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闊爾庫特書》其第一部分的翻譯與闡釋

法咪娜·阿不力克木

中央民族大學

第一部 講述了迪爾塞汗之子博阿赤汗的故事

我的汗王阿！

一天，甘汗的兒子巴音迪爾汗起身。他使人在地上搭建篷頂，面朝藍天撐開花色蓬蓋，在一千個地方鋪設了絲綢地毯。

汗中之汗巴音迪爾汗每年都要舉辦一次宴會，款待烏古斯諸部伯克。今年又設擺筵席叫人宰殺公馬、公駝、公羊。命人在一處搭了一個白色帳篷，一處搭了一個紅色的，在另一處搭了一個黑色的。他吩咐道：“凡無子女者，安排在黑色帳篷里，鋪上黑氈，擺上黑羊肉。如果他愿意吃，便讓他吃；如果他不愿意吃，便可以起身離去。”“有兒子者安排在白色帳篷里，有女兒者安排在紅色帳篷里。對無子女者，至高的神詛咒了他，我們也要詛咒他。讓他好好記著。”

烏古斯諸部伯克們一一趕來匯合后宴會開始。

卻說有一個叫迪爾塞汗的伯克膝下無子無女。迪爾塞汗卻有話要說，可汗阿，聽聽他要說什么。

當黎明的寒風吹拂時，

當灰羽雀歌唱時，

當長須的波斯人吟誦祈禱時，

當看到主人的駿馬嘶鳴時，

當白色開始與黑色區分時，

當太陽觸摸巍峨壯麗的青山時，

當伯克勇士年輕人們互相傾訴時。

天亮時迪爾塞汗從座位上站起來，身旁帶了他的四十勇士，來到巴音迪爾汗的宴會上。巴音迪爾汗的勇士們迎接迪爾塞汗，把他帶到黑色帳篷里。在他身下鋪上黑氈，在他面前擺上黑羊肉，道：“汗，這是巴音迪爾汗的命令。”迪爾塞汗說：“巴音迪爾汗看到了我的什么不足？是從我的刀看到的，還是在我的宴桌上看到的？比我卑下的人落座于白色帳篷和紅色帳篷。我因什么罪要落座于黑色帳篷？”眾人說道：“汗，今日巴音迪爾汗命令是這樣的‘無子女者，受到了上天的詛咒，我們也要詛咒他。“迪爾斯汗站起來，道：”起來，我的勇士們，從你們的位置站起來。這種怪事或是因我，或是因我的夫人。”

迪爾塞汗回到了家。將夫人叫來，且看汗王，說了什么。

他唱道，說道：

“到前面來，我頭上的福運，我宮中的寶座，

你走出宮帳柏樹般的身材，

你的黑發纏繞著你的腳踵，

你的濃眉就像拉開的弓，

你的小嘴裝不下兩顆杏仁，

你的紅臉頰像秋天的蘋果，

我的夫人，我的良配，我的賢妻！

你有看見什么嗎？

巴音迪爾汗站起身來，一處搭起白色帳篷，一處搭起紅色帳篷，一處搭起黑色帳篷。傳令道：‘有兒子者安排在白色帳篷里，有女兒者安排在紅色帳篷里，無子女者安排在黑色帳篷。鋪上黑氈，擺上黑羊肉。如果他愿意吃，便讓他吃；如果他不愿意吃，便可以起身離去。對無子女者，上天詛咒了他，我們也要詛咒他。’當我到達時，他們迎接了我，把我安排在黑色帳篷里，身下鋪上黑氈，面前擺上黑羊肉，他們說：‘記清楚了，無子女者，受到了上天的詛咒，我們也要詛咒他。’是因為你還是因為我，上天為什么不賜給我們兒子呢？”他說。又道。

他唱道，說道：

“可汗女，我起身可好？”

