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幗力 努爾比耶·麥麥提
(新疆財經大學,新疆 烏魯木齊 830012)
目前全球經濟發展出現較多阻礙因素,不斷抬頭的貿易保護主義以及排他性區域貿易協議的制定,使得全球經濟的發展方向日益模糊。同時,全球價值鏈出現了“反攀升壓制”,全球價值鏈正在發生改變。由于各國參與國際分工時存在“機會不均等”和“地位不平等”現象,全球價值鏈呈“U”型。因此無論是從我國還是眾多發展中國家的角度出發,重構價值鏈是打破價值鏈“低端鎖定”困境的關鍵。
中國主導價值鏈重構的首要任務是維護多邊貿易體系并成為其倡導者,而“一帶一路”倡議正符合該要求,并以互惠互利的原則吸引著眾多沿線國家和地區參與進來,從而達到“機會均等”的目的。從已有理論來看,打破原有價值鏈需要新的力量,分別為稟賦變動、技術變革和制度重構,并且需這三者共同產生影響。而“一帶一路”倡議正具備了這三種力量,為價值鏈重構提供了突破口。因此,“一帶一路”倡議的深入推進不但能給沿線國家帶來經濟效益,還為價值鏈重構提供了平臺,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機會均等”。但價值鏈重構尚未實現全球價值鏈根本性變化,“一帶一路”倡議在深入實施過程中應發揮優化和重構價值鏈的作用,突破價值鏈“低端鎖定”困境。
截至2020 年,在中國知網收錄的以“價值鏈重構”為主題的文獻總共為558 篇,其中204 篇為核心期刊文章。從發文量來看,學者對該主題的研究在2012 年之前處于緩慢上升階段。由于2013 年“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為中國主導價值鏈重構提供了可能性,因此從2013 年開始該專題的研究保持快速增長的態勢,如圖1。
從碩博論文的發表程度來看,目前收錄在中國知網的碩博論文為69 篇,其中博士論文為7 篇,碩士論文為62 篇。從2003 年開始發表相關文章,發文數量從2014 年開始逐漸增多。
從作者發文角度分析,當前有三位學者各發表了4 篇文章,這些文章下載次數高達1762 次,但是被引頻次最高才為20 次;還有兩位學者發表文章被引次數高達251 次、169 次,但是這兩位作者的發文量均為單篇。因此得出目前該領域尚未形成核心作者群。

圖1 2000—2020 年價值鏈重構發文量趨勢
由于全球及我國經濟形勢,國內學者越來越關注全球價值鏈重構這一主題的研究。所謂全球價值鏈重構,指處于“價值鏈中低端的發展中國家和新興轉型經濟體,基于創新驅動,立足全球資源配置,通過資源積累與能力演進,打破由發達國家主導的國際分工,努力躋身價值鏈的中高端,促使全球競爭格局發生結構性變化的過程”。全球價值鏈概念自誕生以來,主要圍繞驅動力、測度、治理、升級等話題展開研究。因此以下主要通過這幾點來進行綜述:
1.關于價值鏈重構的驅動力研究
中國借助“一帶一路”倡議主導價值鏈重構過程中機遇與挑戰并存。因此在推進“一帶一路”倡議深入進行的同時,更應該積極發展新一輪驅動力,實現產業優化升級,打造具有競爭力的本土企業,積極主導價值鏈重構。
現有文獻關于價值鏈重構驅動力研究方面的關注較多。學者主要通過新型驅動力以及“一帶一路”倡議的角度進行了討論。荊林波、袁平紅認為出現了較多新型推動價值鏈重構的驅動力,如人工智能、大數據、物聯網、云計算等。中國應該將新舊驅動力相結合培育中國優勢,提升附加值獲取能力[1]。同樣,杜傳忠、杜新建等人也認為以上新驅動力可以打破傳統制造模式,促進全球價值鏈重構的可能[2]。
