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物理學習焦慮的結構化訪談研究

許鈺彬 朱廣天

摘 要：本研究采用結構化訪談對30名高中生進行物理學習焦慮調查.研究發現，大多數高中生都對物理學習處于中高度焦慮狀態，且普遍認為教師的表現對自身的物理學習體驗有著較大的影響.本研究收集的訪談數據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高中生物理學習焦慮的現狀、產生原因及影響因素，并探究了解決物理學習焦慮的方法策略.

關鍵詞：物理學習焦慮;結構化訪談;應對策略

中圖分類號：G633.7 ? ? 文獻標識碼：B ? ? 文章編號：1008-4134（2021）15-0002-04

作者簡介：許鈺彬（1992-），女，山西太原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物理教育研究;

朱廣天（1984-），男，遼寧大連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物理教育研究.

1 引言

《普通高中物理課程標準（2017年版）》提出，高中物理課程以“立德樹人”為根本任務，強調高中物理課程要從物理觀念、科學思維、科學探究、科學態度與責任等方面提煉學科的育人價值，體現物理學科對提升學生核心素養的作用，為學生的終身發展奠定基礎[1].

課程標準要求教師在教學的過程中，不僅要傳授物理學科的知識與技能，也要關注學生在學習過程中的情感、態度與價值觀的變化，以學生的終身發展為本，提升學生的綜合素質.物理學科在高中階段是一門令大多數同學“頭疼”的科目，很多同學在學習物理課程時會遇到較多阻礙，“物理難學”也成為大多數同學的共識.所以，很多學生對物理學科有較大的學習焦慮，本研究以目前已有的“物理學習焦慮量表”為依據，從學生自身、教師、物理學科知識等層面整理出結構化訪談提綱，對高中生進行抽樣訪談.通過分析訪談記錄，以期找到目前高中生物理學習焦慮的主要原因，并提供解決方案.

很多研究者關于“學習焦慮”進行了大量的研究，每個學科都有相關的學習焦慮研究，如“數學學習焦慮研究”“英語學習焦慮研究”等.其中，吳明隆[2]在“數學學習經驗問卷”中設計的“數學焦慮量表”在中學范圍內利用較廣，且被物理教育研究人員加以修改完善，形成“物理焦慮量表”.比如，在物理學習焦慮的研究方面，張淑君[3]、聶丹卓[4]對數學焦慮量表進行更改，給出“物理學習焦慮”測試量表，量表共27題，分別從情緒擔憂、考試焦慮、壓力懼怕、課堂焦慮四個維度對學生的物理學習焦慮度進行測量.也有研究者根據自己所接觸的學生特征自行設計物理焦慮測試卷，如鄭園園[5]通過問卷，對學生個人信息、學習態度、學習情緒三方面進行了調查;成立麗[6]的“中學生物理學業情緒現狀調查問卷”，分別從物理教師對學生學業情緒的影響（通過調查學生喜歡教師的類型、授課風格、提問方式等方面確定教師對學生學業情緒的影響）、學生自身原因對學業情緒的影響（通過調查學生學習物理的習慣、對自身學習物理的元認知、做作業和考試時的情緒等方面評估學生自身對學業情緒的影響）兩個方面設置相關問卷.而在“英語學習焦慮”的研究中，陜西師范大學的唐麥玲[7]采用結構化訪談的定性研究方法對研究生英語學習焦慮的現狀、來源、影響因素及策略進行了調查研究，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筆者通過收集已有的關于“學習焦慮”的測試量表，整理已有量表中的問題，根據研究的目的，設計出適合本研究的結構化訪談提綱.研究者通過微信分別對30名高中生進行線上訪談，以了解高中生物理學習焦慮的真實情況、形成原因、影響因素及緩解焦慮的有效策略.

2 研究方法

2.1 結構化訪談提綱

本研究選擇結構化訪談進行定性研究，結構化訪談又稱標準化訪談（Standardized Interview），它是一種對訪談過程高度控制的訪問.即對所有被訪問者提出的問題、提問的次序和方式，以及對被訪者回答的記錄方式等都是完全統一的.采用結構化訪談是為了更容易比較被訪者對于物理學習焦慮的異同點，且訪談者僅為研究者本人，不存在過多的對問題的理解與處理方式上的差異.訪談者對訪談對象也都有一定的了解，可以結合訪談對象的實際情況進行數據分析.

