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漢成
(廣西科學技術普及傳播中心,南寧530022)
在新媒體時代,謠言憑借互聯網技術插上了廣泛傳播、快速傳播的“翅膀”。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以下簡稱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間,謠言的傳播嚴重影響了廣大公眾的生產生活,成為一個重要的社會現象。因此,科學認識和客觀研究辟謠現狀,探討未來發展的對策,顯得非常迫切。
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間,社會各界力量積極進行傳言查證和辟謠,主要有官方、民間、媒體、機構和個人等幾類,其中公眾廣泛關注的包括中央網信辦(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違法和不良信息舉報中心主辦、新華網承辦的中國互聯網聯合辟謠平臺,騰訊新聞較真平臺在疫情期間特別推出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實時辟謠”(以下簡稱實時辟謠平臺),新華社客戶端推出的“求證”互動平臺,《人民日報》、央視新聞等主流媒體也經常推出辟謠文章。此外,科協系統、各大醫院等機構,果殼網、知乎、“丁香醫生”等品牌也站到辟謠一線發聲發力,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基于騰訊網直接覆蓋的網民眾多,實時辟謠平臺日更新傳言查證數量和總查證數量較多,且其為技術巨頭建設和推動的民間辟謠平臺,觀察其在疫情期間的辟謠現狀,分析其具體表現和存在問題,探討未來發展的對策,具有較為現實和積極的意義。
實時辟謠平臺從2020年1月18日開始刊發稿件,查證傳言的稿件數量從無到有,從有到無,再從無到高峰,然后回落,之后一直維持在平穩狀態。我們可以將整個過程劃分為初始期、高峰期、平穩期。本文選取1月18日—2月29日的刊發情況為樣本進行分析。
從疫情發生到1月20日為初始期,當時疫情正處于不明朗時期,公眾不了解信息,各種猜測在民間醞釀。實時辟謠平臺1月18日開始有查證的傳言,條數為1條。然后經過兩天的“潛伏”,數據為0。1月20日鐘南山院士接受央視記者采訪,指出武漢不明原因肺炎有人傳人現象。公眾對疫情有了初步的認識,也伴隨著一定的恐慌心理。當天起實時辟謠平臺每天都有查證的傳言,到1月25日一直在攀升,26日攀升至23條,為樣本中最高峰,隨后回落。
1月27日起,有幾個時間段的查證傳言數量在10之上,分別為1月27日—2月1日、2月3—4日、2月7—10日、2月12—13日、2月15日、2月21—23日。1月27日后,雖然查證傳言數量有所波動,但數量都在5條之上,總體上比較平衡、趨于減少(見圖1)。

圖1 傳言查證數量走勢(單位:條)
對于傳言查證,有幾個問題值得關注:誰來查?怎么查?信息來源于哪里?這些問題的背后是公眾普遍關注的問題——查證是否準確,查證答案是否令人信服。
在實時辟謠平臺里,所有稿件的信息來源主要有幾個方面:官方及衛生機構、新聞媒體、事實查證平臺、醫學科普平臺。四種來源中數量最多的是事實查證平臺,共242篇,占傳言查證總數的58%。在這種來源中,具體來源于“騰訊較真”的有234處,占傳言查證總數的56%(見圖2)。

圖2 傳言查證信息來源
