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五年國內產出導向法的研究綜述

孫笑笑

摘 要：產出導向法是由北京外國語大學文秋芳教授提出的一套全新的外語教學理論體系。該體系受到了國內越來越多的學者的推崇，大量研究論文隨之發表。本文從CNKI數據庫中針對近五年國內外語界對產出導向法的研究成果做全面的總結，以期發現其中的問題，推動相關研究發展。

關鍵詞：產出導向法;研究現狀;理論綜述

一、引言

20世紀70年代，國際上出現了外語教學的“方法熱”現象，然而到20世紀90年代，外語教學進入

到“后方法時代”。一些學者宣揚“方法已經死亡”的言論。在后方法時代的背景下，以及解決外語課堂教學過程“學用分離”的形勢下，文秋芳教授團隊創建了“產出導向法（Production-oriented approach，簡稱POA）”， 該方法的原型為“輸出驅動假設”，但這個假設只關注輸出的作用而忽視了輸入的重要性。于是，文秋芳教師在2014年將該假設修正為“輸出驅動-輸入促成假設”，同年10月在第7屆中國英語教育國際研討會上正式更名為“產出導向法”。經過十多年的不斷研究和修訂，在該方法指導下的教學效果已初步顯現。同時，該方法也引起了國際相關學術界的關注。

文秋芳（2018b）將POA的理論體系分為3個部分，教學理念，教學假設和教學流程。其中教學理念包括學習中心，學用一體，文化交流與關鍵能力;教學假設包括輸出假設，輸入促成，選擇學習和以評為學;教學流程是由驅動-促成-評價組成的若干循環鏈。三個部分相互作用，緊密相連，缺一不可。POA理論體系的構成如下圖.（文秋芳，2018b）

二、近五年中國外語界研究產出導向法的狀況

從2015年到2019年的五年間，從CNKI數據庫中我們可以看到，我國研究人

員在此領域共發表654篇論文，可以分為兩個階段。2015-2016為理論研究階段，此階段從事該領域的研究并不是很多，主要是創始人文秋芳老師在研究。2016年-2019年為理論和實踐研究相結合的階段。此階段研究范圍變大，研究對象增加，研究方法多樣，有關產出導向法的實證研究也層出不窮，產出導向法進入了快速發展階段。

從CNKI數據庫中很清楚看到，2015年-2019年間，在外語類核心期刊中關于產出導向法的期刊論文共有39篇，2015年有1篇，2016年則上升到7篇，2017年7篇，2018年7篇，2019年17篇。由此可見，我國外語界對產出導向法的研究頗有興趣。

由于產出導向法在理論方面與實踐方面的不斷發展，本研究以這39篇論文為基準從理論闡述和理論聯系實際兩個方面分析產出導向法的現狀。2015年-2019年間發表的關于產出導向法的研究論文共39篇，其中11篇論文為理論研究類，剩下的28篇論文為理論與實踐結合的類型。

三、研究成果

（一）偏向于理論方面的研究成果

產出導向法理論體系的發展經歷了5個時期：預熱期-雛形期-形成期-修訂期-再修訂期（文秋芳，2018b）。其中2015年-2016年為形成期，在這一時期，文秋芳（2015）試行建構產出導向法的理論框架，初次展示該理論體系的三大主要部分和相互關系。2016年-2017年為修訂期，文秋芳（2016）提出構建“師生合作評價”，該評價是對教師評價，同伴互評，學生自評等的一種補充。之后，文秋芳（2017a）對該體系教學假設部分做了調整，在“教學假設”中添加“以評促學”，并把POA原體系里的“以教師為中介”改成“教師主導”。隨著產出導向法不斷地發展，研究者們逐漸發現難以用現有的研究方法（如實驗法、行動研究法等）驗證其效果，在這種背景下，文秋芳（2017b）創新性地提出了辨證研究法（dialectical research method， DRM），并建立了DRM的理論框架。該理論框架包括哲學理念，研究流程，數據收集與分析三個層面。2018年-2019年為再次修訂期，文秋芳（2018a）將辨證研究法改名為辨證研究范式（dialectical research paradigm， DRP），與DRM相比，DRP新增了“系統問題”和“研究目標”部分，并刪除“數據收集與分析”部分。此外，文秋芳（2018b）再次修改了POA的理論體系，在教學理念部分，增添“文化交流說”，并把之前的“全人教育說”更改為“關鍵能力說”;在教學流程方面，將原有的驅動-促成-評價模式進行優化，改為由驅動-促成-評價構成的若干循環鏈。同時，該論文將POA引入到對外漢語的領域，提出了使用POA進行對外漢語教學時該注意的問題。除了文秋芳教授對POA進行了相應的理論研究之外，其他學者對POA的理論體系也做出了相應的貢獻。孫豐果（2016）涉及到POA理論體系的構建和發展。顧琪璋（2016）提出POA可以提高課堂效率和學生思辨能力，英語課堂可以基于POA教學策略，引導學生的人文素質教育。鄧海龍（2018）從教學理念，教學假設，教學流程三個部分考察產出導向法和任務型語言教學法的異同，然后基于兩種教學法的對比，探討POA所具有的獨特優勢。畢爭（2019）在教學材料設計與使用方面對比產出導向法和任務型教學法。杜宛宜，王宇，劉輝，周純岳（2019）將POA和ESP教學相結合，提出POA-ESP教學設計框架，解決ESP課程學習動機不足，產出低的問題。

