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術期刊“代理”網站對論文寫作與出版的干預和影響：基于對科研人員和編輯出版人員的問卷調查分析

程維紅 佟昔 任勝利 黃麗洋 馬聰

[摘 要] 基于1148位科研工作者和587位學術期刊編輯出版人員的問卷調查，統計分析了學術期刊“代理”網站對科技論文寫作的干預及對期刊出版的影響，并綜合文獻調研及調查問卷中反饋的數據統計和有關治理學術期刊“代理”網站的建議，從破除研究評價中“唯論文”的不良導向、搜索引擎運營商要構筑用戶友好的網絡環境、相關司法部門要堅決打擊非法學術期刊“代理”網站詐騙行為、學術期刊要加強期刊官網建設并暢通與作者的溝通機制等方面闡述遏制學術期刊“代理”網站的存在和蔓延。

[關鍵詞] 學術期刊“代理”網站 論文寫作 期刊出版 問卷調查

[中圖分類號] G235[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1009-5853 （2020） 04-0075-07

Intervention and Influence of Academic Journal s “Agent” Website on Article Publishing：Based on the Questionnaire Analysis of Researchers，Editors and Publishers

Cheng Weihong Tong Xi Ren Shengli Huang Liyang Ma Cong

（Institute of Crop Sciences，Chinese Academy of Agricultural Sciences， Beijing， 100081）（China Academic Journal （CD Edition） Electronic Journal Co.，Ltd.， Beijing， 100192）（Science in China Press， Beijing， 100717）（China Academic Journal （CD Edition） Electronic Journal Co.，Ltd.， Beijing， 100192）（China Academic Journal （CD Edition） Electronic Journal Co.，Ltd.， Beijing， 100192）

[Abstract] Based on a questionnaire survey of 1148 researchers and 587 academic journals editors，the authors analyzed the intervention of the “agency” website of academic journals on the writing of scientific articles and its influence on the publishing of academic journals. In order to suppress the existence and spread of “agency” website of academic journals，the authors think the following measures should be put into force：（1） eliminate the bad guidance of “only articles” in research evaluation; （2）? construct user-friendly network environment for search engine; （3） resolutely fight against fraud of “agency” website of illegal academic journals; and （4） strengthen official journals websites and smoothen communications between authors and editors.

[Key words] “Agent” websites of academic journals Article writing Journal publishing Questionnaire survey

近年來，以欺騙手段謀利的虛假期刊網站或學術期刊“代理”網站日益猖獗，嚴重破壞了我國學術的形象和信譽。很多學術期刊不勝其擾，一方面采取手段防范和維權[1][2][3]，另一方面也不斷發布“聲明”或“啟事”[4][5][6][7]，譴責相關的期刊“代理”網站并提醒作者和讀者以防受騙。基于實際檢索的結果表明，由于以百度為代表的搜索引擎采用競價排名機制[8][9]，學術期刊自身真正的官方網站往往因為沒有參與“競價”而被淹沒在為數眾多的“代理”網站之中。學術期刊界普遍認為，“代理”網站長期泛濫不止的主要原因是搜索引擎公司唯利是圖、行政監管缺乏震懾、期刊服務總體缺位、部分作者投機求成、司法打擊形同虛設等因素[10][11][12][13]，因此，有關學術期刊“代理”網站的治理需要多個部門協同，依然任重道遠。

為廣泛了解 “代理”網站對科研人員造成的不良影響及對科技期刊編輯出版的干擾，并征詢科研人員和期刊編輯有關期刊虛假網站的治理建議，中國科協資助項目“學術期刊‘代理網站對中國期刊健康發展的影響調研及治理策略研究”在實施過程中通過“問卷星”平臺于2020年2月26日至3月15日開展了面向科研工作者和科技期刊的問卷調查，以期了解學術期刊“代理”網站對研究成果發表的干擾和影響，并探討相關的對策建議。

