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業資歷框架建設：制度設計、建設流程與運行保障

吳南中，丁翠娟，劉新國

(1.重慶廣播電視大學，重慶 401520；2.重慶三峽職業學院，重慶 404155；3.湖南廣播電視大學，長沙 410006)

終身教育體系建設的本質是制度創新，核心任務是建立一套鼓勵終身學習、支持終身學習的制度，其中最為基礎的是資歷框架。[1]資歷框架指的是一系列按照知識、技能、能力的遞進形式或者不同層次就業與崗位需求，形成的一個聯系的被認可的資歷階梯。[2]由于資歷框架以能力標準為本，對各行業進行了分類、認定和銜接制度的確定，在理論上形成了學習者參與終身學習的框架引導，同時多主體參與的形式，確保了資歷質量，促進了終身教育體系構建所需要的“立交橋”的實現，減少了重復學習和培訓，規范了資歷認定，切實地提升了經濟運行的效率，降低了人才培養的成本，受到了國際社會的普遍關注。

按照張偉遠等人的統計，全球150多個國家或地區建立了不同層面的資歷框架，實現了跨國對接和跨地區對接，[3]在整合社會資源、促進人才流動、降低教育成本、鼓勵民眾的終身教育參與等方面發揮了不可估量的作用。我國在資歷框架建設上有一些前期的探索，國家開放大學、廣東教育廳、重慶廣播電視大學等發布了基于各自理解的資歷框架，但沒有深入到行業標準和資歷層面，僅僅是一般性的資歷級別和標準的界定。如何在此基礎上深入到行業是必然路徑，設計整體運行和保障體系，建立行業資歷框架(也稱子框架、行業資歷標準、行業能力標準，本文按照一般說法，稱之為行業資歷框架)，指導行業層次的資歷標準建設，進而改變課程體系、教學運行體系和評價體系，實施成效為本的評價以及支持工作場等泛在學習成果，落實資歷框架的功效，是我國面臨的現實問題。

本研究以行動研究和開發研究為主要研究方法，總結了組織建設行業資歷框架的運行機制和保障體系，探索了基于行業資歷框架設計運行的具體方面，分析了其過程中產生的問題及其原因，以期對行業資歷框架的建設提供案例參照并積累行業資歷框架方面的經驗。

一、國內外行業資歷框架建設的制度框架

隨著世界經濟一體化進程，國際人才流動加速，國際上開啟了一波以資歷框架為基礎的終身教育體系建設熱潮，形成了體系性的終身教育框架，取得了矚目的成績。具體到行業資歷框架建設，基于國情不同，尤其是行業、高等教育屬性等因素，體現了一定的差異性。

1.我國香港行業資歷框架的建設模式

香港因為其高度發展的社會形態和多樣化的高等教育以及大量行業主導的職業訓練和社會大量的專業文憑和證書教育，造成了職業培訓目標、成效和社會認同的差異，也導致了其資歷框架建設的必要性。香港資歷框架建設也是在政府支持下，通過建立資歷框架秘書處來具體承擔，具體到行業資歷框架，也稱之為行業能力標準(Specification of Competency Standards)，在秘書處賦權下由行業主導建設，既兼顧了行業的長遠發展，又體現了行業目前普遍接受的崗位能力標準。在香港的行業資歷框架建設中，賦予行業與企業、大學、工會、職業訓練局、行業資訊培訓委員會以及其他利益相關者合作，激活了行業的積極性，行業組織從行業的邊緣進入主導，設計了相應的“能力為本”的培訓課程和業內咨詢與推廣工作，提升了培訓機構、用人單位、企業員工和專業團隊參與終身教育的積極性。[4]截至2018年5月，香港的19個行業咨詢委員會，已經開發了銀行業、保險業、珠寶業等41個行業資歷框架。

