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付費背景下高職生學習方式變革研究

孫瑜琳

（湖南司法警官職業學院 法律系，湖南 長沙 410131）

一、問題的提出

2016年被稱為知識付費元年，喜馬拉雅FM、得到、知乎等平臺相繼推出知識付費產品，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大眾的知識焦慮與能力恐慌。信息時代，知識付費因內容豐富、定位精準及不錯的學習體驗，受到各行各業職場人士的熱捧。《2020年中國知識付費行業運行發展及用戶行為分析報告》顯示，2019年我國知識付費行業用戶規模達到了3.6億人［1］。2019年底新冠肺炎疫情暴發后，知識付費的教育屬性更加凸顯。

大學生是知識剛需群體。隨著“與網同生，與機共長”的新生代進入高職院校，他們對于學習的趣味性、實用性及知識的分享價值有強烈的需求。相較一流高校的大學生，高職學生更易受網友和所謂熱點的干擾，學習過程中更易出現思辨能力不足、定性不強的問題，傳統的課堂教學模式已不能滿足他們的需求。在大數據技術日趨成熟的當下，高職學生根據自身喜好選擇個性化的學習方式，既是現實需求，又是必然趨勢。知識付費應當如何介入高職教育，讓知識付費產品與高職學生學習方式之間產生鏈接，是一個值得研究的問題。

本文所指的知識付費，是指內容提供者將知識或技能轉化為用戶方便使用的產品，消費者通過線上購買的方式獲得知識或技能。所謂學習方式，是指學習者在不同的學習情境中采取的具有不同動機取向、心智加工水平和學習效果的學習方法。選擇怎樣的學習方式，既受學習者的影響，又因學習環境的變化而變化［2］（13-19）。

二、知識付費對高職學生學習方式的影響

在萬物互聯時代成長起來的新一代高職學生性格特點鮮明，他們思維活躍、追逐潮流、樂于分享、注重體驗與互動，對新生事物的接受度比較高。知識付費的出現，為高職學生提供了更多的機會與可能性，讓他們在傳統課堂與學習方式之外，有條件接觸更多的學習資源，滿足個性化的學習需求。

筆者通過對長沙市某高職院校在校大學生進行訪談調查，發現有不少學生曾接觸或使用過知識付費產品，對于性價比高、契合自身興趣愛好或技能提升型產品表現出較強的付費意愿。可以預見的是，知識付費產品的全面開花及對高職教育的逐步融入，將使高職學生的學習方式發生很大變化。

（一）化“被動學習”為“主動學習”，學生主體地位彰顯

由于高職學生的學習基礎不夠好、學習能力不夠強、目標不夠明確，為提高教學效率，高職院校普遍傾向于單向傳輸的教學方式，即便有老師主張因材施教，效果也不盡如人意。在高職課堂上，學生被動接收老師輸出的各種信息，逐漸喪失自主權與思辨能力。知識付費興起后，學生學習的主動性提高，主體地位得以彰顯。

以“大學語文”為例，在講解蘇軾時，教師多以教材所選詩詞為中心，以PPT課件為手段，輔之以少量的知識拓展，在規定課時內完成教學任務即可，學生基本無選擇的權利或自由。在喜馬拉雅、得到App等頭部知識付費平臺，學生只要搜索蘇軾相關關鍵詞，即可得到系列相關產品推薦，如“百家講壇丨康震講蘇軾”音頻付費課程便廣受網友好評。北京師范大學康震教授的精彩講授，幫助學生走近一個更加立體鮮活的蘇軾，對那個大家輩出的北宋產生學習了解欲望，形成良性循環。知識付費時代，高職學生可以化“被動學習”為“主動學習”，從自己的需求出發，汲取更多的教育養分，開闊眼界，增長見識。

（二）從“單一目標”到“多重目標”，學習動機更加多元

知識付費不同于傳統課堂教學，強調“以學定教”“按需定教”，注重滿足用戶的個性化需求，在一定程度上幫助高職學生覺醒自我意識與主觀能動性。海量知識付費產品的出現，讓以往為考試學、為畢業學或不知道為什么學的高職學生有了多樣化的學習成長目標：緩解焦慮、修煉技能、在學習社群和興趣小組中尋找“同類”［3］（69-72）……總之，知識付費背景下高職學生的學習動機變得更多元、更具個性化。