1 調查問卷的設計及發放和回收

1.1 問卷的設計

對科研工作者（作者）的調查內容主要包括：每年發表論文的數量需求，是否有發表論文的壓力;找到期刊官網的方法;是否收到或接到過“代理”網站關于論文代寫代發的短信、郵件或電話;是否有通過“代理”網站投稿的經歷;投稿“代理”網站類別;“代理”網站吸引人的地方;是否按照“代理”網站提供的途徑支付了費用;發現受騙后采取的措施等。

對期刊編輯出版人員的調查內容主要包括：您是否發現貴刊存在“代理”網站;“代理”網站是否影響到貴刊正常業務工作;貴刊是否接到過作者關于投稿到“代理”網站的信息或電話;作者是否按照“代理”網站提供的途徑支付了費用;為避免作者上當受騙，貴刊是否在自己的期刊網站及期刊上發表聲明提醒作者;對“代理”網站，貴刊已經采取的措施（可多選）;治理期刊“代理”網站存在的困難和問題（可多選）;治理期刊“代理”網站的有效措施（可多選）等。

1.2 問卷的發放與回收

調查問卷通過“問卷星”平臺實施，項目組聯系業內重要科技期刊微信公眾號推送。共回收來自31個省市自治區科研工作者的有效問卷1148份，來自29個省市自治區學術期刊編輯出版人員的有效問卷587份。反饋問卷的科研工作者占比位列前5位的地區分別為：山東161份（占總數1148份的14.02%），北京139份（12.11%），江蘇116份（10.10%），廣東91份（7.93%），上海90份（7.84%）。反饋問卷的期刊編輯出版人員占比位列前5位的地區分別為：北京203份（占總數587份的34.58%），上海60份（10.22%），江蘇42份（7.16%），廣東32份（5.45%），湖北25份（4.26%），來自期刊的問卷百分比與《中國科技期刊發展藍皮書（2019）》發布的我國4973種科技期刊的地區分布接近。

1.3 問卷反饋者的基本情況

反饋問卷的1148位科研工作者中男性占57.06%，女性占42.94%;年齡在40歲以下的年輕人占70.72%;主要來自高等院校（28.66%）、企業（24.74%）、科研院所（19.86%）和醫療衛生機構（17.86%）;學歷本科最多（44.34%），其次是碩士研究生（29.62%）;專業技術職稱中級最多（33.01%），其次是無職稱（23.26%）和初級職稱（22.30%）人員;所從事的專業以工學（27.70%）和理學（25.44%）最多，其次為農學（20.73%）;從事的工作性質以科學研究（30.49%）最多，其次是醫療衛生（26.74%）和工程技術（26.48%），總體上呈現出學歷和職稱相對較低（本科和碩士約占75%、無職稱和初級職稱約占46%）的青年科技工作者為主的特點。

接受調查者的587位期刊編輯出版人員中男性占38.5%，女性占61.5%;從業年限在5年以下的人員最多（30.66%），其次是6—10年（25.72%）;碩士學歷人員最多（40.72%），其次是大學本科（33.90%）;專業技術職稱中級最多（35.60%），其次是副高級（30.83%）;所工作期刊類別以學術期刊為主（66.61%），有少量技術期刊（12.61%）和科普期刊（11.75%）;所工作期刊涉及的專業以工學期刊最多（32.37%），其后依次為理學期刊（20.27%）、醫學期刊（16.87%）、農學期刊（14.82%），呈現出工學類學術期刊編輯相對更為關注期刊“代理”網站的特點。

2 問卷調查結果

2.1 基于科研人員的學術期刊“代理”網站調查

有1125份問卷回答了“每年發表論文的數量需求”，統計結果顯示，有92.18%的人有此需求，有750人（66.67%）的需求為1—3篇（其中有324人每年需要發表1篇論文），有287人（25.51%）的需求為每年3篇以上。對發表論文無壓力者占22.30%，另有77.70%的接受調查者對發表論文感到有不同程度的壓力。