來源于官方及衛生機構的信息權威性最高,但此來源的稿件只有19篇,是4類來源中數量最少的,是來源最多的事實查證平臺數量的0.079%。19篇稿件中,7篇來源于世界衛生組織,3篇來源于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其他來源的分別只約占1篇。新聞媒體的信息是公眾比較信賴的,實時辟謠平臺里以此為來源的稿件共104篇,多為各級黨報、晚報、都市報、廣播、電視,以及上述媒體開辦的新媒體、網站等,囊括紙媒、音頻、視頻、網站、廣播、電視、新媒體等多種形態。此類來源中的媒體單位共有59家,來源于每個媒體的信息平均不超過2篇。來源于醫學科普平臺的信息共51篇,全部來源于騰訊旗下專業醫學科普平臺——騰訊醫典。根據騰訊醫典APP的應用介紹,它獨家引進WebMD等海外優質醫學健康內容,提供疾病的癥狀病因診斷治療預防等醫療百科,是權威準確又易懂實用的“百科全書”式醫學科普知識資訊平臺。
由上述數據可知,“實時辟謠平臺”在實際操作中注重查證來源的權威性,這4類來源都具有較高的專業性和權威性,從而保證了查證結果的權威性和可信性。
公眾衡量辟謠是否到位,除了關心信息來源于什么部門單位,還關心信息直接來源于哪個人員,這直接關系到辟謠的可信度和說服力。

圖3 部分專業人士查證傳言數量(單位:條)
在實時辟謠平臺里,此次辟謠的部分查證稿件,在查證要點后直接標明了查證者是誰,具體來說有兩種,一是來源于機構,二是來源于個人。其中個人則注明姓名(網名)和簡介,這類稿件主要集中于來源為“騰訊較真”平臺——由“騰訊較真”直接聯系專業人士進行查證的文章。根據統計,這些直接標明查證者的稿件共有178篇。
這些具名的查證專業人士,主要來自食品工程、醫學、紡織業、化學、物理、生物學、媒體等領域,其中查證傳言最多的領域是醫學,24位人員共查證92篇次;單個人員查證傳言最多的是云無心,他作為美國普渡大學農業與生物系食品工程專業博士,在食品工程領域查證傳言44篇次;參與查證最多的職業是醫護人員,共有18位醫生參加(見圖3)。
當然,來源為官方及衛生機構、新聞媒體、醫學科普平臺的查證文章,都只注明查證信息的來源機構和組織。這些機構的具體信息來源或提供者,都是各個領域的專業人士。基于對這些機構和組織的權威性和公信力,在文章的呈現方式上可以不“深究”信息來源的具體人員身份,其可信度都是很高的。
實時辟謠平臺從1月18日開始查證,第一天僅有1條傳言查證,是對當時流傳較為廣泛也是此次疫情中最為重大的傳言之一“武漢不明原因肺炎系SARS病毒”進行查證,結果為“謠言”,然后連續兩天均為0條傳言查證。第3天的總第5個傳言查證出現“確實如此”的結果,隨后先后出現“偽科學”“假新聞”“確有此事”“分情況”等查證結果。
根據統計,實時辟謠平臺查證的結果有10類:謠言、偽科學、假新聞、偽常識、尚無定論、有失實、分情況、存在爭議、確實如此、確有此事。其中查證結果為“謠言”的最多, 有255條,占61%;次之為“偽科學”,有54條,占13%;緊隨其后的是“尚無定論”“有失實”,均為34條,各占8%。
上述10類結果中,定論偏向為不真實的有4類(謠言、偽科學、假新聞、偽常識),共342條,占82%;定論偏向為或真或假的有4類(尚無定論、有失實、分情況、存在爭議),共78條,占19%;定論偏向為真實的有2類(確實如此、確有此事),共26條,占6%(見圖4)。

圖4 傳言查證結果數據
從上述數據可知,實時辟謠平臺的主要作用為辟謠,同時也給真實的傳言“護航”,更給一些不同情況下可能為真也可能為假的傳言“辯證分析”,給公眾更全面更到位的服務。
傳統的媒體辟謠,一般都是刊發一篇完整的新聞報道,雖然公眾看標題和導語都能知道結果,但要了解來龍去脈,還需閱讀整篇報道。
在實時辟謠平臺里,稿件的刊發形式得到了優化。對來源為較真平臺的文章,實時辟謠平臺直接采用“標題+流傳說法+較真鑒定+查證要點+查證者”的形式來呈現,對于一些具名專業人士的查證,在文末還附上查證人士的查證全文;對于來源為官方及衛生機構、新聞媒體、醫學科普平臺等的文章,實時辟謠平臺采用“標題+流傳說法+較真鑒定+查證要點+查證者+消息原文”的形式來呈現。