（二）偏向于理論聯系實際的研究成果

1.POA辯證研究

孫曙光（2017）嘗試使用POA師生合作評價模塊，探索“師生合作評價”的操作性原則，手段以及效果。邱琳（2017）基于POA語言促成教學實踐，總結出語言促成環節的基本理論原則，并呈現了其“過程化”設計的基本框架。邱琳（2019）根據POA教學材料使用與評價理論進行教學實踐，在驗證其理論有效性的同時探討POA教學材料的步驟以及如何通過教學材料的使用提高學生各種關鍵能力。

2.在大學英語課堂應用方面的研究

產出導向法自提出以來就受到許多學者的關注，一些學者將POA理論體系運用到大學英語課堂來檢驗其方法的有效性。

（1）與其他理論相結合在大學英語課堂的應用研究

楊艷萍，崔振華（2016）把POA理論和“對分課堂”理論相結合對英語課堂教學模式進行探究。李佐（2017）探討了POA結合翻轉課堂教學模式在高職院校大學英語教學中應用的可能性。張艷（2019）探討了基于POA的研究生《學術英語》泛在學習模式的實施及其有效性。

（2）在大學英語課堂具體方面的應用研究

張文娟（2016）將POA和大學英語課堂相結合，在課堂教學過程中對POA做出了粗淺的嘗試，初步印證了該方法的可行性。齊品，史曉春（2016）以POA為理據，從教學目標，教學內容，教學組織和教學評估四個方面，采用量性和質性研究方法，對非英語專業本科生進行實驗，研究POA在大學英語視聽說課堂中的教學效果。張文娟（2017）嘗試把POA理論運用到大學英語寫作課中，以一個單元的教學為例進行了兩周的教學實驗，研討POA在大學英語寫作課的有效性。研究結果顯示實驗班和對照班總分并沒有存在顯著差異，但實驗班作文在語言方面的分數明顯高于對照班，而且實驗組的作文使用的本單元相關的單詞，句型，語法明顯多于對比組。這說明POA理論體系能幫助學生吸收新知識，而且也獲得了較多的語言使用機會。張伶俐（2017）進行了POA理論的整體教學效果的研究。研究發現，實驗組英語總體水平并無明顯差異，寫作和聽力水平明顯有所提高，但閱讀水平卻有所下降。張翼，陶立軍（2018）將POA與英語寫作能力的變化路徑相結合，從微變化視角進行分析探討，以期發現學生英語寫作能力發展的路徑變化規律。樊繼英（2019）將POA應用到商務英語信函寫作，探討POA在商務英語信函寫作課程中的教學設計和過程。結果顯示學生的語言產出質量提高，同時激發了學生的學習主動性，由之前的被動學習變成了主動探索。

3.在非通用語課堂教學中的應用

汪波（2019）將POA應用于大學朝鮮語專業低年級教學中，并探討其POA的可行性。研究結果顯示，該方法較好地實現了預先設定的教學目標，而且學生能夠迅速掌握所學的語法，并學以致用。董希驍（2019）將POA理論應用到羅馬尼亞語教學中，并在實踐中檢驗這一理論對小語種的適用性。王丹丹（2019）嘗試將這一理論應用于印度尼西亞語初級視聽說教學中。實踐證明，該方法不僅適用于大學英語課堂，同樣也適用于非初學者的印尼語課堂。劉琛琛，馮亞靜（2019）把POA運用到日語口譯的課程中，檢驗其對學生“產出能力”的有效性。研究發現實驗組的學生在語調，語音和語速等產出能力普遍提高且課堂的師生互動，學生的參與熱情也有所增加。

4.在專門用途英語（ESP）中的應用

劉凌燕（2018）以POA相關理論為基礎，將其應用到研究生法律英語課堂，以期提升研究生語言運用能力。杜宛宜，王宇，劉輝，周純岳（2019）該文將POA和ESP課程相結合，闡述POA在ESP課程的實際應用并提出了“遞進的可視化驅動-初、中、高三級促成-線上線下相結合的師生合作評價”教學框架，以適應工科學校的學生的大學英語教育。

