試構念設計提供一定的參考。具體研究問題如下:
1. 在口語能力測試中,考生的表現是否會因為其互動對象的不同有所不同?比如,考生-考官之間的互動和考生-考生之間的互動?
2. 兩種口語能力測試形式中的互動有什么特點?
(二)研究對象
本研究的參與者分為兩組。一組為考生(10人),另一組為考官/評分員(10人)。考生為哈爾濱工程大學非英語專業大二的學生,他們全部通過大學英語四級考試,且考試成績在425-500分之間。之所以選擇他們作為研究對象的原因在于:(1)他們的大學英語四級成績具有一定的代表性,絕大多數學生的首次英語四級考試的成績主要集中在這個分數段;(2)通過大學一年級在英語課堂上的口語相關練習,他們基本能夠表達自己的想法,口語能力較剛入學有一定的提高。參與本研究的考官為外語系的老師,他們主要講授的是大學英語視聽說課程,有著豐富的教學經驗,且熟悉相關口語考試的流程及評分標準(雅思、PETS、大學英語四六級口語考試等)。參與本研究的10位老師既作為考官在口語考試中和考生進行互動,同時也作為評分員,對學生的口語表現進行打分。
(三)研究過程及數據分析
為了回答本研究提出的兩個問題,本文采用了定性和定量分析相結合的研究方法。定量分析的結果旨在回答第一個研究問題,學生在兩種不同的互動形式口語能力測試中的表現如何。通過對考試的錄音進行轉寫進行定性分析,該結果可以為第二個研究問題提供答案,即兩種互動形式的特點,該結果可以為定量分析提供補充性說明,同時也為今后的口語測試中的試題設計提供一定的參考。
本研究的口語測試題目分別為changes in language use due to electronic communication(Topic A)和people's addiction to wechat(Topic B)。學生首先拿到的是關于這兩個話題的兩篇文章,每篇文章后面有一些提示的問題,學生在5分鐘內看完文章后,針對文章的主題進行討論,討論內容不僅僅是對文章內容的復述,而是發表對這一話題的看法。5分鐘閱讀完文章后,隨后的討論環節中,學生不允許再看文章的內容,文章的目的旨在幫助學生激活他們關于這一話題的相關背景知識,在閱讀文章過程中,學生可以做筆記,在隨后的討論中,學生可以參考筆記的內容。
兩種互動形式分別為考生-考生互動及考生-考官互動。學生分別參與兩種不同形式的口語測試,而且同時參與2個話題的討論。學生在試驗結束后應該有4位不同的評分員根據他們參與的口語測試話題給出的4個分數。在考生-考生互動型口語考試中,兩位評分員的角色是觀察員,根據學生的表現進行打分,而在考生-考官互動考試類型中,和學生進行互動的考官也需要對學生的口語表現進行打分,同時有另一位教師作為觀察員對學生的口語表現也給出相應的分數。本研究的評分標準采用的是整體6分制評分方法,分別從語言的復雜性、準確性、邏輯性、話題的處理能力四個方面進行評分。如分差超過2分則協商賦分。
三、研究結果與討論
(一)定量分析結果與討論
相關數據的分析表明,考生在配對互動考試形式中的分數明顯高于考生和考官互動形式中的分數。考生與考官互動的測試形式中考生成績的平均分為4.88,標準差為0.66,最低分為3.3,最高分為6。在配對測試形式中,考生成績的平均分是5.08,標準差是0.78,最低分是3.0,最高分仍然為6。
本研究中的兩種測試形式都旨在測試學生的英語口語能力,因此,把學生在兩類測試形式中的成績進行相關性分析,結果表明二者具有顯著性。
本研究還通過轉寫學生口語考試的錄音,旨在考查學生在兩種考試形式中的互動特點。轉寫結果表明,考生-考生的互動測試形式中互動形式更加地多樣化,如信息確認、詢問、征詢同意、澄清要求,解釋、更正信息、尋求幫助、征求意見等。兩種不同的測試形式中,信息確認這一互動特征是學生最為常用的,而在考生-考官的互動測試形式中,對于考官來說,最顯著的互動話語特征則是問問題。這一特征也表明兩種測試形式的特點。考生-考官互動形式中,考官更加依賴于提問題來激發學生的互動熱情,而考生-考生測試形式中,互動的復雜度和范圍都更為廣泛,兩位考生通過各自的話語共同完成一個口語測試任務。
(二)定性分析結果與討論
定量分析已經顯示出兩種不同的互動測試形式的特點,而定性分析則通過考試中的互動片段的分析解讀為定量分析提供補充信息,更好地說明兩種測試形式的特點。通過對口語考試音頻的轉寫,我們發現在考生-考官的測試形式中,考官經常通過問問題的形式讓考生參與到互動之中,有些時候盡管考官一直試圖通過這種形式激發考生的互動熱情,然而效果卻不理想。有些時候考生只給出簡單的單詞回應考官的詢問,具體如下面的例子所示。
T: do you use the Internet or the email to keep in touch with
L: En...