對“科研工作者找到期刊官網的方法（可多選）”的調查結果顯示，有789人（占總數1148人的60.63%）的接受調查者通過“百度”等搜索引擎找到期刊官網，其他依次為：通過從機構（如期刊主辦單位）或行業門戶網站進入期刊官網（597人，52.00%），從出版商平臺進入（341人，29.70%），有投稿經歷人提供的網址（319人，27.79%）。

調查結果顯示（表1），有68.73%的接受調查者收到或接到過“代理”網站關于論文代寫代發的短信、郵件或電話;有460人（占1148人問卷反饋的40.07%）有通過“代理”網站投稿的經歷，其中有83.04%（382人）按照“代理”網站提供的途徑支付了費用。 “代理”網站引人受騙的方式主要為承諾確保發表（52.61%）和快速發表（51.31%）;作者發現受騙后采取的措施主要是向媒體反映（28.48%）、向相關監管部門投訴（48.26%）等。

2.2 基于期刊工作者的學術期刊“代理”網站調查

調查結果顯示（表2），有65.42%的接受調查者發現期刊存在“代理”網站;有64.05%的人認為“代理”網站影響到期刊正常業務工作;有69.34%的期刊接到過作者關于投稿到“代理”網站的信息或電話;有44.46%的期刊作者按照“代理”網站提供的途徑支付了費用;有71.55%的期刊為避免作者上當受騙，在自己的期刊網站及期刊上發表聲明提醒作者。

對“代理”網站，期刊已經采取的措施主要有聯系搜索引擎維權（48.72%）、向相關政府監管部門投訴（38.67%）、發函警告“代理”網站（33.05%）、向媒體反映（19.42%）、未采取任何措施（15.67%）、訴諸法律（8.35%）。

對治理期刊“代理”網站存在的困難和問題主要體現在：“代理”網站太多，防不勝防（65.59%）、無精力維權（57.58%）、“代理”網站辨識難度大（51.62%）、互聯網企業助紂為虐（43.44%）、法律法規不健全（42.08%）、投訴無門（41.74%）、投訴無效（34.92%）。

對治理期刊“代理”網站的有效措施主要有：有關部門加強網絡監管（77.34%）、立法加大懲罰力度（68.99%）、建立權威學術期刊網址查詢系統（65.42%）、擴大期刊網址的可見度（如在每篇論文首頁刊登網址）（62.52%）、發動群眾監督舉報（46.17%）。

2.3 科技工作者對治理學術期刊“代理”網站的建議

問卷中設置了開放問題“有關預防和治理學術期刊‘代理網站的其他建議”，科技工作者對治理學術期刊“代理”網站提出的建議主要如下。

（1）破除“唯論文”的研究評價導向。“唯論文”是學術代理的根源。合理分配高校老師、醫務工作者的論文指標，不要給他們太大的論文壓力，不給代理網站生存的空間。發表論文的壓力太大很可能力不從心，鋌而走險走上代寫代發這條路。

（2）加強對搜索引擎的監管。建立暢通的“代理”網站舉報渠道，尤其要加強對搜索引擎（如百度）的監管，將期刊網站加“官網”標識并排序置頂，徹底改變正規網站找不到，搜索結果中滿屏“代理”網站的混亂局面。

（3）加大對“代理”網站的懲處。新聞出版管理部門聯合國家網絡信息管理部門成立相關機構，全方位、多角度甄別真假網站，定期檢查，發現一個查處（關閉）一個，加大行政、經濟處罰力度，對涉事的個人或單位列入失信黑名單，并追究其法律責任。