2.歐盟行業資歷框架的建設模式

隨著歐元的使用，歐洲經濟一體化進程迅速推進，勞動力市場流動加速。為了適應這種變化，歐盟建立了基于統一標準的學習者資歷跨國互認和學分互認機制。[5]歐洲行業資歷框架一般由主管教育的政府部門或者專門的工程教育組織建設，在跨國框架或者是本國的一般性的框架中建設，行業主導同時，充分與教育系統對接，學習結果偏重于正式教育形態的場景，同時為非正式學習提供了通道，兼顧教育性、職業性、通用性和專業性。與資歷框架建設進展一致的是質量保證體系，資歷框架的質量保證形成了從方向、層次、程度、內容及形式五個維度的關注點。值得強調的是，歐盟行業資歷框架并沒有采取傳統的知識累計，而是置換成為一系列精心設計的教學單元，支持行業的系列工作任務，比較典型的是CDIO工程師框架，C(構思)、D(設計)、I(實現)、O(運作)，將工程產品研發到生產的周期過程體現在行業資歷建設的全程。[6]總之，歐盟行業資歷框架一般由國家級別的教育學會或者專業協會具體制定，落實到了課程大綱層次，為專業人員發展提供了清晰的指引，提升了歐洲高等教育競爭力，促進了終身教育體系的形成。

3.英國行業資歷框架的建設模式

英國建設資歷框架甚至早于歐盟，英國包括了兩套并行但能有效對接的資歷框架：一種是蘇格蘭的資歷框架，蘇格蘭是行為主體；一種是英格蘭、威爾士、北愛爾蘭資歷框架。其共同點是英國審視了自身學位文憑體系后，發現了制定詳細的教育計劃說明的重要性，于是在原有學科的基礎上選擇優秀的教學計劃進行優化，提出了迎接勞動力市場變化需求、產業創新和產業升級的人才支持需求、英國發展與歐洲聯系的需求。1997年，英國成立高等教育質量保證機構(QAA)，在QAA的組織下，形成了高等教育質量保證體系，并頒布了總體的資歷框架和行業資歷框架。英國資歷框架建設的典型特征是由專門的高等教育質量保證機構組織建設，在優秀的現行教學計劃中優化選出，從教育的質量保證出發，體現了對學習結果完成質量的關注，迅速得到廣泛認同。同時，其行業資歷模塊和單元設置，體現了所有高等教育利益相關者的共同關注，對學科的前沿性、學習的批評精神、運用知識進行創造以及終身學習的觀念和能力進行了全方位的關注。[7]

4.澳大利亞行業資歷框架的建設模式

澳大利亞資歷框架興起于20世紀60年代，旨在解決當時高等教育系統缺乏統一要求和規范的問題。1995年，澳大利亞正式建立資歷框架。[8]澳大利亞是一個聯邦制國家，各地方標準不一，需要在國家層面形成強大權力，所以澳大利亞資歷框架是政府直接主導建設，也正是這種來自政府層面的強力作用，實施的是“自上而下”模式，其成效較為明顯，成為全球資歷框架的典范。其大致歷程如下，1971年，政府建立了進修教育證書委員會，并被賦予了注冊機構的職能，實施了學位命名系統的統一和課程標準的建設。[9]1985年，由高等教育證書委員會取代澳大利亞進修教育證書委員會，引入了全國學位系統，高等教育證書委員會在1990年對行業領域的課程和學位進修進一步分類，規范了課程的質量，以資歷類型指標的方式，對行業人才知識、技能和應用進行了區分，并且形成了一系列支持工作場學習的資歷評審模式，形成了相互銜接的體系，1995年正式建成。澳大利亞行業資歷框架促進了行業人員終身學習的參與。

除此之外，美國等國家專業學會或者行業協會根據社會對專業和行業的要求，以及專業和行業未來發展的規劃，建立了許多專業和行業的標準，比如美國土木工程師協會、機械工程師協會等積極推進自身的專業知識體建構活動，還有一些協會，比如IEEE、ASCE、AAEE等，逐步構建新的資歷標準，更好服務于國家和地區的人力資源競爭力的提升。

