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凌涓
【摘要】在當今風險社會的大背景下,社會情緒借由新媒體使傳播格局由“事實傳播”向“情緒傳播”演進。社會情緒的傳播潛在地帶來社會風險問題,其產生是基于認知—情緒框架下受眾情緒感知和傳播機制的結果。在新媒體環境下,以建構社會主流價值為己任的傳統主流媒體在調適社會情緒時應在議題設置、內容建構以及融媒體建設等方面建立引導機制。
【關鍵詞】風險社會;社會治理;主流媒體
隨著國家治理從管理到治理的思路轉變,媒體逐漸擺脫了單一的社會工具性角色,轉而增添了作為行動主體的建設者色彩。在風險社會的背景之下,主流媒體以極具權威性與專業性的信息傳播,在應對疫情風險、推動社會治理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
一、 新媒體環境下社會情緒的生成與傳播機制
當前,新媒體成為受眾重要的新聞信息來源,而基于現實和媒體報道所引發的新媒體事件建構了受眾的認知并導致社會情緒的產生,繼而引發大規模的情緒傳播。而在新媒體環境下,情緒傳播帶來的一系列社會問題使社會風險不斷疊加。在此背景下,對于社會情緒的生成原因以及其借助新媒體的傳播機制進行研究的重要性不斷凸顯。
(一) 新媒體環境下社會情緒產生的多維原因
一是網絡空間技術環境加劇社會情緒的蔓延。在算法技術、人工智能和大數據等新媒體技術蓬勃發展的當下,新聞訊息的生產和分發過程被不斷重塑。在傳統媒體時代,有關新聞信息的生產、加工以及分發都是媒體生產流程的一個部分,但隨著媒體技術的發展,新聞生產與新聞分發這兩個流程逐漸分離,出現了很多新型的訊息聚合分發平臺,這些新的平臺大都脫離了傳統媒體的系統流程。在新聞分發技術上,智能推薦機制的應用是目前最為典型的代表。個性化和定制化推送凸顯了算法對于新聞分發的意義,算法的水平決定了個性化匹配的精準程度。信息的精準化推送加劇了受眾在網絡空間的區隔和圈層化,將自身困于回音室和過濾氣泡中,尋求“志同道合”的觀點或人群,而這些現象恰好為情緒在群體中的產生和傳播提供了空間。研究表明,在社交媒體上道德情緒性內容(即易引發情緒的道德話題,如氣候變化、同性婚姻等)在群體內部易產生道德傳染現象,這也印證了有關道德和政治的內容造成了觀點極化的回音室效應,群體極化又同時引發了情緒的產生和蔓延。
二是經濟社會轉型環境為社會情緒提供了土壤。在國內經濟社會轉型過程中,個人情緒面臨著“社會結構的巨大變化,利益格局深刻調整以及思想文化多元沖突”等深刻變革,隨之而來的是社會結構的不平衡和不穩定、經濟利益和社會資源分配的不均勻、文化斷層以及價值觀缺失等一系列問題。由于個人情緒源于對情景的感知和評價,而社會情緒則來自于群體或社會大多數成員所共享的情緒體驗。在轉型期,劇烈的社會變革必然會給社會成員帶來主觀的心理感受,并通過社會情緒表達出來。如果自身或群體的利益被損害,則為負面情緒的產生提供了可能。隨著國內改革進入深水區,社會要素分配不均、社會成員要求得不到滿足必然會帶來各種社會問題,導致矛盾突出和社會風險疊加,而結構性怨恨情緒作為一種極端負面社會情緒便凸顯出來。結構性怨恨是“社會轉型過程中,制度、政策及規范等社會體制的失調、錯動、沖突造成資源、機會等社會基本要素配置嚴重失衡,導致社會成員普遍不滿的一種心理狀態”。不同于個體的負面情緒,結構性怨恨情緒的基本特征是群體性,尤其是利益受到損害群體的不滿情緒。結構性怨恨通過仇官、仇富等標簽化社會群體的形式,借助互聯網和新媒體手段表達出來,會產生人肉搜索、網絡語言暴力等社會問題。
(二) 基于認知—情緒模型的社會情緒傳播機制
在探討了新媒體環境下社會情緒產生的可能因素后,本文基于情緒的結構理論和情緒—認知框架,嘗試建構新媒體框架下社會風險事件中情緒的傳播機制。從情緒的產生機制出發,奧托尼等學者提出的結構理論區分了基于事件、行為和對象的情緒,而個體對誘發情緒的情境評價基于欲望、贊賞和吸引力三個中心變量,分別適用于事件、機構和物體的情緒。對于事件的評價主要根據事件發生的概率、與預期的矛盾、自身或他人的關注以及責任歸屬來評判。具體到引發廣泛受眾情緒的新媒體事件,方潔將新媒體事件框架分為文化沖突事件、反貪腐監督事件、權益抗爭事件以及道德丑聞事件四種基本類型。在以往的研究中,有學者從大眾媒體的框架出發,探討其負面事件框架對受眾的認知—情緒互動。而在新媒體時代,信息生產和消費日趨多元化,在此背景下,新媒體框架兼容了依托新媒體技術的傳統媒體框架,并呈現出新的特點。
二、媒體參與社會治理:必要性與可能性
現代社會的分工趨勢愈加明顯。一方面,分散的個體難以進行統一的社會行動,不便進行社會治理;另一方面,內容領域垂直化發展,專業型知識和專家更為普遍。當風險來臨,人們既無法采取行動,又受限于片面信息,這只能加速危機的蔓延。前文提到,全球化使風險的范圍擴大化,應對全球風險的過程中,以單個國家為中心的現代化社會越來越疲頓,因此,必須要有多方乃至全人類合作的全球治理。在這個過程中,世界仍舊需要用程序性規范來解決跨國風險沖突①。正如上文所言,在現代工業社會中,分工式協作導致個體和其他組織(包括國家)無法獨面風險,一旦將單一國家的治理模式應用到其邊界之外,勢必會引起不同程度和范圍的沖突。這意味著,在全球化趨勢中,單個國家的治理模式無力支撐全球治理模式的基礎,如果有國家試圖利用不平等的世界傳播秩序來定義風險、推行本國治理模式,只能給人類帶來更大的災難。媒介技術的飛速發展或將成為全球治理的突破點。安德森在上個世紀末提出了“想象的共同體”概念,意指處于不同地理和空間但理念契合的集合體。當前身處數字媒介網絡時代,萬物互聯,萬物皆媒,人們擁有便捷的信息流通渠道的同時,也使其產生了一種危機共通的意識,“想象的全球風險共同體”就此形成。盡管這一共同體的凝聚力和行動機制尚有待考察,但這一轉向卻對思考媒體的社會治理責任有著啟發意義。
參考文獻:【1】秦瑜明,周曉萌.再造現代性:風險社會的媒體傳播與社會治理[J].現代出版,2020(05):52-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