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建社會治理共同體的四重意蘊、時代價值及著力方向

羅強強 王揚

摘?要：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通過的《決定》提出“建設人人有責、人人盡責、人人享有的社會治理共同體”，這一新命題基于馬克思主義觀點、立場與方法，蘊含著理論、時代、價值、工具四重意蘊。新時代，構建社會治理共同體對于應對新時代社會主要矛盾、構建中國特色理論話語體系、增強風險社會背景下的社會韌性具有重要價值。當前，應從全面加強黨的領導、構建新時代公共價值治理范式、健全社會治理相關體制機制、提升科學技術的治理效能、打造基層社區治理共同體五個方面入手落實做細社會治理共同體建設。

關鍵詞：社會治理共同體;意蘊;時代價值;著力方向

中圖分類號：D630?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0751（2020）10-0069-06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逐步實現由農業社會向工業社會的社會結構轉型、由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的經濟體制轉變，社會轉型加速進行，社會經濟日益開放。隨著傳統“單位制”“戶籍制”對人們的束縛力逐漸減弱，社會流動性空前增強，加上社會整體受教育水平不斷提高以及網絡社會等新社會形態的形成與助推，廣大社會成員的自主性、獨立性等個性化特征逐漸增強，但如果一味強調個性而忽視共性，將可能導致社會解體與斷裂。因此，如何在保證人民群眾自主性的同時激發社會成員的共同體意識，是推進新時代社會治理現代化迫切需要解決的重要議題。當前，復雜嚴峻的國內外形勢、日益多元的社會利益訴求以及科學技術發展和應用中的“雙刃劍”效應，增加了社會治理的風險。“現代社會是高風險社會，風險的跨界性增強、傳導性加快，容易形成風險綜合體。這迫切需要我們通過堅持和完善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制度，整合優化各類社會資源，從事前、事中、事后的整體視角進行防范，從源頭、傳導、轉化等關鍵環節進行化解，形成互信、互助、互擔的整體防控鏈。”①

基于以上背景，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牢牢把握推進國家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的總要求，加強和創新社會治理，提出了一系列新理論、新觀點、新論斷，不斷筑牢新時代“中國之治”的發展根基。特別是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高瞻遠矚、承前啟后，創造性地提出了“建設人人有責、人人盡責、人人享有的社會治理共同體”這一新的時代命題，豐富和升華了社會治理的制度框架與實踐內容。本文從理論、時代、價值、工具四個方面挖掘社會治理共同體的獨特意蘊及其時代價值，在結合當前我國社會現狀的基礎上嘗試提出推進社會治理共同體理念落地的主要著力點。

一、構建社會治理共同體的四重意蘊

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通過的《決定》提出“建設人人有責、人人盡責、人人享有的社會治理共同體”，這是黨在準確研判當前我國社會發展形勢與社會治理所處階段的基礎上提出的重大理論創新與實踐要求，具有深厚的理論意蘊、時代意蘊、價值意蘊與工具意蘊。

