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韶琲
摘 要:大學經歷了歲月變遷,從中世紀一直延續到現在,或許就在于其對理性的追求和恪守。現代大學處于競爭激烈的市場之中,要承擔更多社會職能,要走向社會,但在走出的過程中出現了理性失范等問題,所以,大學既要走出“象牙塔”,也要堅守“象牙塔精神”,回歸理性。
關鍵詞:大學理性 象牙塔 大學與社會
時光漫漫,歷史的長河仿佛有湮沒一切的力量,而大學卻經歷了歲月變遷,自中世紀以來就以其獨有的姿態經得住了時間的考驗一直延續到現在,美國當代著名的高等教育思想家克拉克·克爾曾指出,從1520年西方世界建立的機構至今以其公認的形式維持到20世紀中葉的約有85個,其中有70個是大學,而那些與經濟利益、政治權力聯系緊密的機構幾乎都在漫漫歷史長河中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么大學之所以能夠成為常青藤,或許其對于理性的追求和恪守就是首選之因。
一直認為“大學理性”就像是虛無縹緲的空中樓閣,只可以隱隱約約看到而觸不到,但是拜讀了張學文的《大學理性研究》之后,才發現即使理性是空中樓閣,也是有根基的。大學理性是人類的理性與非理性、理智與情感交融的產物與統一體,其哲學基礎既根源于大學是人類追求理性秩序下學術知識與道德規范的普遍必然法則,又淵源于大學是人類自身精神制度化的產物與人文主義機構。[1]《大學理性研究》中對于“大學理性”的哲學基礎、概念、表現以及理性失范及其對現代大學的影響進行闡述,并結合中國大學實際情況展開了多方面的研究。張學文博士對于大學理性的研究又不局限于“大學理性”,他也講非理性講道德,講經濟講政治,講“理想模型”講大學行動,將大學理性放在歷史的長河中,放在社會的大背景下,使得其研究自身也是充滿理性之光。
今天的大學要回避“適者生存,優勝劣汰”發展已經不現實,因為整個大學內在運作機制本身就成了一個充滿競爭的市場,現代大學更是需要也理應承擔越來越多的社會功能[1]。大學必然是走出“象牙塔”的,那么走向社會的大學又如何發展?
一、走出“象牙塔”
“象牙塔”是“指脫離現實,沉湎于個人主觀幻想,追求形式精美的創作傾向”。早期的西方大學曾經與社會保持一定距離, 以維護其學術研究和教學自由,這一遺世獨立的狀況被人們稱之為處于“象牙塔”之內。雖然是“關起門”來的教育,但是或許正是大學與社會保持的這段距離,正是這種距離所形成的近乎封閉的系統,正是在這個系統中堅守著象牙塔精神才使當時的學術研究更為純粹,教學更為被重視。
也許從一種理論的思路,一種理想的狀態來講,大學遠離社會或許更有利于學術自由、學術自治和學術中立等原則的堅守,通過張學文對西方大學的理性與變革的梳理來看,處于發展初期的大學,規模小且彼此孤立,在與其他利益群體的沖突中逐漸與世俗社會分離,形成一種獨立的形態,成為“象牙塔”。中世紀大學而是“由人建成的”,沒有所謂的物質基礎,大學的制度根深在大學的傳統中,這也是其與外部相處的法則,大學擁有著自由、自治等制度諸多方面的理性特征。
漸漸地,有一張龐大而復雜的關系網把大學和社會其他主要機構連接起來,從德國大學觀:“大學是‘教學與科學相結合的理性共同體”,到英國大學觀:“大學是通過傳授‘自由知識培養‘有修養的紳士的場所”,再到美國大學觀:教學、科研與社會服務并重的“新理性主義大學”,大學與社會的互動與交際越來越多,尤其是“威斯康星理念”的興起真正確立了近代大學的社會服務職能。從某種程度上來看,大學走出“象牙塔”是歷史的選擇,也是大學自身的選擇,更是一個不斷追逐大學理性的過程。
隨著大學與政治,與社會之間的關系越來越密切,大學再也不能遺世而獨立,不能自外于人群。隨著時代的發展與進步,大學的閉門造車必定出門不合轍,社會形式在變化,全球化進程在推進,經濟結構在改變,人們對作為社會未來接班人的培養中心——大學的期望也在變化,政治、經濟、文化無一不伸出無形的手影響著大學的發展。走出“象牙塔”的大學如若大學能外界不斷干擾的洪流中獨善其身,而是隨波逐流,大學將變成社會的附屬品,一味地迎合社會需求,一味追求外在的利益,一味放棄大學之本,失去理性之思考、精神之堅守、文化之傳承,那么大學必定會在發展過程中一路跌跌撞撞,找不到未來前進的方向。
二、審視理性失范
阿什比曾說,“為了生存,一個機構要滿足兩個條件:必須足夠穩定地保持它得以產生的理念,必須有足夠的行動同支撐它的社會保持聯系。”的確,良好的互動關系對于大學與社會來說都是極其有益的,但是,越來越多的大學在社會服務活動中已經偏移了應有的軌道,就像張學文所提到的:有些大學的社會服務活動并未真正堅持“威斯康星理念”所倡導的學術基礎,教學、科研活動也日益強調應用,從而與強調學術性和學理性的傳統大學理念發生了嚴重的沖突[1]。
