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數據挖掘法分析馮夢龍治療膝痹病用藥規律*

蒲立立，張 明，范潤勇，馮夢龍，蒲 躍

（四川省南充市中醫醫院，四川 南充 637000）

痹證，是指氣血為病邪所阻閉而引起的疾病。凡外邪侵入肢體的經絡、關節、軟組織等結構引起的疼痛感、酸脹感、黏滯感、電擊感、蟻行感及屈伸困難等，統稱為痹證。當痹證發生或發展至膝關節時，一般稱為“膝痹病”，表現為膝關節及其周圍的疼痛、酸脹、黏滯及膝關節屈伸困難等。隨著我國人口老齡化程度的升高，膝痹病的發病率正逐年上升。“膝痹病”在現代醫學中又稱“膝關節骨性關節炎”“經筋痹”［1］。西醫治療可快速消炎、止痛，但效果不穩定，停藥后易復發，甚至加重病情［2］。目前中醫主要采用中藥內服治療，并外用散寒止痛、溫經通絡中藥，療效較好［3］。本研究中基于數據挖掘法分析四川省名中醫馮夢龍治療膝痹病的臨床處方，總結中醫藥治療膝痹病的用藥、配伍規律。現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收集我院四川省名中醫馮夢龍2013 年1 月至2019 年12 月的門診治療膝痹病醫案處方，均符合中華醫學會骨學分會《骨關節炎診療指南（2018 年版）》［4］診斷標準，年齡40～80 歲。統計醫案中各中藥使用頻次及出現頻率，其中出現頻次是指該種藥材在所統計膝痹病處方中共出現的次數，出現頻率是指出現該種藥材的處方占所統計膝痹病門診處方的構成比。并按功效對各藥材進行分類，統計各類藥材在處方中出現的頻次及構成比；比較單張處方中2 種藥材的相關系數；因子分析時，采用SPSS 23.0 統計學軟件建立41 種藥材間的相關系數矩陣，將頻次大于100 的藥材配伍組合，得高頻藥對。并對所用藥材進行聚類分析。

2 結果

共收錄門診醫案150 診次，處方204 張。含41 種藥材，共出現2468 次。處方中出現頻次居前31 位（頻次≥25 次）藥材的出現頻次及頻率見表1。處方中出現藥材按功效分類及出現頻次和構成比見表2。相關系數分析結果見表3。對處方中所有藥材進行系統聚類，結果見圖1。根據聚類分析結果，并結合專業知識，將功效相同或相近的聚為同一類，當聚為8 類（見表4）時可達到較好的聚類效果。

表4 藥材聚類分析結果Tab.4 Clustering analysis results of medicinal materials

圖1 藥材聚類樹形圖Fig.1 Clustering dendrogram of medicinal materials

表1 處方中高頻使用藥材統計（n＝204）Tab.1 Statistical results of high－frequency medicinal materials used in the prescriptions（n＝204）

表2 膝痹病處方藥材功效分類（n＝2 468）Tab.2 Efficacy classification of medicinal materials for the treatment of knee arthralgia in the prescriptions（n＝2 468）

表3 高頻藥對組合（n＝204）Tab.3 The high－frequency couplet medicinals（n＝204）

3 討論

3.1 疾病特點分析

古代文獻中并無“膝痹”之名，國家標準《中醫臨床診療術語·疾病部分》將膝骨性關節炎稱為膝痹［5］。膝骨性關節炎是因膝關節過度使用導致關節軟骨磨損的一種疾病，以關節間隙變窄、關節腔積液、骨質增生、軟骨退化變性為主要病變特點［6］，發病率高，可發生于任何年齡，以中老年及女性患者多見［7］。本病早期的發病機制并不明確［8］。有研究認為起始因素是外感風寒濕邪，表現為膝關節紅腫熱痛伴活動受限的一種實證，類似于膝關節滑膜炎的表現［9］。楊錦華等［10］的研究顯示，膝骨性關節炎實證證候以瘀血及濕濁為主，其中瘀血為造成關節疼痛的首要病因，其次為濕濁。風寒濕邪浸淫機體，日久不愈，常會引起臟腑功能紊亂，首先脾失健運，機體產生水濕，濕濁日久停聚成痰，痰阻氣滯，使機體氣血津液運行失常，氣血凝滯，痰瘀互結，氣血運行受阻，產生瘀血病理產物。而疼痛這一癥狀又與瘀血的發生密切相關［11］，隨著年齡的增長，肝腎漸衰，精血虧損，正氣不足，易受外來風寒濕邪侵襲，導致氣血淤滯，經絡痹阻，不通則痛［12］。

