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贊歌 貴族的懺悔

教學背景：新課標下的“學習任務群”之“《紅樓夢》整本書閱讀”

《普通高中課程標準（2017年版）解讀》明確“整本書閱讀”價值：可以“擴大閱讀空間，養成終身讀書的習慣”，“發展思維品質，掌握閱讀方法”。福建省2020年統一采用統編版新教材。高一文學名著整本書閱讀僅安排一部《紅樓夢》，且以一個完整單元的學習任務群呈現，體現了新課標對學生整本書閱讀能力培養的指導思想。筆者亦深知細讀一部經典文學名著對個人精神世界的深遠影響。

對于高一學生，如何引領其進入《紅樓夢》文本，是教學首戰。基于此，我們采用了導讀示范課、自主閱讀課、小組專題交流課與以章回練習課相結合的綜合教學模式。另據我校封閉式校情特點，晚練穿插聽書環節（播放蔣勛《細說<紅樓夢>》音頻），周末欣賞87版《紅樓夢》影視片段，力求全面為學生創造一個由激趣導讀到自主閱讀再到深入理解的閱讀環境。

其中，《紅樓夢》導讀共設九課時，分三階段開展。第一階段介紹作者與家世背景并解讀金陵十二釵判詞;第二階段略講“冷子興演說榮國府”和“葫蘆僧判斷葫蘆案”兩回，介紹賈府復雜的人物關系和腐敗的政治背景，并要求寫出人物關系表，再通過“林黛玉進賈府”一回，深入分析人物出場的精彩描寫;第三階段重點指導學生閱讀小說需把握的“青春視角”和體會“貴族懺悔”這一情感主線。

底下，筆者就第三階段的閱讀指導談兩點教學總結。

一、把握《紅樓夢》的閱讀視角：一曲青春的贊歌

（一）需要厘清主人公的年齡

《紅樓夢》主要人物是以賈寶玉、林黛玉和薛寶釵為代表的一群青少年。選擇青春這一視角去解讀《紅樓夢》，對于激發學生通過閱讀文本，進而了解三百年前清朝貴族少年的真實情感和生活細節多了一層新奇感和契合度。可一直以來，我們會受《紅樓夢》影視戲曲作品中人物年齡被放大的誤導，總以成人視角去認識書中主要人物。單以賈寶玉為例，實際上，小說前八十回，他的年齡跨度并不大。書中，賈寶玉稱林黛玉為“林妹妹”，而叫薛寶釵為“寶姐姐”，而林黛玉初進賈府時是九歲，黛玉比寶玉多一歲，而第二十二回賈母為薛寶釵過的是十五歲的生日。所以，如以寶釵生日為標桿，書中前八十回，寶玉應在十到十四歲之間，而林黛玉應是九歲到十三歲。王熙鳳首次出場大概十七歲。指導學生閱讀這本書，首先要讓其厘清這個年齡問題。

（二）把握好歌頌青春的閱讀視角

在古典文學作品中，《紅樓夢》是一部少有的對青春的贊歌。站在青春的視角閱讀，學生才不會對賈寶玉諸多行為感到不解。帶著年齡去閱讀，我們不難發現：對于封建禮教而言，《紅樓夢》很是反儒家，思想極具顛覆性。

二、領會《紅樓夢》情感主線：一段貴族的懺悔

歷經四代鼎盛，作者驟然變成一無所有。中年之后的曹雪芹為何“披閱十載，增刪五次”苦心經營一部小說。書中也說：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言作者癡，誰解其中味。所以說，《紅樓夢》既是一部作者追憶當年繁盛的家族紀實史，又是一部封建貴族深深的懺悔錄。想讓學生理解小說這一條情感主線，教學中，筆者主要是從兩方面做的閱讀指導。

（一）小說直言不諱開篇已明義

即使不讀《紅樓夢》考證文章，我們也相信曹雪芹就是賈寶玉的原型，至少大部分是。作者以前的家族可謂是“烈火烹油”。曾祖母曾是康熙奶媽，深受皇恩，祖、父輩均襲“江寧織造”一職，同時更是皇帝監視江南一帶官吏得力的眼線。康熙五下江南四次幸臨曹府。而雍正繼位后，也是在作者十四歲那年，曹府大廈轟然倒塌。從此，家族一蹶不振。曹雪芹一家在北京郊外香山過著“舉家食粥酒常賒”的日子。開卷第一回，作者自云：因曾歷過一番夢幻，之后故將真事隱去，而借“通靈”之說，撰此《石頭記》一書也。又自云：“今風塵碌碌，一事無成，忽念及當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細校考去，覺其行止見識，皆出于我之上。何我堂堂須眉，誠不若彼裙釵哉？”所以，從篇首分析，結合前八十中賈寶玉對大觀園中諸多女孩子的賞識和悲憫，并與賈府諸多不堪的成年男性（比如賈赦、賈珍、賈璉和賈雨村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們不難體會：《紅樓夢》就是一部貴族深深的懺悔錄。

（二）借助小人物揭示情感大主線

指導學生認真體會小說高超的文學技巧。曹雪芹善用春秋筆法，通過一個個小人物來揭示賈府淫亂日衰的現狀。比如第七回，作者貌似不經意在寫老管家焦大無禮“醉罵”一事。實際上，通過尤氏之口，我們得知焦大的特殊身份——當年“死人堆里把太爺背出來，得了水給太爺喝，自己喝馬溺”。焦大就是“太爺”那一輩人。焦大對賈府功勞不一般。一句謾罵“每日家偷狗戲雞，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表明焦大痛心疾首的是賈府子孫的“一代不如一代”。小說借助先祖一輩的功仆的大罵來暗示賈府到了第四、五代的淫亂與不堪。“焦”，是隱喻賈家祖輩之“焦憂”，其意警醒、深邃，發人深思。經這樣一解析，學生便拍手叫絕并恍然大悟。

無獨有偶，筆者再引導學生閱讀六十六回。作者借“冷郎君”柳湘蓮之口對賈寶玉說道：“你們東府里，除了那兩個石頭獅子干凈，只怕連貓兒狗兒都不干凈。”這一回，作者借柳湘蓮與尤三姐的愛情悲劇，讓賈府這一局外人物道出了賈府的腐敗與齷齪。再次聯系作者背景引導學生深刻領會這條情感主線——中年后，作者清苦落魄，經營這部飽含“辛酸淚”的“荒唐言”，說明《紅樓夢》的確是曹雪芹表達對家族敗落的深深懺悔。

在新課標的背景下，如何指導學生去閱讀《紅樓夢》這部文學名著，筆者認為，需要做好兩點——認真把握歌頌青春的閱讀視角和深刻理解貴族懺悔的情感主線，才能更加深刻理解小說的文學價值和思想內涵。《普通高中課程標準（2017年版）解讀》認為“整本書閱讀”“有利于增長見識、提升做人的格局以及完善個性。”把握視角和領會主線，通過《紅樓夢》整本書閱讀，期望能進一步提升學生的審美情趣和思想境界的教學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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