5.教學材料的編寫和使用

常小玲（2017）以POA指導下的《新一代大學英語》為研究對象，在教材的編寫過程理論化和系統化方面做出了初次嘗試，并提出“教學理論-行動研究雙輪驅動”教材編寫模式。該模式闡述了在教材編寫的不同時期，教學理論與行動研究的作用，以及理論與實踐的相互關系。桂靖，季薇（2018）在對外漢語教學中，根據POA的相關理論，嘗試對對外漢語的教學材料進行改編。邵穎（2019）根據POA理念中驅動環節的設計為基礎，嘗試對所使用的教材進行改編。文章從認知挑戰性，產出目標恰當性和交際真實性這三個方面分析了驅動環節的設計思路及其原則，并創造性地提出了在使用POA驅動環節的具體方法。詹霞（2019）根據POA在德語課堂教學實踐為依據，在促成環節教學設計方面，對德語教材的編寫提出了反思性建議。江瀟瀟（2019）根據POA理論對僧伽羅語一年級綜合課教材進行改編，并且探討了產出任務的遞進性設計在非通用語低年級綜合科教材編寫的重要性與可行性。畢爭（2019）以POA教學材料使用和評價理論框架為依據，使用辨證研究范式，來探究教師在教學過程中使用教學材料的步驟，以及通過教學材料的使用，培養學生關鍵能力的途徑。范祖承（2019）使用POA教材使用理論探索如何利用課文特點來進行思辨讀寫教學設計。

6.在對外漢語教學中的運用

許希陽，吳勇毅（2016）根據POA理論體系，從輸入，輸出以及評價反饋三部分建構對外漢語寫作教學的新模塊。朱勇，白雪（2019）根據POA教材使用與評價的理論框架，探討產出目標的達成情況來檢驗POA的教學效果。結果顯示，實驗組學生在獲得感、參與度等方面有較好的表現，說明產出導向法用于對外漢語教學的有效性。

四、問題與不足

近五年來中國外語界對產出導向法的研究已經取得了許多寶貴的成果，但同時也存在著一些問題：

1.POA的應用教學領域不夠全面

產出導向法的實證研究主要圍繞英語的技能教學，對口語，寫作的研究較多，但缺乏進一步的深入研究，而對語音，語法，詞匯和閱讀方面的有效性研究十分匱乏。導向產出法在語音，語法方面的研究尚處于空白，亟待學者進行系統的實證研究。同時缺少對學生學習效果的跟蹤研究。在非通用語的應用教學中，學者關注某個單元的設計，實驗時間太短，操作性不強，導致實驗的信度不高。

2.研究方法比較單一

在已有的實證研究中，數據的收集方法主要是訪談法，問卷法，測驗法以及教師的反思日志。在研究方法上，大部分研究采用的還是實驗法，通過實驗組和對照組的差異來檢驗POA的有效性。但實驗法在POA的運用中出現了一些問題，實驗班和對照班難以保證完全的相似度。一些研究（孫曙光2017，邱琳2019）采用辨證研究范式來驗證POA的有效性，雖在一定程度上驗證了其方法的有效性，但該方法理論體系還需進一步完善。

3.對外漢語的研究

缺少基于該假設的漢語教學指導，對教學流程如何高效運行沒有進行系統深入的探究，雖然涉及對外漢語的教材編寫，但主要是針對單元進行改裝，數量少，不系統，并且缺乏不同層次的教材研究。另外對外漢語的教學也有二語環境和外語環境之分。在外語環境中，運用POA進行對外漢語的教學研究依舊是空白，需要學者進行相關類的研究。

4.缺乏和POA相配套的教學測試體系

在POA課堂上強調的是以評促學，既強調學生產出任務完成的質量水平，同時也強調學習過程中師生評價，生生之間的評價。傳統的教學制度是以學生平時的測驗成績以及期中和期末成績為評價標準。因此，傳統的英語水平測試無法客觀地驗證POA教學的有效性。相關理論需要進一步完善。

5.缺乏對促進師生雙方角色的研究

與傳統的教學法相比，教師在運用產出導向法進行教學時，還要發揮在產出任務的引領，設計和支架的作用。（文秋芳，2015）對于教師來說，進行產出任務設計以及輸入教學材料的選擇都是很大的挑戰。對于學生來說，學生要花費更多的精力和時間來適應新方法的運用上，而且也要適應小組協商，團隊合作和匯報成果上，這對學生來說也是一種挑戰。近五年的論文幾乎沒有這方面的研究，未來需要增加對此類方面的研究。

除上述的不足之外，現有的教材對POA的使用也起到了阻礙作用，教師在運用POA時，需要對教材的結構和順序做出調整以適應POA課堂的應用。

五、未來值得關注的問題

近幾年，外語界關于產出導向法的研究雖取得了較快的發展，但仍存在許多的問題值得進一步的研究，需要更多的學者進行探究和解決。

例如：在POA教學模式下，如何培養兼顧學生的語言能力和思辨能力？教師該怎樣制定高效的教學計劃？怎樣突出“教學雙主體”的教學觀念？如何構建與POA相匹配的教學測試體系？如何在對外漢語中更好的應用POA理論體系？在對外漢語的外語環境中，POA理論體系是否有效？辨證研究范式對于POA是否具有可行性？教師如何運用互聯網探索線上線下相結合的混合式POA教學模式？POA教學法在高中英語教學是否也具有可行性？POA在跨文化交際能力的可行性研究。這些都需要研究者進一步的探索和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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