從稿件表現形式上來說,這種刊發方式突出了查證結果和查證要點,公眾基本上看完查證要點即可知悉。這種刊發形式,比較符合互聯網時代公眾獲取信息的習慣,網友能在最短的時間里“瞄幾眼”就能獲知傳言的真假,想稍加了解的還可以閱讀查證要點和查證者,想詳細了解的則可以移步下方閱讀原文。
總體而言,這種刊發形式是“一個濃縮的查證版本+一個全版的查證版本”,并且每篇稿件都統一格式,特別方便“批量”了解傳言查證的公眾閱讀。
查證的權威性體現在幾個方面,一是信息的來源是否權威,二是查證者的專業身份是否權威,三是查證結果是否權威。
在實時辟謠平臺里,對于社會傳言的查證,來源于官方及衛生機構的信息權威性基本上毋庸置疑;來源于新聞媒體的信息則經過記者采訪、編輯把關、部門審閱、總編定稿等流程,經過專業媒體的流程把關,權威性也是較高的,這些媒體都是各級各地的主流媒體、民眾認可度較高的市場化媒體和這些媒體開辦的新媒體;來源于具名專業人士的信息,公眾可以在文章中查證者的身份介紹中了解他的專業背景,憑此對其查證的信息做出判斷,事實上在文章中“出鏡”的39位查證者都是各個領域的專業人士,完全可以對其專業領域內的信息真偽做出正確的判斷;來源于事實查證平臺、醫學科普平臺的信息,這些平臺都是專業從事事實查證、醫學科普的專業平臺,在專業領域開展信息查證是“有資質”的,查證傳言的也都是業內人士,其文章刊發也經過一整套采編程序審核,有理由對其可信度做出較高的選擇。
信息來源、專業身份是否權威不存在問題,那么查證結果是否權威?這一方面需要看查證的過程是否合乎邏輯、查證要點是否對準“命脈”。梳理這些傳言的查證,查證者都能針對問題一步一步來推演、論述,拆解傳言時也能針對各個環節或問題進行逐個擊破,最終得出科學、權威的結論。
大眾媒體、機構組織、公眾人士在日常中的辟謠,一般是面對社會上廣為流傳的謠言進行查證,辟謠的方式可能不同,論證過程或復雜或簡單,但結果一般都是相同的——這些廣為流傳的謠言都是不真實的。
進入新媒體時代,公眾越來越明白,世界不可能非黑即白,人不可能只有好人壞人之分,同理,傳言不一定都是真或偽……這才更接近于現實世界。
此次疫情期間,各個媒體、平臺的辟謠與時俱進,在查證結果上有逐步細分的變化。新華社客戶端推出了“求證”互動平臺,主要設置“問答”“求證”“征集”三類服務功能,分別用于科普答疑、辨別消息真偽、匯總新聞線索。在“求證”互動平臺里,明確分為三類——“證實”“不實”“回應”,即有真、假、一事一結果三種查證結果。
在騰訊的實時辟謠平臺,它的查證結果更細分為謠言、偽科學、假新聞、偽常識、尚無定論、有失實、分情況、存在爭議、確實如此、確有此事10類。我們可以發現,這些類型中查證結果為真實的有2類:確實如此、確有此事,這些類型較好辨認和理解,前者針對情況,后者針對事情;查證結果為不真實的有4類:謠言、偽科學、假新聞、偽常識,這些類型略為復雜,但稍加梳理,各種不真實的傳言都能“對號”找到自己的“座位”;查證結果為難辨真假的有4類:尚無定論、有失實、分情況、存在爭議,這些類型的情況最為復雜,也最難用一個類型來定性,4種類型有相近的地方,也有相互區別的地方,仔細分辨能體會到不一樣的“味道”。
從公眾接受、實際效果而言,“承認”某些傳言尚無定論、有失實……除了真假之外還有“中間地帶”。如此務實的分類和求是的態度,更有助于辟謠。
辟謠成效的重要標志之一就是時效性,只要發現了謠言,辟謠一分一秒都不能等,要以快來制勝,以快來衡量效果。此次疫情期間實時辟謠平臺以“實時”來命名,也以“實時”為要求,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實時”的支撐來自兩個方面,一方面是直接調用了騰訊新聞自有的內容——“騰訊較真”和“騰訊醫典”的大量內容。其中,有234條信息直接來源于“騰訊較真”——騰訊新聞旗下的專業事實查證平臺,有51條信息直接來源于“騰訊醫典”——騰訊旗下的專業醫學科普平臺。“騰訊較真”有的是引用其他媒體、機構的信息,有的是較真團隊直接查證或間接查證,有的是邀請專業人士進行查證,都能保證以較快的速度得出結果。“騰訊醫典”則是匯聚了海內外大批量的專業醫學科普內容,撰寫文章的都是醫學界的專業人士,平臺的內容數量和質量都有較好的保證,直接引用可保證沒有時間上的滯后。
