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研究）、公眾理解與科學傳播：基于新冠肺炎疫情的反思

翟杰全

（北京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北京 100081）

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以下簡稱新冠肺炎）疫情是自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我國傳播速度最快、防控難度最大、影響范圍最廣的一次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這次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嚴重威脅我國人民的生命健康，也給我國整個經濟社會造成巨大損失。疫情的暴發與蔓延暴露出我國在治理體系建設、超大城市應急管理到醫療體系建設、公共衛生和疫情防控乃至醫療機構應急轉換能力等方面存在的短板和問題，迫切需要我們對此次疫情暴發及其應對進行系統研究和深刻反思，并從治理體系建設、應急管理到疫情防控應對等多個層面對經驗教訓進行總結。本文僅從科學之內和科學之外兩個層面，從科學（研究）、公眾理解、科學傳播三個方面進行思考和反思，以期為未來相關的科學傳播及疫情預警提供一些有益的啟示。

1 從科學之內與科學之外看新冠肺炎疫情研判與決策

簡單回顧國內新冠肺炎疫情暴發及其應對的歷程，我們大體可以以2020年1月20日為界分為兩大階段。回顧性分析和研究認為，新冠肺炎可能在2019年12月開始傳播，但病因在初期始終難以確定，武漢市衛生健康委員會2020年 1月4日下發的《醫療救治工作手冊》中稱之為“不明原因病毒性肺炎”。直到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1月8日對病例樣本組織實驗室平行檢測，才初步確認新型冠狀病毒為此次疫病的病原，但對新冠病毒導致的疫病是否會人傳人最初缺乏認識。關鍵的轉折出現在1月20日（如果從疫情應對上看，可將1月23日武漢采取交通管制措施作為轉折點），鐘南山院士在接受央視采訪時表示新冠病毒“肯定人傳人”。發現新冠病毒“人傳人”，無論是對醫療救治、疫情防治，還是對政府決策、公眾防護都具有重要意義。1月23日，武漢發布交通管制措施通告，相關措施隨后擴展到湖北各地。此后，史無前例的防控措施、前所未有的嚴防死守在全國全面展開。通過全社會的艱苦努力，到2月5日左右，新增確診數量開始出現下降趨勢，2月中旬確診總量S曲線開始進入相對緩增階段，3月18日首次出現無新增本土病例。

如果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兇險疫情進行事后分析可以認為，在認識到新冠病毒人傳人并采取嚴格的交通管制措施之前，從權威專家到地方政府在疫情研判和預警上出現了某些“失誤”，那么武漢采取嚴格的交通管制措施之后的疫情應對（特別是與目前歐美某些國家的應對進行對比），我們可以認為在中央政府統一指揮下采取的措施是極其果斷且積極的，對疫情形勢的判斷是準確甚至是超前的，各項防控工作的部署是及時到位的，采取的應對舉措也是有力有效的。

鐘南山團隊曾根據相關模型對疫情發展做過預測，如果延遲5天實施干預措施，預估確診病例最終規模將超過35萬，全國疫情規模將擴大至3倍；如提前5天實施干預措施，全國確診病例最終規模可能減少至不超過4.1萬[1]。這就引出一個疑問：當時有沒有可能提前5天做出決策？如果以普通公眾的視角、基本常識以及后來大量報道的相關事實，我們容易認為，失誤可以避免。但實際上，對疫情的研判與預警從某種意義上說并非單純的科學問題，也并非單純的決策問題，而是一個復雜情境下基于科學證據的復雜決策問題。疫情的預警和防控會影響到公眾行為、社會穩定和產業運行以及社會秩序狀態和正常運行，雖然在疫情可能嚴重影響到人們生命健康的時候，改變行為、穩定社會、發展經濟從來都不應該成為決策的最優先選擇，但在疫情暴發初期，在信息和證據可能還不夠充分的情況下，對疫情是否大規模發生、可能蔓延到什么程度、對社會產生多大范圍的影響等問題的任何判斷和決策都帶有極強的概率特點，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說可能帶有賭博性質，猶豫不決、舉棋不定，最后以至于判斷失誤、貽誤戰機，雖然可能被某些公眾認為“不可原諒”，卻存在某些“客觀存在”的原因。