本研究希望可以從學生自身、教師、物理學科知識三個層面對學生進行學習焦慮調查，訪談內容應包含這三個層面的信息.最終我們設計了以下6個問題作為訪談提綱：首先，第（1）（2）個問題用來確定高中生目前的物理學習焦慮的真實情況;第（3）（4）個問題分別從三個層面確定高中生產生焦慮的原因及影響因素，當學生無法具體回答這兩個問題時，訪談者會引導被訪談者思考焦慮的產生是否與自身、教師或學科知識有關;第（5）個問題用來評估教師對高中生學習焦慮產生的影響;第（6）個問題用來探究減輕高中生物理學習焦慮的方法和策略.具體問題如下：

（1）您有物理學習焦慮的經歷嗎？

（2）您認為您目前的物理學習焦慮程度是？（A.高 B.中 C.低）

（3）您一般在什么情況下感到有物理學習焦慮的情緒？

（4）您認為引起物理學習焦慮的原因有哪些？

（5）物理老師會影響您在物理課堂上的感受（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嗎？

（6）您認為怎樣才能有效地緩解物理學習的焦慮？

2.2 樣本分析

本研究利用結構化訪談對30名高中生進行線上訪談，30名高中生都是自愿參與本次測試，且每位被訪者都是研究者曾經的學生，研究者對每位學生的成績都有所了解.每位被訪者都被要求回答相同的問題，且提問順序都相同.30名高中生的樣本分布見表1.

表1中表明了被訪者的信息分布情況，30名高中生中，從性別來看，男女比例近似1∶1;從年級分布來看，高考年級的被訪者人數過半，為53.3%;從成績分布來看，60-85分之間的“中等生”占比最大，為63.3%.

3 訪談過程

本研究的訪談采用的是“一對一”線上訪談的形式，共6個問題，逐一對學生進行提問.每位受訪者的受訪時間大概在15-20分鐘之間，訪談結束后會給予學生一定的物質獎勵.整個訪談以線上的文字（微信聊天記錄）或語音（微信語音）進行記錄，訪談結束后，研究者整理了所有的訪談信息并進行編碼工作，將同一類問題的訪談結果放在一起，提取關鍵詞，進行意義合并和次數統計.最終就訪談的問題形成主要觀點，并總結歸納出關于物理學習焦慮的主要影響因素和解決措施.

下面給出三位同學的部分訪談記錄，并展示意義合并的過程.

訪談示例1：

訪談者：你有物理學習焦慮的經歷嗎？

被訪者：有.

訪談者：你目前的物理學習焦慮程度是？（A.高;B.中;C.低）

被訪者：B.

訪談者：那么，你一般在什么情況下感到有物理學習焦慮的情緒？

被訪者：每次考試的時候，如果感覺題型變化很大，就只能做出來第一問（的時候就會焦慮）.還有成績出來的時候.但是我覺得我的物理老師很有耐心，我就能比較好地緩解焦慮.

訪談者：你覺得引起物理學習焦慮的原因有哪些？

被訪者：發現自己力不從心，但是又不甘于現狀，可是就是學不會的時候.而且看著周圍的人分數蹭蹭上漲，自己卻還在50分左右徘徊.

訪談者：也就是對自己的要求不能達到，或者身邊的同學的進步都會引起你的焦慮.

被訪者：是這樣的.

訪談者：那么，你覺得物理老師會影響你在物理課堂上的感受（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嗎？

被訪者：會的.比如我的高中補課班的物理老師，看見她，我就特別想學物理.還有我的高一的物理老師，他上課的風格我也很喜歡，那時候對物理的熱情還比較高，也沒很多的焦慮.

訪談者：好的，最后一個問題，你認為怎樣才能有效地緩解物理學習焦慮.

被訪者：老師或者家人的鼓勵吧，還有就是自己出去散散心，回來后再繼續做題，發現會做的時候，真的很緩解焦慮.

訪談示例2：

訪談者：你有物理學習焦慮的經歷嗎？

被訪者：有.

