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聯想與詩詞個性化解讀初探

【摘要】詩詞解讀倡導個性化，個性化解讀需想像與聯想的參與。這是由詩詞辭約意豐的特點決定的，也是改變現行詩詞教學弊端所需要的。詩詞解讀中的想像聯想需抓住詩詞的語言。

【關鍵詞】想像;聯想;個性化解讀

正文：

中華文化博大精深，蔚為壯觀。在華彩麗章中，詩詞是極為耀眼奪目的珍珠。走近詩詞，悅心志，怡性情。解讀詩詞，如品香茗，如啜蜂乳，滿口生津，余香悠長。

然縱觀現行中學詩詞教學，頗有不盡人意之地，模式化、程序化扼殺了詩詞鮮活的生命力，藝術的想像力，美的創造力。概而擇其要有二：一、詩詞解讀過于理性，流于瑣碎。把詩詞解讀當成了“解剖課”，解來解去，雞零狗碎，解掉了詩詞的神韻，詩詞作品喪失了渾然一體、融合無間的完整性。“傾國宜通體，誰來獨賞眉？”二、詩詞解讀過于強調記誦，強調硬背。學生還未與作品有效溝通，明白個中三味，就強灌硬輸，學生木然張口，生吞活剝，囫圇吞棗，這湮滅了學生個性的張揚，鉗制了讀者的獨創性、創造性。解讀者只有機械地接收千人一面，索然寡味的結論，違背了“不在于全盤授予，而在于相機誘導”（1）的教學理念。久而久之，讀詩惡心，讀詞煩人。

誕生于20世紀60年代的以讀者為中心的接受理論，也給詩詞個性化解讀提供了理論依據。該理論認為：文學作品的意義不是由作家創造的，而是由作家和讀者共同創造和完成的。作家是獨特的創作個體，閱讀者也是獨特的閱讀個體，每個不同的讀者與作家作品碰撞產生的心靈感悟也應是千姿百態的，這正如常言所說的“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因此，中學詩詞解讀，重在喚醒學生沉靜的心靈，激活其潛在的生活知識積累，調動其沉睡的審美判斷、個性情感、興趣愛好、馳騁想像、聯想，披文入情，神游其中，將自己與作品所繪景，所抒情，所敘事融合，滲透，將詩詞中凝固的元素“復活”，從而“復返”已逝的經歷，融入作品中，感同身受，產生遲到靈犀一點通的效果。詩詞解讀需“著我之色”（2），即以我觀詩詞，詩詞中滲透了我的思想，情感，詩詞只是我與作者交流的一個載體，一個平臺。有限的文字中可能蘊藏了無限的內容，言有盡而意無窮。這里的“意”既包括作者呈現的意，更包括解讀者個人創造的意。這正如巴爾扎克所言：“真正懂得詩的人會把作者詩句中透露的一星半點的東西拿到自己心中去發展。”

而“復活”已逝的經歷，發展一星半點的東西，最好的手段就是想像、聯想。想像，是作傾向于藝術真實的創造式思考，是活化詩詞的酶;聯想，主要是作忠于生活的還原式思考，“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天堂。”（3）由小見大，一葉知秋，瓶冰知寒。想像、聯想可以點石成金，是個性化解讀，獲得美感的金鑰匙。二者運用得體，有我之境頓生：我的體味、我的開掘、我的認識、我的感受和我的評價。“我思故我在”，“我”也因解讀詩詞而成為作者的知音。以《秦羅敷》為例。“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須。少年見羅敷，脫帽著綃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主人公秦羅敷究竟長得有多美？詩歌的留白藝術給人與無窮的想象：是清純俏麗的瓜子臉，還是甜美可愛的蘋果臉？是嬌媚含嗔的杏眼柳葉眉，還是顧盼流轉的大眼臥蠶眉？是薄薄精致的櫻桃小口，還是厚厚豐滿的惑人大嘴？是漢代趙飛燕身輕能作掌上舞的“掌上輕”，還是唐朝楊玉環“肌理細膩骨肉勻”的貴妃之體？遐想不盡，美人不定。真是一千個眼中就有一個個絕色美女羅敷形象。想象的馳騁，將詩詞的藝術張力發揮到極致，千呼萬喚出來的秦羅敷卻是一個永恒的待定的千模萬樣的藝術形象。人人心中有，個個卻不同。這樣解出來的詩是不可復制的，具有鮮明的個性特色的詩。

即使是重抒情的詩詞，對它們的解讀也離不開想像與聯想。無情未必真豪杰。詩詞中情感的流趟或是涓涓細流，或是山洪爆發。詩人詞人通過經營文字來經營自己的情感。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論“境”時說過，境非獨景物也，喜怒哀樂亦人心中之一境界。對抒情詩詞的想像，就在于設身處地地進入詩人詞人的情感世界，在情感發現中體驗抒情主人公心靈律動，達到精神上的互通和交流。例如《關雎》是《詩經》中一首靈動的情歌。

詩詞的想像、聯想盡可能抓住詩詞的語言。詩詞是有生命的，有靈性的。詩詞的生命、靈性是通過語言來呈現的。詩詞的語言具有聲、色、光、味、形、情感、厚度、力度和質感。用心去體味，領會，琢磨，再聯系作者的時代背景、生活閱歷、個人稟性、情趣愛好，加上閱讀者個人知識的積累，藝術的旨趣、人格的修養等因素，合理組合，合理移情，將作品的語言文字還原為讀者腦海中的藝術形象。同時將作品原有的畫面、情景、意象疊加、延伸、拓展，從而衍生、迭生出新的內容，即象外之象，境外之境。我們以聞一多的現代詩《生命的色彩》為例。“生命是張沒有價值的紙，/自從綠給了我發展，/紅給了我熱情，/黃給了我忠義，/藍教我以高潔，/粉紅賜我以希望，/灰白贈我以悲哀，再成了這幀彩圖，/黑還要加我以死亡，/從此以后，/我便溺愛于我的生命，/因為我愛他的色彩。”生命是一個抽象的詞語，只有同具體的生命個體聯系起來時，生命才五彩斑斕，美麗多姿。讀本詩只有在想像的牽引下，抓住不同的色彩，放飛思緒，神游其境，才能品得詩味，獲得美的意蘊，享受到詩的藝術滋潤。生命是綠色的，那是春天、小草、蘇醒的大地的顏色，是生機，是活力，是朝氣，是希望……生命是紅色的，那是夏日的朝陽、燃燒的火焰、沸騰的熱血、火熱的心靈、浪漫的愛情、真摯的友誼、桃花的芳香、楓葉的艷麗、女孩羞澀的靦腆……生命是黃色的，那是深秋的陽光、皎潔的月光、明亮的星光……生命是白色的，那是嚴冬的飛雪、如雪的驛路梨花……生命是黑色的，那是濃濃的夜色，孤寂的心靈、人生之旅的不幸、痛苦的煎熬……一枝一葉總關情。詩無達沽，詞無定解。走進詩詞王國，領略詩詞藝術魅力，需解讀者主動參與，個性解讀。詩詞的跳躍性需借助想像、聯想，憑借詩詞中點點滴滴信息還原已逝的生活，消失的場景，復活特定環境中的人、事、物、景，讓詩詞解讀更鮮活，更有個性。

美哉，想像、聯想，詩詞解讀的酵母！

善哉，想像、聯想，詩詞個性化解讀的催生婆！

參考文獻：

葉圣陶《葉圣陶教育思想》

王國維《人間詞話》

作者簡介：

唐明瓊，女，49歲，四川省旌陽區東湖博愛初級中學，中學一級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