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和老撾語死亡委婉語對比研究

呂麗 KHANTHAVONGXAY phoukham

摘? ? 要：委婉語是人們在社會交往中，為了達到理想交際效果而使用的一種特殊的語言表達形式，它源于避諱心理，是為了避諱、禮貌而用一種善意、曲折、溫和、令人愉快或悅耳的話語來表達禁忌、敏感或令人忌諱的事。每個人的人生都將經歷生、老、病、死的階段，這些生理現象貫穿于人們日常生活的始終，在漢老兩種文化中，“死亡”常常是人們最忌諱的話題，而“死亡”卻是人生無法規避的，因此，人們總是盡量避免提及，尤其是“死”這個字眼，故此，人們常常采用委婉的表達方式來表述“死亡”，從而衍生出眾多此類委婉語，此類語言的準確表達，直接影響到中老跨文化交流的效果。本文將從適用情況、語用的角度，對漢語和老撾語死亡委婉語進行對比研究。

關鍵詞：漢語;老撾語;死亡;委婉語;對比

一、適用情況對比

根據死亡類委婉語的適用對象和情況，可以劃分為指皇室、英雄、僧侶、普通人、老人、小孩、女人的死亡委婉語。

1、表示皇室死亡的委婉語：漢語中有“駕崩、薨逝、殯天”;老撾語中有“?????????? ???????????”。

2、表示英雄死亡的委婉語：漢語中有“英勇就義、殺身成仁、犧牲、捐軀、殉職、殉難”;老撾語中有“?????????????? ??????????? ?????”。

3、表示僧侶死亡的委婉語：漢語中有“涅槃、圓寂、歸真、坐化”;老撾語中有“??????????? ???????????? ?????????”。

4、表示普通人死亡的委婉語：漢語中有“與世長辭、永辭人世、上天堂了、長眠、故去、辭世、逝世、離世、去世、不在了、走了、沒有呼吸了、斷氣了、一命嗚呼、翹辮子、見閻王、死了”;老撾語中有“????????? ????????? ?????? ??????????? ??????????? ???????? ??????????? ??????? ??????? ???????????? ???????????? ????? ?????????”

5、表示老人死亡的委婉語：漢語中有“壽終正寢、終天年、歸西、老了”;老撾語中有“????????? ???????? ??????? ??????? ?????????????? ????? ?????????”。

6、表示小孩死亡的委婉語：漢語中有“夭折、早夭”;老撾語中沒有相對應的表達。

7、表示女人死亡的委婉語：漢語中有“香消玉殞、香消玉沉、毀損蘭摧”;老撾語中沒有相對應的表達。

二、語用角度對比

根據“聽者愉悅度、說話者禮貌度/感情傾向、適用場合、交談雙方地位，或與指稱對象的地位關系、語用效果”六個因素，將委婉語的委婉程度劃分為“高、中、低”三等1。從語用角度分析發現：

1、表示皇室死亡的委婉語：漢語中有“駕崩、薨逝、殯天”;老撾語中有“?????????? ???????????”。此類委婉語表達中，兩種語言都屬于委婉高級，由于皇室在漢老兩種文化和歷史中都占有重要地位，故地位低的人或普通平民必須采取特別尊敬委婉的手法表達皇室的死亡，說話者的感情傾向是一種尊敬、惋惜、惶恐的態度，是以地位低的人談及地位高的人的一種心態。而漢語中有針對不同等級皇室死亡的表述，體現了死者身份地位的高低，如：皇帝去世使用“駕崩”，王侯或嬪妃去世使用“薨逝”，皇族大臣去世則使用“殯天”，且不同的朝代和時期所使用的委婉語不盡相同，而老撾語中沒有區分。

2、表示英雄死亡的委婉語：漢語中，“英勇就義、殺身成仁”本身就暗含了價值觀，為了“仁義”而舍棄自己的生命;“犧牲、捐軀”本身蘊含著為正義事業而獻出生命;“殉職、殉難”表示為公務而亡。老撾語中“?????????????? ??????????? ?????”相當于漢語中的“犧牲”，本身并沒有凸顯出價值觀。在漢老兩種社會文化中，都贊揚、提倡集體利益至上，因此對于英雄的去世往往不能直接表述，需采用頌揚的方式彰顯其功績，故此類委婉語表達中，兩種語言都屬委婉高級。但漢語的層次更加多樣，委婉程度最高的表達暗含了社會的價值觀和價值取向，而老撾語中沒有顯現。