二、行業資歷框架建設整體運行的制度設計

1.我國行業資歷框架建設的現有基礎

從國際經驗來看，建立資歷框架是一項巨大的基礎性工作。我國有遼闊的領土和差異化的教育發展形態。沒有嚴格按照教育層次設置課程的知識、技能和能力要求，沒有統一的標準對各個層級專業建設形成指導，有在特定歷史條件和文化環境下形成了教育體系“條狀分裂、縱向分離”，“學校管理制度的封閉、普通學校與職業院校無法溝通、非學歷教育成果得不到承認”，[10]“公辦教育與民辦教育存在截然不同的質量保證體系，非學歷教育質量參差不齊”。[11]建立資歷框架是溝通我國各級各類教育的橋梁，顯得極其緊迫和重要。我國依托開放大學試點工作，開展一些學分銀行的籌建工作，建設了一些基礎性的資歷框架，有的已經具備了推廣的條件，但由于沒有深入到行業本身，尤其是沒有發動行業參與資歷框架的建設，指導和深入行業培訓和人才培養有一定的難度。限于開放大學本身的影響力和資源協調能力——當然，在其他教育機構也不見得有協調整合能力。總之，行業資歷框架的建設工作還顯得較為滯后。中國有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傳統和能力，做成了其他國家難以實現的大事，這個能力主要表現在政府的資源調度能力上。高校更是依靠政府的投入辦學，在辦學的眾多方面受到政府的嚴格指引，在某種程度上是政府權力的延伸，在中國建設行業資歷框架需要政府的強力切入。因此，政府主體、行業主導、學校組織及社會其他利益者參與是行業資歷框架建設的結構特征；同時，建立運行流程，實施質量保證，是建立行業資歷框架的依托。

2.行業資歷框架建設的制度設計

從現實國情來看，政府要在行業資歷框架建設中擁有主體地位，并不是說政府是行業資歷框架建設的主體，政府的主體地位是通過制度建設、賦權、經費支持和組織建設來實現的；參考香港、澳大利亞等地區和國家的資歷框架建設經驗，可建設秘書處和質量保證辦公室分別對建設過程和質量保證開展組織協調工作。秘書處可以與國家推進的學分銀行建設結合起來，由政府支持的學分銀行來具體執行；質量保證辦公室可以由政府聘請相關專家來組織工作。在具體的建設運行中，行業(協會)、企業應該承擔行業資歷框架建設的第一任務；學校體系、職業資格證書責任部門、培訓機構等要參與相關工作；同時要發揮學習者的學習主體作用，將學習者納入到行業資歷框架建設中來。建設成型的行業資歷框架，需要投入到實踐中使用，學校和培訓機構成為當仁不讓的第一責任人，負責為資歷框架建設的成效提供反饋；行業、企業的用人反饋，也是主要的信息來源；同時不能忽視學生自身的學習體驗，學生的信息也需要通過一定的渠道得到體現。詳見圖1。

在這樣的制度框架下，教育主管部門通過制度的建設、權力的介入、經費的支持和強力的組織，能迅速調動行業資歷框架建設所需要的各類資源，推進行業開展標準的研發工作。但政府作為行政機構，面對具體事務，不能深入切入其中，而要通過賦權給機構，實施制度建設和質量保證。需要指出的是，在建設行業資歷框架之中，政府和行業對行業資歷所內蘊的標準必須無條件地支持，并形成具有強制力的規章和制度，比如對獲取資歷的學習者身份的認同，經濟利益的爭取等。只有獲取資歷者通過資歷提升了社會地位、獲取了經濟回饋、形成了良好體驗，行業資歷框架才能真正運行。

三、行業資歷框架的具體建設流程

制度設計解決了行業資歷框架建設的外在問題，在制度框架上建設行業資歷，還需要遵循行業資歷框架建設的內在規律，按照行業資歷框架的表征和結構來設計具體的流程。行業資歷框架的元素與資歷框架元素類似，有名稱、層級、內容和資歷的表征物。除此之外，對行業的整體判斷，有利于學習者初步了解的對行業內容、發展前景和進階通道的簡要的介紹，也是行業資歷框架的組成部分。總的來說，資歷的表征物指的是資歷的學習結果、層級、學習計劃、質量保證方式、合法授權、鑒定等經由資歷框架的機構組合而成。學習結果在不同的資歷框架中使用不同的標準進行分類和衡量，包括知識、技能、能力。[12]由于行業資歷框架蘊含了認證、賦權等功能，知識、技能和能力的描述要能被清晰描述，布魯姆的目標分類學提供了成效為本的知識、技能和能力的描述方式，“成效為本”建立了質量評價的標準等。總之，行業資歷框架需要確立目標和標準、設計合理流程、實施過程質量保證的方式來開展。結合課題組探索重慶軟件行業資歷框架的經驗，設計行業資歷框架流程圖，見圖2。