從科學之內和科學之外的框架來看，新冠肺炎疫情的預警、防控及其相關決策等并沒有人們想象或期望的那樣簡單。從科學之內來看，我們面對的是一種前所未知的全新病毒，而且從目前已有證據看，它是一種極其“狡猾”的病毒，其致病性比流感病毒要強，傳染性又比嚴重急性呼吸綜合征（SARS）病毒要強，擁有的許多特點突破了人們對既有病毒的科學和經驗認識，至今仍然有許許多多關于這種病毒的待解之謎。例如新冠肺炎病毒來源于何種動物、中間宿主是什么、傳播途徑到底有多少、傳染性為什么那么強、潛伏期為什么那么長、有沒有有效的藥物、治愈患者為什么會“復陽”、病毒是否會轉變成季節性流行，等等。截至目前，關于新冠病毒的許多結論仍然來源于正在進行中的研究，甚至許多說法仍然具有很強的猜測成分，我們還沒有足夠的知識儲備、足夠的研究能給出最終答案。有些專家認為，新冠病毒仍有許多未解之謎，在全球的蔓延程度超出了預期[2]；新冠肺炎疫情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非流感大流行，任何國家都難以預料這種病毒會引起大流行[3]。

而如果從科學之外來看，在疫情剛剛暴發的初期，關于新冠肺炎疫情的研判、預警和決策實際上發生于復雜情境之下，當時正值我國傳統節日春節這個重要的時間點，面臨即將到來的人口大流動，武漢作為九省通衢的交通要道以及大學和產業的集中之地，與疫情相關的各項決策受到多種復雜因素影響，需要綜合平衡多種因素，加之授權和預警體制機制上的問題等，這種復雜的決策情境加上科學證據還不充分的情形，使得快速及時地決策和預警面臨諸多的壓力。當然，這反過來也證明后來“封閉一座城，守護一國人”的艱難決定是英明、果敢、超前、及時的，對后來的疫情防控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是在2個多月的時間內能夠控制疫情的“關鍵一招”。

2 科學（研究）中的不確定性和公眾對科學的理解

每當重大的自然災害、事故災難或是令我們驚異的自然事件、奇異現象發生時，我們總是希望科學（包括醫學）能夠給出清晰、準確、可靠的答案；我們也總以為科學是可靠的，可以對那些我們關注的問題給出清晰準確的答案。但事實上，包括醫學在內的所有科學并不像人們所期望、所理解的那樣簡單，可以在我們需要它們的任何時候能隨時給出確定的答案，科學和研究都有其內在的局限性和不完備性，科學和研究之中也包含許多不確定性。我們現在已經比較確切地知道，新冠肺炎疫情是由新冠病毒引發的，但在疫情最開始暴發時，對于公共衛生專家和醫院里的醫生們而言，他們遇到的是一種“不明原因”的肺炎，對其是否有傳染性、會不會造成大規模的感染；如果引發大規模感染，將可能是多大規模、多么嚴重，公共衛生專家或醫生們并不清楚。要對這些問題給出哪怕是相對準確的回答、研判和預警，顯然需要比較確切地找到引發“不明原因”肺炎的致病原因。它是某種細菌，還是某種病毒，抑或是其他原因？如果是某種細菌或病毒，這種細菌或病毒有什么特性？是否具有傳染性？可能通過什么途徑傳播？其致病性程度如何？只有當人們對致病病原體及其傳染性和致病性有了初步了解后，才可能對它是否會引發疫情及其可能的規模強度做出有一定根據的研判，并根據研判結論做出相應的預警。