要我抓住你的脖子上的衣領，

把你扔到我粗大的腳踵下嗎？

要我拔出我的烏鋼寶劍嗎？

要我把你的頭從你身上砍下來嗎？

要我告訴你生命有多寶貴嗎？

要我把你的鮮血灑在地上嗎？

可汗女，告訴我原因。

現在我要把怒氣發泄在你身上。”他說道。

迪爾塞汗的夫人唱道，讓我們看看她唱了什么，說道：

“迪爾塞汗啊，別生我的氣，

別說傷人的話。

請你站起身來，

命人搭起花色帳篷，

公馬、公駝、公羊，使人宰殺。

將內烏古斯和外烏古斯諸部伯克們召集起來，

見到饑餓者，就使他飽足。

見到赤身者，就給他衣穿;

把債務者從債務中解救出來。

堆成山丘一般的肉，

擠出湖泊一般的馬奶酒，

舉辦盛大的宴會，祈禱祝福。

他們用嘴祈禱祈福，上天會賜給我們一個的兒子。”

迪爾塞汗聽了夫人的話，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祈禱祈福。公馬、公駝、公羊，使人宰殺，宴請了內烏古斯和外烏古斯諸部伯克。見到饑餓者使他飽足，見到赤身者給他衣穿，把債務者從債務中解救出來。堆成山丘一般的肉，擠出湖泊一般的馬奶酒。眾人舉手祈禱，上天賜給了他們一個兒子。夫人懷孕了，不久便生下一個兒子。把兒子交給奶娘照料。

馬快在蹄，吟游詩人快在舌頭。肋骨在變大，脊柱也在變長。兒子長到了15歲，他的父親加入了巴音迪爾汗的宮帳。

卻說，我的可汗，巴音迪爾汗有一頭公牛和一頭駱駝。這頭公牛用角撞擊堅石，堅石會像面粉一樣粉碎。夏秋兩季各一次公牛和公駝互斗，巴音迪爾汗與眾多的烏古斯諸部伯克們一起觀賞。

卻說，我的蘇丹，又一夏天他們把公牛帶出了宮殿。三個人在右邊，三個人在左邊用鐵鏈牽著公牛。來到廣場中間將公牛放了。

卻說，我的蘇丹，迪爾塞汗的兒子和三個帳中的還在廣場玩距骨游戲。他們放了公牛。男孩們，“快跑！”他們喊道。那三個男孩跑了，但迪爾塞汗的兒子沒有跑，他站在白色廣場的中央看。公牛向那少年沖去，想要將少年置于死地。少年用拳頭向公牛的額頭狠狠揮去，公牛踉蹌的往后對了幾步，又沖向少年，少年又在公牛的額頭上狠狠地打了一拳，但這一次少年用拳頭緊緊地頂著公牛的額頭，把它推到了廣場的盡頭。公牛和少年又是一陣角力，少年的雙肩上是公牛的唾沫，要么少年贏，要么公牛贏。男孩想了想，說：“一根柱子撐在屋頂上，那便成了屋頂的支柱。我為什么要成為它額頭的支柱？”少年從公牛的頭額上撤下拳頭，退到一邊。公牛站不穩，一頭栽了下去。少年揮起刀，砍下公牛的頭。

烏古斯諸伯克們圍住少年，紛紛夸贊。道：“把闊爾庫特爺爺請來，給這個少年取個名字，一起帶他去見他的父親，讓他的父親給兒子伯克爵位，給他寶座和領地。”

