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第三方跨境支付發展現狀及問題探究

[摘要]自2013年國家外匯管理局下發《關于開展支付機構跨境電子商務外匯支付業務試點的通知》正式批準跨境外匯支付業務試點以來，隨著我國跨境電商飛速發展，第三方跨境支付憑借自身優勢實現了規模和速度的大發展，但是隨之也出現了同質化競爭、監管不當等問題，本文就跨境第三方支付中出現的問題，給出有利于其健康發展的建議。

[關鍵詞]第三方跨境支付;跨境電商;監管;反洗錢

[中圖分類號] F724.6

[文獻標識碼]A

在“一帶一路”國家戰略和跨境電商試點城市政策帶動下，中國跨境電商出口交易規模保持穩定增長。同時，出國留學生規模、中國境外游旅客規模的快速增長，也為跨境支付市場的持續穩定的增長提供了動力。而第三方跨境支付憑借其方便快捷、適用于小額高頻度交易活動的特點從傳統的銀行電匯、匯款公司、國際信用卡等跨境支付方式中脫穎而出，開始成為跨境電商及進出口公司重要的支付手段。

1 我國跨境第三方支付發展現狀

1.1 跨境第三方支付公司數量及業務范圍

2019年4月，國家外匯管理局發布《支付機構外匯業務管理辦法》，強調跨境支付業務合法資質，持牌的重要性，并要求跨境外匯支付業務試點的支付機構按規定時間向有關部門進行名錄登記，停止與無證跨境支付公司的合作。目前，持有外匯管理局下發的跨境外匯支付牌照的第三方支付機構數量保持在30家，并且北京、上海地域持牌的第三方機構數量領先全國。2019年年中，按照外匯管理局頒發的《支付機構外匯業務管理辦法》，之前持牌機構需進行名錄登記，之后持牌機構數量或因新的嚴格管理要求而產生一定變動。持有跨境外匯支付牌照的第三方支付機構可以根據中國人民銀行及外匯管理局的授權開展貨物貿易、留學教育、航空機票、酒店住宿、國際運輸、旅游服務、國際展覽、國際會議、軟件服務9個領域。愛農驛站可以實現9個業務全運營。目前，跨境第三方支付公司主要從事貨物貿易、留學教育、航空機票、酒店住宿這四個業務，且占市場總額的80%以上。

1.2 跨境第三方支付規模及增長速度

中國跨境出口電商規模、出國留學生規模、中國境外游旅客規模的快速增長，為跨境支付市場的持續穩定的增長提供了動力。我國第三方跨境支付交易規模發展迅速，2013年我國的跨境第三方支付業務僅有200億元人民幣，到2016年達到1800億元人民幣，到2019年底交易規模達到7000億元人民幣。第三方跨境支付交易規模在2015年實現一次爆發式增長，增速達到500%以后，在2017年-2018年增速逐漸平穩，維持在50%以上的高速增長。2018、2019年雖是強監管年份，對中國跨境支付市場規模的增長速度產生一定的影響，但作為跨境支付市場增長的主要動力的中國跨境出口電商，其規模在2019年仍保持穩定增長，致使跨境支付市場的增長仍保持活力。2020年受新冠疫情影響，第三方跨境支付規模將會減少。

1.3 跨境第三方支付公司收入模式

現階段，第三方支付機構跨境業務收入主要來自支付手續費、匯兌收入和增值服務收入。跨境支付手續費是國內第三方支付機構跨境業務的基本盈利來源，但是為了在跨境支付市場上快速搶占份額，致使跨境支付費率相較以往處于較低水平。目前，跨境支付費率低，進入跨境支付領域的新機構少，從而整體跨境支付行業處在一個費率低參與者少的平衡中。匯兌收入主要是在發生跨境交易時，海外資金轉換成離岸人民幣時，以及離岸人民幣轉換成在岸人民幣時，賺取匯率差。或通過匯率的浮動以及批發零售的匯率價差，獲得收益。增值服務收入是指為滿足用戶多元化需求而提供的除支付以外的增值服務如供應鏈金融、跨境營銷、報稅退稅、物流服務、整體解決方案等快速發展，且增值服務所帶來的服務利潤高于傳統支付手續費，且未來總體增值服務利潤成上漲趨勢，預計逐漸成為國內第三方跨境業務主要盈利收入。

2 我國跨境第三方支付業務的主要問題

2.1 同質化競爭嚴重、機構盈利能力弱

跨境支付手續費是國內所有第三方支付機構跨境業務的基本盈利來源，但是為了在跨境支付市場上快速搶占份額，致使跨境支付費率相較以往處于較低水平。第三方跨境支付盈利能力弱，目前，整個市場處于跨境支付費率低，進入跨境支付領域的新機構少，從而整體跨境支付行業處在一個費率低參與者少的平衡中。持牌第三方跨境支付機構紛紛尋求新的服務模式獲取足夠的利潤。但是，在跨境支付市場競爭愈發激烈，服務愈發精細的情況下，為給用戶在各項增值服務上提供最好服務體驗，支付機構加大對技術研發投入，將技術賦能產業鏈各環節用戶。同時，隨著市場愈發合規，為保證支付各環節準確合規，如用戶真實性核驗等技術相關合規成本也逐漸上漲，研發投入及合規成本的上升也導致機構盈利能力差。