訪談者：你目前的物理學習焦慮程度是？（A.高;B.中;C.低）

被訪者：B.

訪談者：那么，你一般在什么情況下感到有物理學習焦慮的情緒？

被訪者：題目不理解;知識點掌握不熟，知識點理解不了，（或者）理解不透徹;上課跟不上節奏，筆記記得不完整;對公式等相關模型的熟練程度不高、無法高效地完成相應的練習（的時候）以及（不能）提前預習，按時復習（的時候都會有焦慮感）.

訪談者：也就是做題遇到困難、上課跟不上、學習任務不能很好地完成時，都會感到焦慮.

被訪者：是的.

訪談者：那么，你覺得引起物理學習焦慮的原因有哪些？

被訪者：思維不夠嚴密，細節把握不到位，理解能力跟不上，缺乏“舉一反三”的能力，做題思維方式不對，都是產生焦慮的原因吧.

訪談者：好的，那你覺得物理老師會影響你在物理課堂上的感受（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嗎？

被訪者：會的.老師在講課過程中的授課習慣、語言風格、對待學生的態度，還有上課過程中對學生提出的問題的解答情況和解答態度，都會對我的上課感受造成影響.噢，對了，還有老師對課后作業的看法，也很重要.

訪談者：對課后作業的看法，是什么意思？

被訪者：就是課后作業的點評.如果老師可以幫我分析作業背后的知識點的掌握程度，我會感覺這個老師非常貼心.

訪談者：明白了.好的，最后一個問題，你認為怎么樣才能有效地緩解物理學習焦慮？

被訪者：還是把握好自己的學習節奏吧，下課之后仔細回憶課堂內容，帶有理解性地思考筆記和知識點，認真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和練習，多刷專題，總結錯題，遇到困難尋求老師的幫助.如果能把遇到的問題都解決掉，也就不那么焦慮了.

訪談示例3：

訪談者：你有物理學習焦慮的經歷嗎？

被訪者：有.

訪談者：你目前的物理學習焦慮程度是？（A.高;B.中;C.低）

被訪者：B.

訪談者：那么，你一般在什么情況下感到有物理學習焦慮的情緒？

被訪者：在同學都可以很快地做出一道題的時候我會慌.還有就是有時候會因為計算出錯而頭疼.最擔心的是怕自己平常都可以拿下的題目因為考場疏忽而丟分.在學習知識的時候，以為自己懂了，其實不行，一解題就瞬間暴露出問題.

訪談者：也就是同學的表現會在一定程度上給你造成壓力，做題達不到預期的時候也會感到焦慮.

被訪者：對.

訪談者：那你認為引起物理學習焦慮的原因有哪些？

被訪者：基礎不扎實，導致我一開始做題的時候，做一個錯一個，越錯越不想做，然后問題越積越多.提取信息，做題速度，計算準確，就都落下了.而且身邊很多朋友卻題解得很快而且對.

訪談者：好的.下一個問題是物理老師會影響你在物理課堂上的感受（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嗎？

被訪者：會啊，我感覺老師上課的狀態不一樣，我的狀態也不一樣，很奇怪.應該是因為我太怪了.老師如果激情授課，那我一定會非常集中（精神），反之可能就一直走神或者就自己做題，不愿意聽了.

訪談者：最后一個問題，你認為怎么樣才能有效地緩解物理學習焦慮？

被訪者：我學會做了錯題分析，不僅是對題的分析，并且附帶知識點和考點.然后或許因為個人原因，我會因為做對一道題獲得極大的成就感，從而讓自己興奮提高做題的欲望.并且對于我認為強的老師抱有極其夸張的心態，為了向他們證明我還是可以的，我會盡全力.在我覺得超級焦慮的時候，我會去“彈尤克里里”，或者去看看我一直所追求的軟件工程.然后平靜了以后就會敦促自己盡可能地完成我能完成的題目.