1.建設工作小組

在制度建設中，明確了小組的職責和任務序列，行業、企業和協會掌握了人才的標準，在行業資歷框架中需要扮演第一責任人的角色；①教育機構、教育培訓機構、職業資格證書頒發單位等，基于自身的教育與培訓職責和經驗、共同的利益以及教育實施的主體，需要作為主要責任承擔者參與到行業資歷框架中來，發揮主體責任。同時，教育機構對教育教學過程有特有的優勢，能按照學習者的認知邏輯參與到行業任務整合和開發、能力單元等核心標準建設中來；學生等使用者需要表達自身的話語權，避免行業和學校的主導傷害學生的利益。因為，在行業和教育層面，標準越高、尋找人才的試錯成本就越低；但對于學生來說，標準越高，學生達到的比例就越低，影響了學生整體的利益。因此，學生應該作為利益相關體的重要方面進入建設工作小組。在重慶軟件行業資歷框架建設中，軟件行業協會、軟考機構、學校相關專業人士，組建了14人工作團隊，共同確定了工作方式、溝通了工作標準、形成了分工組織，并將相關情況征詢已畢業學生和在讀學生的意見，確保學生的意見得到充分的吸收。同時，質量保證小組對團隊人員需要進行審核，并溝通相關的質量要求。

2.開展行業調研

行業調研需要解決三個核心問題：行業背景、發展前景、人才需求。行業背景指的是行業發展的歷史脈絡。“以史為鏡”，對“史”的梳理不僅可以準確掌握行業發展到現有程度和層次，知曉行業的根基，準確把握行業發展的基礎；發展前景是對行業技術的應用空間和發展方向的判斷，發展前景能為行業的發展方向形成相對準確的預測，為人才培養奠定方向性的基礎；人才需求指的是行業不同層級的人才真實需求狀態以及對未來人才需求的預判。人才需求狀態，不僅可以依托調研的情況，還能通過大數據對招聘信息的整理、清洗和挖掘的方式得到。在軟件行業人才需求的調研過程中，不僅分析了政府、行業層面的宏觀信息，對企業真實需求進行了全方位的調研，還利用數據捕捉工作，對全國和重慶市軟件產業的人才需求量進行了捕捉，廣泛搜集了人才的數量規模、層次以及對人才不同層次的知識、能力和技能的企業的真實需求，為制定資歷標準奠定了基礎。

3.行業能力矩陣建設

行業能力矩陣指的是按照行業核心職能和級別建立的分布圖。以軟件行業為例，重慶軟件行業資歷框架將軟件的職能分為辦公自動化、軟件設計與開發、網絡營運與支持、項目管理等4個核心職能，劃分為初等、中等、高等和高級4個等級。行業能力矩陣建設的過程，可以分為能力窮舉、分類聚合、能力群組等具體的步驟。能力窮舉指的是行業資歷框架建設小組通過組織行業人員、課程教學專家與教師、學生等，對相關行業所需要的能力進行基于頭腦風暴的列舉；同時，研究者通過大數據捕捉的方式，形成一系列企事業單位對相關行業的能力要求；最后，行業資歷框架建設小組組織專家對行業的邊界進行校驗，分發給用人單位、教育機構與證書頒發機構、學生等進行討論，最終形成行業的能力聚團。顯然，能力聚團是一系列能力，要建設資歷框架，需要對能力進行分類和分級，這就是行業能力矩陣建設的第二步——分類聚合。分類聚合就是將行業的能力進行歸類整理，形成邊界清晰、任務清楚的能力塊。比如辦公自動化中對文字處理軟件的功能和使用，就是一個比較清晰的能力模塊。最后，按照等級和職能進行能力群組，形成行業能力矩陣。一般而言，一個專業可以組建為一個能力群組，覆蓋專業學習的核心內容。用人單位也可以按照特定的職能，根據自身需要對能力進行群組，比如用人單位要一個軟件項目管理經理，可以選取相關的能力模塊，作為選聘的標準。對于部分用人單位的定制需求，也可以按照這樣的方式來形成，實現學校與用人單位人才培養的融合。