另一方面,“實時”的支撐還來自于廣大的網友。根據第44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截至2019年6月,我國網民規模達8.54億,手機網民規模達8.47億。[1]這些數以億計的網友遇到傳言可以在第一時間向實時辟謠平臺反饋,這些傳言沒有經過任何機構、媒體和個人過濾,直接到達平臺。平臺收到網友反饋,在第一時間就能進行查證。
在疫情防控過程中,實時辟謠平臺突顯了新媒體的優勢。
新媒體辟謠相比傳統媒體辟謠,具有兩個鮮明的特點。一是新媒體在內容上的海量,只要內容合適、經過審核,理論上新媒體可以刊載無數篇文章,單日的刊發量理論上也是無數篇,而傳統媒體一般是每天印發一次,刊發量是非常有限的;二是新媒體的刊發速度能以分以秒來計算,可以實時發布,而紙質媒體由于印刷、刊播等因素限制,一天內多數都只能刊發一次,刊發頻率在24小時,廣播、電視媒體比紙質媒體刊播相對靈活,但也面臨打破原有內容安排、需做好前后銜接的困難,存在較明顯的劣勢。
另外,由于版面的限制,傳統媒體在刊發稿件時會嚴格把關,如果重要性、時效性不夠強,涉及面不夠大,一般難以刊發。做出不予刊發決定的人是傳統媒體中的少數人,由于各種因素的影響,他們做出的一些決定難免出現偏差。與此同時,由于新媒體面對的網民更加廣泛化,一些主流媒體刊發不會引起強烈反響的稿件,在新媒體上會有較好的閱讀量和傳播量。
正是由于快速和海量的原因,實時辟謠平臺等新媒體辟謠產品在辟謠數量和效果上已領先一些傳統媒體,并且會進一步拉大兩者的距離。
謠言會廣泛傳播,主要原因是謠言“出發早”“四處跑”“人傳人”“跑得快”,因此辟謠就要盡量早出發,及時公開信息,多渠道傳播消息,在路上攔截謠言。實時辟謠平臺采取了多渠道傳播消息的辦法。
我們查詢發現,實時辟謠平臺整合了騰訊“大本營”的眾多資源——在騰訊新聞APP、微信公眾號“全民較真-騰訊新聞”、小程序“騰訊較真辟謠”、騰訊網上都有入口。各個入口在呈現方式上略有不同,但內容都是同步的,大范圍地覆蓋了這些明星產品上的眾多網友。2019微信年度數據報告顯示,截至2019年9月,微信月活躍賬戶數達11.51億[2]。騰訊網日均更新新聞8 000條,日均訪問用戶超過4 000萬。騰訊新聞客戶端日均用戶超過6 000萬,累計用戶下載量超 6 億[3]。
獲得如此上佳入口的實時辟謠平臺,可直接到達數以億計的用戶,取得了較好的效果。以“較真”“辟謠”為關鍵詞進行搜索,根據微博微指數,“較真”在1月13日和1月31日在90天內(2019年12月7日至2020年3月7日)創下了兩個高峰,前者指數為114 798,后者為142 513。與此同時,“辟謠”在3月1日創下了90天內的最高值,指數為11 995 335。
選擇傳言查證人員,需要平衡和考慮有一些因素:權威性和快捷性、穩定性和多樣性。這“四性”,對查證結果的公信力和影響力會產生很大影響。
辟謠和查證的第一要求是時效性,只有更快才能取得更好的效果。然而,如果追求查證結果的權威性,由于查證的領域多種多樣,要找不同領域的權威來查證會花費一定時間。如果追求查證結果的穩定性,一個領域內的查證專家會集中于少數的一兩個人,又表現出一定的局限性。
在實時辟謠平臺樣本中,具名查證者共39人,在信息查證的結果準確性上不容置疑,快捷性也是較好的;查證傳言最多的共44篇次,在穩定性上也是較好的。統計表明,專業查證者中有一些是私立醫療機構專業醫生,有一些是某學科碩士或博士但未注明任職單位的查證人士,有一些是沒有任何介紹的查證人士……對此,今后的查證可在機構權威性、人員多樣性上進一步探索,公立機構、業內權威的專家學者的數量可進一步提高,一個領域內的專家可以邀請多位,平時加強聯系、培育和引導。
