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廉芳
(福建醫科大學圖書館,福建 福州 350122)
學術論文被引頻次作為科研影響力的重要指標,為科研人員所關注。提升學術論文質量是追求學術論文高被引的首要任務。有研究發現論文被引頻次與學術論文諸多外在特征相關,如標題和摘要區分度、作者和機構數量、作者所屬區域、基金資助、參考文獻量、下載次數、論文長度等[1],某些特征可能是高質量論文的外在表現,也有可能通過作用于論文可見度或受歡迎度影響論文被引頻次,其中科研合作與被引頻次關系受關注程度較高。論文合作是科研合作的重要表征,論文合作有著不同的方式,如,從合作規模可以分為不同人數的合作,從組織跨度可分為機構內合作、機構間合作和國際合作,從學科范疇可分為學科內合作和跨學科合作。圖書館的發展需要技術與人文雙管齊下,服務轉型創新需要借助技術力量,數字圖書館是圖書情報領域中與數據存儲檢索、云計算、區域鏈和人工智能等計算機網絡新興技術關聯最為密切的領域,該領域一直為從業人員所關注,代表著圖書館發展技術熱點前沿,有著重要地位和較大發文量,因此探索該領域論文合作方式對被引頻次的影響,以期為相關研究者提供參考。
有研究認為合作方式與被引頻次關系顯著。劉則淵通過對物理、化學和生物等學科論文數據分析,證實科學合作最佳規模現象的存在,并提出全面探索科學合作最佳規模現象與定律設想[2]。蘇芳荔以圖情類4種期刊為研究對象,發現通過合作能顯著提高論文影響力,但國際合作并不優于國內合作,機構合作頻率與篇均被引次數沒有顯著相關[3]。劉小鵬和姜雪發現臨床醫學方面論文,被引量與合作單位量具有線性相關,國際合作論文影響力高于國內合作,醫院與非醫院合作高于醫院之間合作[4]。Ronda-Pupo和Katz運用冪標度法分析圖情期刊論文中合作與引文影響之間的關系,發現引文影響和合作模式呈冪律關系,多作者的馬太效應強于單作者[5]。Matveeva 和Poldin 使用來自不同學科研究人員數據構建回歸模型,發現被引次數與合著作者數、研究者在合著網絡中位置正相關,積極合作者通常有更好的文獻計量指標[6]。
但也有部分研究認為合作方式與被引頻次關系不大。王黎明等通過對2015 年《圖書情報工作》發文統計,認為單作者論文與多作者論文平均被引頻次沒有顯著差異,作者數對被引頻次幾乎沒有影響[7]。Iribarren-Maestro 統計某大學10 個院系論文產出,發現雖然多機構和多國的作者身份能增加被引次數,但合著與被引次數卻無關[8]。Thijs 等應用多種回歸分析方法,在期刊、機構和國家等不同層次的聚合范圍評估作者數量對引文指標的影響,在使用期望作者率矯正后,結果顯示與作者數量無關[9]。
上文所述文獻選取的樣本來自不同學科領域,認為關系顯著的5 篇文獻中,樣本來自圖情的2 篇、生物物理化學的1 篇、醫學的1 篇、多學科的1篇;認為關系不大的3篇文獻中,樣本來自圖情的1 篇,多學科的2 篇。有的學科領域偏向于人文思辨研究,多人合作探討可能減弱個體獨特性,反而降低論文亮點;而對于以實證或技術研究為主的學科領域,多作者多機構合作,更有可能具備優越技術條件和實驗設備,增加數據完整性和統計合理性,從而提升論文質量。同樣來自圖情領域的3篇文獻,有的樣本選自1份刊物,有的選自4 份刊物,也有的選自更多的刊物,結論不一致的原因在于樣本范圍不同。數字圖書館領域是圖書館學與計算機科學技術的交叉領域,是社科與自科的綜合、理論與實踐的結合、思辨與實證的融合,具有綜合學科特點,選取“數字圖書館”研究領域學術論文為樣本,研究范疇具有一定的新穎獨特性。
本調查選取中國知網CNKI 近十年的“數字圖書館”學術論文為樣本,于2019年10月13日,檢索CNKI 數據庫,選取文獻分類為“數字圖書館”,年份為2009-2018 年,共10 年,來源類別為CSSCI(含擴展版)的所有期刊論文,剔除新聞報道和編者按等非學術論文,共檢出該方向研究論文2173篇,進行描述統計。

