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托“道德銀行”促進鄉風文明的實踐與啟示研究
——以臨汾蒲縣“道德銀行”為例

陳 濤 王秦俊 李 鵬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不能光看農民口袋里票子有多少，更要看農民精神風貌怎么樣?！盵1]農民的精神風貌影響著鄉風民風，也影響著農民生活，應當充分認識推進鄉風文明建設的重要性，堅持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一起抓[2]。在此背景下，農村圍繞鄉風文明建設展開多樣實踐，旨在打造文明鄉村。而近年來“道德銀行”在鄉村的實踐為鄉風文明建設提供了新路徑與新思路。2001年，湖南省長沙市望月湖社區推出全國首家“道德銀行”后，其他地區在不同領域進行不同嘗試。隨后應用到學校領域，其中較為典型的就是浙江工業大學之江學院創辦了全國高校首家“道德銀行”，并頒布了《學生道德銀行實施條例》。據統計，當時該學院“道德銀行”約有4600位儲戶，占學院總數的70%，使其熱度攀升[3]。究其根本，“道德銀行”的實質就是將公民良好的道德行為兌換成一定的道德幣(積分)，采用合理的回報機制，利用“道德銀行”或“愛心超市”等為儲戶兌換志愿勞動、生活用品的一種道德實踐[4]。隨著鄉風文明建設的不斷深入，人們嘗試將“道德銀行”與傳統農村相結合，進行本土化創新利用，探索新模式，借此提升農民的思想道德素養，激發農民內生動力，調動農民融入鄉風文明建設。山西省臨汾市蒲縣積極嘗試，提出以“提升鄉風文明、改善精神面貌、助力鄉村振興”為目標，依托“同心圓夢超市”和評選“十星農戶”為載體，以村為單位設立“道德銀行”，以此來提升農民思想道德水平和推進鄉風文明建設。

一、蒲縣“道德銀行”的現實實踐

(一)運行機制

組織形式是由縣委統一領導，各縣鄉分派負責人分包各村進行具體實施，蒲縣的“道德銀行”是以“圓夢超市”和“十星農戶”評選作為內核，實現上下互動，貫徹實施相關措施。首先，為所有農戶建檔立卡。此舉用于統計農戶的基本信息和方便后期評定，實現以村為單位的明細化管理，隨之出臺“道德銀行”積分評定標準，標注具體分值，依照實際情況打分即可，并設計了積分卡，發布相關文件，安排各級干部認真學習，貫徹落實。隨后，各鄉鎮一級專門成立評選活動領導小組，由第一書記牽頭帶隊，入戶走訪，結合農戶對應指標完成情況直接評定打分并折合成積分，現場發放道德積分并存入銀行。其次，農戶可以自薦提出申請，然后通過證人或者其他農戶佐證及“三支隊伍”入戶核實檢查，如達到標準，可根據對應指標獲得積分，同時對于那些可通過進一步努力完成積分的農戶進行督促并提出整改要求，層層考核，上下溝通商議，初選出“十星農戶”。再次，公開進行道德評議小組的民主評議，公示評議結果，進而確定當月的“十星農戶”，給予榮譽表彰，獎勵積分，全部流程公開透明，所有農戶皆可參與。最后，農戶可以憑借積分到超市兌換相關生活用品，每月25日是超市的開放日，一分對應一塊錢。為了杜絕扯皮和虛假情況發生，還補充了“八條”一票否決的標準。

(二)評選細則

依托“十星農戶”展開評選活動，“十星”內容包括“孝老愛親、熱心公益、增收致富、戶容整潔、鄰里有愛”等具體內容，每一個名稱背后都附有明確的行為準則。以此來達到改善和提升農民思想道德和行為素質的目的，進而改善家風民風，依托此舉對農民進行思想教化。這一部分為中心環節，其評選過程也是較為嚴格的，具體如下：

