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用植物油DEHP風險監測與特定人群暴露評估

程婕，宇盛好，李亦奇，張露菁，彭少杰*

上海市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科技情報研究所（上海 200233）

鄰苯二甲酸酯（Phthalic acid esters，PAEs）是一類人工合成的化合物，通常作為塑化劑被廣泛用于塑料制品中以提高產品柔韌性與可塑性[1]。鄰苯二甲酸酯作為目前全世界范圍內使用量最大的塑化劑種類，占據了全世界約65%的塑化劑市場份額，而其中鄰苯二甲酸（2-乙基已基）酯[Di（2-ethylhexyl）phthalate，DEHP]為全球用量最大的塑化劑，占據全球塑化劑市場約37%的份額[2]。DEHP暴露對親代、子代甚至多代具有生殖發育毒性，尤其對育齡女性和孕婦有影響[3-8]。DEHP已被國際癌癥研究機構（IARC）列為2B類致癌物[9]。2011年6月，我國原衛生部將DEHP列入食品中可能違法添加的非食用物質和易濫用的食品添加劑名單，并規定食品和食品添加劑中DEHP的最大殘留量為1.5 mg/kg[10]。

研究通過2014—2019年上海市市售食用植物油中DEHP的風險監測結果，結合上海市學齡前兒童（2～6歲）、青少年（14～18歲）和育齡婦女（19～45歲）3個特定人群食用植物油攝入量數據，采用點評估法對特定人群通過食用植物油攝入的DEHP進行膳食暴露評估。

1 材料與方法

1.1 樣品采集

研究中1 338件食用植物油樣品來源于上海市食品安全監管部門于2014—2019年組織開展的食品安全風險監測，包括芝麻油、玉米油、食用植物調和油、葵花籽油、菜籽油、大豆油、橄欖油、核桃油、花生油和其他食用植物油等10個種類。樣品隨機采集于上海市16個區的452個采樣點，包括生產環節（成品庫）、流通環節（主要有商場、超市、市場、食品店、網購等）以及餐飲環節（主要有特大型餐館、大型餐館、中型餐館、小型餐館等）。樣品產地包括國內安徽省、廣東省、河南省、河北省、上海市、江蘇省等25個省、自治區、直轄市，以及國外西班牙、意大利、新加坡、法國等9個國家。

1.2 檢測方法和評價標準

食用植物油樣品由具備DEHP檢驗資質的檢驗機構進行檢驗，檢驗方法執行《2013年國家食品污染和有害因素風險工作手冊》（食品中18種鄰苯二甲酸酯類化合物檢測的標準操作程序）[11]（定量限為0.1 mg/kg）或國標GB 5009.271—2016《食品安全國家標準食品中鄰苯二甲酸酯的測定》（第二法 氣相色譜-質譜法 外標法）[12]（定量限為0.5 mg/kg）。按照我國原衛生部2011年發布的《衛生部辦公廳關于通報食品及食品添加劑鄰苯二甲酸酯類物質最大殘留量的函》（衛辦監督函[2011]551號）進行結果評價，即食用植物油中DEHP最大殘留量為1.5 mg/kg。

1.3 膳食暴露評估方法

采用點評估法來研究食用植物油中DEHP的膳食暴露量，暴露量的計算公式為：

式中：EXP為本市每日居民食用植物油中DEHP的暴露量，μg/kg BW；F為本市居民每日食用植物油攝入量，g/d；C為食用植物油中DEHP的含量，mg/kg；BW為本市人群的平均體重，kg。

上海市特定年齡人群的每日食用油消費量數據采用《中國居民營養與健康狀況監測報告之一：2010—2013年膳食與營養素攝入狀況》[13]中大城市每日食用植物油的攝入量。此次特定年齡性別人群膳食暴露評估重點關注學齡前兒童（2～6歲）、青少年（14～18歲）和育齡婦女（19～45歲）3個對DEHP毒性相對敏感的人群。上海市2～3歲男性、女性的每日植物油攝入量均值分別為21.5和17.4 g/d，4～6歲男性、女性的每日植物油攝入量均值分別為28.9和26.3 g/d，14～18歲男性、女性的每日植物油攝入量均值分別為33.2和29.2 g/d，18～30歲女性與30～45歲女性的每日植物油攝入量均值為31.2和33.4 g/d。上海市居民不同年齡組平均體重采用2014年國家體育局發布的《2014年國民體質監測公報》[14]數據，其中2～3，4～6和14～18歲男性分別為16.6，20.6和60.9 kg；2～3，4～6，14～18，19～30和30～34歲女性分別為15.9，19.6，52.1，53.8和57.9 kg。

1.4 健康指導值

2013年日本食品安全委員會FSCJ（Food safety Commission of Japan）[15]設定DEHP的TDI值為0.03 mg/kg BW，研究采用該TDI值作為風險評估的健康指導值。

1.5 數據處理和統計學分析

DEHP監測結果數據中含有“未檢出”值（Not detected，ND）。根據世界衛生組織（WHO）以及國家食品安全風險評估專家委員會對未檢出數據的處理原則，當未檢出數據的樣品占總樣品量的比例大于60%時，所有未檢出值用0替代[16]。研究使用SPSS 17.0軟件，對數據資料進行整理和統計分析。

