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舒適物、創意人才和城市創新

扈 爽，朱啟貴

（上海交通大學 安泰經濟與管理學院，上海200030）

一、引 言

十九大報告指出，“創新是引領發展的第一動力，也是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的戰略支撐?！眲撘馊瞬抛鳛閯撔滤枷氲奶岢稣摺撔禄顒拥膱绦姓摺撔骂I域的開拓者，其集聚水平對城市創新發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著力打造高品質居住環境，提升城市人才吸引力，將是城市實現創新發展的重要基礎。同時，報告強調要“不斷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人們美好生活的構建有賴于城市“美麗”發展，而城市之美不僅體現在環境美、設計美、建筑美之上，更是內嵌于服務美、設施美、氛圍美之中?？梢?，由滿足人的感官需求，使人感覺到舒適和愉快的設施、服務和環境構成的城市舒適物對于實現這一發展目標來說至關重要。鑒于此，將城市“美麗”和“創新”雙重發展目標相結合，從城市舒適物視角探究如何提升城市創新水平，同時梳理城市舒適物、創意人才和城市創新三者之間的作用關系，不僅是制定落實地方相關政策的學理基礎，也是提升人民生活品質的客觀需求，更是推進城市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要求。

目前，國內城市舒適物研究尚在起步階段，有關中國城市舒適物的討論仍不充分，尤其缺乏基于大規模數據樣本的實證研究。鑒于此，本文從自然、公共、消費和社會四個維度構建城市舒適物指標體系，并測算284個地級及以上行政等級城市舒適物水平，探究中國城市舒適物對城市創新水平的影響。實證結果表明，城市舒適物對城市創新存在顯著的積極影響，其中，公共和社會兩方面舒適物因素影響程度最大；機制分析發現，吸引創意人才集聚是城市舒適物促進創新水平提升的重要渠道；空間異質性分析顯示，城市舒適物的創新效應在不同規模等級和地理區位的城市中存在顯著差異。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說

（一）城市舒適物內涵和類型

城市舒適物（urban amenity）概念最早由Ullman（1958）［1］提出，他將陽光、溫度、氣候等自然性宜居環境視為舒適物，認為它們能夠通過吸引人口遷入帶動地區發展。此后，舒適物范圍得到進一步拓展，逐漸覆蓋餐飲、文化、娛樂等消費便利設施以及開放、多樣、包容的社會氛圍［2-4］。由此，城市舒適物內涵基本可概括為滿足人的感官需求，使人感覺到舒適和愉快的設施、服務和環境。在此基礎上，不同學者對城市舒適物類型展開進一步研究。其中，Gleaser等（2001）［2］將其總結為商業性服務及產品、人造與自然環境、公共服務和交通便捷四方面內容?；谥袊榫?，王寧（2014）［5］認為城市舒適物應包括自然環境、人造環境、商業生活、公共物品、基礎設施和社會氛圍六項內容。同樣地，馬凌（2015）［6］對城市舒適物內容進行精簡和整合，將其歸納為自然、文化、商業、交通、衛生和社會舒適物。

（二）舒適物對城市發展的影響

城市舒適物研究的出發點不僅是營造更加良好的居住環境，而是旨在提升城市競爭力，實現推動城市發展的目標?，F有文獻表明，城市舒適物對城市發展的貢獻主要包括三個方面：一是改善就業情況；二是促進經濟增長；三是提升創新表現［7-12］。其中，舒適物對城市創新表現的積極影響一方面來源于形成開放性、包容性和多樣性社會氛圍。Qian（2010）［13］指出開放性環境對地區創新存在顯著貢獻；Audretsch和Belitski（2013）［14］基于歐洲城市數據實證發現，開放、包容和多樣性區域環境對于提供創新的商業機會來說至關重要；Audretsch等（2018）［15］使用美國50個州和中國31個省份宏觀數據，實證檢驗了包容性對創新的作用，研究發現，包容性對創新的影響隨經濟體的發展階段和法治程度而變化；劉洋等（2019）［16］基于中國情境檢驗了城市文化包容性對微觀個體創新活動的影響，發現城市文化包容性能夠影響企業創新系統效率，進而影響企業創新產出。城市舒適物的創新效應另一方面則源自提供綠色的、便利的、舒適的生活環境。Jiang等（2020）［17］運用熵權法構建中國城市生活環境評價指標體系，實證發現，城市居住環境能夠通過促進人才集聚和吸引外商直接投資兩種渠道提升城市創新水平；李光龍和江鑫（2020）［18］提出，城市綠色發展能夠通過影響企業研發行為、改變居民消費模式等途徑顯著提升城市創新水平。

綜上可見，城市舒適物因素一方面可以提供創新活動需要的多元知識共存環境與鼓勵創造性活動氛圍，另一方面能夠通過培育高端產業、高品質產品和服務的高需求環境激發創新活力。由此，本文提出假設1。