換言之，疫情的研判和預警首先依賴運用生物學和醫學研究的方法和技術來研究和分析可能的致病原因，并對其傳染性和致病性做出判斷。就此次新冠肺炎疫情而言，通過生物醫學技術和方法檢測出新冠病毒并確定它就是引發不明原因肺炎就是關鍵中的關鍵。在此基礎上研究并分析其生物學特征，并根據既有的科學知識（甚至是敏感的直覺）判斷其可能的致病機理、傳染性及傳播途徑，對于疫情研判和預警也是重要的基礎。有了這些基礎，才有可能做出相應的疫情預警，尋找可能有效的治療方法，確定有針對性的防控策略，制訂出有效的疫情防控方案，并告知公眾有效的預防策略。研究分析致病病原體及其致病和傳播的特點（也包括通過應用和臨床研究研制安全有效的藥物或疫苗），這都依賴于生物和醫學的研究，是屬于真正的科學（研究）問題。新冠肺炎疫情中，我們面對的是前所未見的全新病毒，既有的研究成果和科學知識無法給出現成的答案，引發的疾病也非某種既有的常規醫療方法可以輕松應對的，最初階段所能夠獲得的信息并不充分，對是否具有較強的傳染性并引發大規模疫情等問題，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得到相對清晰準確的答案。

就目前關于科學的文獻以及人們通常的理解，科學常被認為是反映客觀事物及其運動規律的系統知識，科學家們通過觀察、分析、實驗等研究過程，利用科學方法對對象進行研究，得到關于客觀對象本質和規律的客觀認識。自近代以來，科學（研究）發展出了獨特的研究方法，建立了嚴格的研究程序，形成了科學的檢驗標準，發展出了一整套的知識體系。相對于人類的其他認識途徑及獲得的知識體系而言，科學有“更科學”的方法、程序、標準，發現的知識也更具有效性、普適性，能夠很好地指導人們進行改造和利用自然的實踐。科學的這種特點使得自近代以來開始流行一種科學主義的理念，強科學主義甚至認為科學（首先指自然科學）知識才是真正的知識，科學才是最終的標準，科學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現實中流行的各種不同形態的弱科學主義也通常將科學作為最優先的標準。科學主義的理念源于對科學知識普適有效的信念，但通常也包含對科學（研究）的簡單化理解，這種簡單化理解不僅存在于相當部分的公眾中，也常常存在于某些科學家的頭腦中，例如有些科學家在談到其最新研究或發現時，常常很自信地認為自己得到了確定無疑的重大發現，而實際上，所有科學（研究）的最新發現都只是“可能”的結論，其正確性有待于利用更多證據的證實和未來更多的檢驗。科學（研究）有其內在的不完備性和局限性，當下研究得出的任何結論可能都只是“可能性”的，是具有不確定性的，甚至研究中得出某種“錯誤”結論（只要不屬于低級錯誤或有意為之）、不同的研究得出不同的結論也都是正常現象，我們不能要求科學家們通過“一次”研究就得出確定無疑的最終結論（正如科學家們到現在為止仍然不能確切告訴我們關于新冠肺炎的許多問題一樣）。任何研究都有一個“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當事實、信息、數據、證據不充分時，科學（研究）暫時無法做出準確判斷，甚至得出后來被證明是錯誤的結論，我們不應該“求全責備”。科學家和公眾都不應該簡單化地理解科學（研究），科學傳播者在傳播科學的知識、信息和研究成果時當然也不能強化公眾對科學（研究）的某些簡單化理解。

例如，一篇關于新冠病毒到底從哪兒來的科普文章，在介紹中國科學院關于新冠病毒測序研究的論文結果時寫道：“新冠病毒到底從哪兒來？自新冠病毒暴發以來，陰謀論從未斷絕。但是科學從來不會騙人，現代基因測序技術已經足夠將人類這么復雜的生物DNA全部測出來，而新型冠狀病毒是只有29 903個堿基對的單鏈RNA，一共10個基因，在現代基因測序技術面前如同裸奔一般。”[4]實際上，即使我們使用了基因測序這樣的技術，并且已經有了一些研究論文發表，到目前為止我們仍然還無法搞清楚新冠病毒到底從哪里來并徹底消除各種各樣的陰謀論，正如該文作者最后所說的，病毒來源還需要更多的研究，甚至可能還需要漫長的過程。