4.能力單元建設

能力單元指的是支持能力模塊所涵蓋的能力所需要學習的內容，包括知識、技能和能力要求，每個能力單元代表一組最少而不可分割的任務要求，通過能力單元的學習，能完成一件完整而獨立的工作。當用人單位需要執行一組相互支持和相關的工作，以服務某一崗位要求或者認證某組技能，獲取專業領域的認證以及設計課程體系，形成專業人才培養方案。可以將不同能力單元進行組建，這樣就形成了課程層面的支持，并規避了重復學習的問題。能力單元要有明確的邊界，比如上文所舉例的文字處理軟件的功能和使用，具體到能力單元層面，就是對Word等文字處理軟件的相關支持、技能和能力的表述。能力單元建設核心模塊或者表征物包括名稱、編碼、應用范圍、級別與學分、內容和考核說明。命名和編碼指的是為了便于檢索和使用，將能力單元進行命名，并標注為唯一的代碼，方便各類相關主體使用。應用范圍指的是描述能力單元建立時到有效期之間的應用環境、情形和要求；級別與學分指的是能力單元屬于縱向序列的哪一級，需要達到的學習時間是多少；內容指的是一系列相關的能力，用來完成列出的工作任務，一般而言，內容需要支撐能力單元所對應的能力模塊；考核說明指的是學習成效的主要證明，相關單元的學習結果已經達到要求。

四、行業資歷框架的運行保障

行業資歷框架的建設，最終需要落實到教育教學過程中，落實到服務學習者的終身學習中來。要實現這個目標，需要在建設過程中有強大的支撐，更需要運行保障體系支持，實現對教育教學的改進。要保障行業資歷框架落實到教育教學全過程，需要在以下幾個方面改變：第一，要為行業資歷框架立法，實現各類不同來源的資歷效能等同；第二，需要對現行課程體系進行基于資歷框架的改造；第三，建立資歷評審制度；第四，依托質量保證工作，實施實時更新，使行業資歷框架與行業最新發展互動，要將運行的實效對行業資歷框架建設秘書處進行反饋，為行業資歷框架建設的成效與缺陷進行反饋。

1.行業資歷框架的立法支持

行業資歷框架運行的前提是其合法性得到承認。要實現這個目標，有兩種不同的方式：第一，政府出臺并頒布資歷框架建設小組所建設的行業資歷框架，社會機構必須承認；第二，在一個更寬泛的領域頒布一般性的資歷框架，在行業資歷框架建設中對接一般框架，說明其對接方式，這種方式社會整體認同度相對較高，得到用人單位的認可也會更加迅速。除此之外，對國外實現基于協議的資歷互認，對國內基于協作的資歷共建，也應該是基于政府職能的行為，體現了合法性。需要指出的是，各類行業資歷框架的建設，自身需要保證質量，不然即便是政府以法律法規的方式頒布并強制執行，久而久之，由于所建設的行業資歷不滿足行業建設和發展的需求，也最終將走向淘汰。

2.建立基于行業資歷框架的課程體系

行業資歷框架所建立的能力矩陣，最終是依托課程的方式向學習者展示并幫助學習者獲取能力的，這也是各類教育中，教學改革首先改革課程的主要原因。那么，基于行業資歷框架的課程體系具有哪些特征呢？首先，成效為本是課程建設的內在要求。成效為本就是從輸出視角看教育系統的一種方式，成效為本的課程“是用能夠使學生達成目標的可測量的術語進行陳述，然后設計課程使他們知道如何去做”。2007年OBATF國際組織的理念試圖將“成效”納入課程建設，指通過設計和組織課程，以學習成果為證據，在“完成課程、專業等學習取得相應學位之后，知道什么、理解什么以及運用所學知識能夠做什么”，“其實質是認知變化、技能變化、情感變化和個體行為變化”，關鍵在“產出”。[13]成效為本是由行業資歷框架的內在要求決定的，行業資歷框架表述的是一種知識、技能和能力的要求，要實現行業資歷框架的效能，就必須與知識、技能和能力的要求吻合，也就是學習相應課程之后，能達到資歷框架所規定的知識、技能和能力層次。其次，任務化、系列化和模塊化是課程內容的呈現方式。行業資歷框架的課程是依托行業能力矩陣建設的，模塊化是承接能力矩陣的基本要求，其對標的是行業能力模塊，這就要按照能力形成的邏輯，將課程任務化。同時，行業資歷框架是一系列課程，實現的是學習者內在一致性、外在階段性的成長，同時符合學科基本結構，因此，行業資歷框架下的課程應是系列化的課程。再次，邊界清晰、層次清楚是課程體系的外在因素。由于行業資歷框架強化任務的邊界清晰，課程也有清晰的邊界，規避重復學習。由于不同的層次有不同的學習要求，層次清楚也是課程建設的要求。最后，課程測試是保證課程建設質量的關鍵步驟。課程是否達到了行業資歷框架的要求，需要在課程專家的組織下實現基于成效為本的測試。

