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芹
近年來,企業所面臨的宏、微觀環境都發生了深刻變革,在快速變化的環境中,內部創新或者戰略模仿成為企業處理一些不確定性因素的有效方式。 通常情況下,由于企業自身因素(如資源、規模等)的限制,企業可能會更加傾向于向其他企業學習相關的戰略模式。 高層管理者作為企業的核心人物,作為企業戰略的選擇者和制定者,對企業的經營管理具有很大的決策權以及控制權。 嵌入高管頭腦中的工作經驗、技術技能和豐富的知識是在以往的工作當中積累的,大多很難進行模仿和復制,企業為了獲取此類高管的知識,往往會聘請外來具有豐富經驗的高管人員。 其跨邊界轉移,會把在前任企業積累的工作經驗、技能和知識帶入目標企業當中,在一定程度上決定著企業的戰略選擇、市場進入以及產品的開發,會增加兩企業的戰略學習效應。 本文對高管流動與跨企業戰略學習的相關國內外文獻的梳理,可以為企業引進怎樣的高管人才來提高企業間的戰略學習提供一定的理論、實際依據,為以后的相關研究奠定基礎。
Hambrick 和Mason(1984)提出高階理論之后,高管流動對企業間的戰略學習影響備受人們的關注,該理論認為,企業是高層管理者的心理特征、價值觀和認識模式的具體反映,高層管理者的個體特征(比如年齡、受教育程度等)影響著企業的戰略選擇,組織產出、戰略選擇和績效水平都可以通過高管原有的特征進行適當的預測,高層管理者也最終決定著企業戰略的發展方向。
基于資源觀的企業理論認為,流動的高管不僅自身承載著人力資本,而且承載著高管在之前的工作中所積累的并以內部關系形式和客戶形式表現出來的社會資本,嵌入高層管理者頭腦中的技能、經驗和知識是企業戰略資源的重要組成部分,在高管流動的過程中,其所攜帶的資本會隨著高管個人一起流入新入職的企業當中,促進企業間的戰略學習。
1.國外相關的文獻綜述
國外關于高管流動與跨企業戰略學習的相關研究比較早也比較豐富,Baty,Evan 和Rothermel (1971)的文獻中指出高層管理者在前任企業積累的技能、知識和經驗決定了流動高管給流入企業帶來的特定知識和資源,對促進跨企業組織能力和組織行為的學習擴散,對流入企業的組織行為具有重要的影響。 Aldrich 和Pfeffer(1976)的研究中指出,從其他企業招聘過來的高管被認為是知識轉移和企業競爭的一種有效途徑,企業常常通過聘請其他企業的高管來促進跨企業知識轉移,從而來增加自身的知識存量,以此增加自身的相對競爭優勢。 Katz 和Allen(1982)指出,NIH(Not-Invented-Here)在許多組織比較常見,且妨礙高管跨企業相關知識的順利轉移以及造成知識黏性的重要原因,此類發現表明嵌入高管的知識在目標企業轉移的有效性還存在一定的前提條件。 Mc Kkelvey(1982)表明,高層管理者自身攜帶的相關知識和經驗,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幫助企業處理其產品戰略的變革。 DiMaggio 和Powell(1983) 認為管理為流入企業提供了一系列的新的戰略機遇;Hambrick 和Mason(1984)提出的高階理論指出,高管的個體特征差異、成長背景差異以及心理認知的差異能直接或間接地影響著目標企業的戰略。 Boeker(1997)認為企業為了克服自身資源的限制,會聘請外來的高管來獲取其他企業在市場中具有的相對競爭性的資源,以實現企業間的戰略復制和戰略模仿。 另外,高管流動效應受到其所在的前任部門的屬性和職位高低影響,而且目標企業中的高層管理團隊的任期以及規模對流動效應也有顯著影響。
Rosenbloom(2000)以NCR 公司為研究樣本,研究結果顯示新流入企業的高管之前相關的工作經驗和技能,能為其做出的關鍵性決策提供新的思維模式和新的方法,使企業能夠得以生存并回歸原來的領先地位。 Castanias 和Helfat(2001)的研究顯示,轉移高管能帶動其自身擁有的通用型知識、行業關聯型知識、行業專用型知識以及企業專用型知識的轉移。 Pilillps(2002) 研究中也表明高管的跨企業流動能促進高管自身擁有的通用型知識和行業關聯型知識的轉移,對目標企業的戰略決策以及資源配置具有重要影響。 Kraatz Moore(2002)研究發現,外聘大學校長選擇的新專業項目通常會與其所在的前任大學所擁有的專業項目具有高度類似。Wezel,Cattani 和Pennings(2006)認為高管流動能夠使企業間的戰略具有相似性,最終可能導致企業間的競爭也就更加的激烈。 Chatterjee 和Hambrick (2007) 的研究表明高管在知識差異、經驗差異以及心理特征差異(如價值觀、領導風格)會對企業資源和環境的認知具有一定的影響,最終做出不同的戰略選擇。 Dokko,Wilk 和Rothbard(2009)認為,轉移高管社會方面的認知因素影響著其前任工作經驗和相關知識的順利轉移。 Aime,Johnson 和Ridge(2010)表明,轉移高管對企業的人力資本和其他社會資源的自由分配有著重要的影響,為企業獲取關鍵性的戰略資源提供了便利通道。