眾人喚之，闊爾庫特爺爺來了，帶著少年去見他的父親。闊爾庫特爺爺對少年的父親唱道，我的可汗且看，他要唱什么。道：

“嗨迪爾塞汗，賜給這個少年伯克爵位，

與寶座，因他有美德。

賜給這個少年長頸駿馬，

作為他的坐騎，因他有本領。

賜給這個少年你羊圈里的一萬只羊，

成為食物，因他有美德。

賜給這個少年你駝圈中的紅駝，

成為載重牲畜，因他有本領。

賜給這個少年金頂宮帳，

成為避風港灣，因他有美德。

賜給這個少年肩上有鳥的袍子，

成為絲袍，因他有本領。

這個少年在巴音迪爾汗的白場里戰斗，殺死了一頭公牛。你兒子的名字就叫博阿奇吧。我已將名賜給他，愿上天將壽命賜給他。

迪爾塞汗賜給兒子伯克爵位，并給了寶座。少年登上了寶座，他父親的四十勇士被冷落了。那四十勇士妒火中燒，彼此說道：“我們去少年父親面前誣告他。若誰將其殺之，仍可在他父親面前的受到尊崇，甚至更好。”

這四十奸人分成兩組，每組二十人。首先二十個人過去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迪爾塞汗：“迪爾塞汗，你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嗎？大事不好，你的兒子變得頑劣不堪。他帶著四十勇士，去大烏古斯部落游逛。哪里出現美女就把她抓走，且辱罵白胡老者，撕扯白發老婦的頭發。消息會越過流淌的清澈河流，翻過橫亙的阿拉山，傳到汗中之汗的巴因迪爾那里。人們會說：‘迪爾塞汗的兒子犯下了這樣的惡行。’你會生不如死。巴因迪爾汗會召見你，會對你大發雷霆。這樣的兒子你還需要干什么？有這樣的兒子，還不如沒有，殺了他吧！”

迪爾塞汗說道：“去把他帶來，我要殺了他。”可汗說罷，另外二十個無恥之徒出現了，且他們又進獻讒言。道：“迪爾塞汗，你的兒子離地起身，他昂首挺胸的去那巍峨壯麗的大山狩獵。你在的時候，他又狩獵，又捕鳥，還把它們送給他的母親。他拿起烈紅酒喝了下去，與他母親相談甚歡，對他母親心懷不軌。你的兒子變得頑劣不堪。消息將越過橫亙的阿拉山，傳到汗中之汗的巴因迪爾那里。人們會說：‘迪爾塞汗的兒子犯下了這樣的惡行。’你會被召見。巴因迪爾汗會對你大發雷霆。這樣的兒子你還需要干什么？殺了他吧！”

迪爾塞汗說，“去把帶他來，我要殺了他。我不需要這樣的兒子。”他的大臣們答道：“我們要怎樣把你的兒子帶來？你的兒子不會聽我們的話，不會聽我們的話過來的。離地起身吧，安撫你的勇士，身邊帶上他們，找到你的兒子，帶他一起去打獵。當你在狩獵射鳥的時候，設法射殺你的兒子。你若不這樣殺他，就沒有別的辦法殺他，你應該清楚的知道！”

唱道：

當黎明的寒風吹拂時，

當灰羽雀歌唱時，

當看到主人的駿馬嘶鳴時，

當長須的波斯人吟誦祈禱時，

當白色開始與黑色區分時，

當大烏古斯的媳婦女兒開始梳妝時，

當太陽觸摸巍峨壯麗的青山時，

當伯克勇士年輕人們互相傾訴時。

清晨迪爾塞汗離地起身。帶上兒子和四十奸人在身邊，去打獵了。他們狩獵捕鳥時，那40個無恥之徒中的幾個來到少年身邊，道：“你父親說，‘讓他驅趕野生動物，趕到我面前殺了。讓我看看我的兒子騎馬、耍劍和射箭，讓我感到高興、自豪和寬心。’”這少年又怎么會知道，他驅趕野生動物而來，在他父親面前射中。心想：讓我父親看我騎馬感到自豪，看我射箭感到寬心，看我耍劍感到高興。那40個無恥之徒說：“迪爾塞汗，你看見你的兒子了嗎？他在平原和田野上追趕野生動物，趕到你面前，用射野生動物的箭射殺你。在你兒子殺你之前，請你殺了他！”

