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中國的文物調查

周舟 饒勝

（新鄉市博物館，河南 新鄉 453000）

開展文物調查工作，全面掌握文物的基本情況及存在狀態，是文物保護、管理、研究的基礎。中國古物繁多，文物調查工作更為重要。清末至民國時期，政府組織開展了多次文物普查工作，以求有效地保護文物不被破壞、流失、被盜。這一時期文物調查工作的開展，反映了中國文物保護意識的逐漸形成。

一、晚期的文物調查

晚清以來，西方列強通過武力打開了清政府的國門，列強的入侵和國內的戰亂給中國的文物事業帶來災難性的破壞。1860 年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1900 年八國聯軍占領北京，侵略者偷竊和搶掠的珍寶不計其數。面對文物被大肆破壞的情況，清政府也深感文物調查的重要性，“我中國文化之開先于列國，古昔圣哲，聯肩接踵，所遺之跡，應亦倍蓰于他邦，乃至今而求數千年之遺跡，反不如泰西之多者，則以調查不勤，保存不力故也。”因此，清政府于1909 年頒布《保存古跡推廣辦法》。該法案規定六條文物調查事項，“周秦以來碑褐、石幢、石磐、造像及石刻、古畫、摩崖字跡之類，現存何縣、何地，及某縣某種物共有若干，某物字跡現存若干，有無斷折殘缺情形，擬令督撫傷屬詳查咨部存案備核”“石質古物，近年以來，每為寺僧及不肖匪徒所盜賣，因之洋商絡繹，將我碑版諸物販歸本國者，時有所聞，國體所關尤，甚痛惜，擬由督撫傷屬嚴禁。如有盜賣碑版于外人者，科以重罰，并予州縣官以失察之罪”“古廟名人畫壁或雕刻塑像精巧之件，美術所關，較之字跡尤可珍寶，擬令督撫傷屬查明，如有以上所列各件的，系何年遺跡者，咨部備考”“古代帝王陵寢、先賢祠墓，日久漂沒，蹤跡模糊，一人而數處有墓，者有之，此其故。由于真墓毀失，不知處所，好事者逐從而作偽，英光浩氣，失所憑依，觀覽興起，遂難親切，擬由督撫確查審定，咨部立案”“名人祠廟或非祠廟而為古跡者，臨履其地，在生歷史之感情，擬由督撫確查，咨部備核。”

清政府開展文物調查工作之時，各地革命活動風起云涌，革命形勢迅猛發展。在這樣的背景下，文物調查工作取得的成效極為有限。但這是中國第一次由政府開展的大規模文物調查工作，推動了中國文物保護事業的發展。

二、北洋政府的文物調查

1916 年10 月，為全面了解文物現狀，北洋政府內務部下發《內務部為調查古物列表報部致各省長、都統咨》“本部保存古物，職有專司，凡物品之征求，保管之方法以及出售之限制，現正次第籌畫，將以謀全國古物之保存，自當以分類調查為起點。且查有清季年，前民政部曾咨行各省調查古跡有案，中更事變，冊報尚稀。茲特準酌國情，制定調查表及說明書，咨送查照，即希通飭所屬認真調查，按表填注，限期送部，藉便考查。嗣后如有發見古物及關系名勝處所，并希隨時報部，是為至盼。”內務部下方咨文的同時，還制定了古物調查表和說明書。古物調查說明書將調查內容共分建筑、遺跡、碑揭、金石、陶器、植物、文獻、武器、服飾、雕刻、禮器、雜物12 類，比清代的文物調查種類更加詳細。在調查表中，名稱欄內填注古物通稱，時代欄內填注古物時代，地址欄內填注古物所在地，保管欄內填注保存方法。除此以外，此次調查還對古物所屬進行區分，“屬于國有及公有者，應次第填列，屬于私有而理應保存者，應就調查所及，酌量列人備考欄內，注明系何人所有”。

北洋政府內務部的此次文物調查，內容基本上涵蓋了文物的各個類別，并將公、私文物進行了區別對待。雖然調查表格形式簡陋，說明書解釋不詳，卻為系統整理、保管文物作了前期準備。

三、南京國民政府的文物調查

南京國民政府成立后，為加強對文物工作的管理，國民政府于1928 年頒布《名勝古跡古物保存條例》。該條例第三條規定：“各省區民政廳應飭市縣政府將轄境內所有名勝之古跡古物，依照部定調查表式逐一詳確查填，呈由該管省區政府轉函內政部備查。”由此開展了中國近代史上持續時間最長、規模最大的一次文物普查。此次調查時斷時續，截至1933 年12 月底，只有21 個省4 個特別市填報到部，總數尚不及應報省市的三分之二。1930 年，國民政府頒布《古物保存法》。根據此法，中央文物保管委員會成立。1934 年11 月，中央古物保管委員會呈請行政院通令各省市政府，對直轄境內的古物保存處所所保存的古物、從未進行登記的古物以及新發現的古物，均按中央古物保管委員會制定的調查表格，填送上報中央古物保管委員會會。1935 年1 月12 日，中央古物保管委員會第五次常務會議決議，根據《古物保存法》第四條規定，制定“古跡古物調查表”及“古物保存機關調查表”。“古跡古物調查表”有類別、門目、名稱、數量、年代、地址、所有者、說明、保存情形、附件及備考11 欄，表后附有填表說明。“古物保存機關調查表”共分3 項11 欄，第一項為“機關”，包括名稱、地址、主管人及其履歷、成立年月日、經費、組織及公有或私有，第二項為“歷年辦事情形”，含沿革、征集及保存、現狀三欄，第三項為備考，表后也附有填表說。根據這兩項表格，各地對古物古跡及保存機關進行了調查，截至1936 年6 月，填報到會的已有14 省市，為中央古物保管委員會通盤籌劃文物保護、改組裁撤保存機關提供了基本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