在實際操作中,可考慮建立辟謠平臺的專家庫,培養一批各領域的專家學者,引導他們積極從事科普工作,經常撰寫科普文章,積累關注度,提高知名度,讓公眾在遇到傳言后第一時間想到找誰來查證,平臺在需要查證時也能隨時請求庫內專家以最快時間辟謠。
辟謠的目的,是讓謠言現形,更深層的目的是讓真相傳播。在實時辟謠平臺里,查證結果類型進一步細分,既告訴公眾什么是真的,又告訴公眾什么是假的,還有哪些是半真半假的……平臺在查證結果類型的設置上,滿足了公眾在特定時期產生的傳言求證需求。
略顯不足的是,由于查證結果的類型多達10種,會給公眾區分不清、似曾相識的感覺,查證人員在歸類時可能也存在困難,一些傳言可歸入這類也可歸入那類,而在公眾眼中這兩種類型沒有很明顯的界限。此外,一些類型的傳言在樣本中數量并不多,在實際操作中會“難以為繼”,可行性不夠強。如“偽常識”在樣本里只有1次,“假新聞”也只有2次。
為了讓實時辟謠平臺的文章傳播效果更好,促進公眾二次傳播,可以再進一步凝練和完善,科學細分查證結果的類型,具體類型不應限于真假兩類,但數量上也不能過多。從公眾接受、易記、易傳播的角度來看,可能凝練成5個以內(含5個)的類型為佳。
實時辟謠平臺既“證偽”也“證實”。在樣本中,查證結果上有2種類型是“證實”的,共有26條,占傳言查證總數的6%,在辟謠的同時為傳播真實信息做出了有益的探索。
“證偽”是為了更好地“證實”。在今后的查證中,“證實”的傳言可加大力度刊發,逐漸提高傳言查證中“證實”稿件的比例。目前,可刊發下面幾類稿件。
一是最新科學證實的但公眾還不知道的信息。如核酸檢測結果陰性不能排除新型冠狀病毒感染、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是自限性疾病、氣溶膠多在ICU因呼吸機等操作產生一般環境罕見、無癥狀患者也可以傳播新型冠狀病毒等。
二是公眾關注的模糊地帶信息,即眾多公眾還不能做出真偽判斷的信息。如99.7%的無水乙醇可以稀釋到75%后作消毒用、吸入病毒攜帶者的二手煙可能會感染新型冠狀病毒、新型冠狀病毒在潛伏期會傳染、接觸沾染了病毒的物品屬于接觸傳播也可能感染病毒、使用酒精消毒別往空氣中噴也別隨便往自己身上噴、醫用紫外線燈能消滅新型冠狀病毒等。
三是來自官方權威機構證實的信息,應加大力度宣傳。如來自世界衛生組織(WHO)的信息“目前還沒有專門預防治療新冠病毒的藥物”、來自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的信息“核酸檢測結果陰性不能排除新型冠狀病毒感染”、來自WHO的信息“勤洗手和戴口罩可以降低新型冠狀病毒感染風險”等。
實時辟謠平臺調用了騰訊的眾多資源,在“騰訊新聞”APP等多個平臺上都設置了入口,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但總體來看,包括實時辟謠平臺在內的各個辟謠平臺,目前還存在如何做好傳播、影響更多受眾的問題。
一是在平臺里的辟謠文章,相比其他熱點新聞、焦點報道新聞價值略低,公眾的關注度普遍偏低,于是其入口很難設置在最明顯的地方,限制了公眾的閱讀量。二是辟謠文章中的謠言,多數是比較容易辨識真偽的傳言,具有一定科學素質的網友稍加查證便能識別,很難讓公眾自發進行轉發傳播,因此很少能產生“爆款”。三是有關重大問題的辟謠文章,由于可預測的公眾強關注度和高閱讀量,一般不在辟謠平臺首發,而是在新聞類稿件里首發,在首頁里推薦。而被“剝奪”重要稿件的辟謠平臺,很難憑其他文章獲得高閱讀量。四是平臺之間有天然的屏障,由于各種原因,平臺里的辟謠文章很少能“翻墻”進其他平臺刊發。
傳播范圍的大小,決定辟謠效果的好壞。如何以問題為導向,以效果為導向,提高平臺內稿件的傳播力度和廣度,將是今后辟謠平臺需要面對和重視的問題。