（4）學術期刊要做好正規網站的宣傳工作。一是主編、編委、出版單位在各專業學者所在的群或學術交流活動中宣傳;二是期刊封面顯著位置標注網站或郵箱，在每篇刊出論文的頁眉顯示投稿網站，方便對期刊感興趣的作者投稿;三是期刊要將收費標準、審稿流程規范化透明化;四是國內期刊要提高工作效率，提升服務水平，避免投稿數月沒有消息、電話沒人接、郵件沒人回的情況發生。

2.4 期刊工作者對預防和治理學術期刊“代理”網站的建議

期刊編輯出版人員有關“代理”網站治理提出的建議主要歸納如下。

（1）科技管理中要破除“唯論文”的評價機制。學術期刊“代理”網站的存在源于對各種發表文章的迫切需求，如果破除“唯論文”的科技評價機制，各類期刊的“代理”網站可能也就缺乏存在的土壤了。并且，科技評價中也需要采取有效措施鑒別虛假論文，對通過“代理”網站發表文章的作者嚴懲不貸，遏制論文買賣。

（2）受理域名注冊的網絡管理部門和搜索引擎公司要從源頭把關。有期刊編輯出版人員表示，編輯部曾調查了作者反饋的代理網站，發現這些代理網站多為母站下分設多個期刊子站，有的代理網站的服務器經查實后被告知在海外，說明代理網站的運營是系統化組織化的。建議網絡管理部門和搜索引擎公司要從源頭把關，從根本上凈化網絡環境。

（3）政府加強監管治理力度。互聯網不是法外之地，建議組建專門的執法機構，杜絕純屬詐騙的期刊“代理”網站污染學術環境。應盡快建立健全網絡治理相關法律法規，改變目前發現沒人管、舉報沒人理的局面，尤其要加大處罰力度，提高“代理”網站違法的成本，讓其不敢違法。

（4）期刊管理部門和出版機構應設立宣介一體化的期刊平臺。建議國家新聞出版署協調各方力量，建立權威的期刊網站信息及網址真偽查詢平臺，建立政府參與支持的聯盟，統一投稿入口，所有投稿均可直接從一體化的聯盟平臺跳轉，作者也不需要到處找途徑投稿、咨詢。知網、萬方等文獻搜索平臺應將官方認證網站放在期刊頁面顯著位置，加強官網的宣傳，共同防范“代理”網站的盛行。

3 討論與小結

本次問卷調查結果顯示，學術期刊“代理”網站一方面以確保發表、快速發表等宣傳營銷手段吸引科研人員投稿，然后以收取發表費的形式斂財。反饋問卷的1148位科研人員中有約69%的人收到過期刊“代理”宣傳信息，有約40%問卷反饋者有通過“代理”網站投稿的經歷，其中約83%投稿者按照“代理”網站提供的途徑支付了費用。在接受調研的587位期刊編輯出版人員中，各有約2/3的編輯發現期刊存在“代理”網站（65%），并且認為“代理”網站影響到期刊正常業務工作（64%）。

科研人員和期刊工作者均認為當前我國學術論文發表的供需不平衡在客觀上為期刊“代理”網站的存在提供了滋長的土壤。有統計表明，目前我國科技期刊每年刊發的論文約100萬篇，但每年專業技術人員因職稱評定、科研考核、學位獲取等產生的論文需求約為480萬篇[14]，巨大的供需矛盾為期刊“代理”網站的運作提供了可乘之機。近期《關于破除科技評價中“唯論文”不良導向的若干措施（試行）》等一系列政策的出臺[15]，可能會在一定程度上緩解科研人員在論文發表方面的壓力。

有關學術期刊“代理”網站的預防和治理，問卷反饋者普遍認為應加強對搜索引擎的監管和加大對“代理”網站的懲處。百度等搜索引擎的競價排名方式完全脫離了信息檢索服務的實質，應當屬于付費推廣的廣告運營，因此，搜索引擎對此類信息應當負有更高的責任和義務，要確保廣告內容的真實性，或者搜索引擎自身放棄競價排名方式，并對被投訴的網站加注明顯的標記，使假冒網站無處遁形，如此才有可能從根本上解決期刊“代理”網站問題。與此同時，相關的司法部門要堅決打擊非法學術期刊“代理”網站的詐騙行為;一方面要降低受害作者和被侵權期刊的維權成本，暢通維權渠道;另一方面要提高“代理”網站的違法成本，加大行政處罰力度，明確網絡搜索引擎運營商采用競價排名的法律責任。