少年驅趕野生動物來到父親面前，迪爾塞汗拿起狼筋硬弓，從馬鐙上站起身，用力一拉，嫻熟地射了出去。箭射中了少年的兩肩之間，把他射倒了。箭中之地，鮮血噴涌而出，流滿了胸膛，摟著駿馬的脖子滑倒在地。迪爾塞汗想哭倒在兒子身上，但那40個無恥之徒阻止了他。他掉轉韁繩，向營地奔去。

迪爾塞汗的夫人心想：這是我兒子第一次打獵。命人宰殺公馬、公駝和公羊。她說道：“我要宴請大烏古斯諸部的伯克們。”她整裝離地起身，身邊帶上40侍女，去迎接迪爾塞汗。她抬眼看了迪爾塞汗的臉。她左顧右盼，卻沒有看到兒子。看她的五臟六腑在顫抖，她堅強的內心在狂跳。看她那不忍的雙眼里充滿了血淚。她大聲向迪爾塞汗唱道。我的可汗且看，他要唱什么。

“到前面來，我頭上的福運，我宮中的寶座！

我父汗的女婿，

我母后的心肝，

父母將我許給你，

睜開雙眼所見之人，

我的心給了所愛之人，

迪爾塞汗啊！

你從你的座位站了起來，

騎上了你的黑鬃卡澤勒克馬，

去那座巍峨壯麗的青山上打獵。

你們去了兩人，你一人回，我的孩子在哪里？

我在夜中所得的兒子在哪里？

愿挖了我看得見的眼睛，迪爾塞汗啊，它正不詳地跳動。

愿割了我兒吮過的乳腺，它正感到極其痛苦。

雖黃蛇沒有咬我，但我的白色的肌膚卻已腫脹。

未見唯一的兒子，我的心似火燒。

我把水注入干涸的河流，

我施舍了黑袍苦行僧。

我看到饑餓之人時，我給予他們食物，

我看見赤身之人時，我贈與他們衣服。

堆成山丘一般的肉，

擠出湖泊一般的馬奶酒，

在祈禱下，我艱難的有了一個兒子。

迪爾塞汗，我們唯一的兒子的消息，請告訴我！

若你將我們唯一的兒子從阿拉山上拋下，請告訴我！

若你讓他漂浮在湍急的水流中，請告訴我！

若你讓他被獅子和老虎吃掉了，請告訴我！

若你把他囚禁在黑袍異端手里，請告訴我！

我要去見我的父汗，

帶上財寶和士兵，

我要到異端那里去。

直到我被砍成碎片，從戰馬上摔下來，

直到我的衣服被血染紅，

直到我被砍斷肢體，摔在地上，

我絕不離開，我獨子所走的路。

迪爾塞汗，我們唯一的兒子的消息，請告訴我！

今天就將黑頭獻給你。”

說著，便嚎啕大哭。聽完此話，迪爾塞汗并未回答夫人。那40個無恥之徒走到她跟前，說：“你的兒子安然無恙，正在打獵。不管如何，今明兩天就會回來，不要害怕，不要擔心。伯克喝醉了，所以他不便回答。”

迪爾塞汗的夫人起身離開，又轉身回來。她放心不下，帶上40個楚腰纖細侍女，騎上她的駿馬，前去尋找她的兒子。她來到那四季被冰雪覆蓋的卡澤勒克山，爬了上去。策馬從低處向高處奔去。卻見一處山谷中烏鴉飛起飛落，便策馬奔向山谷方向。

卻說，我的蘇丹，那正是少年跌落的地方。烏鴉和渡鴉見血欲落于他身。少年有兩條狗，不停地驅趕烏鴉和渡鴉，不讓其落下。當男孩跌落時，黑祖爾[1]騎著灰馬出現在少年面前，用手輕撫了三次傷口，說:“別害怕，孩子，你不會死于此傷。山花和母乳可以治愈你的傷。”說罷，便消失不見。

少年的母親策馬而來，只見兒子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便呼喊著她的兒子，我的可汗且看，他要唱什么：