1.理論意蘊：升華中國特色社會治理理論內涵

“治理”一詞始于西方社會的政治發展研究，最初被用來描述后殖民地和發展中國家的政治狀況。②從理論上說，治理的概念不同于統治的概念，從統治走向治理，是人類政治發展的普遍趨勢。③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社會不斷發生深刻變化，在取得巨大成就的同時，也出現了許多新的社會問題，傳統的管理辦法已經逐漸失效失能。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總結歷史經驗，直面現實問題，并革命性地提出“創新社會治理體制”的發展要求。經過不斷實踐、探索、檢驗，當前我國已逐漸形成具有中國特色的治理理論體系。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初，百廢待興，整個社會的組織程度如“一袋馬鈴薯”的狀態，缺乏凝聚力。經過多年努力，“中國社會實現了從‘無組織到‘有組織、從‘舊組織到‘新組織、從‘弱組織到‘強組織的轉變”。④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首次提出創新社會治理體制，并在改進社會治理方式、激發社會組織活力等方面提出了具體要求。“這是黨首次將‘社會管理上升為‘社會治理思想，標志著黨在國家和社會建設理念方面的重大轉變。”⑤黨的十九大報告進一步指出，“要加強和創新社會治理，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彰顯了黨對社會治理規律的深刻認識。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通過的《決定》對堅持和完善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制度提出了明確要求，并創造性地提出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為新時代進一步加強和創新社會治理指明方向。至此，我國社會治理理論在理念、主體、目標方面都達到了新的高度。第一，在社會治理理念方面，如果說以往的社會治理命題更偏向于宏觀指導的話，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則體現出一種細致的微觀導向，把社會治理的目標與任務進一步落細、落小、落實，營造全民共治的良好社會氛圍。第二，在社會治理主體方面，社會治理共同體建設將社會治理任務投射到每一位社會成員身上，極大地豐富和完善了我國社會治理體系的主體結構，最大限度地拓寬了社會治理主體的動力來源，通過充分發揮廣大人民群眾在社會治理當中的首創精神，增強我國社會治理的人民主體性與內生性。第三，在社會治理目標方面，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進一步明確了社會治理工作的出發點與落腳點——為人民服務，為改革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提供堅強制度保障，彰顯了我國“以人為本”的治理本色。

2.時代意蘊：助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建設

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是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對全體人民的莊重承諾，是全黨全國各族人民共同的奮斗目標。社會和諧是中國夢必不可少的本質內涵，如果中國夢的其他目標都實現了而這一目標尚未實現，那么中國夢就不算圓滿。⑥在我國面臨的風險和挑戰日趨復雜的形勢下，如何建設新時代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是擺在共產黨人面前的一道重要命題。作為我國社會治理制度的創新和拓展，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是新時代推進社會治理現代化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建設的新的理論依據與實踐要求。

和諧社會的根本在于實現人與人的關系和諧。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社會多樣性不斷增加，個體獨立性日益增強，傳統熟人社會的人際關系逐漸被現代科層理性所沖淡，影響社會建設的各種不穩定性因素逐漸增加。社會治理共同體建設，支持人們在參與社會事務的過程中進行充分和有效的社會互動，有助于增強平等友愛、和諧相處的社會氛圍，為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打下堅實的社會基礎。馬克思在提出“人的發展三階段論”的基礎上，認為人類社會共同體形式也將經歷三個歷史階段，即前資本主義時期的“自然共同體”、資本主義生產條件下的“市民社會共同體”以及未來的“自由人聯合體”。⑦“自然共同體”是人在自然生產力條件下，基于血緣、地緣等基本聯結因素，本能使然的結果。“市民社會共同體”則是資本主義所有制條件下的共同體形式，是資本主義國家人的共同的生活方式，具有較強的對“物”依賴的特征。馬克思批判資本主義制度下“市民社會共同體”的虛假性與暫時性，指出其終將被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展，即“自由人聯合體”所超越和取代。一般認為，“自由人聯合體”與共產主義社會在馬克思的著作文本中是同質的，它們指的都是人類未來生活的理想形式。⑧如此看來，“建設人人有責、人人盡責、人人享有的社會治理共同體”，既超越了基于血緣、地緣等因素而聯結的“自然共同體”，也不同于資產階級所有制條件下的“市民社會共同體”，而是一種致力于重塑社會共同體意識、凝聚社會合力、積極探索更高階段的人的自由聯合體的有益嘗試，對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建設具有重要推動作用。

3.價值意蘊：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

“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是新時代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十四個基本方略中的一個，反映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價值關懷。“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是對共產黨執政規律、社會主義建設規律、人類社會發展規律這三大規律認識的進一步深化”⑨，是對馬克思主義基本立場的當代闡釋，是指導新時代社會實踐的基本原則和根本立場。“發展為了人民、發展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發展效果要由‘人民說了算的論斷分別從根本立場、方法論、價值觀、檢驗論的角度闡釋了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的深刻內涵。”⑩