3.建立資歷評審制度

首先，參與行業資歷框架實施的教育機構需要得到相應的認可。對于行業資歷框架的實施推廣而言，由于師資不同、層次不同、文化不同、環境不同、經濟基礎不同等原因，在執行基于資歷能級的教學過程中，效果會存在一定的差異，這就要求對資歷實施機構進行評審。其次，由于行業資歷框架涵蓋了學歷教育和非學歷教育兩個方面，非學歷教育學習成果不僅體現在參與行業資歷框架相關的課程學習上，也體現在工作場學習、生活場學習、師帶徒學習等形式上，要評價這些學習經歷的效果，支持行業資歷框架的運行，建立評審制度不可避免。從現行資歷框架建設的經驗來看，澳大利亞等國建立了相應的評審制度，通過前期材料準備、現場答辯和操作等環節，對先前各類經驗進行認定。[14]歐洲與英聯邦國家也有相似的制度。[15]考慮到中國的國情，行業資歷框架的評審不能照搬申報、評審制度，建立相關的集中考試、技能測試機制，對于龐大的人群而言，才有落地的可能。

4.依托反饋機制，實現行業資歷框架內容更迭

行業是依托成熟技術和社會需求所產生的大規模技術應用與創新的群體以及其背后產業的總稱。[16]由于行業技術的更迭，會極大地改變生產方式和運行模式，尤其是外部技術的產生，對某些行業會產生顛覆性的影響。比如手機的發展，造成了傳呼機行業的整體消失。可以預見，“互聯網+”行動尤其是基于大數據的人工智能發展，傳統行業的生產方式和運行模式會產生極大的變化，對人員結構和人員能力結構提出了新的要求，這就要求行業資歷框架不斷地更迭內容，按照新業態、新需求來定位知識、技能和能力。這就要求行業資歷框架依托質量保證體系、課程使用單位、資歷頒發單位和學習者等利益相關體，將課程、能力單元、能力群組等相關不適信息反饋給秘書處，組織專家開展新一輪的建設。通過不斷地反饋調整，使專業資歷框架的內容與社會需求保持深度互動。

五、結束語

行業資歷框架建設是社會發展進入終身學習體系的現實需求。本文指出，行業資歷框架需要在政府主導下，組織行業等利益相關體，通過制度設計、建設流程、運行保障來建設與運行。在實踐上，課題組組織了重慶軟件行業的資歷框架建設，對制度設計、建設流程和質量控制上有一定的經驗，證明了以上兩個環節的合理性。在軟件行業資歷框架的經驗下，課程建設也在有序地推進，在設計理念上獲得了重慶市教委市級教學改革項目的支持。隨著課程建設完成、投入使用并產生成效，積累式獲取資歷成為可能，校內教育接入終身學習體系，展現了行業資歷框架在激發終身學習參與的潛力。可以預見，行業資歷框架的建設能對教育教學產生系統性的影響，但要在中國這種行業體系完善的國家，實現行業資歷框架的全覆蓋，這需要政府、行業、教育與培訓機構參與并通力合作才能完成，這是一項任重而道遠的工作。

【注釋】

①關于這一點，在軟件行業資歷框架建設中，有一定的爭議。爭議的焦點在于部分研究者認為，教育系統有完整的學科體系，對各級各類人才有完備的培養經驗，教育系統應該組織專家團隊為資歷框架的主導，在國外，也有大量以教育系統建設行業資歷框架的案例。在學術本科、碩士和博士層次，采取學科標準建設行業資歷框架可行，面向終身教育體系的內在構建需求，實施各類教育的溝通與銜接，還是要回到需求上來。因此，在軟件行業資歷框架建設中，采取的是行業主導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