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卡影片的中國元素變遷對“講好中國故事”的啟示

盛雪嬋 趙凌云 盧麗枝 徐子 羅佳

摘要：奧斯卡影片不僅是電影屆關注的焦點，也是反映和傳播各國社會文化的窗口。奧斯卡影片中的中國元素近些年來日益活躍，并發生了顯著的變化，改變著中國的國際形象。影片中中國元素變化可歸因于中國國力的提高、國際交流的加強、國內電影市場的壯大、和中國影業資本的海外輸出。利用電影更好地“講好中國故事”，有賴于中國參與國際電影的合作方式多樣化、影片中中國形象全面化、以及本土電影國際化。

關鍵詞：奧斯卡影片;中國元素;變遷;中國故事

隨著奧斯卡影視事業的發展以及其影響力，它已成為世界電影的標尺和榮耀，并傳遞著各國社會文化風貌。中國學者對奧斯卡影片也十分關注，研究集中在探討奧斯卡影片對中國影視事業的意義，以及對中國影視發展的啟迪，也有學者研究了中國影片在奧斯卡的發展進程，中國人對奧斯卡影片的態度。近些年來奧斯卡影片中的中國元素日益活躍，并發生了顯著變化，這必將改變中國的國際形象。總結中國元素在奧斯卡影片中變遷的原因，探索有效途徑利用電影這一喜聞樂見的媒介“講好中國故事”，將有助于樹立良好的中國國際形象。

一、奧斯卡影片的中國元素變遷分析

現如今，影視文化越來越發達，中國元素與外國影視文化的交流與融合也越發密切。我們在越來越多的外國影片中都能發現中國元素的身影。毫不夸張地說，以奧斯卡影片為例，中國元素早已成為其常客。尤其是近些年來，中國元素在奧斯卡影片中的身影層出不窮一中國資本在奧斯卡影片資本中所占比重增加，大量影片中融合了豐富的中國傳統文化符號，當代中國形象與民族精神愈加鮮明地體現于影片內容。究其原因，我們可以從中國國力、國際交流、中國電影市場、以及中國影業資本四個方面進行探討。

（一）中國國力的提高

作為世界四大文明古國之一，中國不僅地大物博，自然資源豐富種類繁多，而且歷史悠久，具有深厚文化底蘊和內涵。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國的發展突飛猛進。特別是1978年改革開放以后，中國經濟增長迅速，連續多年GDP增長率在8%-9%。2001年，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同年對外貿易的進出口總額由1978年的第32名躍升為世界第六。自2004年躋身于世界進出口總額第三以后，始終保持在世界前三，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并有七次超過美國位居第一。在科技方面，中國的科學技術突飛猛進。在高科技領域，已有11%的領域居世界領先地位。自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國注重國防軍事建設。改革開放至今，中國軍隊全面向現代化軍隊轉變，軍備實力得到極大增強，國防力量顯著提高。中國于1971年恢復聯合國合法席位，始終奉行獨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國際地位日益提升，在國際事務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已成為維護國與國之間和平的重要力量。隨著中國的綜合國力和國際地位都顯著提高，電影作為基于社會生活的藝術形式也反映著中國的變化。比如，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奧斯卡獲獎影片《末代皇帝》與2019年第91屆奧斯卡提名作品《沖破天際》中展示的中國社會形象截然不同，前者陰郁絕望，后者積極向上。

（二）國際交流的加強

中國的進步，世界各國有目共睹。一直以來，中國始終堅持獨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以開放包容的心態與世界各國和平共處，不斷探求各國的互利共贏之路。從逐步與各國建交，到成為聯合國、世界貿易組織、上海合作組織、亞洲太平洋經濟合作組織和博鰲亞洲論壇等國際組織的重要成員：從開展“金磚國家”的合作到“一帶一路”的開展：從2008年北京奧運會的成功舉辦到G20峰會于2016年在杭州的順利召開，再到2019年軍運會在武漢舉辦，這些都是中國與世界各國間密切聯系與交流的體現，是中國綜合國力和國際地位提高的表現！這無疑是為中國文化與世界文化的深度溝通搭建的橋梁。中國始終抱著對待傳統文化“批判繼承、古為今用、推陳出新、革故鼎新”的態度，對待外來文化秉持著“面向世界、博采眾長”的理念，對傳統文化“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對世界各國文化積極吸收借鑒其長處、規避其消極成分。這就是中國文化軟實力不斷增強的原因。

正是中國綜合國力與文化軟實力的不斷增強，為中國文化與世界文化間的交流提供了機遇，才使中國元素文化與外國影視文化的融合成為可能;正是中國國際地位的不斷提高，中國本著開放包容的心態面向世界，以及全球化浪潮的推動，中國與世界各國的聯系才日益緊密、交流日益頻繁，中國文化對外國影視文化的影響力才日益增強，我們在外國影視中才能看到越來越多中國元素的身影，才會有譬如奧斯卡等優秀影片中中國元素的變遷一說。