“雖然選擇了公共事務管理專業，但我對那些專業課程沒什么興趣，畢業后也不打算從事相關工作。現在短視頻大熱，我也喜歡視頻剪輯制作，在‘B站’上付費購買了Pr剪輯課程，干貨很多，課堂上學不到這些。”“前陣子‘羅翔說刑法’特別火，身邊的同學都在分享，雖然我之前不了解，還是買了那套課程，學完之后覺得自己選擇讀法律真的選對了，很有意思。”在訪談調研中，不少同學表達了類似的觀點和想法。在他們看來，知識付費開啟了另一扇學習的大門，幫助他們找到了奮斗的目標，明確了努力的方向。

（三）從“刻板教學”到“豐富體驗”，學習交流互動增強

由于多重因素影響，高職院校課堂以教師單方面的講授為主，與學生的溝通交流比較少，學生學習的主體意識沒有得到有效強化。雖然《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的落地及“三教”改革的有力推進讓這種情況有所改善，但總體來看，高職院校課堂教學仍表現出明顯的同質化、刻板化特點。“老師上課就是把教材上的內容照搬到PPT上，把知識點過一遍就算完事，也不問我們聽沒聽懂。”“每次做出來的課件都是白底黑字，上課一個套路，很難有聽課興趣。”雖然不能通過部分學生的發聲得出定論，但高職課堂教學存在短板與不足。

知識付費產品上線后，以圖文、音視頻、直播、問答互動等融合傳播的形式，為高職學生帶來了與課堂學習完全不同的體驗。若有不明白之處，則可以隨時向社群中的老師或其他學員發起提問，互動交流，大大增強了學習的參與感、獲得感與滿足感。

然而，知識付費為高職學生帶來了豐富體驗的同時，也為高職教學帶來了嚴峻挑戰。經歷過輕松活潑、有意思、高質量的課堂，再回到傳統課堂氛圍中，學生極易產生倦怠甚至抵觸心理，認為與其在教室聽老師照本宣科，不如在宿舍刷手機獲得的知識更多、更好玩，基于物理場景約束建立起來的傳統課堂教學的主導地位正慢慢被蠶食。

（四）從“系統培養”到“碎片輸入”，學習效果有待驗證

自2016年起，知識付費持續升溫發酵。除得到、喜馬拉雅占據流量大頭外，抖音、快手等備受大學生喜愛的短視頻平臺紛紛利用粉絲優勢和平臺優勢，培育扶持知識內容創作者；微信公眾號相繼開通了“打賞”、付費閱讀等功能；網易云課堂、混讀大學早已被大學生熟知……知識付費產品越來越豐富，賦予高職學生越來越多的主動權和選擇權。但要看到，產品質量的參差不齊、碎片化的傳播方式及知識分享的泛娛樂化傾向，會讓缺乏分辨能力與定性的高職學生無所適從。購買消費知識產品，看似在短時間內積累了新知識，獲得了新技能，但離開了課堂的系統講授與培養，高職學生的學習能力、思維方式及綜合素養難以真正改變。

三、打通知識付費介入高職教育的通道

知識付費的出現，無疑拓寬了獲得知識的渠道，降低了知識獲取成本，對高職學生而言，讓他們在傳統教育體制之外有了其他學習知識的可能。打通知識付費介入高職教育的通道，將為在智媒時代成長起來的高職學生提供更好的學習體驗。

（一）院校層面：優化教育服務，推進職業教育信息化

萬物皆可“屏”的時代，推動信息技術與高職教育的融合發展，是提高人才培養質量、實現快速發展的必然要求，也是知識付費背景下高職院校乘勢而上的必要舉措。

1.深化教育教學模式創新，推動優質資源共建共享

高職院校要加快智慧校園和智慧教室建設，改善實訓教學條件，用信息技術支撐教學創新。創造相對寬松的教學環境，鼓勵教師采取移動學習、互動教學等信息化教學模式，調動學生的學習情緒，積極融入課堂教學，促進師生的充分互動。聯合行業單位共同建設崗位技能標準庫、創新創業案例庫等，面向本校學生開放，面向社會大眾開放，推動優質資源共建共享［4］。以法律文秘專業為例，學生畢業后的就業去向之一是書記員，高職院校可立足學院發展實際，聯合法院共同開發基于書記員職場工作環境與工作內容的虛擬仿真實訓資源，增加學生專業學習的直觀體驗感。