H1：中國城市舒適物對城市創新存在顯著的積極影響。

（三）城市舒適物對人才的吸引力

城市創新發展離不開人才的助力。目前，許多研究已表明城市舒適物能夠對高端人力資本產生強烈的吸引力，重點包括自然、消費和社會舒適物因素。Niedomysl（2010）［19］利用瑞典調查數據考察娛樂舒適物對移民遷徙行為的影響，結果表明與受教育程度較低的移民相比，舒適物因素對受教育程度更高的移民影響更大。Sánchez-Moral等（2018）［20］基于西班牙創意工作者微觀數據發現，城市舒適物對留住人才起到積極作用，尤其是消費和文化舒適物。Florida等（2008）［21］則為城市包容性在人才分布中的作用提供了經驗證據。同樣地，Boschma和Fritsch（2009）［22］證實了包容、開放的城市氛圍對于創意人才的重要性。Suciu和Florea（2017）［23］則提出多樣性對富有才華和創造力的年輕人來說具有強烈的吸引力。國內方面，王麗艷等（2019）［24］發現，創意人才偏好居住在接近城市中心、靠近工作地點、交通設施完善、公共服務優質、文化設施豐富和生態環境良好的區域。余文濤和吳士煒（2019）［25］利用中國省際面板數據，從經濟因素、創新環境、人文環境、制度環境以及生態環境等8個方面考察創意階層區域分布的決定因素，結果表明，盡管處在創新鏈前端和后端的創意階層對城市環境的需求不完全一致，但城市舒適物因素對兩者均具有吸引作用。李光龍和江鑫（2020）［18］則發現盡管城市綠色發展初期可能抑制人才聚集，但隨著綠色環境質量不斷提升，城市對人才的吸引力也逐漸增強。鑒于城市舒適物對人才的吸引力，本文提出假說2。

H2：吸引創意人才集聚是中國城市舒適物實現提升城市創新水平的重要渠道。

三、模型變量與數據說明

（一）城市舒適物

參照相關文獻，本文構建城市舒適物指標體系見表1所列。其中，自然舒適物方面，本文選擇建成區綠化覆蓋率和空氣質量PM2.5作為度量指標；公共舒適物情況則通過人均圖書館藏量、小學生師比和人均醫療資源反映；消費舒適物方面，選擇餐飲業、零售業、文化、娛樂及居民服務業等與居民生活密切相關的行業從業人員比例作為表征指標；社會舒適物的考察則采用開放性、多樣性和包容性三方面社會構成指標進行衡量，開放性選擇外商直接投資情況指標，多樣性采用居民戶籍省份多樣性指標，包容性借助城市中外來人口占比這一指標來考察。數據方面，消費舒適物以及社會舒適物中多樣性和包容性數據來源于2000—2015年間四次中國人口普查數據；自然舒適物中空氣質量PM2.5數據來自哥倫比亞大學運營的地球觀測系統數據和信息系統數據中心（EDSDIS）。其他指標數據均源自各地統計年鑒等資料。

表1 城市舒適物指標體系

參照文獻通用做法，本文首先對數據進行預處理，具體采用研究中常用的極差標準化方法處理，計算公式為：

其中：Atci表示第t年c城市的舒適物指標i的數值；Ztci表示標準化的指標值。式（1）為正向指標適用公式，式（2）為負向指標適用公式。

指標權重的確定是多屬性綜合評價的核心環節。目前，綜合評價權重的確定主要通過主觀賦權或客觀賦權實現。其中，主觀賦權法是基于評價者的主觀判斷，賦權結果客觀性相對較差，同時對評價者的專業性要求較高；客觀賦權法則基于指標原始信息，通過統計方法進行處理后得到權重。由于國內城市舒適物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相關研究較少，主觀賦權難度較大。因此，參照已有文獻做法，選擇熵值法確定權重，進而通過線性加權得到綜合指標數值，公式如下：

其中：Atc為第t年城市c的舒適物總得分；Wi為指標i的權重；Ztci為第t年城市c指標i標準化后的值。

（二）城市創新

借鑒文獻通用做法，本文從創新成果產出角度對城市創新水平進行衡量［26］。選取2001年、2006年、2011年和2016年城市創新指數對城市創新水平進行度量，數據來源于《中國城市和產業創新力報告2017》。這一指數基于國家知識產權局微觀數據，同時考慮專利更新情況和數據質量差異，更為真實有效地反映城市創新水平［27］。

（三）其他控制變量

借鑒現有研究做法，本文選取城市人口規模、經濟水平、產業結構等可能影響創新水平的城市特征變量作為控制變量，數據來自各地統計年鑒等資料。主要變量描述性統計見表2所列。

