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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器的材質與結構決定了其音色,也決定了樂器在演奏中能夠呈現什么樣的音響效果,因此,我們在研究琵琶音色的作用時,需要對音色的產生也做相關了解,才能更準確地把握樂器音色的特點與本質。琵琶的音色及其演奏風格決定了它既可以作為一件獨奏樂曲,又可以作為一件伴奏樂器,在樂曲傳承、樂器改革以及音樂創作發展方面,都有了很大的進展。音色最為琵琶演奏中非常重要的表現因素,其體現不同題材、技巧以及情緒所產生的演奏效果的差別。
琵琶在音色上會受到不同因素的影響,決定了不同的種類[1]。主要有自然音色、變化音色。自然音色的產生首先取決于琵琶的材質,這對其音色的形成有基礎性作用。樂器背板與琴弦的材質都會影響音色的呈現。如尼龍弦發出的音色較厚實,鋼絲弦則會偏明亮。因此,在具體的演奏中所呈現的音色也不一樣。其次,音色還受到演奏技法的影響,彈、挑、輪、掃等技法是右手演奏的基礎,可以呈現點與線的音色特征。每一種演奏技法還可以細分為不同的類型,運用不同類型的演奏就發就會產生不同的音色。如在演奏時,左手把位的控制會影響音色的呈現,低把位演奏時音色偏低沉,高把位演奏時,音色較為明亮,因此,演奏者需要綜合技巧的把握去呈現樂曲所需音色。
琵琶的變化音色會受到人為因素與客觀因素的共同影響。人為因素是指對于不同的演奏家對于同一樂曲的理解存在差異,演奏者在演奏時所運用的技法,也會影響音色的具體體現,這種從技巧層面表現出的音色之間的變化與對比可以將演奏家或演奏流派的特點進行體現。這種變化音色之間的對比可以讓聽眾產生不同的音響感受。很多知名演奏家在處理作品時,在細節音色的處理上也可以體現各自的風格特點。如在《霸王卸甲》的演奏中,李庭松與林石城運用的技巧不同,音色就存在差別。李庭松為了使音色更好地統一,將長輪指與勾輪技巧相結合,帶有整齊劃一的效果,林石城在演奏中將挽、掃輪、吟東森德國技巧結合,使音色產生較大幅度的變化,有嘆息之感。客觀因素指的是在不同樂曲的演奏中,不同的音色表達可以幫助更好地塑造作品的音樂形象。也可以更好地表達樂曲的音樂意境,如在《十面埋伏》的演奏中,需要通過較多的輪指與掃拂等技法的綜合運用去渲染樂曲中的戰爭場面。因此,變化音也會綜合作品音樂形象的具體表達以及情感呈現。
此外,觸弦的角度、義甲的材質、把位的高低等也會影響琵琶的自然音色,觸弦角度大,把位低時,音色剛勁有力,觸弦角度小,把位靠上時,音色偏清脆,顆粒感也更強。要想以何種音色呈現,演奏者需要依據作品綜合考量。
在西方音色的表述中,音色與音質在概念上并沒有明顯的區別,但在音樂技術的運用中需要將音色與音質區別開來。“音質”從宏觀層面來說,指音樂的品質,但在音響技術層面卻涵蓋了是三個方面:聲音的音高、音調和音色,對于音響音質好壞的評判主要是衡量上述三個方面能否達到一定的標準,即處在某一頻率的音高能否達到一定的強度,且需要在一定的頻率范圍之內[2]。相同音量的前提下,各音頻的幅度是都均衡,樂音的音準是否準確。能夠真實再現音源頻率的原來目的,頻率的變化也要符合要求。如果聲音的泛音適中,諧波又較為豐富,音色就會優美和諧。