2.鼓勵教師開發在線課程，提高信息技術應用水平

高校教師作為擁有某一領域專業知識特長的群體，是知識付費產品內容的重要生產者之一，2020年因為一場新冠肺炎疫情防控阻擊戰，知識付費行業迎來又一波發展春天，讓不少大學老師意識到自身擁有的“認知盈余”和知識變現能力［5］（50-54）。如中國政法大學教授羅翔把自己講授的刑法課“搬”上“B站”后，短短數日便成為該平臺極具影響力和號召力的知識大咖。高職院校發展相對滯后，一些教師對于知識付費的概念不甚清晰，獨立開發的課程相對較少。因此，要建立激勵機制，鼓勵教師加強教研教改，積極開發在線課程，參與知識內容的生產，逐步打造具有行業影響力的教學名師。

（二）教師層面：做好教學引導，關注學生智能的培養

打通知識付費介入高職教育的通道，教師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首先，他們必須熟悉各種類型的知識付費平臺及產品，在此基礎上，高職教師應充分發揮教學引導職能，篩選優質知識付費產品，為學生提供課堂之外的多種學習渠道，培養提高學生的智能水平。

1.立足專業教學需求，學習了解知識付費產品

目前，知識付費行業雖有所“退燒”，市場上的知識付費產品依然種類豐富、形態多樣，除頭部知識付費平臺外，其他腰部和尾部知識付費平臺的出品也有明顯的同質化傾向，質量難以保證。高職教師要立足本專業的發展實際及課程教學需求，詳細了解各主流知識付費平臺的目標受眾、主打產品及付費模式，從中尋找能夠滿足日常教學需要、發揮輔助教學功能的付費產品，改造傳統教學模式。此外，教師還要善于開發自身的生產潛力，利用知識付費平臺給予的政策扶持和便利條件，通過學習—模仿—創造，逐步提高知識內容創作及變現能力，形成良好的示范效應。

2.依據人才培養方案，篩選優質知識付費產品

高職院校注重學生技術技能的培養。無論是專業課教師還是公共課教師，都必須緊緊圍繞專業人才培養方案展開教學。各專業教研室可以人才培養方案為依據，在充分了解的基礎上，篩選適合本專業的知識付費產品集中購買，分享給學生學習使用，避免高職學生因不了解知識付費浪費時間、精力和錢財。

以法律文秘專業為例，根據最新版人才培養方案要求，本專業學生須具備信息處理能力、辦公管理能力、庭審速記能力及文秘綜合能力。根據高職學生的學習特點，短視頻化的知識付費更易為學生所接受。因此，教師可在主打視頻產品的知識付費平臺輸入“文秘”“文書寫作”“速記”等關鍵詞，在搜索結果中篩選出優質產品，輔助開展教學活動，為學生提供其他學習渠道與可能，找到符合自己興趣的社群或小組，共同學習，共同進步。

3.改進課堂教學模式，突出學生的主體地位

一些高職學生思想自由、個性張揚又想法多變、自律性差，傳統的課堂教學模式已無法有效調動他們的學習積極性，但一味迎合學生，滿足他們對“好玩兒”“有意思”的需求，不是最有利于學生成長的教學策略。

首先，教師要反思教學態度和方法，關注學生需求，傾聽學生反饋，加強與學生的互動交流；其次，教師要加強學習，沉下心鉆研教學教法，要從課堂的主導者變成課堂的引導者，讓學生有實實在在的參與感和獲得感；再次，將課堂教學和篩選后的優質知識付費產品相結合，一方面活躍課堂氛圍，豐富教學內容，另一方面幫助學生接觸、了解知識付費行業，提高學習自主性。

（三）學生層面：建立學習社群，促進知識技能的強化

1.加強對知識付費平臺及產品的了解與運用

通過調研走訪發現，部分高職學生對“知識付費”處于一知半解狀態，只有極少數同學曾了解或購買過知識付費產品，在使用過知識付費產品的學生中，一部分是出于技能強化目的下單購買，另一部分表現出盲目跟風心態，“大家都買我也就買了，反正也不貴，雖然一次也沒有看過”。事實上，知識付費作為課堂教學的有益補充，是高職學生拓寬知識面、提高專業能力的良好渠道，若能在學院及教師的指導下好好利用有關平臺及產品，則勢必能助力學生更好地成長成才。

2.明確再教育的目標，真正學有所獲

從長沙地區的消費水平來看，高職學生的月均生活費多集中于1000—2000元。對于他們來說，只要知識付費產品的內容優質且口碑好，在傳統教育體制之外付費接受再教育，就不是難以接受的事。關鍵在于，學生做出購買行為之前，必須想清楚自己為何付費，產品內容是否真正符合自身需求，如此才能真正學有所獲。需要高職院校、教師及學生本人的共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