表2 主要變量描述性統計值

續表2

四、實證模型和結果分析

根據理論分析，本文建立實證模型如下：

其中:Inovationit為城市i在t年的創新產出；Amenityit為城市i在t年的舒適物特征變量；Xit代表其他城市特征變量；μit和νit分別是個體固定效應和時間固定效應；εit是誤差項。

（一）基準回歸結果

基準回歸結果見表3所列。（1）列結果表示舒適物水平對城市創新表現存在顯著的正向作用；（2）列結果顯示控制城市特征變量后城市舒適物系數依舊在1%統計水平下顯著為正。由此，H1得到證實，即中國城市舒適物對城市創新存在顯著的積極影響。進一步地，本文檢驗了四類舒適物各自對城市創新的影響程度，（3）列結果表明，公共舒適物和社會舒適物對城市創新水平存在顯著的正向影響，自然舒適物和消費舒適物則無顯著作用。這一結果說明，城市舒適物對創新表現的貢獻主要源自公共和社會兩方面舒適物。控制變量方面，人口規模能夠顯著促進城市創新水平提升，產業結構系數雖然為正但結果并不顯著，而經濟水平則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城市創新產出?？赡茉蛟谟冢阂环矫?，由于經濟發展達到某一階段后，將不再能夠正向作用于創新產出；另一方面，控制其他社會經濟因素后，經濟發展狀況對城市創新則不再表現為積極影響。

表3 基準回歸結果

續表3

（二）穩健性檢驗

1.剔除極端值

為檢驗結果穩健性，本文對連續變量進行上下1%的縮尾處理（winsorization），重新衡量城市舒適物的創新貢獻，結果見表4所列。表4第（1）列中城市舒適物回歸系數與基準回歸一致，均顯著為正，說明上述結果未受到極端值影響，可靠性得到進一步證實。

2.更換變量

基準回歸中，本文采用下一年城市創新指數衡量創新水平，為檢驗結果的穩健性，采用五年期間城市平均創新指數（1）作為替代變量重新進行回歸。表4第（2）列結果顯示，城市舒適物回歸系數依然在1%統計水平下顯著為正，但由4.894 7減小為3.897 0，說明城市舒適物對城市創新水平的長期影響盡管有所減弱，但仍顯著存在。

3.更換樣本

在穩健性檢驗中，本文刪除部分樣本城市，即將樣本規模由284縮減為254，重新進行回歸，表4第（3）列為剔除省會和直轄市后的子樣本檢驗結果。與全樣本回歸一致，城市舒適物對城市創新仍存在顯著的積極影響，證實了上述結論的可信性。

（三）內生性討論

固定效應模型本身能夠有效緩解遺漏變量帶來的內生性問題，同時，為克服潛在的反向因果問題，本文在基準模型中已采用滯后一年的城市舒適物變量進行回歸。進一步地，本文采用城市所在省域內其他地級市舒適物平均值作為該城市舒適物的工具變量重新進行回歸，結果見表4第（4）列所示。控制城市特征變量后，舒適物對城市創新的回歸系數依舊統計顯著，約為9.070 3，較前文基準回歸結果有所提升。說明固定效應模型中城市舒適物對城市創新表現的作用效果可能由于內生性問題被低估。由此，基于工具變量的回歸結果仍然支持本文H1，即中國城市舒適物對城市創新存在顯著的積極影響。

表4 穩健性檢驗及工具變量回歸結果

五、創意人才的中介效應

為驗證假設2，回答“創意人才能否在城市舒適物推動創新發展中發揮中介效應”這一問題，根據溫忠麟等（2004）的做法，本文構建如下逐步回歸檢驗模型［28］：

其中，Creative Talentit表示城市i在t年創意人才。綜合受教育程度和創造力水平，本文借鑒Florida（2002）［4］的做法，將創意人才界定為具有本科及以上學歷且從事國家機關、黨群組織、企業、事業單位負責人或專業技術人員等創意職業的工作者。表5報告了中介效應模型檢驗結果。表5第（1）列回歸結果與基準回歸模型式（4）一致，表5第（2）列和（3）列則分別是模型式（6）和模型式（7）的估計結果。由表5第（2）列可見，城市舒適物回歸系數在1%水平下顯著為正，表明城市中舒適物因素顯著增加了創意人才密度，即舒適物對創意人才存在吸引力。表5第（3）列展示了城市創新對核心解釋變量及中介變量的回歸結果，中介變量（創意人才）估計系數顯著為正，表明城市中創意人才的增加顯著地促進了城市創新水平提升。此外，對比表5第（1）列和第（3）列中城市舒適物估計系數可見，加入創意人才后，盡管城市舒適物系數仍顯著為正，但其數值已由4.894 7下降為4.362 3。這一結果證實創意人才中介效應存在，即吸引創意人才集聚是城市舒適物促進城市創新的一個重要渠道，H2得以驗證。

