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從盈余管理角度出發,研究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的動力。首先將樣本量擴大,探討先前文獻中存在分歧的應計盈余管理與社會責任之間的關聯;其次引入更能衡量管理層機會主義的盈余操縱指標,檢驗社會責任基于“工具論”的利己動機,是否真的掩飾了管理層/控股股東的不當行為。最后創造性地利用分析師預測模型,檢驗道德動機和利己動機哪一個在社會責任履行中占主導地位。本文三個假設為層層遞進的關系。
【關鍵詞】社會責任 盈余管理 分析師預測
文獻綜述與假設演繹
支持社會責任表現有效抑制盈余管理的文獻主要從公司治理和道德倫理角度出發。一般認為公司治理越完善的公司,盈余操縱水平越低。Jo和Harjoto (2011)研究證明社會責任與公司治理之間具有內生性,社會責任活動不僅受到董事會獨立性等因素的影響,也會通過進行內部改善進而實現更廣泛的外部改善。高漢祥(2012)認為在價值創造導向下,公司治理是為價值創造服務的,而社會責任又是價值創造不可忽略的因素,因此社會責任與公司治理存在嚴格的內生關系,社會責任應主動嵌入而不是被動回應公司治理結構。從邏輯上講,社會責任活動更加積極的公司一般具有更強的責任感,愿意遵循更高水平的道德規范,因此盈余操縱程度相對較低。Fombrun和Shanley(1990)認為公司遵循社會規范有利于聲譽構建,而聲譽資本的存在增加了操縱盈余的代價。Kim和Park(2012)研究結果表明表現出企業社會責任的公司以負責任的方式約束了盈余管理,道德問題可能會促使管理者制作高質量的財務報告。
支持社會責任表現與盈余管理存在積極關聯的文獻則從“工具論”角度出發,認為管理層/控股股東會通過更多的社會責任活動來掩飾其機會主義行為,轉移利益相關者的視線。Hemingway和Maclagan(2004)認為社會責任決策不僅取決于商業需求,如果管理者可以發揮影響力,他們可以通過社會責任決策來解決他們個人的道德問題。McWilliams et al.(2006)認為人們將社會責任活動視為一種廣告,是管理層發送的關于內部運營的良好信號。盡管消費者認為這些信息存在偏誤,因為這些信息是經過高管過濾的。Petrovitsa(2006)研究發現那些試圖通過盈余管理滿足某些盈利閾值的公司會更積極地進行社會責任活動。Prior以2002-2004年來自26個國家的593家公司作為樣本,發現管理層履行社會責任活動是為了掩飾盈余操縱的行為。Kotchen和Moon(2011)指出企業意圖通過社會責任來消除其不負責任行為可能產生的負面效應。中國企業的社會責任履行中亦存在“利己主義”的影子,朱敏等(2014)基于多個異常應計模型,研究認為管理層出于私利動機,通過履行社會責任來掩蓋其應計盈余操縱行為。權小鋒等(2015)研究證明管理層出于利己動機進行社會責任活動,企業積極社會責任活動加劇了股價崩盤的風險。王娟等(2018)研究發現盈余管理程度較高的公司更有可能出于自利的動機,將社會責任作為一塊“遮羞布”轉移審計師對其不當行為的關注,降低非標審計意見出具的概率。
根據先前文獻,顯然出發角度不同,社會責任的經濟后果也不同,兩種動機同時存在并作用于社會責任與盈余管理關系。對于先前研究分歧較大的應計盈余管理,本文將樣本擴大至2018年,降低樣本量過少帶來的偏差,以求得更準確的檢驗結果。由此提出假設一:
H1:基于異常應計模型,社會責任表現與盈余管理程度(應計絕對值/正向應計/負向應計)正/負相關。
在以往研究中,幾乎所有文獻均采用傳統盈余管理指標,即真實盈余管理與應計盈余管理來衡量企業的盈余操縱,考慮到該傳統指標不能很好地體現管理層/控股股東的機會主義行為,本文使用其他應收款/總資產作為盈余管理的代理變量,檢驗管理層腔股股東是否基于利己主義的“工具論”,通過履行社會責任分散外界視線,掩飾其謀奪自身利益的盈余操縱,亦即社會責任是否實質上成為了盈余操縱的“保護傘”。在實務中,“其他應收款”賬戶是上市公司用來記錄與關聯方交易的常用賬戶。“其他應收款”的定義模糊,披露要求低,使得操縱成為可能。因此,此帳戶經常用于掩蓋機會主義行為,財務人員往往對該科目怨言甚深,喻之為“藏污納垢”之地,應收賬款雖不是現金流入,但與企業銷售有關,是切實存在的“貨物”往來的款項。而其他應收款則難以逃脫被當成“垃圾桶”的命運,什么奇怪的業務都往里放,甚至涉及金額巨大。從文獻、案例上看,吳念儒(2019)認為在億陽信通舞弊事件中,該公司利用“其他應收款”對關聯方交易進行遮掩,操縱提高利潤,私自占用大量資金。權小鋒、徐星美等(2018)以其他應收款了總資產衡量占款比率,作為代理成本的代理變量,考察社會責任披露對管理層機會主義的影響。結果表明,企業社會責任強制披露能夠有效降低管理層的違約風險,但不能降低占款水平。姜國華(2005)、葉康濤(2007)等均使用其他應收款占總資產的比例對機會主義進行衡量。盡管該指標存在一些噪音,但研究發現其他應收款中不屬于資金占用或其他關聯交易的部分影響很小,因此,本文沿用了這一經典指標。基于以上,得到假設二:
H2:當管理層/控股股東通過盈余操縱謀奪自身利益時,它們更愿意進行社會責任活動以作遮掩,社會責任表現與盈余管理正向關聯。
為進一步檢驗在社會責任履行中占主導地位的是道德動機還是利己動機,本文引入了分析師預測模型,判斷試圖達到或超過某些盈利閾值的公司是否與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相關聯。最有可能存在盈余操縱是那些剛好滿足分析師預測的公司(Burgstahler和Dichev,1997;Degeorge et al.,1999;Brown和Caylor,2005)。若企業社會責任履行中利己動機占主導地位,則與所有其他公司相比,那些試圖滿足分析師預測的公司,社會責任表現應當更好。若社會責任履行中道德動機占主導地位,公司不會為了滿足分析師期待而進行盈余操縱,那么,與所有其他公司相比,恰好未滿足分析師預測的公司,社會責任表現應當更好。基于以上,提出假設三:
H3:基于分析師預測模型,與所有其他公司相比,恰好錯過/恰好滿足分析師預測的公司社會責任表現更好。
作者簡介:趙含夢(1996.03.31-),女,漢族,海南海口人,學歷:本科,研究方向:企業社會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