從以上三位同學的訪談示例中，我們不難發現，高中生對物理學習焦慮的感受、影響因素及教師對學生造成的焦慮影響等是有一些共性的.比如，在問題（3）和問題（4）中，當被試者被詢問何時會產生物理學習焦慮和產生焦慮的主要原因可能是什么時，三位同學都提到“做題覺得困難時”或者“題型多變時”等類似的關鍵詞;也有兩位同學提到“周圍同學表現比自己好時”會感到焦慮.在問題（5）中，三位同學都認為教師的表現會對自己的物理課堂感受造成較大的影響.在問題（6）中，關于“如何有效地緩解物理學習焦慮”，三位同學的回答也有一定的相似之處，都提到了“題目會做了”“問題解決了”“分析錯題獲得成就感”等相似的關鍵詞;也有兩位同學提到了“合理分散注意力”的解決措施.

整理這三份訪談記錄，我們可以就物理學習焦慮的產生原因歸納為：（1）做物理題目遇到困難時會產生物理學習焦慮.這里的題目難度大，包括題型的變化、計算易出錯、沒有思路等.在這里三位同學都提到了題目問題，則該原因可以統計為3頻次.（2）周圍同學的表現會影響物理學習焦慮.有兩位同學提到該原因，則該原因可以統計為2頻次.（3）學習任務未能完成時，會產生焦慮.有兩位同學提到“未能達成預期”“沒有按時完成學習任務”時會有焦慮，則該原因統計為2頻次.（4）考試或公布成績時會感到焦慮.三位同學中有一位同學提到該原因，該原因統計為1頻次.

依據以上的統計合并原則，研究者通過整理30份訪談記錄，統計每個原因出現的頻次，總結了關于物理學習焦慮的主要影響因素，并提出解決措施.

4 訪談結果

本研究訪談發現，物理學習焦慮在性別、年級和物理成績等各個層面上并未顯示出明顯的差異.結果顯示，高中生中無論性別、年級、物理成績如何，都有一定程度的物理學習焦慮.30名抽樣高中生中，在前兩題關于“物理學習焦慮現狀調查”的問題中，當被詢問是否有過物理學習焦慮，沒有一人選擇“沒有”，且只有2人選擇“C低度焦慮”，剩余的28人（93.3%）均有中高度物理學習焦慮.第（5）題的調查結果顯示，29人都認為“教師對學生物理課堂的體驗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只有1人認為教師的表現與自身物理學習體驗沒有太大關系.關于產生焦慮的原因及解決方案，統計結果見表2、表3.

5 結論與反思

根據訪談和統計的結果，我們發現，物理學習焦慮是一個普遍存在的現象，且絕大多數同學處于中高度焦慮狀態.而過度焦慮會對學生的物理學習造成負面影響，合理緩解學生的物理學習焦慮至關重要.通過訪談30位高中生，我們總結出了學習焦慮產生的主要原因和影響因素，并探索出了一些解決物理學習焦慮的可行方法及策略.

首先，從學生自身層面來看，無論性別、年級、成績如何，都存在一定的物理學習焦慮，不妨讓學生接受這種壓力的存在，不要把太多的注意力聚焦于焦慮本身，而更多地專注于學習的過程.鼓勵學生多做縱向比較，看到自身的進步，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定制適合自己的物理學習計劃.在學習過程中，遇到不能解決的問題時，可以及時尋求教師或周圍同學的幫助.其次，從教師層面來看，絕大多數學生都認為教師的表現會對學生的物理學習體驗產生較大的影響.所以，教師在授課過程中除了要重視知識與技能，對學生的情感、態度也應給予足夠的重視.最后，從物理學科層面來看，大多數學生的焦慮感都來源于“物理題目難”“沒思路”“思維差”等，這符合物理學科的特點.所以，教師在授課的過程中，更應注重物理學科核心素養的培養，充分發揮物理觀念、科學思維、科學探究、科學態度與責任等方面提煉出的學科育人價值，為學生的終身成長奠定基礎.

參考文獻：

[1]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普通高中物理課程標準（2017年版）[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8.

[2]吳明隆.SPSS統計應用實務[M].北京：中國鐵道出版社，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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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鄭園園.初中學生物理學習焦慮問題及其解決對策研究[D].大連：遼寧師范大學，2018.

[6]成立麗.高一學生產生物理學習焦慮的原因及解決策略[D].長春：東北師范大學，2012.

[7]唐麥玲.對研究生英語學習焦慮的結構化訪談研究[J].跨語言文化研究，2020（00）：320-333.

（收稿日期：2021-05-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