3、表示僧侶死亡的委婉語：漢語中“涅槃、圓寂、歸真、坐化”通常指得道高僧修行到一定的境界而達到的理想狀態，是從生死輪回中解脫出來的精神境界;老撾語中“??????????? ????????????”原用于指皇室死亡，現與“?????????”一樣，用于表示得道高僧的去世。此類委婉語表達中，兩種文化都屬于委婉高級，這是因為佛教在漢老兩種社會文化中有著重大影響。

4、表示普通人死亡的委婉語：漢語中有“與世長辭、永辭人世、上天堂了、長眠”屬委婉高級，一般用于正式場合，多在悼詞或書面表達中使用，表現出對死者去世的極度悲傷。“故去、辭世、逝世、離世、去世、不在了、走了、沒有呼吸了、斷氣了”屬委婉中級，適用場合沒有太大限制，說話者的情感表達比較平靜。“一命嗚呼、翹辮子、見閻王”屬委婉低級，多用于嘲諷的語氣，體現出說話者對死者的死亡有些許期待之意。老撾語中有“????????? ????????? ?????? ??????????? ”屬委婉高級，體現出與死者關系親近，表現出對死者去世的悲痛，不希望對方死去而用于安慰自己。“??????????? ???????? ??????????? ???????”屬委婉中級，用沒有生命體征，沒有呼吸來表現死亡的事實，語氣比較平靜。“??????? ???????????? ???????????? ????? ????????? ”屬委婉低級，用于關系較為親近的朋友之間，是一種開玩笑的表達。不難看出，兩種語言中，此類委婉語表達比較豐富，首先，兩者的委婉等級都可以分為高、中、低三等，委婉高級中的委婉語，都是表示對死者的尊敬，或對親友及自身的安慰。委婉中級中的委婉語，表達情感相對平靜，只是通過闡述死者離開這個世界或者生命體征的消失來表現死亡，說話者的情感，沒有上一級的強烈，尊重或惋惜的語氣也相對減弱，該等級中委婉語的適用場合通常沒有太大限制。委婉低級中的委婉語，一般用于開玩笑或自我嘲諷，只能用于自己或者關系特別親近的朋友，又或者是自己不太喜歡的人。其次，在委婉高級中，漢語呈現出成語式居多的情況，如：“與世長辭，永辭人世”。在委婉中級中，漢語主要通過兩種手段來表達委婉，一是通過死者離開世界來陳述死亡的事實，二是通過生命體征的消失來表現，前者表達的委婉程度較高一點。而老撾語中，是借助生命體征的消失來表現死亡的手法較為普遍。在委婉低級中，漢語多用于口語，多為嘲諷之意，較為粗俗。而老撾語中，一般用于開玩笑。

5、表示老人死亡的委婉語：漢語中“壽終正寢、終天年、歸西”屬委婉高級，強調老人是自然老去，壽終死亡，體現出老人圓滿完成了他的人生旅程，去世后將去往極樂世界;“老了”屬委婉中級，多用于口語中;老撾語中有“????????? ???????? ??????? ??????? ??????????????”屬委婉高級，指老人脫離了困苦，表示尊敬，前兩個詞多為書面語，后三個多為口語，“????? ?????????”屬委婉中級，常用于與自己關系較為親近的老人離世。

6、表示小孩死亡的委婉語：漢語中有“夭折、早夭”，多為闡述孩子死亡的事實，情感上沒有過多的遺憾或惋惜。

7、表示女人死亡的委婉語：漢語中有“香消玉殞、香消玉沉、毀損蘭摧”，多以落花表示女子的死亡，多用于書面語，體現出對女子死亡的惋惜、同情、遺憾之情。

三、小結

漢語和老撾語在死亡委婉語的表達上有很多異同，首先，兩種文化對皇室、英雄、僧侶死亡的委婉語都屬委婉高級，且體現出的情感一樣。其次，表示普通人、老人死亡的委婉語等級劃分對應，沒有出現缺位現象。再次，漢語中有專指女人和小孩死亡的委婉語，老撾語中沒有相對應的表達，因為老撾語中的死亡委婉語實際上并不區分年齡、性別，因而沒有特指女人和小孩死亡的委婉語，而指老人死亡的委婉語，事實上也不是特指，因為它們也可以用于表示其他人死亡，只不過用于表示老人死亡更為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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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云南省教育廳項目（2018JS461）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