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有制造業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路徑探討
——以哈電集團哈爾濱電站閥門有限公司為例

李小虎 張 弢

（1.深圳市光明區建設發展集團有限公司，廣東 深圳 518107； 2.哈電集團哈爾濱電站閥門有限公司，黑龍江 哈爾濱 150066）

一、國有制造業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的路徑和必要性

近年來，混合所有制改革（以下簡稱“混改”）步入深水區，一大批國有企業開展混改并取得了較為顯著的成效，選擇恰當的混改路徑或模式對于企業開展混改具有重要意義。胡愛平[1]等總結的混改路徑包括整體上市、國有企業并購、民營企業參股、員工持股四種；劉啟亮[2]等將混改的模式分為引入戰略投資者、員工持股計劃、上市重組、出資新設企業、戰略合作協議，同時采用多種方式等。結合混改的實踐，國有制造業企業混改的主要路徑可以分為以下五種。

1.新設企業。由國有股東、民營股東和員工持股平臺共同發起設立新公司，新公司從成立開始就是混合所有制企業。

2.股權轉讓。采用這種模式的企業往往流動資金比較充裕，通過國有股東轉讓部分股權引入新的投資者，有利于國有股東的部分退出和資金回籠，同時引入的投資者能給混改企業注入新的發展活力。

3.增資擴股。采用這種模式的企業通過股份增發的形式引入新投資者，混改后原國有股東的股權比例被稀釋，但一般仍會保持國有股東的控制權。

4.整體上市。整體上市的企業需要按照上市公司的要求提高企業治理水平，在混改的同時實現企業資產的證券化。

5.重組。國有企業通過并購、借殼等重組方式引入投資者實現混改。

一些專家學者對制造業混改的案例進行了研究，張全福[3]等對金堆城鉬業混改案例的研究發現，該公司通過混改實現了規模擴大和經營效益高速增長；倪勝[4]對江淮汽車混改的案例研究發現，江淮汽車的混改提升了企業效益，但也發現由于其2013年進行的混改并不徹底，導致戰略投資者撤資后，江淮汽車在2017-2018年盈利能力明顯下滑。

盡管企業混改的出發點不同，但一般而言，國有制造業企業混改具有如下必要性。完善企業治理結構；激發員工活力和積極性，進而提高企業創新能力；擴大企業規模，推動行業整合，保障就業；推動企業整合上下游資源，提升在全球產業鏈中的話語權；引導社會資金投向，抑制制造業企業過度投資和配置金融資產。陳祖英[5]等研究發現，混改對國有企業的金融資產配置行為產生抑制作用。

二、哈電閥門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原因和可行性分析

哈電集團哈爾濱電站閥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哈電閥門”）始建于1954年，是一家專業設計并制造工業配套閥門等產品的企業，被評為國家高新技術企業并入選“雙百企業”。哈電閥門近年來遇到了發展瓶頸，如企業規模較小、高端產品尚未形成核心競爭力、決策機制不夠市場化等問題。

由于體制機制以及資金等限制，長期以來這些問題難以得到根本解決。哈電閥門管理層分析了發展瓶頸決定開展混改，主要目的為以下幾個方面。

1.完善公司治理結構。哈電閥門作為央企全資子公司，缺乏股東之間的制衡機制。通過混改實現引資本與轉機制相結合，建立有效制衡的公司法人治理結構，為企業持續健康發展奠定基礎。

2.增強資金實力，加快發展轉型。哈電閥門現有資金僅能滿足生產經營需要，難以實現規模和業務的快速提升，可能錯過國產化的契機。通過混改，哈電閥門引入增量資金可用于整合上下游資源，幫助企業快速發展并向石油化工、新能源等閥門領域轉型。

3.激發員工活力和市場競爭力。通過員工持股計劃綁定核心員工，提高員工的主人翁意識和創新能力，同時借助戰略投資者引入研發、技術、市場等方面的資源，進而提高企業的市場競爭力。