關于樂曲的演奏,劉德海先生曾在其《每日必彈》中提及音色與音質的區別。音質的“質”,指樂器的材質,制造工藝、結構、琴碼、琴弦以及弓子、甲片等,甚至也會受到演奏環境的影響;音色會受到演奏技巧的影響產生不同的效果,無法量化。音質是琵琶演奏中無法隨意變更的因素,但音色則不同,不同演奏者在運用同一樂器、同一指甲處在相同的環境之下演奏時,也會呈現不同的聲音特點,這也就是所謂人為因素的影響。自然因素和人為因素與樂器和人的關系相同,這也是本文研究的主要方面。
很多人會錯誤的將力度簡單地等同于強度,其實不然,弱而快的演奏也可以很好地表現音樂的力度,力度的變化可以是音色的剛柔表現,也可以是右手的弱奏反彈。如在演奏平湖派傳統的樂曲《塞上曲》時,強度很弱,但力度很剛。劉德海在表現這一技巧是曾用“鳳眼”的手型,弱而不虛,這其實也是力度的另一中呈現方式。力度并非局限于音量大小的層面,這也可以從音色上得以體現。因此,劉德海先生在研究時,對力度做了新的詮釋。結合當下琵琶演奏的發展情況,分析其發展中顯示的傾向性,情緒越激昂,音樂越躁動,對這樣的演奏態度,劉德海先生是否定的,他認為,真正有力度的思想表達應該是內在的,通過左右手之間的配合,有感情的演奏作品。或者我們也可以認為,琵琶音響的豐富與音色的豐富有很大的關聯性。
琵琶的音色極富表現力,演奏者在演奏中會通過不同音色之間的配合向聽眾傳達樂曲所表現的內容。從演奏者的角度來說,會將自己對樂曲的理解與感悟表現在音色的處理上,進而呈現給觀眾;從觀眾的角度來說,可以激發聽眾對樂曲的共情,也可以更深入的了解作品的情感表達。因此,琵琶的音色在演奏中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文曲、武曲和大曲是琵琶作品的三種類型,在風格上也存在明顯的差異,文曲主要以風景描寫為主,在風格呈現上較為細膩婉約;武曲通常描繪熱烈的場面或表達豪邁的氣概,在風格呈現上較為粗獷;大曲在風格上會綜合文曲與舞曲。三類作品風格的差異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音色在演奏中的不同運用。我們可以在感受作品內容的表達時可以將音色作為重要參照,通過其具體變化感受樂曲的表達。如在《海青拿天鵝》中,整首樂曲故事線的發展在很大程度上就是通過琵琶的音色變化來呈現的。第一樂段中,將輪指技巧與掃弦技巧相結合,生動地刻畫了海青展翅高飛的形象。之后的音樂發展中,有通過不同的技巧結合音色特點刻畫海青與天鵝激烈搏斗的整個過程。樂曲中激烈性、緊張性的效果也通過不同的掃、彈、挑的手法呈現出來,其實也顯示出琵琶演奏技巧與音色表達以及作品風格呈現方面,相互之間存在很大的關聯性。
從作品的風格分析,無論哪一流派的演奏家對于音色的認知與把握都會存在不同程度的差別。如汪派的演奏樸實粗獷;浦東派的風格偏向于細膩沉靜;崇明派的演奏偏向于優雅柔和。由此可見,各流派演奏風格的差異也會使樂曲帶有個性化的音色特點,也就形成了不同的音樂風格。從演奏家的個人角度而言,不同演奏家對于音色也會有不同的追求,個人風格由此形成。因此,通過控制音色的不同產生效果的差異,也是影響作品風格呈現的重要因素。
