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 輝 劉寶松 滕桂香 張 鋼 呂 軍
1復旦大學中國殘疾問題研究中心,上海,200032;2復旦大學公共衛(wèi)生學院,上海,200032;3上海市紅十字會,上海,200040
造血干細胞(以下簡稱“造干”)移植的前提是能夠獲得與患者人類白細胞抗原(Human Leukocyte Antigen,HLA)相匹配的供者。只有不到30%的患者能夠從兄弟姐妹中匹配到親緣HLA供者,其余患者只能依賴造干資料庫中的非親緣供者[1]。中華骨髓庫年報顯示,我國當前注冊志愿者數(shù)量約為234萬,盡管如此,考慮到巨大的絕對人口基數(shù)以及每年新增的白血病患者數(shù)量[2],現(xiàn)存庫容量仍難以滿足需求。本研究調查擬注冊志愿者(以下簡稱“志愿者”),分析其注冊意愿及影響因素,為優(yōu)化招募動員工作和提高我國骨髓庫容量提供參考。
2017年3-11月,采用立意抽樣方法,對上海市造干資料庫中利用口腔黏膜拭子采集DNA的2899名擬注冊志愿者進行調查。共發(fā)放問卷2361份,回收有效問卷1985份,問卷有效率為84.07%。
在參考相關文獻的基礎上[3],自行設計調查問卷。問卷主要包括一般人口學特征、相關造干行為(獻血經(jīng)歷、是否與家人朋友討論過相關話題)、動員報名方式(團體動員團體報名,即在單位內(nèi)組織集體宣傳活動,集體向造干資料庫報名注冊;團體動員個人報名,即在單位內(nèi)組織集體宣傳活動,由個人決定是否進一步向造干資料庫報名注冊;個人主動報名,即沒有經(jīng)歷過集體宣傳活動,個人自愿主動報名)和注冊意愿(是否愿意在造干資料庫注冊)。
采用EpiData 3.1建立數(shù)據(jù)庫,利用Excel 2016和Stata 14.0分析數(shù)據(jù)。采用描述性分析、卡方檢驗和logistic回歸分析注冊意愿及影響因素。檢驗水準α=0.05。
調查對象中,男性874人(44.03%),女性1111人(55.97%);漢族1843人(92.85%),少數(shù)民族142人(7.15%);25歲以下742人(37.38%),25-35歲880人(44.33%),36-45歲342人(17.23%),46歲及以上21人(1.06%);初中及以下151人(7.61%),高中及中專230人(11.59%),大學專科495人(24.94%),大學本科969人(48.82%),研究生140人(7.05%);事業(yè)單位人員502人(25.29%),企業(yè)職工100人(5.04%),公務員124人(6.25%),軍人48人(2.42%),學生598人(30.13%),服務業(yè)人員128人(6.45%),企業(yè)白領340人(17.13%),其他職業(yè)145人(7.03%); 有獻血經(jīng)歷906人(45.64%),無獻血經(jīng)歷1079人(54.36%);與家人討論過相關話題655人(33.00%),沒有討論過相關話題1330人(67.00%);個人主動報名491人(24.74%),團體動員個人報名 806人(40.60%),團體動員團體報名688人(34.66%)。
調查對象中1891人愿意注冊,意向注冊率為95.26%。卡方檢驗顯示,意向注冊率在教育程度、職業(yè)、獻血經(jīng)歷、是否討論過相關話題和動員報名方式上具有差異,且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均<0.05)。見表1。

表1 注冊意愿單因素分析 n(%)
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職業(yè)、是否討論過相關話題和動員報名方式是注冊意愿的獨立影響因素。具體來說,職業(yè)為企業(yè)白領(OR=3.04)、企業(yè)職工(OR=3.78)和事業(yè)單位人員(OR=3.18)的志愿者選擇愿意注冊的概率均高于服務業(yè)志愿者,且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討論過相關話題的志愿者選擇愿意注冊的概率高于沒有討論過相關話題的志愿者(OR=2.74),且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團體動員個人報名(OR=2.13)和個人主動報名(OR=3.16)的志愿者選擇愿意注冊的概率均高于團體動員團體報名的志愿者,且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獻血經(jīng)歷和教育程度對注冊意愿無影響。
社會宣傳動員和樣本采集是上海市造干志愿者招募工作的前2個階段。經(jīng)過社會宣傳動員進入DNA采樣階段的擬注冊志愿者的意向注冊率理論上應達到100%。本研究發(fā)現(xiàn),擬注冊志愿者的實際意向注冊率為95.26%,與理想狀態(tài)仍存在差距。國內(nèi)對造干注冊(捐獻)意愿的研究多聚焦于大學生群體。袁樂欣等對廣東省大學生造干捐獻意愿調查發(fā)現(xiàn),有81.4%的大學生愿意捐獻造干給親屬[4],低于本研究的結果。一方面本研究的志愿者經(jīng)過動員,已經(jīng)進入DNA采樣階段,其意愿可能更高;另一方面,在調查捐獻意愿的表述上,本研究采用的是“是否愿意注冊”,而袁樂欣等研究采用的是“是否同意捐獻”,注冊與捐獻是整個志愿者招募工作中的2個相繼環(huán)節(jié),這種表述的不同可能造成意愿的差異。
與服務業(yè)從業(yè)人員相比,事業(yè)單位人員、企業(yè)職工和企業(yè)白領的注冊率更高,可能原因為不同職業(yè)代表不同的社會經(jīng)濟穩(wěn)定性,這使得個人在是否注冊的決策中具有不同程度的理性[5]。此結果與Janette Kwok等人對香港人群注冊意愿調查的結果相反[6],香港研究認為職業(yè)不是注冊意愿的獨立影響因素。產(chǎn)生此種差異可能有如下原因:首先,香港研究和本研究在職業(yè)劃分上存在差異;其次,本研究調查人群已經(jīng)歷充分動員,而香港研究的調查對象是普通人群。
是否討論過相關話題是注冊意愿的獨立影響因素。這一結果與Galanis等在希臘開展的一項研究結果相似[3],即沒討論過相關話題的志愿者注冊率更低。既往研究顯示,家庭環(huán)境尤其是家人支持對個人的注冊意愿具有影響[7],與家人或者親戚朋友討論過相關話題,更能夠得到家人的理解。家人在個人是否成為造干志愿者的決策中扮演積極角色。
不同動員報名方式的志愿者在注冊率上呈現(xiàn)顯著差異。團體動員團體報名主要發(fā)生在事業(yè)單位,通過上級行政指令實現(xiàn)。這種基于組織情境的團體動員對被動員者的捐獻(注冊)意愿可能會產(chǎn)生消極影響[8]。 此外,來自家人、朋友的外部負面壓力也可能會顯著削弱被動員者的注冊或捐獻意愿。因此,基于組織行政指令的動員方式是否適用于志愿者招募工作,需要進一步的探討。
目前我國造干志愿者入庫的宣傳和動員工作以“廣泛宣傳、統(tǒng)一動員”模式為主,動員效能低下。精細化管理在醫(yī)療健康管理及志愿者招募管理領域已有探索和應用[9-10]。對于造干志愿者招募工作,之前研究也提出相關精細化管理建議和措施[11]。綜上,將基于注冊意愿影響因素的精細化管理思維融入造干資料庫志愿者招募工作或有利于效率和質量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