T: With your friends
L: Yes
上面的例子是考生(L)和考官(T)之間的互動片段,我們可以看出,一開始考官試圖通過問題讓考生更多地參與到互動中來,甚至提供了一些提示,然而考生的反應則不盡如人意,始終用簡單的詞匯來應對考官的詢問。這種情況下,考生完全把互動的主動權交到了考官的手中,由考官掌控整個互動。
而在考生-考生互動中則可以看到,絕大多數情況下,考生還是愿意參與到討論中,且傾向于用各種策略來展示自己的英語口語能力,盡管也會出現兩個考生在考試中話輪轉換不均衡的情況,但總體情況明顯好于考生-考官的互動形式,沒有出現一方主導會話的情況出現。
四、結論
本研究通過定性和定量分析的方法旨在證明兩種口語測試形式中的互動特點。研究表明,考生-考生配對測試形式中,考生更加愿意參與到對話中,成績也明顯高于考生-考官測試中取得的成績。在考生-考生配對測試形式中,互動的形式更為多樣化。
本研究僅僅是一項探索性嘗試,研究中也存在一些不足,如樣本人數少,變量少等。但其研究發現也印證了前人的一些研究,希望該研究能為其他類似研究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以中國英語學習者為研究對象,更好地探討互動類型以及測試任務,從而激發考生更好的表現。
參考文獻:
[1]中共中央國務院.國家中長期發展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
(2010-2020年)[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
[2]教育部高等教育司.大學英語課程教學要求[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
[3]Brown, A. Interviewer variation and the co-construction of speaking proficiency[J]. Language Testing, 2003(20):1-25.
[4]Brown, A. Interviewer variability in oral proficiency interviews[M]. Frankfurt: Peter Lang, 2005.
[5]Fulcher, G. Testing tasks: Issues in task design and the group oral[J]. Language Testing, 1996(13):23-51.
[6]Galaczi, E. D. Peer-peer interaction in a speaking test: The case of the First Certificate in English Examination[J]. Language Assessment Quarterly, 2008(5):89-119.
[7]Hilsdon, J. The group oral exam: Advantages and limitations[A]. In J. C. Alderson & B. North(eds.). Language Testing in the 1990s[C]. London: Macmillan, 1991:187-197.
[8]Lazaraton, A. Interlocutor support in oral proficiency interviews: The case of CASE[J]. Language Testing, 1996(13):151-172.
[9]Lumley, T. & Brown, A. Specific purpose language performance tests: Task and interaction[A]. In G. Wigglesworth&C. Elder(eds.). The Language Testing Cycle: From Inception to Washback[C]. Canberra: Applied Linguistics Association of Australia, 1996:105-136.
[10]O'Loughlin, K. The Equivalence of Direct and Semi-direct Speaking Tests[M].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1.
[11]O'Sullivan, B. Exploring gender and oral proficiency interview performance[J]. System, 2000(28):373-386.
[12]O'Sullivan, B. Learner acquaintanceship and oral proficiency test pair-task performance[J]. Language Testing, 2002(19):277-295.
[13]Reves, T. The group-oral examination: A field experiment[J]. World Language English, 1982(1):259-262.
[14]Ross,S. & Berwick, R. The discourse of accommodation in oral proficiency interviews[J]. Studies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1992(14):159-176.
[15]Shohamy, E., Reves, T. & Bejarano, Y. Introducing a new comprehensive test of oral proficiency[J]. English Language Teaching Journal, 1986(40):212-220.
[16]Taylor, L. Investigating the paired speaking test format[R]. University of Cambridge ESOL Examinations Research Notes, 2000(2):14-15.
[17]Taylor, L. The paired speaking test format: Recent studies[R].University of Cambridge ESOL Examinations Research Notes, 2001(6):15-17.
[18]van Lier, L. Reeling, writing, drawling, stretching, and fainting in coils: Oral proficiency interviews as conversation[J]. TESOL Quarterly, 1989(23):489-508.
[19]Van Moere, A. Validity evidence in a university group oral test[J]. Language Testing, 2006(23):411-440.
[20]Young, R. & Milanovic, M. Discourse variation in oral proficiency interviews[J]. Studies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1992(4):403-4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