社會治理共同體內在包含著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發展思想的價值意蘊。人人有責，強調社會治理的人民主體性與能動性，凸顯社會治理的根本動力來自人民、依靠人民。人人有責的社會治理共同體建設在頂層設計層面明確黨委、政府、社會、公眾等主體的責任與義務，強調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建設中“每一個人都是見證者、開創者、建設者”B11。人人盡責，強調辦好中國事情，需要凝聚磅礴力量。在廓清主體責任基礎上，人人盡責的社會治理共同體要求完善機制、賦權增能，使人人都能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主動作為、奮發努力，為“中國之治”貢獻個人力量，凝聚新時代社會發展的最大合力。人人享有，強調發展的根本目的，生動詮釋了馬克思主義執政黨的性質與宗旨。共建共治共享，使得全體人民都能在“人人有責、人人盡責、人人享有的社會治理共同體”內安居樂業，充分體現了新時代社會治理是在黨的領導下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人民事業。

4.工具意蘊：筑牢共建共治共享社會治理制度基礎

制度具有根本性、全局性、穩定性和長期性的特點。中華人民共和國經過七十年不懈努力形成和發展了一系列根本制度、基本制度和重要制度，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發展搭建了堅實的四梁八柱。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通過的《決定》提出“堅持和完善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制度”，旨在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體系更加成熟、更加科學。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制度內涵“七位一體”治理體系，其中，“建設人人有責、人人盡責、人人享有的社會治理共同體”蘊含了筑牢社會治理制度大廈的工具理性，并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一是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制度要實現精準落地需要以社會治理共同體為依托。制度的生命力在于執行。當前，黨從頂層設計層面架構了共建共治共享的制度體系，在此基礎上要充分釋放制度紅利、提升制度效能，就需要把握好推進制度落地與執行的著力點，明確回答“誰來共建、誰來共治、誰來共享”的實踐命題。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準確回應了上述問題，即每個社會成員都是建設者、治理者、共享者，找準了社會治理的發展主體、發展動力與發展目的。二是“建設人人有責、人人盡責、人人享有的社會治理共同體”有利于進一步完善“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制度”。當前，我國社會結構原子化、社會利益多元化、國內外形勢復雜化的特點日益顯著，社會矛盾頻發多發，治理難度系數加大。一方面，傳統自上而下的單向治理模式已不能滿足社會發展的要求;另一方面，多元治理主體格局又因一些制度性因素的制約沒能充分發揮實際效能，亟待進一步打通治理格局脈絡。基于此，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應明確地將治理主體的內涵擴展到每一個人，充分發揮“共同體之相互的情感、彼此的依存和共同的行動特征優勢”B12，探索自下而上、人人參與的社會治理模式，盡力克服現代社會合作難的困境，為鞏固、發展、完善我國社會治理制度營造有機、有力的社會基礎。

二、構建社會治理共同體的時代價值

1.應對新時代社會主要矛盾的有力舉措

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發生轉化，人民對美好生活的需要日益廣泛，不僅對物質文化生活提出更高要求，而且在民主、法治、公平、正義、安全和環境等方面的要求也日益增長。這種變化反映出今后我國社會發展面臨的問題將更具跨界性、關聯性、復雜性強等特點，需要不斷加強和創新社會治理，形成更加有機、成熟的社會治理體系。在此背景下，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具有自身獨特的治理優勢。首先，它為人民群眾表達利益訴求提供了更廣闊的平臺。由于廣大人民群眾既是治理者也是被治理者，能夠在參與日常社會治理事務過程中更精準地體會和反映基層群眾所思所想，提高社會治理工作的精準度。其次，每個人都是社會治理主體的一分子并積極地參與社會發展和完善，將為我國社會建設與發展注入更多的情感與溫度，法治與德治互融互促以至“善治”。而且，當人民群眾親身參與到社會治理具體工作中時，這份體驗感不僅會增強其社會責任意識，還能增進其對黨委、政府等其他治理主體的理解與包容，有助于理順各個社會主體之間的關系，建立更加和諧、穩定的社會環境，形成最大的社會同心圓。最后，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明確闡述我國改革發展之成果應由每一位社會成員共享，充分體現黨始終將人民利益放在首位，能夠使人民群眾感受到更強烈的被尊重感和實際獲得感，符合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需要與期待。