（三）中國電影市場的壯大

從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奧斯卡獲獎影片《末代皇帝》、《臥虎藏龍》到本世紀初的《功夫熊貓》、《包寶寶》，這些影片所展現的中國建筑、民族服飾、傳統音樂、中國武術、民族精神、國人情感、華人演員等中國元素，從以前的消極片面轉變為如今的越來越客觀全面，從以前只單純作為敘事工具轉變為現在能夠傳達符號下蘊含的深層次的文化內涵。這些變化的原因之一歸功于中國電影市場的壯大。近年來隨著中國經濟的快速增長，中國電影市場也發展壯大，整體呈穩定繁榮態勢。從二十一世紀初到現在的19年里，中國電影票房增長近20倍，2018年中國內地電影總票房突破600億，開始新征程，自2012開始我國超過日本成為僅次于美國的世界第二大電影市場。而且近年來我國加快電影設施建設，銀幕量激增，于2017年成為全世界銀幕數最多的國家。以上數據都顯示，中國市場有著巨大的潛力和消費力，這無疑對西方電影業產生了巨大的吸引力。而電影早就被認為“是一種以追求利潤為第一需要的簡單的純商業活動”，在逐漸意識到中國有著龐大的票房市場，能帶來巨大的商業利益后，西方電影在影片中加入中國文化元素，并通過電影藝術逐漸正確詮釋文化符號下的深層含義，以此贏得中國觀眾的好感和支持，獲得文化認同，從而更好的進入中國市場，提升全球票房收益。

（四）中國影業資本的海外輸出

中國影視行業快速發展，產業格局日趨完善，日益專業化，國內電影企業實力也不斷增強，國際影響力和話語權不斷提高。從2001年開啟的“走出去工程”到2009年提出的《文化產業振興規劃》，國家一直在助力國內電影行業的國際化發展，在如此開放的政策環境和經濟全球化的大環境下，中國電影公司不再拘泥于國內市場，而是走出去積極與國外影業開展合作，不斷尋求海外市場發展機會，開啟海外影視布局。近年來。國內電影企業與好萊塢公司積極合作，聯合打造影視項目，發行了許多優秀作品，并斬獲多項國際大獎。例如獲得第91屆奧斯卡最佳影片的《綠皮書》是由阿里影業聯合出品，拿下第92屆奧斯卡3項大獎的《1917》由中影發行、阿里影業聯合出品;拿下最佳男配角和最佳藝術指導的《好萊塢往事》，博納影業為聯合出品方。大眾熟知的阿里影業，萬達影業，華誼兄弟，博納影業等中國電影企業近幾年已是奧斯卡的常客。從資本注入到電影聯合出品，國內的電影公司越來越多地在國際影視圈掌握屬于自己的話語權，中國資本已成為了中國元素的新形式。

二、優化“講好中國故事”的途徑

（一）中國參與國際電影的方式多樣化

19世紀80年代以來，中國電影從未放棄尋求進入奧斯卡的途徑，先前也取得過一些成功。1984年吳漢憑《殺戮戰場》獲得奧斯卡最佳男配角，至此，中國演員屢次在奧斯卡影片中亮相;1987年蘇聰憑《末代皇帝》獲奧斯卡最佳電影作曲獎，于是，中國電影制作人們開始在奧斯卡占據一席之地;1990年張藝謀導演執導的《菊豆》提名奧斯卡最佳外語片，中國導演開始在國際上嶄露頭角;2001年李安導演執導的《臥虎藏龍》獲最佳外語片獎，國外隨之掀起一陣功夫熱，武術指導也因此在國外站穩手腳。除了這些常見的參與方式，中國資本自2016年開始，在奧斯卡影片背后也異常活躍。

然而，這些還遠遠不夠。中國影片想要在眾多國際電影中脫穎而出，還需要進一步吸引國外資本注入，63屆奧斯卡提名電影《菊豆》背后就有著日本投資的身影，這種投資直接幫助影片打開了日本市場。其次，中國電影也要嘗試將外國元素與中國元素結合，就像風靡中國的奧斯卡電影《功夫熊貓》一樣，用外國元素來講中國故事，借此來增加外國人民對電影的興趣，從而獲得更多的觀眾基礎。再者，中國電影業可以嘗試改編經典外國作品，用他國優秀電影文化來譜寫中國特色故事，就像79屆奧斯卡影片《無間道風云》就是改編自中國《無間者》。

（二）影片中中國形象全面化

1.塑造正面的中國形象

中國早期雖有不少沖入奧斯卡的電影，然而，影片中塑造的人物形象卻多是較為負面壓抑的。《菊豆》中描繪的中國很是苦難，楊家染坊中的一家人命運悲涼，發生在他們身上的偷窺、亂倫、弒父等令人心涼;《大紅燈籠高高掛》中描繪封建男權下女性生活的悲哀，陳家大院中三妻四妾，爾虞我詐，沒有一個女性走得出那圍墻;《霸王別姬》中封建社會的余害，文革的黑暗，讓程蝶衣等底層人物苦不堪言，更可悲的是人物的善念結出了最惡的果;《滿城盡帶黃金甲》中描繪了一個專制且人陛缺失的國度，王殘暴至極，王后被逼喝毒藥，平民恍若物件，無血無肉。這些影片雖然是一定程度的記實，但是卻有些偏離了本來習俗，這種做法很容易在無形中讓他國人對中國的印象負面化，甚至認為現在的中國也是這般模樣。我們雖需要將中國的故事講到國外，但同時更需要注意國家形象的維護。畢竟悲慘年代雖然少不了痛苦，但也不該全是黑暗，總有樂觀頑強的東西可以傳遞。