此外，接受問卷調查的科研人員和期刊工作者均認為學術期刊一定要不斷加強期刊官網建設并暢通與作者的溝通機制。建立經過搜索引擎運營商官網認證的、信息更新及時的、用戶體驗良好的期刊官網可有效防范“代理”網站。

綜合科技工作者和期刊編輯出版人員在問卷中反饋的數據統計和有關治理學術期刊“代理”網站的建議，我們認為對于期刊“代理”網站的發現和懲處需要科研工作者、期刊從業人員、搜索引擎運營商、期刊管理部門和司法部門等多方聯合起來，只有群策群力，一方面不斷消除期刊“代理”網站滋生的土壤，另一方面使查實的“代理”網站付出巨大代價，才有可能從根本上遏制學術期刊“代理”網站的滋生和蔓延。

致謝：本文工作得到中國科協九大代表調研課題資助，得到《中華醫學雜志》社范姝婕和付曉霞老師的幫助，特此致謝。

注 釋

[1]武曉耕，郝媛媛. 應對虛假學術期刊網站的策略探析[J]. 編輯學報，2016，28（6）：575-576

[2]汪勤儉，冷懷明，吳培紅，等. 關于科技期刊防范假冒網站的思考[J]. 編輯學報，2016，28（2）：167-168

[3]楊繼濤，潘新社.科技期刊對網絡侵權現象的防范措施[J].中國科技期刊研究，2016，7（10）：1076-1080

[4]《中國熱帶農業》編輯部.重要啟事[J].中國熱帶農業，2020，16（1）：88

[5]《護理管理雜志》編輯部.敬告作（讀）者[J].護理管理雜志，2020，20（3）：170

[6]《中國燒傷創瘍雜志》關于假冒本刊活動的嚴正聲明[J].中國燒傷創瘍雜志，2018，32（2）：404

[7]關于謹防假冒《編輯學報》網站的聲明[OL]. [2020-04-19]. http：//bjxb.cessp.org.cn/ch/reader/view_news.spx？id=20181019034900385

[8]鈕效鹍. 學術期刊假冒網站調查：兼談百度等搜索引擎的社會責任[J]. 出版發行研究，2016（8）：3

[9]孫昌朋，林萍，陳望忠.百度競價排名對中文核心醫學期刊官網在百度搜索中的影響及思考[J].中國科技期刊研究，2016，27（8）：888-891

[10]黃仲一，郭雨梅，朱雪蓮. 科技期刊假冒網站問題分析及應對策略[J]. 編輯學報，2016，28（1）：50-52

[11]黃鋒，黃雅意，辛亮.科技期刊假冒網站的防范和打擊策略研究[J].中國科技期刊研究，2016，27（7）：739-743

[12]李娜，顧凱，鄭曉南. 假冒學術期刊網站多維度治理體系的構建[J]. 編輯學報，2019，31（6）：665-668

[13]劉曉艷，趙霞，高建群，等. 科技期刊對虛假網站的防范與打擊措施[J]. 編輯學報，2020，32（1）：53-55

[14]朱永華：“論文尷尬”背后值得多重思考[J]. [2020-03-22]. https：//www.sohu.com/a/110049180_260170

[15]科技部印發《關于破除科技評價中“唯論文”不良導向的若干措施（試行）》的通知[OL]. [2020-03-22]. http：//www.most.gov.cn/mostinfo/xinxifenlei/fgzc/gfxwj/gfxwj2020/202002/t20200223_151781.htm

（收稿日期：2020-0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