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巧玲,段思嵐,向 偉,董彥皓
(長沙學院 高教研究所,湖南 長沙 410022 )
在匿名開放自由的網絡空間,很多大學生因不合理運用網絡或網絡自我控制力弱而出現了偏差行為,如網絡游戲成癮、言行過激甚至網絡暴力與欺騙行為等,這種違背社會規范與道德觀念的非理性化網絡使用行為即網絡偏差行為。網絡偏差行為對大學生身心健康與學業成長的負面影響引起了學術界的廣泛關注和研究[1]。
影響大學生網絡偏差行為的客觀因素有人口學變量,包括年級、性別、專業、生源地等因素的影響,主觀(個體)因素對大學生網絡偏差行為起關鍵作用[2]。自我控制與大學生網絡偏差行為關系的研究表明,大學生網絡偏差行為各維度與網絡自我控制能力各維度均呈顯著正相關[3]。
自我控制(self-control)指的是從一個人必須抑制天生的沖動和沖動行為的角度出發,有效管理行為、思想和情緒的能力[4]。根據Muraven和Baumeister的自我控制有限能量模型(limited strength model)[5]:大學生自我控制能力越低,越容易出現網絡偏差行為。要減少大學生網絡偏差行為,就要提高其自我控制能力。
有研究運用團體輔導對大學生網絡偏差行為進行干預[6]。團體輔導因其耗時短、操作性強等特點而廣泛用于學生成長發展與心理干預中,對于那些有相似心理困擾和共性問題的輔導對象,具有特殊的效能和應用價值。因此,可以從大學生外在人際支持和內在依戀類型入手,在團體輔導中采用認知行為互動的方法,通過提升大學生網絡自我控制力,從而減少其網絡偏差行為的發生。本研究旨在將團體心理輔導運用于減少大學生網絡偏差行為,設計大學生網絡偏差行為的團體干預方案并對干預效果進行探討與分析。
通過張貼海報以及網絡宣傳等方式,從某高校招集到109名自述或被推薦存在網絡偏差行為的大學生,采用張婷編制的大學生網絡偏差行為量表和自編問卷測試加面試,甄選確定38人作為研究對象,隨機分配實驗組和對照組成員各19人。
甄選標準:大學生網絡偏差行為量表中至少存在某一類網絡偏差行為且得分大于3分者;參考自編問卷中自評“上網對學習生活已造成了負面影響”嚴重者;參加團體心理輔導動機合理(選“個人成長需要”而非單純為了“加素拓學分”)且可以“全程投入”者。選用SCL-90和UPI兩個心理健康狀況量表中的關鍵因子作為輔助篩選工具,排除實驗組及對照組成員存在心理疾患。實驗組與對照組成員在大學生網絡偏差行為量表各項得分上不存在顯著差異(P>0.05)。嚴格控制兩組成員的人口統計學變量(年級、性別、學科等),兩組其他變量(人際關系、依戀類型和網絡自控力)均無顯著性差異(P>0.05)。
1.工具。采用《大學生網絡偏差行為問卷》對實驗組和對照組成員干預效果的檢測:該問卷將大學生網絡偏差行為分為4個維度:網絡交往偏差行為、網絡言語偏差行為、網絡使用偏差行為和網絡色情行為。總問卷的α系數為0.90,各因子的α系數在0.76~0.86之間,重測信度為0.77,分半信度為0.83;驗證性因素分析的擬合指數比較理想,表明此問卷有較好的構想效度[7]。
采用鄭日昌教授編制的《大學生人際關系綜合診斷量表》、成人依戀類型量表(AAS)[8],歐陽益編制的《大學生網絡使用自我控制量表》[9],在團體輔導過程中幫助網絡偏差行為大學生進行更好地自我認識。
采用自編的團體輔導效果自我報告單反饋輔導后各維度的變化、體驗及建議,包含10個開放式問題提綱,采取5級評分并要求詳細解釋各項內容。
2.干預方法。團體名稱為“掌控網絡自律人生”。其目標是對網絡偏差行為大學生進行干預,在自我認識的基礎上重建學習生活目標,提高網絡自我控制能力,減少網絡偏差行為。結合網絡偏差行為大學生的人際關系和依戀類型,從認知、情感、行為三方面切入,設計團體輔導方案,見表1。

表1 團體輔導活動設置
采用實驗組對照組前后測對比研究的實驗設計,驗證團體輔導的效果。針對實驗組的團體輔導共進行8次,每周一次,每次120分鐘,持續8周,對照組僅通過問卷測試進行自我認識。第一次團體活動前及第八次團體活動后對兩組成員進行前后施測。
實驗組干預者為一名應用心理學碩士,在心理健康教育崗位工作多年的專職教師,受過專業的團體輔導訓練且多次擔任團體領導者。現場還有一名理論和實踐經驗豐富的研究者監督指導,兩名助手兼觀察者統一接受研究者的培訓且接受干預者的調度。
3.統計處理。數據應用SPSS 22.0 進行統計分析,統計方法采用獨立樣本 t 檢驗,檢驗水準α=0.05。
實驗組與對照組前測在網絡交往偏差、網絡言語偏差、網絡色情偏差和網絡使用偏差四個維度得分以及總分上無顯著差異(P>0.05)。實驗組內干預前、后的大學生網絡偏差行為各維度得分以及總分上差異有顯著性,前測得分高于后測。對照組前后測得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團體輔導后實驗組的四維度的得分和總分均顯著低于對照組(t=-3.72,-2.12,-3.59,-1.83,-4.49;P<0.01),見表2。

