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建筑行業拖欠農民工工資問題的思考

【摘? 要】拖欠農民工工資給我們經濟社會造成了極壞的影響，建筑行業是拖欠農民工工資的重災區，房地產項目和政績工程表現的尤為突出，從而引起了一系列的社會問題。本文希望通過對建筑行業整個產業鏈的分析和思考，找到解決拖欠農民工工資問題的方法。

【關鍵詞】農民工;拖欠農民工工資;建設單位;施工企業

【建筑行業產業鏈的基本情況】

首先，我們了解一下工程項目的建設單位。在我國的經濟生活中，工程的建設單位一般包括：政府投資建設項目，國企投資建設項目，私企投資建設項目及外企投資建設項目。而發生拖欠農民工工資較多的依序排名是：私企、政府和國企。在眾多拖欠農民工工資的項目中，尤以房地產項目為重，其次就是政府的政府投資建設項目（主要是政績工程）。下面，從房地產項目和政績工程的運作，找到一些拖欠農民工工資的原因。

大多房地產項目的運作就是：房地產開發商通過招標、拍賣、掛牌和協議方式，各政府支付相應的費用，獲得國有土地的使用權，按照當地政府的規劃對土地進行開發建設，然后將建設產品（房屋）進行出售和出租。然而，房地產開發商為了降低自身成本，減輕資金的壓力，解決融資難和降低融資成本，更多將有限資金進行資本運作，用于購買其它土地，增大自己的規模。

關于政績工程，一些官員仍然存在急功近利、片面追求政績、不顧實際搞“政績工程”的心理傾向，還在那里策劃、追求、實施政績工程。從上看，人們普遍對政績工程的厭惡，同時也說明政績工程的危害。有些政府官員，不堅持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不按經濟規律辦事，總是違背老百姓的意愿，明明財政入不敷出，長期吃財政飯，為了自己升遷之路，還要拆東墻補西墻，搞自己的政績工程，強迫施工企業墊資施工，或者按照合同執行，通過行政手段，長期拖欠支付工程進度款。更為可怕的是，前任因政績工程升遷，留下半拉子工程;后任接手后，醉心于自己的政績工程上，對前任的半拉子工程不管不問，也不為前任的政績工程繼續買單。

從上面的敘述，我們不難看出，建設單位作為項目的資金源頭，不能正常的擔負起自身責任，從而造成整個產業鏈的資金枯竭。源頭無水河床焉能不枯裂。所以，房地產商和一些個別領導無視自身實力，不按經濟規律辦事，不講信用，是造成拖欠農民工工資是最大癥結。

其次，施工企業（或總包單位）是整個產業的重要環節，也是農民工討薪的主要矛盾焦點。總包單位在政府的公開采購平臺上，嚴格依照建設單位的招標文件要求制作投標文件，通過公開競標的方式，獲得工程項目施工權，依照合同規定，組織相關資源展開施工。在競爭日益激烈的建筑市場上，面對建設單位，總包單位一直是弱勢群體，為了生存和發展，雖然，一眼就看出建設單位的招標文件有諸多不合理要求，所附合同中有諸多不平等的條款，然而討米的豈敢嫌飯餿，為了獲得項目，墊資幅度過大，利潤空間太小，支付進度款條件苛刻，總包單位都只能硬著頭皮一一應承下來。

施工企業同樣是高負債企業。各施工企業面對如此的市場行為，那是滿臉的無奈和無助。試想一下，一個年產值上百億的施工企業，每年利潤有多少？流動資金有多少？為了承擔的了如此巨大的墊資額，不舉債經營行嗎？另外還有：開工前需要支付的履約保證金、農民工保證金、工傷保險，加之投標保證金、質量保證金等，還有，施工過程中全額支付進度款的稅金，卻只能按合同規定拿到一定比例的進度款。上述施工企業每年因此種種沉淀的資金不少于二十多億。如此一來，很多總包單位已無東墻可拆，西墻有洞也就必然了。無奈之下，施工企業只好將建設單位的不合理要求和資金高風險，層層分解，強加給勞務分包商、材料和機械供應商。建設單位沒給總包單位預付款，總包單位依葫蘆畫瓢，同樣不會給材料供應商和勞務分包商;建設方要求施工企業墊資，總包單位要求勞務分包商和材料供應商按同樣比例墊錢;業主支付進度款的條件苛刻，總包單位同樣在支付條件上加以限制，??，如此類推，大家常說：分包合同與總包合同同步。雖然明知不合理，但大家在一條船上，這也是無奈之舉，也只能如此，風險共擔。上述情況，是發生在一個正常經營的施工企業下。如果市場上稍有風吹草動，總包單位脆弱的資金鏈就會出現困難，面對農民工聲聲討薪要求，他們只能把心有余力不足掛在嘴邊了。