第一，成立評議小組。從源頭上保障評選工作，縣黨委牽頭在各鄉鎮、各村和各村小組成立專門評議小組，層層審核和報備，保障評選流程和結果公平公正。第一層級設立在各自然村小組，評議小組成員由各村小組黨員和村民代表組成，主要負責執行村委的決定，負責收集農戶信息，打分填表上交村委。第二層級設立在村委一級，評議小組由村委領導班子組成，負責審核各小組打分情況以及小組領導成員的積分評定，參照評分細則，綜合測評。第三層級設立在鄉鎮一級，由鄉黨委領導班子組成，對各村的執行情況進行審核落實，并上報縣委。

第二，嚴把評選流程。各小組展開為期一月的評選，村委每月公示評選結果，一戶一星，年內不能重復參評某一星。各級評議小組遵照“十星”評選細則，實地走訪，嚴格把控，給出星級農戶名單，隨后將結果在村務欄開展為期三天的公示。公示期過且無異議之后，打印三份名單由村第一書記簽字并加蓋公章，附加相關支撐材料，一份村委留存，一份上交鄉鎮，一份報備至本村超市。

第三，公示表彰獎勵。各村每月25日完成并上報本村的星級農戶評選工作。農戶用積分卡按照“一分兌換一塊”的原則，可到“圓夢超市”換取等價商品，主要是生活用品。鄉鎮半年在全鎮內組織一次評選，由各村評選的“星級用戶”參評，最終評選出鄉級“星級農戶”并對其表彰，獎勵500積分，并發放“星級農戶”榮譽牌，年末對獲得全“十星”農戶也獎勵500積分。

二、蒲縣“道德銀行”作用下的鄉風文明現實成就

(一)農村不良風氣得以遏制

在鄉風文明的推進過程中，農村封建陋習和不良風氣嚴重阻礙進程。當地在脫貧攻堅過程中，很多貧困戶對脫貧政策產生依賴心理，逐漸養成了“等靠要”的思維習慣，在生產生活中懶惰，不思進取成為常態。封建迷信思想在人們腦中根深蒂固，不少人仍舊從事相關的封建活動，坑蒙拐騙，以此牟利，誘導農民迷信盲從，其中有一部分人則在致富之后染上了賭博、吸毒等惡習，嚴重阻礙鄉風文明的進程。而通過施行“道德銀行”，在“十星農戶”的評選細則中對其提出明確規定，而且制定“八條”一票否決，將上述內容涵蓋其中，凡有觸犯者，皆不能參評；同時，對于那些舉報揭發者實行獎勵，以此來形成農民內部之間的約束。而通過評選先進模范，對農民也是一種正向激勵，為農民的個人行為樹立標桿，其本質不只是局限于那些物質福利，更是內在精神素養的提升。在推進過程中，不斷發現和解決問題，對待不良風氣絕不姑息。在“道德銀行”的實施過程中，不良風氣得到有效遏制，文明鄉風的培育邁出了堅實的一步。

(二)農民道德水平得以提升

要想切實推進鄉風文明建設，則必須加強對農民的思想政治教育，開展多樣的思想教育活動，依托多樣的載體，進而提升農民思想道德水平。推行“道德銀行”，本身就是將農民的思想政治教育融入其中，給出具體物質利益，通過積分兌換讓農民有實惠可得，體會到自身思想行為轉變帶來的直接影響。農民思想道德的形成發展與農民的物質生活相聯系[5]，通過一種正向物質獎勵，可為提升農民的思想道德水平提供一種具體的實施路徑。依托“十星用戶”的評選，可以使思想教育更為直觀和具象。此類活動的開展有利于農民內部之間的情感交流，增強農民自身對于思想道德的追求，明確在生產生活實踐中的努力方向，同時有利于實現上下級的交流，使農民感受到政府對自己的關注，政策上的傾斜。此外，有利于密切干群聯系，在提高農民道德水平的同時也有利于后續工作的開展和深入。