借助納入雙百企業的契機，哈電閥門管理層認為開展混改具有較強的可行性，首先，哈電閥門具有較強的研發能力和核心技術。哈電閥門研發團隊參與了十余項行業標準的起草，擁有授權專利超過50項，在火電、核電、石化、新能源領域均有自主研發的拳頭產品，具有較強的市場競爭力；其次，哈電閥門歷史悠久，產品覆蓋面廣，具有一定的行業影響力和知名度；第三，哈電閥門較早參與閥門國產化，與國內其他廠商相比具有先發優勢，未來有望在部分高端閥門領域獲得較大的市場份額；最后，哈電閥門資產負債率較低，現金流充沛，持續保持盈利，財務狀況良好。

三、哈電閥門混合所有制改革的亮點和不足

哈電閥門從2017年就開始籌備混合所有制改革，2020年年底通過混改引入5家戰略投資者，此次混改具有如下亮點。

1.最大限度地釋放股權比例。哈電閥門此次引戰增資保持了原股東哈電股份第一大股東的相對控股地位，原股東、引入戰略投資者、員工持股平臺混改后持股比例分別為45%、45%、10%。混改后戰略投資者合計持股比例與哈電股份持平。這種持股比例的設計強化了企業的市場屬性，弱化了原股東的控制力度，最大限度地募集資金滿足企業轉型發展需要，同時，使得戰略投資者和員工通過三會在企業未來發展中發揮重要作用。

2.混改流程完備合規，符合相關政策要求。哈電閥門在混改過程中嚴格履行了可行性研究、方案設計、決策審批、審計評估、引戰增資等程序，符合《中央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操作指引》和《企業國有資產交易監督管理辦法》，為下一步發展和資本運作奠定了基礎。

3.精心設計員工持股計劃，分類搭建員工持股平臺，涉及員工范圍廣。哈電閥門2017年就開始調整員工隊伍，精簡人員提升效率，并按照研發團隊、制造團隊、銷售團隊分別搭建了3個員工持股平臺，員工持股覆蓋了核心管理團隊和專業技術人員，每個員工持股平臺人員構成明確，便于管理和后續運作。同時，哈電閥門此次混改的員工持股計劃也充分地考慮了企業的發展和職工的投資能力，按照級別、崗位規定了投資金額的上限，同時采用了認繳制，員工可以分5年認繳到位，保證了在較長時期內核心員工和企業發展利益的一致。

4.混改方案融入資本運作計劃，具有前瞻性和吸引力。哈電閥門在本次混改方案中為戰略投資者描繪了發展路徑，制定了資本運作計劃，該計劃的時間安排與員工持股計劃的有關安排保持一致，確保了資本運作計劃和員工持股計劃的高度匹配，增強了員工和潛在投資者對企業未來發展的信心。

盡管哈電閥門順利完成了本次混改，但仍然存在一些不足。

1.未能引入具有較強業務協同的戰略投資者。哈電閥門在本次混改中有意向引入行業排名前十的閥門公司，和對石化、新能源、軍工等領域閥門需求較大的公司作為股東。主要原因有，一是引入行業排名靠前的閥門公司作為股東，能為哈電閥門提供技術、業務上有力的支持；二是對閥門需求較大的公司作為股東能為哈電閥門快速打開市場、提升收入規模提供便利。

然而，本次混改未能引入這兩類投資者。一方面，哈電閥門在技術、生產、市場等方面具有一定的實力和相對優勢，閥門行業排名靠前的公司如果參與哈電閥門混改很可能會謀求取得對哈電閥門的控制權從而擴張規模，由于哈電股份現階段不可能放棄對哈電閥門的控制權，導致哈電閥門無法引入行業排名前列的公司；另一方面，在火電領域哈電閥門的市場占有率已經很高，增量市場空間有限，而在石化、新能源領域，哈電閥門尚處于起步階段，進入新的市場領域面臨較大的市場競爭和各種阻力，在新市場未建立渠道和口碑的情況下，很難獲得這些需求方的投資。

2.釋放股權比例較高，控股股東未來存在喪失控制權的風險。本次混改哈電閥門釋放的股權比例高達55%，如果考慮到未來增發股份的因素，進一步釋放股權比例開展資本運作的空間有限，未來隨著員工持股部分股權的解禁和部分戰略投資者的退出，哈電股份存在喪失控制權的風險。

結合哈電閥門的案例來看，其混改成功對于制造業企業混改具有現實意義，相信隨著更多的國有制造業企業開展混改，我國制造業企業的活力將進一步激發，邁入制造業強國的目標終將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