實時辟謠平臺凝聚了各方力量,集合了一大批傳言查證文章,是一個豐富的資源庫和資料庫。然而,隨著疫情的逐漸控制以及今后的遠去,它將面臨疫情遠去平臺荒廢的局面。就如針對當年嚴重急性呼吸綜合征(SARS)時廣泛流傳謠言推出的辟謠文章,由于較強的針對性和時效性,經過一段時間后也“灰飛煙滅”一樣,實時辟謠平臺也面臨著這樣的問題。
耗費了諸多人力物力和精力,才建立起實時辟謠平臺、積累起眾多優質內容,它應該在后續的開發與利用上得到重視、大膽探索并取得突破。就當前情況而言,一是可提供給相關平臺,打通數據和內容供更多網友閱讀傳播;二是可與出版社合作印制成書發放到農村地區,消除防疫的盲區死角,提高農村居民的科學素質;三是可供專家學者對互聯網時代的辟謠工作進行學術研究;四是可進行一些商業化的開發和利用。
辟謠要取得最大的成功,關鍵是要跑在謠言前面——盡管謠言出發得早一些。微信公眾號人民網輿情數據中心在《疫情啟示錄:大數據在重大疫情防控中的應用》中表示,“本次疫情中謠言的破除速度得到明顯提升,不少謠言的存活時間只有1天左右,謠言周期大大縮短,離不開大數據技術的‘見招拆招’。”[4]
事實上,大數據技術在疫情防控過程中,在辟謠言和正視聽上發揮了重要作用。各主流媒體及互聯網平臺開通的疫情地圖、疫情動態、疫情趨勢等,也都是基于大數據技術,細化到網友可以實時查詢自己所在地區甚至小區確診、疑似、死亡病例的新增及累計數據,一些病例確診前的活動軌跡也能即時查詢。各平臺的辟謠功能,則讓公眾能夠及時識別謠言,回歸理性,有序工作和生活。
今后,辟謠平臺要進一步加強大數據技術的運用,實現更大范圍的信息共享,及時發現謠言傳播的“起點”“行程”,及時發布辟謠信息,讓真實信息跑在謠言前面,讓謠言在“落地”前時就被“粉碎”。
抗擊疫情是全社會的事,辟謠也需要各方共同努力。當前,官方機構、主流媒體、民間組織、自媒體等都已自發加入辟謠戰線,為辟除謠言做出了巨大貢獻。《中華人民共和國科學技術普及法》(以下簡稱《科普法》)規定:“科普是全社會的共同任務。社會各界都應當組織參加各類科普活動。”未來,辟謠工作需要社會各界共同努力將成為社會共識,建設多方合作、共同參與的聯盟將是未來發展的一個重要方向。
在多方聯盟中,科協組織要發揮更加積極的作用。《科普法》規定:“科學技術協會是科普工作的主要社會力量。”近年來,中國科協積極打造“科普中國”等科普品牌,一手抓科普一手抓辟謠,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中積極開展應急科普,在辟謠方面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未來,科協組織要更加積極地發揮“科普工作的主要社會力量”的作用,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在辟謠工作中敢擔當有作為。在多方聯盟中,官方機構、主流媒體、技術巨頭、民間機構、新媒體平臺加強,形成一個規模巨大、成員眾多、合作愉快的多方合作聯盟,要打通數據和內容,一切為了辟謠言、傳真相服務。
“商業是最好的慈善。”辟謠需要政策上的支持,也需要經濟上的支持。運營多方聯盟,也要建立良好機制,通過市場化的方式來運作。
目前的辟謠產品或版塊,大多沒有獨立運作,在經濟上要依賴于別人。目前,除了官方主導的辟謠平臺,技術巨頭、媒體機構和民間開設的辟謠平臺都是無償投入和付出,這種方式顯然存在較多的困難,也很難長期良好運營下去。對于今后或將建立的多方聯盟,這也不是持續、有效開展工作的最好辦法。
在嚴格控制辟謠產品質量的基礎上,多方聯盟只有通過市場化運作才能取得良好成效,一方面保證聯盟的基本運作,另一方面要激活聯盟的巨大活力。如此操作,既能讓“全社會的共同任務”落到實處,也能讓多方聯盟在辟謠上取得的效果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