表5 創意人才中介效應檢驗結果

六、空間異質性分析

（一）城市規模

考慮城市規模對舒適物創新效應潛在的異質性影響，本文根據2014年《關于調整城市規模劃分標準》中以300萬市區人口為劃分標準，將研究樣本分為中小城市和大城市兩種類型進行分樣本回歸檢驗，表6報告了不同規模城市的回歸結果?？傮w上，城市舒適物對兩類城市創新發展影響與全國層面樣本一致，即舒適物均能夠顯著提升城市創新水平，并且發揮主要作用的是公共舒適物和社會舒適物。具體地，相比中小城市，公共舒適物對大城市創新發展影響程度更大，而社會舒適物則在中小城市創新產出中表現更為突出?？赡艿脑蚴牵彩孢m物因素存在的規模效應等特征使得其在大城市中通常能夠發揮出更佳效果，而社會舒適物因素具有的創新貢獻邊際遞減等特點使得其對中小城市創新水平產生更為積極的影響。

表6 城市規模異質性回歸結果

（二）地理區位

此外，為考察所處地區不同是否影響城市舒適物對創新水平的影響，本文將樣本城市分為東部、中部及西部地區分別進行回歸，結果見表7所列。城市舒適物對城市創新的作用在不同地區存在顯著差異：東部和中部地區舒適物回歸系數均顯著為正，但東部地區舒適物系數數值約為中部地區的1.2倍，表明舒適物因素對東部地區城市創新發展的影響程度大于后者；西部地區的回歸中，舒適物系數雖然仍然為正，但遠小于其他地區，且不再顯著，說明西部地區城市創新水平并未受到舒適物因素影響。此外，與基準回歸結果一致，舒適物對城市創新的貢獻依然主要源自公共和社會兩方面舒適物水平。同時，兩類舒適物回歸系數在東部—中部—西部地區呈逐漸降低態勢，且在西部地區不再顯著。另外，與在東西部地區表現不同，消費舒適物能夠對中部地區城市創新起到顯著的積極作用。這一結果證實，城市舒適物對創新水平提升的作用效果會受到地理區位等因素影響。

表7 地理區位異質性回歸結果

七、結論與啟示

基于中國人口普查數據和城市創新等特征數據，本文從自然、公共、消費和社會四個維度建立城市舒適物評價指標體系，測算284個地級及以上行政等級城市舒適物水平，并在此基礎上探究城市舒適物對城市創新的影響。研究發現：①城市舒適物能夠顯著提升城市創新水平，其中，公共和社會兩方面舒適物對城市創新貢獻程度最大；②創意人才中介效應存在，城市舒適物能夠通過吸引創意人才集聚促進城市創新水平提高；③城市規模和地理區位對城市舒適物的創新效應存在異質性影響，公共舒適物在大城市和東部地區影響最大，社會舒適物在中小城市和東部地區貢獻最多，消費舒適物僅在中部地區存在積極作用。

基于研究結果，本文得到以下幾點政策啟示：

（1）城市舒適物不僅是“美麗”發展的要求，也是“創新”發展的保障，尤其是在公共和社會兩方面，舒適物水平對城市創新表現發揮著重要作用。鑒于此，在制定相應政策時需對兩方面措施進行有機融合，使其能夠相互補充、相互配合、相互促進，進而在政策落實中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提升公共服務供給質量、促進社會包容性文化形成、營造開放多元的社會環境等，對于城市未來美麗和創新發展來說至關重要，而實現這一發展目標的重點則在于公共服務均等化、流動人口社會保障完善等措施的落實。

（2）隨著生活水平不斷提升以及工作組織形式日趨多元，人們將更多地擇地而居。人才將不再僅為基礎的生存需求而選擇一座城市，而是會更加重視高質量的生活品質，譬如便捷完備的設施服務、開放多元的社會氛圍。因此，鑒于創意人才是實現城市舒適物創新效應的重要渠道，關注創意人才的舒適物需求將不僅是提升人民生活品質的客觀需求，更是實現城市創新發展目標的必要手段。

（3）城市舒適物在不同規模等級、不同地理區位的城市創新表現上存在異質性影響。因此，以提升城市舒適物水平為抓手促進城市創新發展的政策措施有必要分階段、分地區地進行設計與推進，特別是要關注不同類型城市舒適物存在的異質性創新貢獻。同時，在城市群都市圈一體化建設進程中，推動區域內外城市舒適物構建交流合作，發揮重點城市舒適物提升示范作用，利用中心城市舒適物因素溢出效應，對于提升城市整體創新水平具有重要意義。

注 釋：

（1）根據2012-2016年平均增長率估算得到《中國城市和產業創新力報告2017》未涵蓋的2017-2020年創新指數數據。此外，分別采用基于2001-2016年平均增長率和2016年增長率估算的數據重新進行回歸，結果基本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