很多琵琶樂曲會在音樂形象的呈現上非常具體,尤其是在敘述性較強的樂曲中,對于音樂形象的刻畫更為直觀。如對《草原小姐妹》主題的刻畫中,主要描寫了草原小姐妹舞蹈的場面,將姐妹之間快樂逗趣的情境呈現出來,因此,作品的動力性很強,舞曲風格的表達將姐妹玩耍嬉戲的場景刻畫的十分形象。樂曲中顫音的運用帶有鮮明的蒙古族音樂的特點,讓聽眾在欣賞的過程中仿佛看到了廣袤的草原。滑音與顫音的配合是有意模仿了馬頭琴的音色,在民族性音階的表達中,將樂曲主題核心音呈現出來。長輪指的運用時還需要注意演奏的手型,因為在高音區的演奏中,如果出現破音,就會影響樂曲整體的意境表達,因此聲音要結實明亮。整體的形象刻畫得非常準確。此外,作品中作曲家通過彈挑、雙彈等技法體現了一種非常活潑的音色,演奏時需要演奏者對觸弦的角度與深度有準確的把握,否則會影響音色的呈現效果。
在《秦俑》中,作曲家在前半部分的創作中,較多的采用了無調式寫法,結合演奏技巧的表達,將樂曲中緊張的情緒傳達出來,讓人仿佛置身于作品之中。演奏中以右手敲擊面板的音色描繪萬馬奔騰的場景,通過跳躍的泛音,使音色效果的呈現更加明亮,說明勇士們已經做好迎戰的準備。
在琵琶樂曲的演奏中,音樂情緒的表達會受到很多關聯要素的影響,通過相互作品產生情感的碰撞,如對于力度、速度的處理以及調式調性的變化等,都會在不同程度上影響樂曲的情緒表達[3]。如《訴—讀唐詩琵琶行有感》一曲,是作曲家吳厚元依據白居易的《琵琶行》創作的,整首作品的情感表達極具特色,音色的變化是其中較為重要的元素,如引子部分的表達,通過婉轉低沉的音色和滑音的使用塑造了悲涼的氛圍,也為整首作品奠定了凄涼的情感基調。后續快板樂段中,又通過拉弦去刻畫詩人在歷經痛苦之后內心的掙扎及對生命訴求的吶喊,表達上極具挑戰性。
在《霸王卸甲》中,作曲家也會通過旋律變化結合技巧和音色的呈現來表達樂曲的情感,如在“楚歌”與“別姬”兩段的表達中,作曲家通過旋律的下行與樂句的變化,結合琵琶不同技巧的表達,在情緒上渲染了一種悲傷的情緒。但在該樂曲中描寫戰爭場面中,如“點將”與“接戰”兩段的表達,作曲家以速度與力度等方面的變化對比體現,來呈現樂曲高亢的情緒。
在樂曲《狼牙山五壯士》的第四部分中,右手通過輪指與滾奏等技法配合左手的揉弦,蛀牙表現出了對犧牲者的惋惜之情,在這一部分的表達中,琵琶的線性音色得到很好的體現,情感表達非常濃烈,雖然音色整體柔和,但情感力度直擊聽眾內心,屬于化悲痛為力量的代表。
綜上所述,音色在琵琶演奏中具有至關重要的地位,作為演奏者與聽眾之間傳遞情感的重要媒介,也是琵琶演奏中需要把握的核心要素。對音色的準確把握與運用可以幫助伴奏這更好地理解作品,進而演繹作品。這也是整體藝術呈現中非常重要的一個環節。
琵琶音色的多元化呈現是琵琶音樂表達的基礎,經過幾千年的發展,琵琶音樂發展已經開始朝著系統化的方向發展。無論哪一流派的演奏,都會通過不同的音色與技巧特點去呈現作品。琵琶音色最終還是為作品的藝術呈現服務的,不管樂曲的表達是以抒情為主還是以敘事為主,都可以通過音色的變化呈現出來,因此,二者是相輔相成的。在今后琵琶音樂的發展中,對于音色的探索與研究始終是非常重要的課題,結合實踐,深入挖掘琵琶音色的表現特點是琵琶藝術創新與發展非常重要的發展方向。也希望更多的琵琶教育工作者能將相關理論融入教學實踐中,讓更多人了解琵琶演奏中音色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