科學（研究）實質上也兩個不同的方面：一方面，科學（研究）可以幫助我們尋求有效的和可靠的知識，我們可以信賴科學，需要尊重科學；另一方面，科學也有內在的局限性，特別是那些最新的研究結論，也可能包含某種不確定性、“猜測性”的成分，甚至包含某些錯誤。對科學（研究）的簡單化理解，無助于形成對科學的全面理解，反倒可能讓人們產生某些不切實際的期待，反過來對科學（研究）產生某些傷害。《科學》主編最近就在其社論中呼吁“讓科學少做承諾，多出成果”。他認為，科學方法是一個經過長時間磨礪的、深思熟慮的過程：基礎研究描述了問題，隨后是建立在這種理解之上的應用研究。在許多情況下，科學分析往往都是事后進行的，但現在科學卻被要求快速提供答案，解決一個還沒有被完全描述清晰的難題。他因而擔心科學可能會對應對新冠肺炎疫情做出過度的承諾。如果科學界被寄希望于對抗新冠肺炎，但后來卻沒有為民眾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這樣的結果對科學的影響可能是很嚴重的。科學承諾過多，會對它造成持久的損害[5]。

3 科學傳播和疫情預警的改變

當代，經濟社會的發展已經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依賴科學技術的發展和應用，科學技術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廣泛深刻地影響到公眾的生活。具備一定的科學素質已成為當代社會對其成員的一項基本要求。在社會中廣泛傳播和普及科學技術知識因而變得前所未有的重要。科學傳播實質上包括兩類科學技術內容的傳播：科學技術既有知識的普及和最新研究結果的傳播。科學技術知識普及的基本目標是促進公眾對科學技術的學習與應用，而傳播最新研究結果的目標則在于促進公眾對科學（研究）及其進展的知曉和了解，兩類內容的傳播在當代科學傳播中具有同等重要的價值和作用。當代科學傳播擁有多樣分層的任務目標，例如普及科學技術知識、促進公眾理解科學、服務科學技術創新等[6]，在當代尤其需要強調通過科學傳播來提升公眾的科學素質和思維品質，促進公眾形成對科學技術的全面理解，形成基于證據和分析的（即科學理性的）思維方式，學會從各種繁雜的信息中甄別選擇出有價值的信息并利用這些信息擴展深化自己的認識，最終提高自己的獨立思考能力，增強對各種誤導性信息的“免疫力”和辨別力。

在當代科學技術發展的背景下，科學傳播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而科學家在科學傳播中居于特別重要的位置，科學家是科學技術知識的“第一發球員”，是科學傳播的生力軍和主力軍，無論是從發展科學技術事業還是從贏得公眾對科學研究的支持，抑或是從社會責任的角度，科學家都應該積極參與科學傳播，傳播普及科學技術知識，分享科學技術研究成果。但在參與科學傳播的過程中，科學家首先需要自己準確理解科學（研究）的特性與特點，在傳播科學信息的同時促進公眾更加科學地看待、對待科學（研究），特別是在向公眾傳播最新研究結果時，需要明確這些結果只是最新的成果，未必是最終的結論，仍然包含著不確定性。科學家的傳播也不能習慣性地以“科學”為中心，需要注意公眾接受傳播有自身的特點，例如公眾可能會習慣性地忽略信息傳達中的“可能”因素，忽視“沒有證據”這類表達的本意，把“沒有明確的人傳人證據”理解為“不會人傳人”，盡管“沒有明確的人傳人證據”在當時從科學（研究）上看是嚴謹的。