象牙塔內部的學術研究與象牙塔外部的市場價值主動勾連而衍生的“學術資本主義”無孔不入,并深入大學的骨髓,進而表現為大學理性、責任倫理與較之自由的消隱,校園文化生活自主性的喪失以及學術創造力的萎縮。這種由外及內與內外勾連而產生的壓抑教育主題性現象導致了當代“大學理性失范”[1]。
1.大學與社會的關系
大學和社會的關系朝著越來越不和諧的狀態發展,隨著大學走出“象牙塔”,社會更多的介入,功利主義、經濟主義侵入到校園里,學術資本主義深入到大學的各個部分,就像癌細胞一樣擴散,大學理性、責任倫理、學術自由、大學自治逐漸喪失,校園文化和學術能力逐漸消退,為了迎合社會,大學漸漸失去自己的獨立性,功利、浮躁、交易充斥著大學校園,大學理性的失范引發了諸多議論之聲:大學為誰服務;大學應該怎樣提供服務;大學應該開展普通教育還是專業教育等等,大學質量產生的不可忽視的問題受到了社會嚴厲的苛責。這似乎并只是在中國,或者只是一類層次的大學所出現的問題,大學的發展仿佛陷入了一種惡性循環,越是受到來自社會的苛責,學校越是更加小心翼翼去迎合,也越無法達到令人滿意的教育質量,就越受到責難。
2.大學自身
大學的發展仿佛陷入了類似于道德上“兩難問題”,一面要面向社會,迎合社會做出改變,一面又要保持自身的獨立性和人文性,表現尤其突出的就是專業教育和普通教育的關系,攜手并進的口號誰都會喊,但在真正執行的過程畢竟不易,在專業教育發展越來越迅速的同時,普通教育避不開地受到了沖擊,社會要求大學培養出適合社會職位的人,培養出一出學校就能進入到工作的勞動者,大學也在朝著這個方向努力,然而過程中漸漸過分強調技術的獲取而忽略了“人之為人”的教育。理性大學的目標是培養人的理智、修養或者心靈塑造,它是圍繞著高深學問而展開的,為的是人之為人的教育,通過普通知識培養的人的理性與智慧,培養人的道德與情感,是充滿著大學自治、學術自由的理性共同體。真正意義上的大學教育應該不只是一門手藝的獲得,也應該是人的成長與發展,正如斯圖亞特·密爾所言,人首先是人,然后才是商人、企業主或專家。雖然教育不能夠完完全全塑造一個人,但是教育肯定能夠影響一個人的人格、一個人的性情、一個人所從事的職業,所以,我們能做的不是將教育的作用神化,而是積極去擴大的正能量影響力即可。
三、堅守象牙塔精神,重燃理性之光
現代大學“主動走向社會”從來都是以恪守歷史上曾經一以貫之的大學理性為前提:一方面,它應當不屈從于任何外在權威,并且具備擺脫任何外在誘惑的獨立性格和精神氣質;另一方面,它還必須意識到應當避免妨礙真理探討的連貫性和完整性,不以犧牲客觀真理的普遍價值為代價[1] 。
雖然當今的理性失范引發了諸多高等教育的發展問題,但是我們也不能妄自菲薄,理性本來就是在沖突中更加明確,在爭論中更加清晰的,理性的建構也不是一勞永逸的,而是一個循序往復的過程,但是無論怎么變,理性的靈魂不變,理性的精神不變。作者也認為:“……盡管今天大學受到‘叢林原則更加無情的制約,其功能愈加多元化,且更具開放性,但只要大學理性及其精神猶存,大學就不會退化成人類社會可有可無的‘盲腸,并仍將在殘酷的‘叢林中艱難掙扎并維護著自身的尊嚴”[1]。
大學在避不開社會的現狀中如若想要有更持久生命力,首先,要對大學理性的重視。大學理性是大學得以發展的基石,是大學得以繁榮的基奠,雖然一直以來對于大學的內部與外部的爭論聲此起彼伏,但是這恰恰為大學不斷注入新鮮血液,只要大學的理性之光不滅,就有再發展的可能性。大學可以與社會交往更為密切聯系,大學也可以涌入市場經濟中去,但是切不可隨波逐流,而大學理性不可置否是大學得以維護其“大學自治,學術自由”的一劑良藥。其次,要對實際行動的重視。該書除了對于大學理性的概念、歷史基礎有清晰梳理外,還引入了韋伯的“理性模型”試圖將理論與實踐結合,并嘗試以大學理性為視角來探討中國大學行動,脫離實踐的理論研究猶如被束之高閣,沒有實際意義,以問題為導向的探討或許才是有意義的,以理論為導向的行動研究或許才是應然的。
所以,就算是高等教育走出了曾經的“象牙塔”,無論它已經或者將要經歷如何的發展,只要也只有走在理性的軌道上,才能到達所理想的終點。
參考文獻
[1]張學文.大學理性研究[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3:
65,64,107,164,12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