表1 樣本描述統計特征
在進行作者人數、合作跨度、第一作者、合作人員、基金級別、影響因子級別等5 個變量描述統計之后,使用SPSS 軟件探索合作與被引關系。數據服從正態分布且方差齊性是參數檢驗的前提條件,通過對被引頻次正態性檢驗,得出Kolmogorov-Smirnov(D 檢驗)和Shapiro-Wilk(W檢驗)的Sig. 值均小于0.001,不服從正態分布,要選用非參數檢驗。
以合作人數為自變量,應用Kruskal-Wallis檢驗被引頻次差異,顯著性水平小于0.001,說明不同合作人數的論文被引頻次有顯著差異,再進行所有組別的多重成對比較,結果表明:3 人合著的顯著比1人獨著的高,2人合著的也顯著比1人獨著的高,其他作者人數的無顯著差異。

表2 不同合作人數的論文被引頻次差異
以合作單位跨度為自變量,應用Kruskal-Wallis 檢驗被引頻次差異,顯著性水平小于0.001,說明不同合作單位跨度的論文被引頻次有顯著差異,再進行所有組別的多重成對比較,結果表明,單位內合作顯著比無合作的高,單位間合作顯著比無合作的高,單位內合作與單位間合作無顯著差異。

表3 不同合作單位跨度的論文被引頻次差異
數字圖書館方面的研究者以圖書館員和高校教師為主,第一作者(含獨著)為此兩類人員的論文占樣本的97.2%,應用Mann-Whitney U檢驗比較兩者被引頻次差異,兩者無顯著差異。

表4 不同第一作者的論文被引頻次差異
第一作者為館員且為合著的論文中,把合作者也是館員的定為“館員與館員”類,合作者中有教師的定為“館員與教師”類,應用Mann-Whitney U 檢驗比較兩者被引頻次差異,兩者無顯著差異。

表5 第一作者為館員的不同合作類型論文被引頻次差異
第一作者為教師且為合著的論文中,合作者也是教師的定為“教師與教師”類,合作者有館員參與的定為“教師與館員”類,應用Mann-Whitney U 檢驗比較兩者的被引頻次差異,兩者無顯著差異。

表6 第一作者為教師的不同合作類型論文被引頻次差異
按基金資助級別,將論文分為“無基金”“廳級及以下”“省部級”“國家級”等4類。按是否合作,將論文分為“無合作”和“有合作”。在不同級別基金資助條件下,分別進行Mann-Whitney U檢驗,探索合作對被引頻次的影響。結果顯示:無基金論文,有合作的被引頻次顯著高于無合作的,而有基金資助的論文,不管是哪一種級別的,有合作的與無合作的均無顯著差異。

表7 不同基金級別論文有無合作的被引頻次差異
影響因子整數部分為“0”的460 篇,“1”的1327篇,“2”的357篇,“3”的1篇,“5”的28篇,其他的均為0篇,故將論文分為“0<影響因子<1”“1≤影響因子<2”和“影響因子≥2”等3 類。按是否合作,將論文分為“無合作”和“有合作”。在不同影響因子級別條件下,分別進行Mann-Whitney U 檢驗,探索合作對被引頻次的影響。結果顯示中間顯著,兩端不顯著,在“1≤影響因子<2”這一級別上,有合作的被引頻次顯著高于無合作的,而在其他2 個等級中,有無合作無顯著差異。