2.構建中國特色理論話語體系的生動實踐

當今世界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各種風險和考驗交織疊加，如何在充滿不確定性、爭議性的社會環境中站穩腳跟，始終把準國家發展方向，就需要從國情出發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之路。習近平總書記號召我國哲學社會科學工作者樹立文化自信，創立和發展具有中國主體性的學科體系、學術體系、話語體系。B13從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社會治理以來，黨一直根據社會發展實際不斷豐富、發展和完善社會治理理論與制度。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通過的《決定》將社會治理作為一項制度單獨列出，并創新性地提出“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表明黨對社會治理的認識達到了新的高度，彰顯了中國理論自信與制度自信。就“共同體”概念而言，滕尼斯曾指出，共同體指的是有機的生命結合和持久的共同生活。B14與滕尼斯時代基于穩定且同質的共同生活而形成的傳統社會共同體不同，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通過的《決定》提出的社會治理共同體，是一種結合現代實際且更強調在普遍異質性中探索人人合作的治理模式，它是對西方治理模式教條去魅的積極探索，并進一步明確“實現‘中國之治”從根本上講是人民群眾的事業。總之，社會治理共同體是繼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人類命運共同體和中華民族共同體之后，結合我國社會治理現狀提出的又一極具中國特色的治理命題，是構建中國特色理論話語體系的生動實踐。

3.激發社會主體性力量的制度支持

眾所周知，在風險社會中，除了傳統社會風險，各種人為因素導致的新型風險無時無處不在。工業社會形塑了人的個體性，追求異質性的現代社會早已失去了滕尼斯所述的傳統共同體構建之社會基礎，但當風險發生時，人的求生本能使人渴望得到更多的分享、幫助與支持，期待共同體提供庇護和安全感。當今世界，公共危機頻發且極具突發性、不確定性與巨大的破壞性，對此任何單一社會主體都無力妥善應對。唯有推進社會共同體建設，才能給予現代人以抵抗風險的信心與支持。比如，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就對我國政府治理能力帶來了極大的考驗。在疫情應對過程中無數案例也從正反兩個方面證明，我國“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制度優勢固然能快速高效阻擊疫情，但對于一些事關百姓生活的細小環節、一些打通抗疫“最后一公里”的工作，只有社會力量介入才能真正使問題得到妥善解決。抗疫過程中出現的一些志愿團隊、公益組織實際上就是社會治理共同體的生動詮釋。因此，抵御現代社會風險需要處理好政府與社會的關系，充分發揮社會力量在社會治理中的主體性作用。建設人人有責、人人盡責、人人享有的社會治理共同體，正是為追求社會治理社會化所做的積極努力。應通過常態化的機制構建，提升社會力量的治理主體地位，增強其參與社會治理的主動性與積極性，進而提升整個社會的風險抗逆力。

三、構建社會治理共同體的著力方向

1.加強黨對社會治理的領導

黨的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最大優勢。“先鋒性政黨的領導是中國善治的關鍵與根本優勢，它決定了中國是有為政府而不是有限政府，是共益市場而并非自由市場，是有機社會而并非公民社會。”B15在社會治理領域，全面加強黨的領導，充分發揮黨在各項工作中的核心力量，這并不是說黨要大包大攬，而是強調黨在更大范圍、更廣領域、更深層次上引領社會建設，讓人民群眾廣泛參與社會治理，激發群眾自治活力，形成黨領民治的良好社會治理局面。具體而言，應從兩個方面做出積極努力。第一，應充分發揮組織型政黨的優勢，完善社會治理相關體制機制，在頂層設計層面為社會治理謀劃好藍圖、把握好方向。總攬全局、協調各方，統籌好各方社會主體關系，形成全社會積極主動參與社會治理的良好氛圍，打造新時代社會“群眾自治圈”“社會共治圈”。第二，當前我國黨員人數達9000多萬，如何管理好如此之大的黨，使之始終保持先進性、先鋒性，直接影響“中國之治”的成效。因此，應“通過‘自我革命與政黨建設，始終保持自身的先鋒性，以成為推進國家治理現代化的核心力量”B16。