2.國內相關的文獻綜述
我國國內關于高管流動與跨企業戰略學習的研究起步比較晚而且研究不多,主要集中在最近的幾年。 王璟璟(2014)從知識轉移的視角出發,研究了高層管理者跳槽對企業產品戰略學習效應的影響。 該研究者收集2002年到2011年這10年我國滬深兩市上市公司制造業的數據,最后把確定的109 對樣本數據納入研究模型中。 研究結果表明,高層管理者在前任企業的職位對流入企業的戰略學習效應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而高層管理者的教育水平以及專業方面對流入企業的戰略學習效應也有正向的影響,但是不顯著。
謝荷鋒、周偉偉和郭敏(2015)則從流入企業高管團隊異質性的角度出發,研究了高管流動與跨企業戰略學習的關系。 研究者們收集了2002年到2009年這8年期間有高管流動的企業,最后確定符合條件的93 位高層管理者及相對應的93 對樣本企業。 研究結果表明,企業間的戰略學習與外聘高層管理者在前任職業積累的經驗成正相關;高管團隊的異質性越高,越有利于企業對外來知識的接收、轉化與再創造,對流入企業的戰略學習具有促進作用;高管團隊異質性對高管團隊與企業戰略學習具有調節作用,其中年齡異質性具有正向的調節作用,而學歷異質性具有負向的調節作用。
周偉偉(2015)以2002年到2009年這8年間我國滬深兩市上市的制造業企業為研究對象,最終篩選出符合條件的73對有效樣本納入研究模型中。 研究結果表明,高層管理者在前任企業的職位越高,流入企業新開發的產品戰略與前任企業已經擁有的產品戰略越相似,戰略學習效應越好;高層管理者在前任企業的任職時間對企業戰略學習效應為負向影響但是不顯著;高管與流入企業的高管團隊在性別差異、專業差異和任期差異越大,流入企業新開發的產品類型與高管前任企業已經擁有的產品相似度越低,戰略學習效應越差,其中除性別差異的影響不顯著外,專業差異和任職差異的影響顯著;高管與流入企業的高管團隊在年齡和學歷方面的差異與高管流入企業的戰略學習效應正相關,但回歸結果不顯著;關系人口學特征作為高管職位與戰略學習的調節作用,其中性別差異與專業差異具有正向調節作用,年齡差異、任期差異和學歷差異具有負向調節作用;關系人口學特征作為高管在前任企業任職時間與戰略學習的調節作用,其中除了專業差異具有負向調節作用外,其余的變量對二者之間的關系具有正向調節。 謝荷鋒和周偉偉(2015)也對上述相關研究結果做了進一步的研究。
牛臘春(2016)選取2002年到2009年間我國滬深兩市上市的制造業企業發生轉移的高管為研究對象,最后篩選出符合條件的73 對樣本納入回歸模型當中,研究結果表明,高管在前任企業的在職時間對企業戰略學習效應呈現出倒“U”型的非線性關系,其極值點為5.03年左右,也就是高管在前任企業任職時間在0~5年之間,高管在前任企業任職時間越長,戰略學習效應越強,當高管在前任企業任職時間超過5年,則對高管流入企業戰略學習的邊際貢獻小;高管流動導致的跨企業戰略學習存在“馬太效應”,相對于“差”的企業而言,“好”的企業間更容易進行跨邊界學習,其戰略學習的效果更加顯著;謝荷鋒和牟臘春(2017)對這方面的研究也進行了進一步的闡述。
謝荷鋒、劉姿和牟臘春(2017)從知識轉移視角出發,檢驗高管流動對企業的戰略研究的影響,流入高管的權力為調節作用。 該研究以2002年到2009年間我國滬深兩市上市的制造業企業為研究樣本,經過篩選最后納入研究模型當中的有效樣本數據為106 對。 研究表明,高管前任企業的職位對跨企業戰略學習具有正向的影響;轉移高管的權力對跨企業戰略學習具有負向的影響;轉移高管的權力正向調節高管經驗與跨企業戰略學習的關系。
綜合國內外文獻綜述可知,企業往往通過外聘高管來促進跨企業的相關性知識、特定技能以及嵌入高管腦中獨有的思維模式的轉移,為企業提供一系列新的戰略機遇,是提高自身相對競爭力的一種有效途徑。 在高管流動與跨企業戰略學習的相關研究中,國內外學者都提到了高管在前任企業的任職對目標企業的戰略學習具有正相關性;目標企業的高層管理團隊的異質性對流入高管與跨企業戰略學習具有調節作用,其中,性別差異與專業差異具有正向調節作用,年齡差異、任期差異和學歷差異具有負向調節作用。 雖然我國的相關研究起步比較晚,但是在這方面還是有進一步的研究發現,比如我國學者在研究高管在前任企業的任職時間對跨企業戰略學習效應呈現倒“U”型的非線性關系;轉移高管的權力對跨企業戰略學習具有負向的影響,其正向調節高管經驗與跨企業戰略學習的關系。
但我國的研究對象幾乎是以我國的滬深兩市上市的制造業企業為研究對象的,高管股東的占比以及競業禁止等相關影響因素沒有考慮在內,因此,關于高管流動與跨企業戰略學習還有進一步研究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