從另外一個角度看，總包單位處于本行業中極其尷尬的地位。建設單位不按合同執行，自己采取各種手段，多方交涉，也無法按時足量獲得工程款，自己也是無助加無奈;而一旦農民工堵門鬧事，自己倍感無辜。

勞務分包商、材料供應商和機械租賃商（以下簡稱分包單位）是總包單位的主要生產資源，他們組織農民工、供應各類建筑材料、提供各種施工機械。分包單位大多是中小型私營企業，管理能力、技術力量相對薄弱，自有資金較少，融資渠道相對狹窄，抗風險能力差。但為了承接到項目，他們都會不顧自身實力，硬著頭皮答應總包單位的各種不合理要求。一旦建設單位拖欠工程款，他們大多就無力墊付農民工工資，拖欠農民工工資事件因而難以避免。在某工地發生過一件這樣農民工討薪事件：施工班組未能按圖紙要求和規范進行施工，在監理和建設單位的要求下，分包單位組織施工班組進行了返工。工程質量得到了保證。然而，月底支付農民工工資時出現了糾紛。雖然總包單位按合同規定足額支付了分包單位工程款，而返工期間的農民工工資沒有來源，分包單位以農民工施工質量出現問題，不支付返工期間的農民工工資，農民工堅持要求分包單位支付返工期間的工資。雙方各執一詞，多次交涉后問題得不到解決，農民工集體到當地政府上訪，狀告分包單位扣發工資，讓總包單位承擔連帶責任。從此事件看出，其實雙方都有責任，首先是分包單位現場管理力量薄弱，未能及時發現并糾正施工人員的錯誤行為，從而造成大面積返工;其次，農民工未能嚴格按圖紙和規范要求施工。但雙方都未能意識到自身的錯誤，從而造成了糾紛。分包單位實力弱，用工合同不夠嚴謹，是造成此事件的主要原因。當然，也發生過分包單位組織農民工惡意討薪事件。

隨著市場的改革，勞務分包商也在向總包單位學習，除了必要的管理人員和技術骨干外，他們平時也不再保留一般施工人員，待接到項目后，以承包制的形式臨時聘用施工班組長，由施工班組長自己聘用一般施工人員（也就是農民工）。這些班組長也稱為包工頭。分包單位所有生產經營活動的對象就是包工頭，與農民工無直接經濟關系，從而導致對農民工約束和管控力度不大，處于半失控狀態，一旦雙方利益發生沖突，容易造成糾紛，從而，禍及總包單位。這些包工頭除了自身有一定的技術實力和號召力外，文化水平不高，管理水平低下，根本沒有一點抗風險的能力，在承包部分工作后，一旦出現什么狀況，不發青紅皂白，就會帶領或鼓動農民工鬧事。上述索要返工期間工資的事件，就是包工頭鼓動和帶頭的。

農民工文化素質偏低，法律意思淡薄，經濟拮據貧困，小農思想嚴重，普遍受到歧視。不寬裕的收入，不高的文化水平，低劣擁擠的居住條件，高強度的勞動等，使農民工處于與城市文化的某種隔膜中，往往形成了一種文化生活的粗俗化、孤島化的狀態。

