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碎戰爭的磐石

王華杰

摘? ? 要：本文以電影中的部分段落為例，重點從情節，敘事手段，象征和母題等幾個角度出發展開論述，分析其在《戰馬》中的作用。此外，本文認為我們雖然生活在和平年代，但仍應該銘記歷史，反思戰爭對人們帶來的創傷和影響，所以亦對其反戰的主題加以闡明。

關鍵詞：情節; 敘事; 象征; 母題

牧場奔馳，戰場飛揚，裹挾著青草的芬芳，一匹即將見證戰爭歷史的精悍小馬駒誕生了。它身姿矯健，可與汽車賽跑;它聰慧懂事，可駕馭農耕;它目光如炬，可馳騁沙場;它通曉人性，可懂得救自己的伙伴，可殘酷的戰火卻如荊棘般深深勒進它的血肉，將他纏繞在泥濘之中動彈不得，讓它失去了顏色......電影《戰馬》是史蒂文·斯皮爾伯格2011年的又一有關戰爭題材的力作。沒有《辛德勒的名單》中的殘酷納粹，也沒有《拯救大兵瑞恩》中的宏大敘事，該片別出心裁通過一個特殊的身份—馬為線索，給我們講述了一個催人淚下，感人至深的故事。同時，以其尖銳冷峻的筆觸，溫情感性的內容批判了戰爭殘酷和對人的摧殘。

就情節而言，可能是因為看不慣地主的作風，打腫臉充胖，也可能是冥冥中的指引，“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一平如洗的父親為了買喬伊不僅傾其所有花了30塊金幣，還與地主發生了沖突，結下了梁子，因此喬伊對他們來說既成了一個寶物也成了一個巨大的負擔。這在情節的建制上根據羅伯特麥基所說：“一個故事是由五部分組成的，設計激勵事件，故事講述的第一個重大事件，是一切后續情節的首要導因，它使其他四個要素開始運轉起來——進展糾葛，危機，高潮，結局。”1無疑，父親重金求馬成為了此片的激勵事件，角色生活中的各種力量的平衡被打破，人與人之間的情感與行動因此發生了糾葛，一家人中媽媽與父子對立，持反對態度，而整個家庭又與地主對抗，處境被動，形式緊迫。喬伊只有在規定的時間里證明自己的價值才能解救這家庭的生存危機，喬伊生活現實中的價值鐘擺即將推向負面或者正面。

在艾伯特成功熬夜奮戰開辟將難啃的土地耕好之后，與母親攀談的過程中，艾伯特表現出了對父親的不屑一顧，認為父親不過是個沒有出息的酒鬼，而在母親告訴他父親其實是戰后歸來的英雄，并且并不以此為驕傲以后，緊接這段對話是夕陽西下父親拄著拐在田間勞作的背影。就情節而言，無疑這是一個過渡段落，母親寥寥數語，不僅輕描淡寫而適時地揭示出父親的性格，使其不同于之前只是個簡單的頑固老頭的素描，而讓他成長為一個象征性的堅韌，反對戰爭的退伍軍人形象，成就了其人物弧度，還使得艾伯特對父親的態度發生了轉變，潛移默化中完成了父與子的和解。同時，從對話的內容我們得知父親的瘸腿是戰爭導致的，這也悄然揭露出電影反戰的主題。就人稱與視點來看，此段落采用了內敘述者——母親，來講述父親的故事，如此敘事十分的恰當和巧妙，因為觀眾從母親嘴里聽到的故事總比父親的自我吹噓對觀眾亦對艾伯特要來的更有說服力。段落的最后，艾伯特回頭對喬伊說的（你看過這個嗎？喬伊，他經歷了整個戰爭，我不是要偷走他……），配著恢弘的小號聲，鏡頭緩緩的向前推移，柔和的背景光線給景深處的喬伊打出了一道前側的輪廓光，整個身子都幾乎沉浸在陰影中，讓它如同在舞臺上立起的一座冷峻雕像一般，這既暗示出喬伊即將走上戰場的命運，從男主的話語中又預示了兩者歸來的結局。

電影中導演常常利用影像傳達抽象的意念，此片也不例外，適當時候“母題”和“象征”等比喻手法的嫻熟使用，進一步拓展和加深了影片的內涵和主題表現，使其主體和事件遠超過其表面的意義。“母題”如電影中喬伊作為一個線索在戰場上奔波串聯起了多個片段中的多個人物，每個片段皆有其不同的內容，又直指同樣的內涵——人性。喬伊承載著人的優雅和卓越，如抖森騎著它比賽;機智，如它教黑馬帶項圈;承諾，如逃兵;善良，如救喬伊的士兵…… “‘母題是完全與電影的現實結合，可稱為‘隱設（submerged）、‘隱形的象征，它有系統的在結構中重現，卻不引起注意”。2喬伊經歷的一切正是被戰爭席卷的無數個個體所經歷的，而它身上所展現的人性，無時無刻不藏在電影的結構中，與戰爭或對抗或躲避，推動著劇情的發展，它像鐵絲一樣牽連著角色和觀眾對所有美好事物的渴望，而這一切，全都被如磐石般的戰爭，無情的碾碎。如此，通過喬伊來有機的構成電影反戰“母題”，既引起了觀眾的共情，又展示出戰爭的殘酷與血腥。“象征”如電影中一場可以帶來生機，也可以帶來新的危機，一家人為了還租辛苦的耕種，而泛濫的雨水卻讓這家人的所有努力都付之東流，他們又陷入了新的窘境。“‘象征不必一再重復，因為其意義在戲劇框架中已經很明顯，象征可以指非表面的意義，也可因戲劇上下脈絡不同而改變意義。”3這里的雨水正暗示著命運的無常，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誰都無法預料下一秒會發生什么。再如電影中喬伊在戰火中奔跑撞到了障礙物，鐵網深深勒進了它的血肉，這里的鐵網正象征著殘酷的戰爭對人的絞殺。而對此，電影中也提出了解決辦法，放下彼此的仇視和敵對，互相合作才能實現雙贏，才能達成共同的目標，電影所倡導的價值也由此得以展現。

灰色的戰場上堆滿了紅黑的尸體，黃色的土地上又鋪上了青白的蘿卜，燦爛的陽光下殘酷的戰爭機器刨碎了人們的骨肉，大雨過后卻又是一片清明，歷史不是戰爭的歷史，但戰爭歷史的戰爭卻讓人觸目驚心。戰亂紛爭的年代雖然已經遠去，但歷史的塵埃依舊在湛藍天空下飄蕩。反戰是戰爭題材電影永恒的主題，也但愿我們能夠從中學會反思，銘記歷史，珍愛和平，不要再重蹈覆轍。綜上，電影《戰馬》無論是在其情節設置、敘事方式，還是在象征、母題等比喻性藝術策略的使用上皆給我們提供了極好的范例，需要我們細細品味。

注釋：

1【美】羅伯特·麥基《故事—材質、結構、風格和銀幕劇作的原理》周佚東譯，中國電影出版社2001年版，第211頁.

2【美】《認識電影》路易斯·賈內梯 396頁.

3【美】《認識電影》路易斯·賈內梯 397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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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美】《新敘事學》戴衛·赫爾曼 北京大學出版社.

[6]【法】加繆《西西弗斯神話》.

[7]【美】羅伯特·麥基《故事—材質、結構、風格和銀幕劇作的原理》周佚東譯，中國電影出版社2001年版.

[8]楊健《拉片子—電影電視編劇講義》 作家出版社 2007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