此外,李芳芳等人認為打破固有的全球價值鏈需要新的力量,即稟賦變動、技術變革和制度重構,并且需這三者共同影響。“一帶一路”倡議正具備了這三種力量的集聚,為主導價值鏈重構提供了可能。秦升認為可借助“一帶一路”倡議互聯互通建設和自貿區建設打破原有價值鏈,可實現價值鏈重構[3]。張茉楠認為由于沿線國家資源稟賦互補性強,可以借助“一帶一路”倡議實現勞動力的轉移實現產業升級,從而實現價值鏈重構[4]。佘珉、錢峰認為價值鏈起初形成是因為不同國家之間存在比較優勢或規模經濟。目前,隨著經濟發展,比較優勢等因素發生變化,使得價值鏈亟需重構。
2.關于價值鏈重構的測度研究
關于測度研究一般通過兩個層面來分析,即宏觀和微觀兩個層面。宏觀層面,學者主要通過國內價值鏈或全球價值鏈的角度進行了分析。不過缺乏將兩者結合起來研究的文章。閆磊認為我國西部地區與中亞地區經貿互補、具有合作潛力,可以實現中亞與西部地區產業合作共贏。王星宇通過構建模型分析由于金磚國家體量龐大、貿易量大,金磚國家間的經貿合作不僅影響世界經濟的發展,還影響“一帶一路”倡議的成功[5]。戴翔、宋婕通過分析經驗數據得出,通過“一帶一路”倡議實現全球價值鏈重構已初步實現了“機會均等”,使得更多的國家參與國際分工。不過目前尚未能實現“地位平等”,未能改變全球價值鏈分工地位,應該高質量推進“一帶一路”倡議,使更多國家或地區受益[6]。張彥基于全球價值鏈面臨“反攀升壓制”的背景,通過分析RCEP 區域價值鏈,提出以點示面的理念,認為可將其作為“一帶一路”倡議高質量發展的范本,促進“一帶一路”倡議優化發展。
微觀層面,學者提出價值鏈重構主要還是依靠企業能夠擇優利用優惠政策來實現的。毛蘊詩指出新型經濟體企業應該做到三點,即樹立國際分工主導者意識、選擇適合自身的發展路徑、處理好發達國家跨國公司之間的關系等。孔茗從“一帶一路”倡議給價值鏈重構提供機遇的角度分析,認為可以借助該倡議構建以中國企業為核心的區域價值鏈,為中國企業高質量發展和向價值鏈高端攀升提供了發展途徑。
3.關于價值鏈重構的治理研究
關于價值鏈重構的治理研究,學者主要分析了價值鏈附加值分配問題。戴翔、宋婕通過分析上游依賴度和下游依賴度得出,通過“一帶一路”倡議已經初步實現了全球價值鏈“機會均等”,不過尚未能實現“地位平等”,仍存在利益分配不均的問題。張天頂在研究中國企業選擇不同價值鏈治理模式時運用了LOGIT 模型,得出全要素生產率對企業國際化有顯著影響[7]。秦升指出“一帶一路”倡議強調“共享”的重要性,發展需要更加普惠平衡。同時他認為價值鏈在“一帶一路”倡議下在實現基礎、治理體系、驅動機制和附加值分配等方面存在重構的機會。
4.關于價值鏈重構的升級研究
馬濤指出可以通過“一帶一路”國際合作實現價值鏈擴張,從而實現經濟合作共贏。盧瀟瀟認為“一帶一路”基建可以打破固化的國際分工,向價值鏈高位攀升[8]。高穎欣通過模型分析得出還可以通過發展一般貿易更能提高GVC 地位。荊林波、袁平紅認為第四次科技革命帶來了數字經濟、太空經濟等新鮮發展血液,為分工固化的價值鏈帶來了創新空間,向價值鏈高位攀升。
戴翔、宋婕從上游依賴度和下游影響度兩方面的變化核算全球價值鏈重構指數,以分析全球價值鏈是否出現了一定程度的重構現象。王永紅基于雙環流的范文分析,得出沿線國家積極加入“一帶一路”倡議,從而實現了經濟快速發展,并且有效抑制了逆全球化氛圍。黃先海、余驍等人認為借助“一帶一路”倡議構建以中國為主的雙向“嵌套型”價值環流是突破價值鏈中低端困境的關鍵[9]。胡濤采用系統GMM 分析方法分析出部分發達國家已經出現了制造業回流現象,我國加工貿易價值鏈需攀升。
關于我國借助“一帶一路”倡議主導全球價值鏈重構的挑戰研究方面,學者主要從全球經濟環境、新舊驅動力影響、全球價值鏈分層固化以及我國制造業缺乏領軍企業等方面進行了論證。