就涉及自然災害、事故災難、信息安全、食品安全、公共衛生等公共安全內容的科學傳播而言，科學家們在參與傳播的時候，需要注意的另一個重要問題是思考應該堅持什么樣的原則，考慮怎樣傳達相關的信息和知識。科學不是神學，科學家不是神仙，類似新冠肺炎疫情前期的判斷“失誤”在科學史上不罕見。當年瘋牛病在英國最初被發現的時候，專家們經過調查也曾說沒有證據證明引發瘋牛病的病毒會感染人，雖然他們同時也提醒人們，一旦傳染人將非常危險。后來的實際結果證明專家們的最初結論錯了。從目前已成新冠肺炎疫情“震中”的一些歐美國家的疫情應對看，類似的失誤或錯誤不僅同樣發生了，甚至“大號流感論”一度十分流行，在許多方面比最初中國的情況“有過之而無不及”，當時國內專家及相關部門遭遇的是前所未知的病毒和突然來襲的暴發，而對現在的這些“震中”國家而言，新冠肺炎疫情在中國的暴發和蔓延已經為他們提供了諸多科學證據和研究結果，提供了實實在在的鑒戒和經驗。

雖然可以理解的理由以及他人的類似失誤不能用來為當初的“失誤”進行辯護，但卻提示我們：是否需要對與公共安全相關的科學傳播和預警的原則和機制做出某些重要的改變？公共安全事件的發生往往會影響到人民群眾的生命健康，大規模的疫情暴發甚至可能嚴重威脅整個社會，因此，科學家和專家們一旦在此方面有所發現，就需要及時向社會和公眾傳遞警示信息，盡管當時可能還缺乏足夠充分的證據，做出預警也有可能引發公眾恐慌，甚至可能會遇到“狼來了”的效應，但如果科學家和專家們不能做出適當的警示，或者苦等科學證據的充分獲得，社會和公眾就難以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有可能給人民生命健康造成巨大損失。科學家與專家們在做警示時，必須注重表達技巧，以使警示效果在引發社會足夠注意與避免引發公眾過度恐慌等之間取得某種平衡。政府部門也應該鼓勵科學家和專家發表相關的警示信息，政府部門過去通常習慣于固守科學的嚴謹性，持有相對保守的傾向，采取類似于刑事審判中 “疑罪從無”的原則，這次新冠肺炎疫情提示我們是否需要對與公共安全相關的科學傳播和預警改變為“疑有從有”的原則。

新冠肺炎疫情這只突如其來的“黑天鵝”給中國和許多其他國家帶來了巨大損失，嚴重沖擊到世界經濟社會的方方面面；類似的重大傳染病疫情在未來仍有可能不時暴發，需要我們時刻保持高度的警覺。近幾十年來，隨著科學技術的快速發展和人口規模的不斷擴大，人類的活動范圍不斷擴大，對自然的擾動不斷增多，砍伐森林、野生動物交易也使人與野生動物的接觸變得更加頻繁，這都可能使原來潛藏在自然中的細菌、病毒擴散到人類社會；許多科學家近些年來也擔心，隨著全球氣候變暖、北極地區升溫、冰凍土壤融化，更多封凍在凍土層中的遠古細菌、病毒有可能被釋放出來，并影響到人類的生命健康；環境本身的改變以及人與環境和動物關系的改變，也有可能改變細菌、病毒的生存環境、傳播路徑，引發它們的基因變異，從而使它們更易感染到人畜，甚至在人類群體中引發大規模疫情。由細菌、病毒引發的嚴重疫情最近幾十年來不時暴發，許多公共衛生專家近些年也不時對大規模傳染病全球暴發做出預警。這都提醒我們要有前瞻性的眼光時刻保持警惕，在對既往經驗與教訓進行系統研究和全面反思的基礎上，在對從相關科學研究、科學傳播、藥物疫苗研發到疫情預警機制、疫情防控、應急管理乃至社會治理等方面做出改變的基礎上，建立更加完善的高敏感性疫情監控反應機制，制定更加健全的高適應性公共衛生防控應對預案，在國際社會建立更加有效的協調合作機制，以便在未來應對任何可能的大規模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