(三)整體民風村風得以改善

只有農民思想道德水平得到提升，才有可能實現民風村風的改善。推行“道德銀行”，每家每戶都可參與其中，通過設定具體的評定標準，有助于個人素質正向的進步和提升，進而在家庭內部形成良好家風，再通過家風之間的相互影響，鄰里之間相親相愛促成整體民風的發展。鄉土社會的最大特征是“熟悉”，這決定了村民之間沒有陌生人。村民間因為熟悉而信任，這種信任關系普遍建立在親族、鄰里等熟人之間。信任是一種社會資本，鄉村社會也因“熟悉”的特征而構成了信用網絡[6]。這種信用網絡對于村風民風的改善具有重要的促進作用。真正文明鄉風的實現需要久久為功，農民共同參與，而“道德銀行”的創立，則把農民全部集中于一點，通過活動評選，調動農民自身積極性和自主性，使他們參與其中，通過改善自身進而影響周邊，帶動整體，增強自身對于鄉村的認同感和歸屬感，提升建設文明鄉村的凝聚力，也就是在此基礎上，文明鄉風、淳樸民風才能成為可能。

三、蒲縣“道德銀行”對鄉風文明建設的現實啟示

(一)堅持農民主體地位

2018年中央一號文件《關于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意見》明確指出：“充分尊重農民意愿，切實發揮農民在鄉村振興中的主體作用。”[7]而農民主體性即農民在生產生活中表現出來的自主性、主動性和受動性，現實維度表現為在鄉村振興中的主動性和創造性[8]。鄉村振興是一個系統工程，任何環節都要堅持農民為主，農民優先，在鄉風文明建設過程中更是如此。鄉風文明作為一種精神層面的建設活動，更要牢牢把握農民作為鄉風文明建設的核心，只有讓農民自覺主動地動起來，才能抓住鄉風文明建設的“牛鼻子”。為此，在制定相關政策和開展具體的實踐活動中，要把農民放在首要位置，分析其對農民思想道德素質的實際提升作用，真正從農民切身利益出發，只有如此，才能增強農民自身的積極性、主動性和自覺性，才能增強農民對政策的信任，才能為鄉風文明建設助力，真正激發出農民的內生動力。

(二)完善獎懲制度

鄉風文明建設要想穩步進行，必須健全鄉風文明相關管理和工作機制，加強制度保障，為鄉風文明提供現實支撐。通過蒲縣“道德銀行”的具體實踐，可以得出其本質就是德治，而其中獎懲機制對于激發農民自主性發揮了重要作用，這主要得益于鄉村社會具有半封閉的特征。相比城市，農村人員的流動性較弱，消息的傳播速度快，傳播范圍相對受限，村民相互間知根知底，內心便會暗自較勁。訪談中筆者得到，農民并不十分看重積分的多少，而是認為在村里積分太少會感覺沒有面子。再加上當地完善了獎懲機制，更容易將農民內在的榮譽感激發出來，促使他們積極提升自身的思想道德水平。鄉風文明管理機制則可以利用農村社會這一實際和農民這一思想，充分發揮農民的主體性，同時通過獎懲機制對農民形成一種正向的引導，進而在鄉村的整體氛圍中形成你爭我趕、人人創優爭先的良好氛圍。

(三)加強多樣載體建設

《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年)》中提到，“推動基層黨組織、基層單位、農村社區有針對性地加強農村群眾性思想政治工作”。由此可見，鄉風文明建設包含農民思想政治教育，對農民展開有組織、有計劃的教育可提升農民的思想道德素質和科學文化素質，最后達到鄉村文明整體提升的目的。而要想把鄉風文明建設落到實處，就必須把農民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貫穿其中，而要想發揮其固有的效用，就必須重視鄉風文明載體建設。對蒲縣“道德銀行”的研究發現，其具體實踐過程也是依托“十星用戶”和“圓夢超市”兩個載體實現的，在具體開展工作的過程中灌輸正確的理論知識，倡導文明行為，進而提升農民個人的素養，以達到改善整體鄉風的作用。由此可見，載體建設對鄉風文明建設具有重要作用，而載體的選擇是多樣的，包括文化載體、管理載體、網絡載體和活動載體等，但是，根據鄉村“百里不同風，十里不同俗”的特征，要因地制宜，關注農民的思想實際和當地鄉村發展水平，選擇適宜的載體，只有這樣才能發揮載體的最大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