對拖欠農民工工資的問題，黨中央、國務院一再要求：要堅持市場主體負責、政府依法監管、社會協同監督，壓實地方人民政府及其人力資源社會保障、住房城鄉建設、交通運輸、水利、發展改革、財政、公安等部門的監管責任，發揮工會、共青團、婦聯、殘聯以及新聞媒體作用，強化舉報投訴，實現多方共治。對此，各級政府也按照黨中央、國務院的指示精神，結合本地的實際情況，出臺的相應地方政策和法規，取得了一些不錯的效果。但從實際上看，遠沒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首先，大家一直認為農民工是弱勢群體，同情弱者的樸素思想讓大家把眼光死死盯著總包單位，先入為主的將拖欠農民工工資的責任全部分壓在總包單位的身上，對總包單位提起各種嚴苛的要求。沒有意識到總包單位在建筑行業的弱勢（或者說相對弱勢）地位，不仔細了解每次糾紛成因，不認真進行監管和調解工作，為了維護社會的穩定，及早平息群體事件給上級領導一個交待，往往動用行政手段，甚至采用高壓措施，迫使總包單位先行墊付農民工工資;其次，對建設單位監管力度偏弱。雖然，國家出臺了很多建筑法律法規，例如《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筑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招投標法》等等，但對建設方的監管存在嚴重的缺失。再者，雖然最高人民法院對于惡意拖欠農民工工資的行為有了法律解釋，但惡意拖欠的行為屢見不鮮，而惡意拖欠者卻鮮有受到應有懲處;第四，建筑市場信用缺失的現象普遍存在。建設方不嚴格按合同規定及時支付工程進度款，采取各種手段拖欠應支付款項;總包方一方面因到期未收到建設方應支付的工程款而無法支付工程款給分包，另一方面因無力（或有意）兌現墊資承諾，就通過延期支付進度款的手段，變相將墊資部分轉嫁給分包單位;分包單位一方面依葫蘆畫瓢，效仿總包的行為，更為惡劣的是：收到進度款后，不足額發放農民工工資，而挪作它用。甚至不顧農民工的基本生活需求，按項目利潤期望率先行扣留部分工程款，然后，以各種理由拖欠農民工工資，從而引起糾紛。當然，遇到分包單位的負責人以“老賴”為榮，農民工工資就更難得到保障了。如此種種亂象，使得農民工工資得不到保證。

【解決拖欠農民工工資的問題的建議】

如何從根本上解決拖欠農民工工資的問題，筆者提出如下建議：

一、抓好資金的源頭。

房地產開發商應在大規模的擴張同時，提高自身的融資能力，切實解決好資金問題，降低負債風險，加快存貨周轉，提高企業自身的管理效率，開源節流，保證建設資金及時到位。

各級地方政府應量體裁衣，對投資項目要進行全面科學認證，好好的掂自己的口袋，不寅吃卯糧，不搞勞民傷財的政績工程，對能明顯改善一方百姓生活，提高人民生活品質的項目，要保證先期論證工作的科學性，嚴格控制項目的規模、統籌好項目資金，保證項目的資金供給。

建設單位應嚴格履行合同中的各項義務，工程款按期結算，按時足額發放農民工工資，并應對總包單位監督，使其依法依規按時支付農民工工資。及時發現拖欠農民工工資的苗頭，督促總包單位及時進行整改。

二、行業工程建設主管部門應嚴格執行“建設單位應當有滿足施工所需要的資金安排”的指示要求。首先，在建設單位招標之初，主管部門就應該嚴格審核招標文件，要求建設單位控制墊資規模，有明確項目資金安排計劃，明確項目資金的監管程序，保證項目資金不挪作它用的承諾。否則，不允許進入招標程序;其次，沒有滿足項目所需要的資金安排的，工程建設項目不得開工建設;依法需要辦理施工許可證的，相關行業工程建設主管部門不予頒發施工許可證。再者，行業工程建設主管部門應加強對開工項目的資金監管，根據當地的實際情況限制項目的墊資規模。對沒有按資金安排落實到位的項目及時進行約談和預警，甚至勒令其停工。對多次違反相關規定的建設單位，要采取一定的措施。例如：限制其在本區域內拿地規模等。

加強對政府投資項目審批，嚴格審查各項概算指標，保證概算合理、合法，并符合有關規定，所需資金應當按照國家有關規定落實到位，項目資金應納入財政預算中，項目資金的使用應在當地財政審計部門的監管下進行，嚴控項目實施單位隨意更改圖紙，擴大投資規模，超出概算。杜絕寅吃卯糧現象。對已批待建的項目，要從功能優先的角度出發，重新論證可行性，看看財政支不支持，流程是否已完善;對在建已建的項目，要實事求是，堅決糾正問題并采取有效的整改措施。對一意孤行、強力推行政績工程的主要責任人進行紀律處分。