2.豐富中國文化國際形象

中國歷史悠久，文化形象豐富多彩，這是我國電影業的一個巨大優勢。然而，目前我國電影卻并沒有利用好這一優勢。2001年《臥虎藏龍》斬獲奧斯卡四項大獎，中國功夫在國際舞臺上亮相，中國電影本應該乘勝追擊，將更多文化形象送出國本。然而當時卻困于一時的成功，把功夫當作唯一的出路，接連幾年出現《英雄》《十面埋伏》等武俠定義角逐奧斯卡，最終慘敗而歸。不可否認這些電影的優秀之處，但是想要長久的立于國際市場，這種單一的形式肯定是不夠的。中國除了功夫，中國其實還有非常多值得宣揚的東西，就像91屆奧斯卡動畫《包寶寶》，哪怕是一個小小的包子，也可以講出有特色的中國故事。因此，多元化中國影片中的文化形象不是難事，卻是必須要做到的事。

（三）本土電影國際化

1.健全中國電影類型

總的來說，迄今為止，中國走上國際的電影類型還是比較多的。1993年奧斯卡提名電影《喜宴》涉及到同性戀題材，1994年奧斯卡提名電影《飲食男女》講訴家長里短，2007年奧斯卡短片《潁州的孩子》涉及到艾滋病問題，2014年奧斯卡電影《一代宗師》講訴著名人物葉問的故事，2018年奧斯卡動畫《包寶寶》描繪母子親情。盡管如此，中國電影仍有較多類型的電影沒有走出國門，譬如老人、殘疾人、家暴等等。一種電影的類型就代表了社會的一面，要想將中國故事完整的講到國外，就要讓電影類型相對健全。

2.提高本土電影質量

想要讓中國電影持續不斷的走向國際舞臺，就要保證影片的質量。首先能做的，就是引進他國人才。就像國外運用中國的武術指導一樣，中國也可以吸納外國在電影制作方面有一技之長的人才，讓電影講訴的中國故事標準化，準確化。其次，就是要堅持電影技術革新，而這一點似乎一直是國內電影的短板，而國外科幻電影掀起一陣又一陣熱潮，2009年《阿凡達》憑借開創性3D技術斬獲奧斯卡最佳視覺效果獎，后來還有《盜夢空間》、《地心引力》、《星際穿越》等作品。中國電影特效水平需要堅持技術革新，才能突破在科幻特效上的短板，讓中國電影成為視覺上的享受。

3.開發電影后續產業

雖然一部好的電影可以在民眾心中存在很長的時間，但是它的影響終究是很有限的。想要讓輸出后的電影保持長久的生命力，讓中國故事在國外流傳，就必須要重視與電影相關的產業發展。就像《泰坦尼克號》，播出至今，熱度不減，電影后續的紀念陛船票，各種名場面的模型，影片中那顆項鏈的同款，甚至還有印有對應場景的衣服。這種紀念性物品就像一種心里暗示，讓人空暇中不自覺將電影再次觀賞一遍。國內也有相應的后續產業，《大紅燈籠高高掛》的拍攝地喬家大院目前是國內著名景點，然而這種電影與旅游景點的宣傳卻不夠充分，甚至在國內捆綁營銷的效果也不是很明顯。

4.持續改革主旋律電影

國內用以宣傳國家核心價值觀、改革發展以及歷史變遷的主旋律電影受眾一直較小，以往甚至在國內都沒有太大的關注度，近幾年電影改革，這類電影才漸漸被本國國民認可，然而還未能走出國門。反觀美國，奧斯卡影片《拯救大兵瑞恩》、《拆彈部隊》等均為美國主旋律電影，電影中傳達出來的對家人，對社會的責任感是各國人民都接受并且贊同的。這也是中國主旋律電影需要學習的，這類電影不應該只是向中國人宣傳中國故事，而是應該向全世界介紹中國，讓中國的傳統美德、價值觀念深入人心。

三、結語

奧斯卡影片中的中國元素變遷受多方面因素影響，中國國力的提高、中國國際交流的加強、本土電影市場的壯大及中國電影的海外輸出都改變著國際電影中呈現的中國元素。豐富電影中的中國形象，讓中國參與國際電影方式多元化，以及進一步讓中國影片走向國際，提高本土電影的國際影響力，都將有利于我們在國際上“講好中國故事”。同時，中國故事的國際化表達也存在諸多障礙，比如國內外之間的文化差異、政治分歧、信息不對稱等在某種程度上都阻礙著中國元素的國際化傳播。毫無疑問，豐富的中國元素想要獲得更多國際友人的理解和認可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而只有認識到自身的不足，讓“講好中國故事”的途徑多元化，中國元素才能在國際上大放異彩。優秀的中國文化在海外以更多元的方式真實、全面地傳播，將推動中國文化國際化的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