2 結果與分析

2.1 食用植物油中DEHP監測結果

2.1.1 按照監測年份統計

2014—2019年，共監測上海市市售食用植物油樣品1 338件，73件樣品檢出DEHP，其中16件樣品DEHP不合格，平均檢出率為5.46%，平均超標率1.20%，檢測值范圍ND-173 mg/kg。DEHP含量（均值±標準差）為0.24±4.83 mg/kg。各年份市售食用植物油中DEHP檢出率與超標率呈波動趨勢，其中，2018年DEHP檢出率最高，達13.67%，2014年DEHP超標率最高，達4.0%（見表1）。

表1 2014—2019年市售食用植物油中DEHP的監測結果

2.1.2 按照食用油種類統計

按照食用油種類進行統計，2014—2019年10類食用植物油中DEHP檢出率為0～52.38%，超標率為0～28.6%，有8類食用植物油檢出DEHP，7類食用植物油DEHP超標。其中，核桃油DEHP檢出率、超標率和含量（均值±標準差）最高，分別為52.38%，28.57%和1.67±3.24 mg/kg。有1件玉米油DEHP檢出值達173.00 mg/kg，約是DEHP最大殘留限量值（1.5 mg/kg）的115倍。

表2 2014—2019年不同種類食用植物油中DEHP的監測結果

2.2 膳食暴露評估

此次暴露評估重點關注學齡前兒童（2～6歲）、青少年（14～18歲）和育齡女性（18～45歲）。以2014—2019年上海市食用植物油中DEHP平均和P97.5含量上述3個特定人群植物油平均攝入量為依據進行暴露評估，結果表明這3個特定人群每日通過食用植物油攝入DEHP的暴露量均值的范圍為0.13～0.34 μg/kg BW，占TDI的比值范圍0.44%～1.12%，P97.5暴露量范圍為0.51～1.30 μg/kg BW，占TDI的比值范圍1.80%～4.35%（見表3），即上海兒童、青少年和育齡女性從食用植物油攝入DEHP的健康風險不大。

表3 本市居民每日通過食用植物油攝入DEHP的暴露量

3 討論

陳志民等[17]在2013年內蒙古地區市售植物油中3種鄰苯二甲酸酯含量調查分析顯示，食用植物油中DEHP的檢出率為20.0%，高于研究中植物油DEHP的檢出率（5.46%），但平均檢出濃度0.07 mg/kg，低于研究中平均檢出濃度0.24 mg/kg。Sui等[18]在2014年研究表明食用植物油DEHP含量為0.21 mg/kg，與研究DEHP平均含量0.24 mg/kg相差不大。研究發現10種食用植物油中核桃油DEHP檢出率（52.38%）和超標率（28.57%）最高，這可能與相應油料作物特性有關，也不排除其特定生產工藝流程中造成的DEHP遷移的可能性。

上海市特定人群每日通過食用植物油攝入DEHP的平均暴露量為0.22 μg/kg BW，占TDI比值為0.74%。其中，2～6歲學齡前兒童每日通過食用植物油攝入DEHP的平均暴露量范圍為0.26～0.34 μg/kg BW，高于相應的青少年平均暴露量（0.13 μg/kg BW）及育齡女性平均暴露量（0.14 μg/kg BW）。Sui等[18]研究表明兒童通過食用植物油攝入的DEHP占總膳食攝入的4.60%，青少年為4.86%，成人為5.66%，結果表明食用油不是DEHP的主要膳食暴露來源。

包匯慧等[19]研究發現，我國2～6歲兒童DEHP總膳食暴露量均值3.92 μg/kg BW，占TDI比值為7.84%。Sioen等[20]研究表明在最壞情況下，比利時學齡前兒童通過總膳食攝入DEHP的P99值占TDI的80%。德國學者研究表明DEHP全人群總膳食暴露量為9.3 μg/kg BW[21]。Serrano等[22]在2014年的研究表明DEHP對育齡女性、青少年和嬰兒的總膳食暴露量為5.7，8.1和42.1 μg/kg BW，DEHP主要來源為肉類和乳制品。因此，DEHP的總膳食暴露依然值得關注。

食用油中DEHP的主要污染途徑有3種：1）油料在種植過程中吸收了土壤等環境中的塑化劑[23]；2）油脂生產過程中接觸含有DEHP的輸油軟管和墊片、墊圈等塑料制品；3）成品食用植物油在儲存過程中接觸含有DEHP的塑料包裝容器等[24]。研究表明，食用植物油中DEHP的含量與塑料油桶材質中DEHP含量以及儲存時間呈正相關[25]。

研究提出以下監管建議：1）種植區環境污染是油料DEHP污染的主要因素之一，有關部門應加強塑料環境污染的綜合治理，環境保護部門和專業機構應定期開展土壤、空氣和水中塑化劑的監測。農業部門應指導農戶選擇不受DEHP污染地區種植油料作物。2）食用植物油生產企業應加強油料入場檢驗，優化工藝流程，減少生產過程塑化劑遷移，嚴格成品出廠檢驗；3）食用植物油生產經營企業應加強包裝容器材質檢查，不得使用含有鄰苯二甲酸酯類物質的食品包裝容器盛裝食用植物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