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庾南
1978 年,在改革開放大好形勢的召喚下,我反思已走過的21 年教育歷程,認識到其中存在的弊端,決意進行教學變革。在省、市各級教育行政和教科研機構的領導和支持下,自創“自學·議論·引導教學法”,并就此開展實驗研究。我邊實踐、邊研究、邊總結,逐漸萌生出把經驗和體會寫成文章以及向教育報刊投稿等的念頭,可數次投寄,都泥牛入海,不免有點灰心。
1982 年秋,江蘇省第二屆數學教學年會在南通市召開,我應邀發言,題為《培養學生自學能力的六個層次》,即“培養學生自學能力的層次序列”,介紹自己按照學生自學能力發展的漸進性和跳躍性等特點而采用相應教學方法的經驗,主要有以下六個層次:第一層次是基礎閱讀法。在教師引導下,學生從半獨立到基本獨立地閱讀教材,對教材的基本內容達到弄懂、會用的要求,交流討論時,能正確和清晰地表達所學內容。第二層次是邏輯整理法。學生自學,以能在理解的基礎上整理出知識的邏輯結構和相應的研究方法為目標,初步學會對自己所學的東西、所運用的研究方法以及書本所敘述的知識進行評價。交流討論時,學生不僅要能說清對知識結構的正確理解,還能發表自我見解。第三層次是結構模進法。學生能獨立運用已有的知識結構和認識方法以及“同化”和“調整”的規律,對結構相同或相似的新學習內容采用“模進”的方法進行自學。第四層次是演變移植法。學生獨立運用已有的知識結構和研究方法,對結構不同或差異較大的知識運用演變移植的方法進行自學。第五層次是科學探索法。學生以已有知識結構和研究方法為基礎,在閱讀教材內容前抓住課題,按照數學知識的結構特點和自然的邏輯發展趨勢,進行創造性探索,并對探索成果進行交流概括,形成科學結構,然后再通過閱讀課文交流討論,進行補充和深化。第六層次是綜合串聯法。學生能獨立進行系統復習,把相近或相似的多個小塊知識連成一大塊,然后再將幾大塊連成更大的塊,挖掘“縱向知識結構”的深度,或者通過專題把解決同一類問題而又分布在各個單元乃至各個學科里的知識和方法串起來,拓寬“橫向知識結構”的廣度……
我的經驗和思考得到與會代表的贊同,其中就有《江蘇教育》編輯部王寫之老師,他在會后找到我,給予肯定和鼓勵,并拿走我的文稿,在次年第10 期刊發。這是我平生第一次正式發表文章,這次經歷重塑了我的自信,堅定了我前行的目標。此后,隨著時代的發展,在培養自學能力的基礎上,為進一步發展學生的情感、態度、價值觀,我提出學生學力發展等方面的研究課題,并逐步總結出“有規則的自由課堂”的操作規則,即“學材再建構,學法三結合,學程重生成”。教育的真諦是育人,育人首先是育德,我又進入“自學·議論·引導教學法”與學科育人實驗研究的新階段。
“每一次相逢都是一次新的遇見。”此后,我和《江蘇教育》的“遇見”機會漸漸多起來,而每一次“遇見”又結識了新友,都值得記住。除了上述的事情,還有三個“第一次”讓我永銘心間,感恩不已。它們都與我的班主任工作有關。《江蘇教育》對“作為班主任的李庚南”以及我在工作中形成的德育實踐智慧給予關注,這在無形中提振了我“用整個人的力量”去全面育人的信心。
從1957 年走上教育工作崗位至今,我一直擔任班主任,曾兩度創造上海大世界“連續任職時間最長班主任”基尼斯紀錄。《江蘇教育》于2016 年創辦班主任刊期,我有幸成為創刊號封面人物。
創辦伊始,編輯部就為我開辟專欄——“案例評析·李庾南班主任工作藝術”,2017 年全年發表共20 余篇相關文章,每一期都有一篇我自己撰寫的育人故事和一篇由南通市教育科學研究院副院長馮衛東撰寫的點評。我撰寫的故事雖然大多看起來平平淡淡,但是《江蘇教育》班主任刊期的編輯卻認為它們有品位,可咀嚼。這些故事源自我,但如果沒有編輯老師的精心策劃、指導、幫助和“催生”,又怎可能“生產”出如此的“智慧佳品”!
在2020 年5 月疫情有所緩解之際,江蘇教育報刊總社的陳瑞昌副總編、《江蘇教育》張俊平主編帶領編輯部的幾位編輯來到啟秀中學。他們此行的目的是準備為我出一期專刊。一本國內知名教育期刊愿意為一位普通的一線教師做專刊,我聞所未聞,難以按捺內心的激動,向他們介紹了我從事63 年班主任工作的歷程與感悟。他們認真傾聽著,不時提問,做著筆記。當我介紹完畢,他們立刻和盤托出此前相關工作的準備、思考和設想。他們對我的相關歷程和經驗非常了解、熟悉,并能以新時代的新型德育觀進行解讀,把工作做得這么細致深入令我心悅誠服。這期專刊欄目設計獨具匠心,既周詳熨帖,又有著鮮明的藝術思維。可以想象,專刊推出后,一定兼具實用意義和啟迪價值。我甚至產生了讓它早點問世、早點讀到它的沖動,相信它能對全省乃至更大范圍內班主任的專業發展、對學生的和諧成長起到一定的促進作用。如此,我則幸莫大焉。
專刊主題為“李庾南:引導學生長出精神來”,由張俊平主編提煉形成。我常和學生說“人是要有一點精神的”,我之所以在年逾八旬之后依然樂登三尺講臺,和孫子輩的學生唱“同一首歌”而沒有代溝感,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受“精神”力量的支持和驅動。如今,《江蘇教育》又給我搭建了一個很好的平臺,讓我得以把它向更大的范圍輻射和傳導。個人的精力畢竟有限,但精神的力量卻可以無窮。我相信這樣的精神力量在讓無數同行、莘莘學子受益的同時,也能讓我個人從中獲得新的生長力量。
感激《江蘇教育》的不時陪伴,感恩《江蘇教育》的熱忱提攜。有你,再苦再累的教育歲月都是一頁頁美麗的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