“你那雙烏黑杏眼睡意正濃了，該睜開了。

你的十二根肋骨已斷裂，該連接了。

你那上天賦予的美好靈魂似乎在游蕩，該復位了。

若你身體里有靈魂，我的孩子，請告訴我

我的黑頭將獻給你，我的孩子。

卡澤勒克山，你那流淌的河水，莫再流了。

卡澤勒克山，你那生長的草木，莫再長了。

卡澤勒克山，你那奔跑的雄鹿，莫再跑了，變成石頭吧。

兒子，我怎知，是獅子還是老虎所為？

兒子，我怎知，這災禍是如何而來？

若你身體里有靈魂，我的孩子，請告訴我！

我的黑頭將獻給你，我的孩子。

開口告知我吧！”

說罷，她的聲音傳進了少年的耳朵。他抬起頭，突然睜開眼睛，看著母親的臉。他唱道，我的可汗且看，他要唱什么：

“近前來，用那白乳哺育我的母親！

我可敬可愛的華發母親！

莫要詛咒那流淌的河水。

卡澤勒克山是無辜的。

莫要詛咒那生長的草木。

卡澤勒克山是無罪的。

莫要詛咒那奔跑的雄鹿。

卡澤勒克山是無辜的。

莫要詛咒那獅子和老虎。

卡澤勒克山是無罪的。

若要詛咒，便詛咒我的父親吧！

這錯、這罪都源于我的父親。”

少年又道:“母親莫哭，我不會死于此傷，莫怕。騎著灰馬的黑祖爾來過，用手輕撫了三次我的傷口，說‘你不會死于此傷，山花和母乳可以治愈你的傷。’”如此說罷，那四十楚腰纖細的侍女散去，到山中采花。少年的母親擠了擠自己的乳房，但卻沒有乳汁；再擠，還是沒有乳汁；第三次，她全身用力一擠，乳汁混著血水流出。將山花和乳汁涂在少年的傷口上。讓少年騎上了馬，將他帶回宮帳。他們將少年交給醫生照顧并把他藏起來，對迪爾塞汗保密。

馬快在蹄，吟游詩人快在舌頭。我的可汗啊，四十天后少年的傷已愈合，安然無恙。他又能騎馬、佩劍、打獵、獵鳥了。迪爾塞汗卻全然不知，他以為兒子已死。

那四十奸人聽見了風聲，一起商議對策。“若迪爾塞汗看見兒子，不會放過我們，他會把我們都殺了。”他們說道。“來吧，我們去抓住迪爾塞汗，把他白皙的雙手反綁了，在他白嫩的脖子上套上繩索，帶著他投奔異端。”說完便抓住了迪爾塞汗，把他白皙的雙手反綁了，在他白嫩的脖子上套上繩索。將他打得白皙肌膚上布滿了鮮血。迪爾塞汗步行，而眾人騎馬，帶著他前往那血腥異端的土地上。迪爾塞汗成了俘虜。但烏古斯的伯克們并不知道他已被俘虜。

卻說，我的蘇丹，迪爾塞汗的夫人聽說了此事，便來到兒子跟前，唱道，我的可汗且看，她要唱什么：

“你看見了嗎，我的孩子，發生了什么事？

陡峭的巖壁未動，但大地卻已裂開。

內無仇敵，但你父親遭遇了惡人。

你父親那四十奸詐友人抓住了他。

把他白皙的雙手反綁了，

在他白嫩的脖子上套上繩索，

他們騎著馬，你父親卻在步行。

帶著他前往那血腥異端的土地上。

親愛的兒子啊，從你的座位上站起來，

帶上你四十勇士，把你的父親從那四十奸人手中救出來。

去吧兒子，

雖你的父親對你不仁。

但你不能對你的父親不義！”

