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智敏
摘要:《薩摩亞人的成年——為西方文明所作的原始人類的青年心理研究》,是著名美國人類學家瑪格麗特?米德所著。這是米德的第一本書,也是她的第一次田野工作記錄。關于這本書的爭議有很多,其中最有代表性的當屬弗里曼對其的批判。但是無論如何,不可否認的是人類學民族學的研究離不開田野調查、整體觀以及理論的指導,否則就會像游客一般走馬觀花毫無意義。
關鍵詞:民族學;研究方法;《薩摩亞人的成年》
20世紀20年代,米德去了薩摩亞做田野調查,想通過觀察研究薩摩亞的青少年來驗證青少年的青春期躁動是否普遍存在于所有社會,希望進一步了解年輕人的性格、能力和健康在何種程度上取決于他們的知識和社會。按照米德的老師博厄斯的意見,她應該將研究的重點放在薩摩亞的年輕姑娘身上,盡量少花費時間去做薩摩亞文化的整體研究。但米德并未這樣做,而是試圖描繪出薩摩亞整體社會的風俗全貌。經過在島上9個月的調查記錄,米德寫下了這本書并得出結論——青春期的躁動不是由先天因素決定的,而是由后天因素決定的。文化塑造性格,從而有力的證明了文化決定論。
在此,不得不提一本與之相關的書,那就是弗里曼所著的《瑪格麗特?米德與薩摩亞——一個人類學神話的形成與破滅》,弗里曼聲稱自己斷斷續續在薩摩亞做了近40年的調查,發現現實中薩摩亞的許多方面與米德書中所描繪的并不相同。由此,此書對米德作品發出猛烈抨擊,試圖揭露米德作品的真實性問題。
一、弗里曼指出的主要問題
(一)米德的田野調查不規范
米德不通當地語言,只進行了9個月的調查,調查時間太短,而且只關注女孩,不具有普遍代表性。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米德在調查期間是住在一個白人家里,而沒有住在村里薩摩亞人的家庭中。因此,她對當地生活的參與是有限的。
(二)米德的研究方法不嚴謹
她沒有詳細了解當地歷史文化,對當地的歷史文獻不夠重視。從方法論講,米德對薩摩亞青春期的研究帶有很明顯的價值傾向和強烈的個人主觀感覺,因而其調查所得的結論也會有所不同。這如同在印度吃牛肉是非常不能容忍的事,而在中國則是很正常的。
(三)弗里曼認為米德的研究具有傾向性的觀念預設
當時美國行為科學界正處在先天與后天的爭論熱潮中,也就是爭論是自然的天性還是后天的文化對人類行為具有決定性影響。而她就過多地受到了文化決定論思想的影響。因為她想證明與其老師博厄斯的觀點具有一致性。這就會導致米德在薩摩亞調查時會忽視那些與她觀點相反的現象與依據。而且米德理所當然地認為薩摩亞是一個簡單社會,這就會導致她只看到一些表面的東西,而不愿深入研究。
由以上《薩摩亞人的成年》一書的概述及米德與弗里曼的爭論,我們可以得出一些關于人類學民族學的研究方法。
二、民族學的研究方法
(一)田野調查法
田野調查被公認為是人類學學科的基本方法論,也是最早的人類學方法論,即“參與觀察法”的實踐與應用,也是研究工作開展之前為了取得第一手原始資料的前置步驟。例如,在人類學研究范式從“搖椅上的人類學家”到“田野中的人類學家”的轉變中,馬林諾夫斯基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他開創了科學的田野調查方法和民族志寫作方法。其著作《西太平洋上的航海者》一書對以特洛布里恩群島為中心的庫拉區域,進行了深入而細致的研究,是當時對該民族最完備而科學的描述,具有跨時代的意義,使民族志成為了人類學田野調查的重要呈現形式。
(二)整體觀
整體觀是人類學民族學首要的原理,是人類學的一個標志。它把人類和人類所創造的文化看成是一個由許多相互聯系的部分(要素)所構成的整體。要考察人類及其創造的文化就要注意這一整體的層次、結構和相互聯系,從而更好地揭示系統整體特性和功能。要知道,人類不僅是自然系統,而且是一個包括人的活動的社會文化系統。例如,費孝通先生與《江村經濟》,該書是1936年暑期費孝通在吳江縣廟港鄉開弦弓村參觀訪問的材料基礎上創作出來的。在創作過程中,他深入到田間地頭,盡量的去調查和展現研究領域的各個方面,從自然到社會文化,運用當時流行的功能主義的方法對本民族地區的文化進行全面的研究,以能更全面系統的反映江村經濟與社會生活的全貌。
(三)人類學民族學研究需要有理論的指導
而理論分為“一般性”理論和“實質性”理論。一般性的理論是為我們理解世界和人類提供一個大概的思路;實質性的理論是要結合實際來設計不同的框架進行研究。例如,在米德與弗里曼的世紀之爭中,我們看到了弗里曼對米德的批判,弗里曼認為米德是先入為主的帶著文化決定論的理論去薩摩亞做調查。但是,相對的,弗里曼的研究也有局限性,他最大問題在于沒有考慮到薩摩亞的社會文化變遷問題。弗里曼是在米德調查的15年后才抵達薩摩亞的,而這時候,薩摩亞已經受到了較強的西方文化的影響,當然是不可與往日相比的。包括博厄斯的文化決定論,弗里曼的生物決定論和遺傳決定論。我們也不能說該理論已經被絕對證實是正確的,只能說很多資料證明這個理論或觀點是對的。所以,人類學研究所需的理論指導是要有框架的,但是同時又要保持客觀,與實際相結合。
(四)泛文化并置法
泛文化并置法,即對國外文化的詳盡民族志描寫,但也特別注意將之與其所處的當代情況結合起來,為從事本土文化研究提供批評和比較。這是當代人類學的一種文化批評方法。例如,在《薩摩亞人的成年》的最后,米德將薩摩亞人養育兒童的方法與美國兒童教育實踐相聯系對比。書中寫道“在對薩摩亞與美國文化所進行的種種比較中,使我們認識到,我們自己的方法并不是人類所不可避免的,也不是由上帝確定的,而是由長期而激烈的歷史所釀成的。因此,就不可避免的有很多局限性,也不必害怕我們究竟有何不足。”以此來證明文化對人格的塑造作用。
三、結論
民族學研究中的問題及方法遠遠不止這些。在此,只是依據自己的閱讀與思考,從《薩摩亞人的成年》一書和米德和弗里曼的世紀之爭中,提出了有關在人類學民族學研究中的四種研究方法——田野調查法、整體觀的應用、理論的指導及泛文化并置法,并對其做了簡單概述,表明其在人類學民族學研究中的重要地位。
參考文獻
[1] 瑪格麗特?米德.薩摩亞人的成年——為西方文明所作的原始人類的青年心理研究.[M].商務印書館2013.
[2] 德里克?弗里曼.瑪格麗特?米德與薩摩亞—一個人類學神話的形成與破滅.[M].商務印書館2013.
[3] 李泳集.淺談人類學的整體觀.[J].中山大學學報.1987年第三期.85-106.
[4] 高雁.泛文化并置的得與失——作為文化批評的《薩摩亞人的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