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媒體時代事實與謠言間主流媒體的職責

摘要：李文亮因最早向外界發出防護預警被稱作新型冠狀肺炎疫情的“吹哨人”，然而在他發布信息后不久卻先被轄區派出所定性為“造謠者”而受到訓誡，原因是他在三個醫學交流群發布“華南水果海鮮市場確診了7例SARS”的信息并非事實，但這種信息又并非完全虛假。對于全媒體時代數量繁多的類似處于事實與謠言間的信息，本文以李文亮事件為線索，通過對傳播過程的梳理，探尋正確的應對方式。

關鍵詞：全媒體時代;傳播;主流媒體

對于李文亮事件，最高人民法院官博發文評價：“鑒于新型肺炎不是SARS，說武漢出現了SARS，屬于編造不實信息……給予其行政處罰甚至刑事處罰，有其正當性……但信息發布者發布的內容并非完全捏造。如果社會公眾當時聽信了這個‘謠言，并基于對SARS的恐慌而采取了佩戴口罩、嚴格消毒、避免再去野生動物市場等措施，這對我們今天更好地防控新型肺炎，可能是一件幸事?！币簿褪钦f，李文亮發布的信息并非事實，廣泛傳播的話存在不良影響，但信息也并非純粹的謠言，對于疫情防控擁有積極價值，屬于事實與謠言之間的信息。全媒體時代，任何人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以任何終端獲得任何想要的信息，同時任何人又可以再傳遞信息，因此信息的傳播達到了空前的速度。又因為自媒體的大量出現，在網絡等媒介中傳播信息的門檻降低，傳播的信息內容也呈現良莠不齊的特征，真實信息與虛假信息混雜，處于事實與謠言間的信息則更多。面對這種情況，擁有政治性、權威性和影響力的主流媒體有必要承擔更多的社會職責。

1 專業意見的及時傳聲筒

一個突發事件出現后，由于信息量的匱乏，根據已有信息做出的各種推斷會得到廣泛傳播，比如李文亮發現患者所攜帶病毒與SARS有相似之處，因為對這種新型病毒了解尚淺，所以做出推斷“SARS病毒重新出現”，并將這一信息傳遞給同行以期加強防護。然而，這樣的推斷信息會在傳播過程中逐漸被再加工，于是就出現了“某醫院已有多例SARS確診病例”“某醫院確診SARS病例是從某洲回來確診的”等基于李文亮推斷訊息進行的再推斷，實際上這種推斷毫無事實依據，即信息傳播到這一階段時變成了“以訛傳訛”的局面。執法部門對情況進行了初步了解，發現病毒和SARS病毒不一樣，考慮到社會影響，做出了“按謠言處理”的判斷。

可見，如果真實信息無法得到數量和時效上保證的話，那么推斷和基于推斷的推斷甚至于別有用心的造謠這樣產生的虛假信息將會充斥整個輿論環境。那么，如何獲取真實信息呢？針對突發事件的最真實信息來源莫過于接觸突發事件的相關專業人士。就新冠肺炎事件而言，最真實信息來源便是接治最初兩名病例的肺科醫生和后續參與病毒研究的專家。決策部門和執法部門無法投入大量的人力和時間跟蹤咨詢這些專業人士，而自媒體雖然數量眾多，卻難有渠道接觸這些專業人士，并且專業人士也無法在研究新型病毒的過程中撥出過多時間應對自媒體。因此，擁有人力、時間并且有渠道接觸相關專業人士的主流媒體在這種情況下有必要承擔起及時獲取并傳遞專業聲音的職責。對于新型病毒這種帶有未知的危險性且被大眾所關注的存在，主流媒體有必要投入相應的人力進行較長時間的跟蹤采訪，在對病毒研究取得進展的第一時間將真實信息發布出來，同時將專家對于事態未來可能發展趨勢的判斷及理據和大眾面對這種情況正確的應對方法也一并進行傳遞，避免輿論環境被虛假信息和不必要的恐慌所充斥。