少年沒有違逆母親的話。博阿赤伯克站起身，腰系烏鋼寶劍，一手持白弦強弓，一手握黃金長矛，命人牽來駿馬，一躍而上，帶著四十勇士，去尋找他的父親。那四十奸人正在一處扎營休息，喝著最烈的紅酒，此時，博阿赤汗飛奔而來。四十奸人見狀，道：“走，我們去把那勇士抓住，把他們二人交給一同交給異端。”

迪爾塞汗道：“我的四十伙計，寬恕我吧！毫無疑問，上天是唯一的。松開我的手，把火不思還給我，我去把那勇士帶來。你可以殺了我，或者留我一命，務必放了那名勇士！”眾人解開了他的手，把火不思還給了他。迪爾塞汗并不知是自己的兒子，向他走去，唱道，我的可汗且看，他要唱什么：

“若要拿那脖頸修長的駿馬，那就拿走我的吧！

若你的坐騎也在其中，勇士請告訴我！

無需爭斗，我將拿來還你，請回去吧！

若要取那羊圈里的萬只羊，那就取走我的吧！

若你的羔羊也在其中，勇士請告訴我！

無需爭斗，我將拿來還你，請回去吧！

若要拿那駝群中的紅駝，那就拿走我的吧！

若你的紅駝也在其中，勇士請告訴我！

無需爭斗，我將拿來還你，請回去吧！

若要取那金頂大帳，那就取走我的吧！

若你的大帳也在其中，勇士請告訴我！

無需爭斗，我將拿來還你，請回去吧！

若要拿那白皙美貌的少女，那就拿走我的吧！

若你的情人也在其中，勇士請告訴我！

無需爭斗，我將拿來還你，請回去吧！

若要取那白胡老者，那就拿走我的吧！

若你的父親也在其中，勇士請告訴我！

無需爭斗，我將拿來還你，請回去吧！

若你是為我而來，我殺了我的兒子。

勇士，我不值得同情，請回去吧！”

少年在此對父親唱道，我的可汗且看，他要唱什么：

“若要拿那脖頸修長的駿馬，那就拿走你的吧。

我的坐騎也在其中，

我不會放了那四十奸人。

若要取那羊圈里的萬只羊，那就取走你的吧。

我的羔羊也在其中，

我不會放了那四十奸人。

若要拿那駝群中的紅駝，那就拿走你的吧。

我的紅駝也在其中，

我不會放了那四十奸人。

若要取那金頂大帳，那就取走你的吧。

我的大帳也在其中，

我不會放了那四十奸人。

若要拿那白皙美貌的少女，那就拿走你的吧。

我的情人也在其中，

我不會放了那四十奸人。

若要取那白胡老者，那就拿走你的吧。

我的昏庸老父也在其中，

我不會放了那四十奸人。”

少年揮手示意他的四十勇士。四十勇士策馬奔向少年。少年率領四十勇士沖鋒陷陣。有的被他斬首，有的被他俘虜，救下他的父親，返回家中。迪爾塞汗此時才得知兒子還活著。

大汗賜給了少年伯克爵位和王座。闊爾庫特爺爺且說且唱，編初這個關于烏古斯的故事，道：

他們來曾到這個世界，又匆匆離去。

像商隊一般扎營又離去。

死亡已將他們奪去，埋于土中。

這短暫的世界又留下了什么？

當死亡來臨之時，愿賜予我們天橋。

愿真主賜福于你健康富貴！

請讓我送上喜歌，我的可汗。

愿你像那喀拉山般屹立不倒！

愿你像那參天大樹般傲然挺立！

愿你像那奔流河水般永不枯竭！

愿你的羽翼永不折斷！

愿你驅策的灰馬永不失蹄！

愿你揮舞的烏鋼寶劍永不卷刃！

愿你手握的五彩長槍永不折斷！

愿你華發母親升入天堂！

愿你白胡父親步入仙境！

愿真主賜你長明火！

愿全能上天保你遠離奸邪之人！

我的可汗！

注釋：

[1]伊斯蘭教中的神話人物，被視為英雄人物的保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