表2 團體輔導前后實驗組和對照組大學生網絡偏差行為量表得分比較(-x±S)
為進一步評估團體輔導的干預效果,研究者在最后一單元團體輔導結束時,向實驗組成員發放了團體輔導效果自我報告單。要求成員對每一個維度的變化進行5級評分并詳細解釋變化的內容。實驗組提交的自我報告顯示了19名成員在以下8個維度的變化:網絡時間管理的變化、對網絡偏差行為態度的變化、網絡偏差行為的變化、對大學學習規劃的變化、對未來發展目標的變化、對日常學習生活安排的變化、自我控制能力及情緒管理的變化、在自我認識及成長動力方面的變化,見表3。

表3 實驗組成員團體輔導后的效果反饋情況(n=19)
在實驗組成員自我報告中關于團體輔導的體驗和建議,絕大部分成員對參加團體輔導給出了正面積極的評價,比如開心、放松、收獲了友誼和快樂等,希望多舉辦這樣的活動、如有第二期還會參加等。
本研究設計的團體輔導對大學生網絡偏差行為干預效果顯著。根據兩組成員大學生網絡偏差行為前后測試結果,實驗組各種類型的網絡偏差行為明顯減少。參加團體輔導后實驗組成員自我報告在多方面得到了改善,網絡使用認知和行為及時間管理等方面的改變程度最為明顯。可見,本團體輔導對大學生網絡偏差行為的干預具有推廣價值,后期可以嘗試增加團體輔導的樣本量,培訓更多的團體輔導師資,以擴大大學生網絡偏差行為的受益面。
改變大學生網絡偏差行為的關鍵是提高其網絡自控力,制定生涯規劃,獲得目標感。本研究團體輔導方案中根據活動目標系統設計每一單元活動內容、多樣性的活動創設大量的心理情境,目的是讓成員在體驗中獲得心理上的認同,激發成員改變的愿望。團體輔導中充分運用認知行為技術,通過團體動力的作用,在良好的團體氛圍中,對團體成員的網絡偏差行為現狀以及產生的原因進行分析,團體內相互探討合理解決目前問題的方法,使團體成員獲得情感支持,糾正認知偏差,并在小組中增加行為訓練的內容。例如,時間管理訓練、小組支持及監督、小組興趣活動等。在促進成員認知發生改變后,行為自然會跟著改變,情緒問題也會得到緩解。團體輔導期間每一周的作業針對行為習慣的持久性展開,循序漸進,環環相扣,引導成員將活動中的成功體驗遷移到日常學習生活中。
考慮到團體情境中實驗組成員存在的個體差異,在團體輔導過程中由觀察者發現的個別性格內向且人際交往被動,或過于活躍且自我中心傾向的成員,本研究者主動介入個體心理咨詢,鼓勵所有成員針對個性化的需要主動向輔導者預約心理咨詢。探索分析網絡偏差行為的成因(家庭、個人、同伴的影響);根據個體的人際支持和依戀類型以及自控力情況提供針對性指導:制定發展目標、職業生涯規劃、時間的有效管理等。個體咨詢的介入提高了整體輔導目標的達成度,在解決個人困惑的同時預防特殊個體的其他潛在問題。
對于網絡偏差行為大學生的干預,治標更要治本。通過單元目標牽引、成員相互監督、榜樣的力量等,將認知內化為一種穩定的能力,持續地對問題行為起控制作用。在團體輔導結束后還需要進行長時間的堅持,特別是人際關系、依戀類型和自控力等個體因素與網絡偏差行為的深層次原因相關聯,是大學生在成長過程中較長時間形成的,所以改變起來也非一朝一夕。鑒于閱讀療法在大學生積極品質培養中的價值,能促進大學生情緒療愈、認知提升和行為內化[10],在最后一次團體活動后,我們統一贈送每位成員一部凱利·麥格尼格爾的專著《自控力》,在輔導結束后成員繼續進行21天閱讀打卡,以鞏固團體輔導成效。
歷時兩個月的團體輔導研究實驗,在非封閉的輔導周期中,成員難免受外界影響,通過實驗前后來評價實驗效果可能存在偏頗。而大學生網絡偏差行為干預效果的評估由測量結果和被輔導者主觀感受組成,用量表定量評估檢驗輔導效果也不夠全面。由于在輔導過程中的情感作用具有滯后性,從認識到付諸實踐存在時間差,其干預效果應該是一個在未來長期時間范圍內逐漸顯現的過程,不能把評估時限設定在輔導結束或短時間內。因此,對于團體輔導干預的長期效果的檢驗,也需要后續研究才能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