近年來全球出現了保護貿易的跡象,大部分國家紛紛采取“逆全球化”舉措,使全球經濟的發展方向日益模糊。并且全球價值鏈面臨“反攀升壓制”,影響了全球化進程。部分發達國家過多發展虛擬產業,制造業出現了“空心化”現象。因此提出了重振制造業的政策,并有可能影響新一輪價值鏈重構的核心地位。從中國的現狀出發,中國制造業除了面臨國內外壓力之外,目前處于價值鏈下游環節,并且在向上游移動。一般來說,即便部分發展中國家參與率較高,但是主要由發達國家跨國公司引領國際分工,導致最終利潤分配尚不均勻。
維護多邊貿易體系是中國主導價值鏈重構的首要任務,“一帶一路”倡議的實施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機會均等”,但“地位平等”方面的成就尚有限。此外,近期出現的新驅動力對傳統制造模式帶來了沖擊,各環節附加值發生變化。一方面數字化將更多地取代人力勞動,對發展中國家成本優勢帶來沖擊;另一方面,資本密集型要素成為推動經濟增長的關鍵點,而這些剛好是發達國家的優勢。但這些智能化的新興技術需投入大量的資金、時間,可能需要較長時間才可發揮作用,但卻為價值鏈重構提供了新思路。
此外,全球價值鏈由強大的跨國公司主導,而目前在國際上我國缺乏具有話語權的領軍企業。即便近年來在政策扶持下,我國本土企業發展迅速,但是主要集中在傳統領域,跟發達國家比較仍存在較大差距。另外,我國在產品營銷、創造品牌效應等方面還不及發達國家,很難打破固化分層的價值鏈。而且,發展中國家在制定國際規則方面話語權明顯不如發達國家,很難打造有利于自身或者是較為公平的行業標準。這將會對實現產業升級、重構全球價值鏈帶來較大的挑戰。
從已有的文獻來看,有大量學者對價值鏈重構進行了討論和探究,在價值鏈重構的理論研究方面取得了豐富的成果并達成了較為一致的看法,如全球價值鏈重構的定義和內涵、價值鏈重構面臨的雙重壓力和機遇、挑戰等。雖然我國對價值鏈重構的研究較晚,但經過幾年的深入探索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大多數研究者認為“一帶一路”沿線各國存在貿易互補性,并提出“一帶一路”倡議促進沿線地區經濟發展的同時能助推全球價值鏈重構,在更大程度上實現“機會均等”、“地位平等”。此外,提出應積極推進經濟高質量發展、積極參與數字經濟發展,以及積極參與國際貿易規則重構、技術變動來推動中國借助“一帶一路”實現全球價值鏈重構的可能性。
當前理論研究成果較為豐富,但將研究成果應用于實踐的效果未達預期。學術界內較缺乏價值鏈重構的測度指標,在“一帶一路”倡議背景下,測算并簡要分析中國主導價值鏈重構的程度如何,存在怎樣的特點、趨勢、價值分配成果以及中國各產業在全球價值鏈中的關聯變化等各方面有待進一步深入研究。
此外,大部分學者提出價值鏈重構必須實現轉型和升級,通常轉型升級都是作為整個名詞出現的,較少一部分學者指出其路徑。再者從學者研究的重點來看,學者對企業的研究量相對較少,只有少數學者指出企業借助“一帶一路”倡議實現企業國際化的路徑,以及培養具有競爭力的跨國公司來助力中國主導價值鏈重構。應該具體指出國內價值鏈與全球價值鏈重構如何才能更好地相融合,讓中國企業更好地生存和發展。
以上研究表明,雖然價值鏈重構不是一個全新議題,并且諸多學者對此展開了一系列研究,但相關文獻的內容廣度和深度有待加強。總體而言,中國借助“一帶一路”倡議實現價值鏈重構是多個因素共同作用的議題,且價值鏈重構是一個動態的過程,以上問題都值得后續研究給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