2.2 監管不到位、違規操作頻發

我國第三方支付由于發展時間較晚，發展速度極快，國家在監管方面的相關法律法規還不完善。監管機構出臺了一些配套的法律法規，但與行業的快速發展相比，要領跑行業規則還存在一定滯后。并且，跨境支付業務節點多，資金鏈路長，監管部門難以對非持牌機構形成有效監管。同時由于跨境支付既涉及金融支付、有涉及網絡安全還涉及外匯業務，這就對監管部門協同監管提出了挑戰。目前，對持牌機構也存在監管漏洞和盲區。交易的真實性審核存在難度，若無法掌握交易背后真實的資金流與信息流，則容易滋生合同單據造假、逃匯、刷單及地下錢莊等違法行為，增加反欺詐、反洗錢的監管難度。2018年中國人民銀行總行及分支行對我國的第三方支付公司及業務進行全面監察時，我國外匯管理局針對違規外匯業務操作問題開出巨額罰單。如智付電子支付有限公司憑虛假物流信息辦理跨境外匯支付業務，金額合計1558.8萬美元違反《外匯管理條例》第十二條罰款1530.8萬元人民幣，同時易智付科技（北京）有限公司通過系統自動設置辦理分拆購付匯，金額合計159萬美元違反《外匯管理條例》第十四條罰款107.45萬元人民幣。上海盛付通電子支付服務有限公司因違規辦理跨境付款業務，且國際收支申報錯誤違反《國家外匯管理局關于開展支付機構跨境外匯支付業務試點的通知》第九條、第六條等規定罰款62.5萬元人民幣。

2.3 資金安全及用戶信息安全問題

企業與個人通過第三方跨境支付進行交易過程中，結匯時間差會在支付機構賬戶形成資金沉淀，在缺乏監督的情況下，沉淀資金存在極大的安全隱患。另外，如果第三方跨境支付企業安全技術不達標，用戶易發生支付密碼被破解、用戶信息泄露、支付資金的系統保護不當等問題。同時，手機作為移動支付最主要的載體，容易發生被盜及丟失等情況，存在一定的支付信息泄露、支付賬戶丟失等風險。這對我國第三方支付監管機構及跨境支付服務提供商提出了挑戰。

3 我國第三方跨境支付健康發展的建議

3.1 拓展增值服務類型、進行差異化競爭

隨著跨境支付市場競爭升級，費率不斷降低，各第三方支付機構不應該繼續以費率為主要競爭手段，而是應該結合自身傳統基因及優勢，不斷深入行業，發現用戶痛點，探索新的服務模式，創造新的需求，形成差異化競爭力。具體拓展可以分為縱向拓展和橫向拓展兩類。縱向拓展細分場景解決方案是指通過線下基因或多年積累經驗，實施貼近客戶，了解客戶需求變化，拓展場景上下游，提供綜合服務，完善解決方案。橫向拓展平臺型解決方案是指了解行業，面對大流量B端客戶，整合相關資源，提供一站式服務。例如，針對部分境內商家因VAT（增值稅）的繁瑣復雜而對進入歐洲市場望而卻步，第三方支付機構提供基于歐洲多國的VAT服務，包括稅號注冊、報稅、繳稅等。當跨境電商平臺歐洲店鋪的資金收款至第三方支付機構后，商家可用同幣種資金直接繳納VAT稅費至歐洲稅務局，避免了提現和匯款成本。同時，針對跨境產品報關效率低下，第三方支付機構（與合作方）提供海關支付單推送服務，對接全國各大海關，打通商戶網站、物流公司、第三方支付，實現交易訂單、支付流水、物流信息的三單快速對接，提高跨境產品的通關效率。在商戶面臨如何提高訂單轉化率等營銷問題時第三方支付機構基于支付數據為商戶提供商戶經營分析、電商平臺分析與消費者分析，定制化且多樣化的營銷策略幫助商戶精準觸達目標客群，提高訂單轉化率，培養品牌忠誠度。第三方跨境支付機構還可以拓展金融融資服務、出口退稅服務、匯率管理等服務使其增值服務形成一站式的閉環服務。