三、施工企業要根據項目的特點和合同規定，對項目資金進行完整的策劃，提出合理的資金計劃，特別對農民工工資需求計劃應嚴謹可行，依此籌措資金，要有在極端情況下保證農民工工資的具體措施，以保證農民工工資依規按時足額發放。

施工企業在加強對農民工的管理，除了對其進行安全、質量等方面培訓和教育外，還要組織其學習規章制訂和有關法律法規，應該讓農民工正確遵守各項規章制度的同時，通過正常途徑合理合法的維護自身權益。

提高勞務專管員的業務能力，切實履行起勞務專管員的職責，充分發揮勞務專管員的作用。勞務專管員除了日常的勞務專管工作外，應與農民工保持良好的關系，應成為總包單位與農民工溝通的重要橋梁，盡早發現所轄區域內損害農民工權益的事件并加以協調，將問題處理于萌芽狀態。

施工企業要認真落實農民工工資專用賬戶和實名制管理的工作，督促分包單位與農民工簽訂書面的用工合同，并監督雙方認真履行合同所規定的義務。要對分包單位損害農民工權益的事情要及早發現并及時進行制止。

四、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門及行業監管部門收到農民工工資的投訴后，應認真進行調查研究，充分了解農民工的訴求，也應充分聽取分包和總包單位意見，認真協調解決此類糾紛。

對較為復雜的糾紛，行政主管部門應為農民工指派有經驗的專業律師進行援助服務，由專業律師出面調查取證，依照法律法規代表農民工與總包單位和分包單位進行溝通和協調，充分發揮律師的作用，可以避免糾紛的進一步升級，減少農民工的過激行為，降低行政主管部門的調查取證成本，普及法律知識，對分包單位和總包單位有監督作用。相關的律師費用由責任方全額支付。

相對訴訟、仲裁等維權方式，于農民工來說，群體上訪無疑是最簡單、最直接、最有效、成本最低的手段，并能引起社會普通民眾廣泛的同情，對拖欠者的壓力更大。為了更好建立法治社會，引導農民工依法維權，相關部門應簡化此類案件的訴訟、仲裁的程序，縮短辦案時間，提高辦案效率，為農民工降低其成本，加強案件的執法力度，切實維護建筑市場的正常秩序。

五、各級監管部門特別是司法部門，應依法懲處嚴重損害農民工權益的人和單位，同時也要制止個別人為了自身利益，搬弄是非，制造糾紛，惡意討薪。采取有效措施保證建筑市場的公平，只有公平的市場才有和諧、穩定環境，使建筑行業在法律范圍內各自履行自己的責任和義務。

六、發揮新聞媒體的輿論監督作用，在正面宣傳保障農民工權益的先進典型的同時，應對損害農民工權益的人和事進行深入的公開報道。對農民工的群體上訪的事件，相關主管部門應主動向媒體公開相關信息，新聞媒體要全面、準確、深入地揭示事件的是非曲直，通過透明辦案的方式，引起社會各界的關心和關注，人間生有公論，讓事件的始作俑者暴露在陽光下，使其名譽掃地。只要做到公平公正公開，就能引導農民工通過法律手段維護自身權益，達到黨中央提出的建設法治社會的目的。這樣，也避免了行業主管部門的少數人為了個人私欲，不依法施政，搞暗箱操作，變本加厲地損害農民工權益。

【結束語】

房地產的超出自身實力的追求規模效應和利益最大化，以及個別領導寅吃卯糧的政績工程，是造成拖欠農民工工資的主要原因。而拖欠農民工工資造成極壞的社會影響，嚴重干擾了正常的經濟社會秩序，損壞了黨和政府在群眾中的公信力。建筑行業全體參與者都有責任和義務高度重視起來，將解決農民工工資與扶貧工作結合起來，擔當起各自的責任，履行好各自的義務，依法辦事。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建筑市場的健康發展，為建設社會的文明、和諧和穩定做出貢獻。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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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張世安，男，湖北，1963年9月23日，漢族，大學本科，經營政策：綠化建筑，水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