表8 不同影響因子級別論文有無合作的被引頻次差異
合作論文(1096篇,占50.4%)比無合作論文(1077 篇,占49.6%)稍多,合作人數越多的論文數量越少,不同合作人數的論文存在被引頻次的顯著差異,作者人數為2 或3 的論文被引頻次要顯著高于獨著論文,與劉則淵證實的科學合作最佳規模現象的存在相一致[3]。數字圖書館是技術應用性強的領域,研究的復雜綜合使得協作的優勢得以體現,研究人員為2-3 人為最佳模式,能使合作功效達到最大,而人數繼續增加可能會出現意見眾多難以協調或者無實質貢獻人員掛名現象,不能提升被引頻次。來自同一單位作者合作(498 篇,22.9%)與來自不同單位作者合作(598篇,27.5%)的論文,在被引頻次上不存在顯著差異,但都顯著高于無合作論文。同單位合作溝通交流協作更方便,更有利于深入合作,跨單位合作能實現設備、技術、方法、思維和觀念等的互補,兩種合作類型優勢相當,都強于單兵作戰。
圖書館員與高校教師是該領域研究主力,第一作者為館員(1166篇,占53.7%)與第一作者為高校教師(946 篇,占43.5%)在論文被引頻次上無顯著差別。“館員與館員”和“教師與教師”的同類人員合作要比“館員與教師”和“教師與館員” 的交叉合作比例高,但館員與館員合著的論文被引頻次無顯著差異于館員與教師的合著,同樣,教師與教師也無顯著差異于教師與館員。在圖情研究方面,高校教師的研究實力總體上要強于圖書館員[10],但由于數字圖書館領域實踐性強,館員作為服務人員可能有更多實際管理和操作實踐機會,高校教師是專職的教學科研人員,有理論優勢,缺少實踐機會,兩類人員研究實力相當。交叉合作具有知識技能互補優勢,同類人員合作有溝通交流便捷優勢,兩者優勢均衡,被引頻次無顯著差異。
基金課題通常以團體名義申請,有基金論文本身就具有較大合作概率,基金與合作兩者呈弱相關(r=0.284**)。在不同基金級別論文上,有無合作的被引頻次差異也呈現不同,無基金論文(1187 篇,54.6%)中,有合作的被引頻次要顯著高于無合作的,而有基金論文(986 篇,45.4%)中,有無合作無顯著差異。在同等情況下,無基金論文存在機構認同和資金資助劣勢,且其中無合作的篇數要多于有合作的,借助合作可以增強研究實力,彌補劣勢,提升論文質量。有基金資助論文本身具有較大合作概率,研究者也已經具備較高學術水平,特別是省部級以上基金資助級別項目水平更高,合作對被引頻次提升無顯著作用。
在不同影響因子級別論文上,有無合作的被引頻次差異呈現不同,中間層次的有合作顯著高于無合作。根據2019年10月20日在CNKI檢索得到的綜合影響因子,樣本中的圖情類CSSCI刊物,“0<影響因子<1”的5 種,均為擴展版期刊且擴展版期刊僅出現在此處,“1≤影響因子<2” 的15種,“影響因子≥2”的4種。期刊數量上,中間層次期刊占多數,兩端的較少;顯著性上,中間顯著,兩端不顯著。CSSCI刊物論文質量通常較好,“0<影響因子<1”的刊物論文具有一定研究水平,但離CSSCI 正版刊物論文有一定距離,在這一層次上,有無合作影響不大;“1≤影響因子<2”的刊物數量多,這一層次發文作者數量較多,通常有更高研究水平,合作能夠讓他們錦上添花,獲取更高的被引頻次;在“影響因子≥2”的刊物上發文的作者們通常具有深厚專業學術功底和良好學術聲譽,從被引頻次角度上看,是否合作對其影響不大,但這部分作者和論文畢竟只占少數。
通過統計分析,在數字圖書館研究領域,關于論文合作方式對被引頻次的影響有如下結論或建議:
(1)研究人員應該增強合作但人數又不宜過多,以2-3 人為最佳。研究者要擴大合作視野,盡量取長補短實現跨單位合作,但未能實現跨單位合作的作者,也可便捷地尋求本單位合作者,同樣也能提高論文影響力。
(2)圖書館員研究實力并不遜色于高校教師,且交叉合作與同類合作無顯著差異。從被引頻次上說,館員尋求館員合作與尋求教師合作是無差別的,但目前,交叉合作較少,館員增強與教師的合作,或許能有更新思路更強技術的助推,更好實現理論實踐相結合。
(3)無基金資助論文合作概率低,且有合作的被引頻次顯著高于無合作的。近年來,各種級別基金項目增多,越來越多的研究人員申請到了科研基金項目,伴隨著基金的獲取,合作概率也增大。數量上比有基金資助論文稍多的無基金資助論文在尋求合作上存在劣勢,手頭暫無基金項目資助的研究者們,除了加強基金申請外,更要積極尋找合作者,以便提高論文影響力。
(4)在圖情類CSSCI 刊物中,影響因子居中的刊物有合作的被引頻次顯著高于無合作的,且這部分刊物數量占多數。雖然能在頂級刊物上發文的作者們可以忽視合作的影響,但他們只是少部分學術功底深厚的專家學者,而對于廣大的普通的追求CSSCI 期刊發文的研究者們應該積極尋找合作以便提高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