3.2 擴展支付場景、支付本土化

目前國內移動第三方支付無論從技術、應用場景、還是營銷手段已經不斷成熟。第三方跨境支付應該借鑒其經驗，尋求海外合作對象，拓展支付場景應用、使支付本土化。如與公共交通系統合作方便出行，與免稅店、便利店、大型商超、百貨公司、主題公園、機場等合作方便購物。同時，營銷渠道上可以境外本地社交軟件中投放KOL產品廣告，提高產品熱度，如在Facebook、Twitter、Instagram、Line等投放支付產晶廣告。同時在當地熱門的綜藝類、談話類節目中植入對移動支付的討論，展示支付場景等方式，讓其體會到第三方支付的方便、快捷。從2015年開始，螞蟻金服開始技術出海，尋找全球合作伙伴共同打造當地的“支付寶”。從印度、到泰國、到韓國、到菲律賓、到印度尼西亞、到中國香港、到馬來西亞、到印度尼西亞、到巴基斯坦、再到孟加拉，目前全球有9個本地的數字錢包，開始服務全球化，移動支付的“一帶一路”成型。為其他第三方支付公司提供了借鑒經驗。

3.3 強化政府全面監管

自2013年國家外匯管理局下發《關于開展支付機構跨境電子商務外匯支付業務試點的通知》正式批準跨境外匯支付業務試點以來，第三方跨境支付借助于跨境電商的發展爆發式增長，然而在高速發展的背后，部分不合規跨境支付機構與網絡灰產黑產牽扯不斷，嚴重擾亂市場秩序。2019年跨境支付迎來史上最嚴監管期，對“無證經營”及跨境支付相關的網絡詐騙，為境內外賭博等不良網站“洗錢”提供支付結算業務的違法行為進行嚴厲整治。我國跨境第三方支付可以從以下5個方面進行改進：（1）細化第三方跨境支付監管法律法規及辦法，更加細化市場準人、備付金管理、反洗錢監管、客戶權益保護以及交易真實性審核，避免監管漏洞或者模糊不清。（2）利用大數據、區塊鏈等科技完善監管，將業務節點多，資金鏈路長的跨境支付利用金融科技手段進行獨立監管。（3）加強協調監管，在我國跨境第三方支付的監管涉及中國人民銀行、銀保監會、網聯、銀聯、外匯管理局以及網絡安全局等監管領域易存在交叉與灰色地帶，不利于行業的總體監督管理。因此可以從各部門選調人才形成一個跨境第三方支付監管的專門部門，加強監管的針對性和專門性。（4）加強跨境監管合作，比如建立“區域性監管合作機制”，將跨境支付反洗錢監管、跨境支付消費者權益保護在一定區域內的監管進行統一。

3.4 做好用戶資金安全管理及用戶信息保護

對于第三方跨境支付機構來說，用戶資金安全及信息安全保護是進行跨境支付業務的基石。在資金安全方面要做到以下幾點：（1）第三方跨境支付機構嚴格按照國家外匯管理局規定，在擁有健全資質的合作銀行開立外匯備付金賬戶，與自有外匯資金嚴格區分。與合作銀行建立外匯備付金信息核對機制，逐日核對外匯備付金的存放、使用、劃轉等信息，確保客戶資金安全無風險。（2）支付機構需盡職核驗市場交易主體身份的真實性和合法性，嚴格審核商戶的交易對手、交易行為，避免商戶遭遇跨境交易欺騙，為商戶跨境交易保駕護航。（3）支付機構應履行反洗錢、反恐怖融資義務，制定反洗錢篩查、風險控制措施。在用戶信息保護方面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1）用戶授權：對客戶信息采集處理的所有行為均經信息主體同意。（2）隱私政策：對客戶信息的相關行為作出安全承諾，確保客戶隱私安全。（3）加密儲存：客戶信息均應進行加密及再儲存，避免信息被篡改和截取。（4）安全監測：對企業內客戶信息的整個生命周期監測，確保使用安全且合規。（5）審批授權：對客戶信息的所有行為均確保經過合理審批授權，專人專崗、設立數據權限，杜絕客戶號信息內部泄露。（6）交易數據通過SSL來保證數據傳輸的安全性。

3.5 利用金融科技力量為支付賦能

目前，區塊鏈、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技術在金融領域應用不斷實現突破。2019年，中國人民銀行發布了《金融科技（ FinTech）發展規劃（2019-2021年）》，著重提及金融科技賦能能力和金融科技對金融風險的防控能力。對于整個第三方跨境支付行業而言，金融科技可以增強支付機構的反洗錢反恐怖融資等風險防控能力。同時，結合支付數據、信息科技等技術手段，為各類商戶提供包括風控、精準營銷、信息推送等一系列綜合服務管理。具體而言，針對不同行業、不同場景、不同地域，結合大數據和人工智能等高新技術，通過深度學習和數據挖掘建立智能反欺詐、反洗錢的合規安全交易平臺。如連連支付利用金融科技建成風險識別、風險決策和風險管理三位一體的百余風險場景、千余模型全面識別反欺詐風險的反欺詐體系，該體系可以做到80毫秒快速響應，90%的風險事件提前預知。區塊鏈可以憑借其去中心化、數據透明、不可篡改等特點，與跨境支付領域有較高的銜接性，解決傳統跨境支付面臨的結算效率低、安全性低等諸多痛點，提高了跨境支付的時效性和便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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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荊新瑜（1989-）.女，山東淄博人，碩士研究生，助教，研究方向：互聯網金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