2.構建新時代公共價值治理范式

公共價值是社會治理中一個相對抽象的社會領域，而公共治理范式所暗含的建構性、結構性與公共性特征同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的內涵具有內在契合性。B17隨著我國經濟社會現代化的發展，某些人集體意識淡漠、公共價值缺失成為影響社會良性運行的重要因素。總體而言，應在總結歷史經驗、把握當前社會發展規律的基礎上注重頂層設計，引導構建公共價值治理邏輯。首先，應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重要抓手，弘揚社會正能量，從個人層面提高公民的基本道德水平、激發其共同體意識，為推進社會治理共同體建設筑牢社會基礎。其次，應以社會公共服務為工具依托，通過提供高質量的公共服務，滿足人民群眾公共需求，增強其認同感與自信感，使廣大人民群眾共同為社會建設出謀劃策。再次，應細化、規范有關社會治理共同體建設的體制機制，切實將社會治理責任與義務落實到每一個人，利用好民主協商理念在社會治理領域中的優勢作用，樹立利益共同體意識，提高全社會協同治理能力，在實踐中形塑符合當下社會發展規律的社會公共價值。最后，應以政府治理績效作為評估公共價值治理范式效果的重要指標。政府治理績效就是公共價值建構、組織管理和協同領導系統共同作用的結果。B18因此，在實踐中，可以通過政府治理績效的第三方評估來檢驗公共價值治理范式的效果，以便及時發現問題并進行積極引導。

3.健全社會治理相關體制機制

推進社會治理現代化，體制機制是關鍵。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是堅持和完善共建共治共享社會治理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其理念的落地與實踐同樣需要相關體制機制給予支持和保障。具體而言，第一，應繼續完善正確處理新形勢下人民內部矛盾的有效機制。通過完善社會矛盾排查預警機制、完善重大決策社會穩定風險評估機制、完善矛盾糾紛多元化解機制、健全社會心理服務體系和危機干預機制等方式，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形成全社會和諧有序的良好氛圍。B19第二，應建立健全社會治理主體責任機制。在完善黨委領導、政府負責、民主協商、社會協同、公眾參與、法治保障、科技支撐的社會治理體系基礎上，明確社會各主體在社會治理中所應扮演的角色，增強角色意識、落實主體責任，讓每一個人都能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添磚加瓦。第三，要不斷完善群眾參與基層社會治理的制度化渠道。確保人民群眾依法通過各種渠道、形式和方法參與公共事務，實現政府治理與社會調節、居民自治的良性互動。第四，應建立社會治理創新成果共享機制。當下，全國多地掀起了創新社會治理的熱潮，許多地區因地制宜取得了良好的治理成果。應建立相應的共享機制，分享經驗、交流心得，為其他地區打開創新社會治理思路提供借鑒和參考。第五，應建立健全基層社會治理激勵機制。通過多樣化的激勵手段，肯定各主體為推進基層社會治理工作發展所做的努力，巧妙借助外部工具力量激發廣大人民群眾參與社會治理的內生動力。

4.提升科學技術的治理效能

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通過的《決定》首次將“科技支撐”納入社會治理體系當中，“治理技術”轉向“技術治理”的話語邏輯逐漸生成，這是對新時代科學技術參與社會治理實踐規律的總結，是立足于現代化社會發展特點提出的有力舉措。“當前，數字化、信息化，智能化浪潮已然深刻地影響著社會治理轉型的方向，數據指數級的變化、線上信息的爆炸，都使得傳統治理模式難以適應此類挑戰。”B20大數據、區塊鏈、人工智能等高新技術因具有帶動核心技術突破、重建社會信任、降低社會治理成本、提高社會運行效率等方面的優勢，有助于推動社會治理科學化、精細化、智能化、回應性，而受到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展望未來，科學技術必將全方位、深層次地嵌入社會發展進程當中，成為推進社會治理現代化的重要利器。與此同時，也要充分考慮到技術治理的未知性與挑戰性，注重堅持“以人為本”的倫理價值理念，“來規避基層社會治理陷入各自為政、條塊分割、信息孤島的泥沼”B21，“尋找技術治理的善治邏輯”B22。