2 大眾輿論的正確導向標

現在的媒體環境與以往相比已經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在“非典”時期，大家獲取信息的渠道有限，基本只有官方媒體一種，自媒體連概念都沒有誕生，雖然也會有虛假信息傳播的現象，但是因為傳播方式和傳播速度的約束，虛假信息很難對輿論環境造成較大影響。但現在進入全媒體時代，商業媒體發展迅速，社交媒體種類豐富，信息來源和信息產生方式多元化，傳播速度達到空前程度，任何信息都有可能一夜之間成為千萬人知曉的熱點。這是中國社會愈發開放的一種反映，卻因信息傳播門檻降低讓虛假信息更易造成不良社會影響。新冠肺炎事件可以說是進入全媒體時代以來中國首次遭遇大規模公共衛生事件，有關它的信息一時間覆蓋整個輿論環境，無法接觸真實信息來源的自媒體會結合已有的真實與虛假交織的信息融入自己推斷，進行再傳遞，讓處于真實與虛假間的信息往虛假方向更進一步，多次傳遞之后，虛假信息淹沒真實信息的態勢是可以預見的。

因此，主流媒體有必要時刻把控輿論環境，其所擁有的權威性和影響力是任何自媒體所不具備的。在輿論環境因突發事件而變得復雜時，主流媒體要做的是更多地發聲，將信息中真實元素和虛假元素剝離。民眾擁有自己的判斷力，單純地信息發布是無法讓大眾信服的，因此理據是將真實與虛假剝離的關鍵，將所發布信息注明來源，民眾意識到這個信息源自深入接觸事件的專業人士時，才會知道這是最為真實的來源，才會愿意去相信真實信息。同時，對虛假信息的及時駁斥是對輿論環境正確導向所必須做的，將已有一定傳播范圍和熱度的謠言明確指出，指明其中虛假之處，民眾不斷將真實來源公布的信息和謠言相對比，久而久之會成為傳播真實信息的群眾基礎。

3 執法部門的決策參考

不同個體因為認知視角的不同，對同一事物，會做出不同的判斷，決策和執法部門也是如此，他們沒有多余的人力和時間可用于投入信息的大量采集，因此會在信息量限制的情況下得出日后看來存在偏頗之處的結論。比如李文亮事件，執法部門獲取了李文亮發布內容并不真實和造成不良社會影響的信息，對其做出處罰決定，具有正當性，但是沒有充分考慮信息發布者在主觀上的惡性程度和其對事物的認知能力，也沒有采集后續研究信息，決策部門同樣將其作為謠言處理，因此沒能在疫情出現初期采取更為果斷和有效的防控措施。對于這樣的信息和認知視角的漏洞，最適合填補的角色是主流媒體。

主流媒體能夠最早接觸事件本身，獲取第一信息，同時能夠跟蹤采訪獲取后續發展的信息，其擁有的信息量可以說在一定程度上是超過決策部門和執法部門的。同時因為媒體只需要著眼于事件本身，它可以不考慮其他因素只提出基于事件本身的建議。執法部門在處罰完李文亮之后，其在這一事件中的職能已經使用完成，對于執法部門來說該事件已經結束，不會去采集后續信息，而主流媒體獲取新型病毒和SARS存在相似之處和李文亮所言并非空穴來風之后，應及時發聲向執法部門反饋，同時根據對病毒研究后續采集的信息，在發現有成為公共衛生事件的可能時及時反饋供決策部門參考，會對疫情初期的防控產生積極意義。

參考文獻：

[1] 唐興華.治理有關新型肺炎的謠言問題，這篇文章說清楚了！[M].人民法院新聞傳媒總社，2020.

作者簡介：譚天（1996—），男，江蘇南京人，對外漢語碩士，研究方向：漢語本體、對外漢語教學法。

（作者單位：山東大學 國際教育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