5.打造基層社區治理共同體

社會治理共同體的基礎在基層，根本在社區。B23打造基層社區治理共同體是從微觀層面探尋社會治理共同體建設實踐的有效途徑。誠然，我國基層社區樣態千差萬別，但是新時代社區治理仍有一些共性可循。總體而言，應從法治、德治、自治三個方面入手促進基層社區治理共同體建設。首先，應從社區居民最關心、最直接、最現實的利益切入，建立健全社區法治治理體系，依法維護基層群眾的正當合法權益、依法治理基層社會亂象。有效開展社區普法教育，增強社區個體的行為理性，營造基層社區良好的法治氛圍。其次，應積極推進社區基層黨組織與各類社會組織的協同共治，打造社區共治同心圓。通過社區基層黨組織帶動引領、黨員率先垂范，促進社區居民之間交流交往，打破城市社區“陌生人”困境，增加社區資本存量;借助于社會組織的專業能力，精準解決社區矛盾問題，提高社區治理現代化水平。最后，應完善機制、賦權增能，打造社區自治共同體。健全和暢通居民參與社區事務渠道，給予社區居民平等發聲的機會。以開展各類社區文體活動為抓手促進社區集體交往常態化，形塑“我們是一家”的主體認知，建設人人有責、人人盡責、人人享有的社區治理共同體。

注釋

①郭聲琨：《堅持和完善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制度》，《人民日報》2019年11月28日。

②俞可平：《治理和善治：一種新的政治分析框架》，《南京社會科學》2001年第9期。

③俞可平：《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前線》2014年第1期。

④范逢春：《社會治理70年：偉大歷程、基本經驗與未來展望》，《人民論壇》2019年第11期。

⑤歐陽康等：《構建和完善中國特色國家治理體系——以中國共產黨的社會治理理論為視角》，《行政管理改革》2019年第11期。

⑥賀祥林等：《與時俱進地把握實現中國夢的目標、主體與本質》，《江漢論壇》2019年第1期。

⑦《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第72—98頁。

⑧陳凱：《從共同體到聯合體——馬克思共同體思想研究》，華僑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17年，第94頁。

⑨董振華：《“以人民為中心”的理論邏輯和政治價值》，《中共中央黨校學報》2017年第6期。

⑩付海蓮等：《習近平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的生成邏輯與內涵》，《中共中央黨校學報》2018年第4期。

B11譚日輝：《建設人人有責、人人盡責、人人享有的社會治理共同體》，《光明日報》2019年12月6日。

B12王亞婷、孔繁斌：《用共同體理論重構社會治理話語體系》，《河南社會科學》2019年第3期。

B13習近平：《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人民日報》2016年5月19日。

B14[德]斐迪南·滕尼斯：《共同體與社會》，張巍卓譯，商務印書館，2019年，第10頁。

B15B16鄢一龍：《黨的領導與中國式善治》，《行政管理改革》2020年第1期。

B17衡霞等：《共建共治共享視角下以人民為中心的公共價值治理框架構建》，《財政研究》2019年第7期。

B18徐頑強等：《基于公共價值導向的城市社區治理架構研究》，《寧夏社會科學》2019年第3期。

B19陳一新：《完善正確處理新形勢下人民內部矛盾有效機制》，《人民日報》2019年12月9日。

B20B21徐頑強：《社會治理共同體的系統審視與構建路徑》，《求索》2020年第1期。

B22宋辰熙等：《從“治理技術”到“技術治理”：社會治理的范式轉換與路徑選擇》，《寧夏社會科學》2019年第6期。

B23龔維斌：《以社區為重點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光明日報》2019年12月23日。

參考文獻

[1]中共中央編譯局編.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責任編輯：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