3.2 藥材使用頻次統計分析

本研究結果顯示，祛風寒濕藥使用頻率最高，活血止痛藥、活血調經藥次之，發散風寒藥、補血藥、祛風濕熱藥、清熱涼血藥、祛風濕強筋骨藥亦有涉及。從藥材選擇可看出，馮夢龍認為膝痹病的病機為風襲、寒凝、濕滯，日久因脈絡不通、氣血不暢而氣滯血瘀。

3.3 藥材配伍情況分析

頻次前10 的藥材組合中，涉及沒藥、乳香、伸筋草、紅花、川芎，這5 味藥材在單味藥使用頻次排名前5，共同構成了馮夢龍治療膝痹病的處方核心。

乳香與沒藥的相關系數為1，說明在處方中兩味藥材均同時存在（或同時不在）。乳香與沒藥配伍，出自《證治準繩》中的“乳香止痛散”。張錫純《醫學衷中參西錄》云：“二藥并用，為宣通臟腑，流通經絡之要藥，故凡心胃脅痛，肢體關節諸痛皆能治之。”《本草綱目》云：“乳香活血，沒藥散血，皆能止痛、消腫、生肌，故二藥每每相兼而用。”曹旭含等［13］認為，乳香－沒藥藥對治療膝骨性關節炎具有多途徑、多靶點作用的特點，主要起抗炎、鎮痛作用。兩藥相須為用，用于膝痹病屬氣血運行不暢者療效甚佳。伸筋草配伍紅花，祛風除濕、舒筋活絡的同時兼有活血通經、散瘀止痛之功效，《吳佩衡醫案》［14］載有該藥對治療下肢瘀血陽滯疼痛的醫案，足見其對該藥對治療腳膝冷痛功效的認可。其用于膝痹病風寒濕痹日久痹阻筋脈而致氣血運行不暢，腳膝冷痛療效顯著。伸筋草配伍乳香或沒藥出現頻次相同，且乳香與沒藥的相關系數為1，說明伸筋草同時與乳香、沒藥配伍。《中藥理性撰要》［15］中提到，伸筋草因舒筋活絡功效，常與乳香、沒藥、蘇木等活血止痛藥同用治療跌打損傷。伸筋草配伍乳香、沒藥，可用于治療膝痹病氣血運行不暢而主要表現為膝關節疼痛者。紅花配伍川芎，則加強了活血行氣、祛瘀止痛的功效。馮夢龍在治療膝痹病時，活血化瘀類藥物的應用貫穿始終。外邪（風、寒、濕）侵襲機體，痹阻經脈，氣血不通，發為本病，痹阻日久化瘀，氣不行血不運，不通則痛而發病，故馮夢龍治療膝痹病的核心即祛風散寒除濕、活血化瘀止痛。

3.4 聚類結果分析

根據聚類結果，結合臨床實際分析，馮夢龍治療膝痹病用藥規律如下：1）其認為痹證多因風、濕合而為邪，水濕浸淫關節致病，故施以第一類、第二類藥材組合，旨在驅除風、濕等外邪，以止痛。2）其認為氣血運行有賴陽氣的溫煦推動，寒性凝滯，澀滯不通而痛，故施以第三類、第四類、第五類藥材組合，旨在溫經散寒而止痛。3）以活血化瘀為主，痹阻日久化瘀，氣不行血不運，不通則痛而發病，故施以第六類、第七類、第八類藥材組合，旨在活血化瘀而定痛。

3.5 小結

馮夢龍認為，膝痹病多因風、寒、濕合而為邪，浸淫關節、筋骨所致氣血不暢，導致膝關節疼痛、麻木、僵硬等不適，痹阻日久化瘀，氣不行血不運，不通則痛而發病。故其治療膝痹病常以祛風寒濕藥、活血止痛藥配伍活血化瘀藥，以祛風散寒除濕，活血祛瘀止痛。其作用在中醫傳統療法中也已被證實，在緩解疼痛、消除腫脹、控制炎癥、促進膝關節功能恢復方面療效確切，安全、簡便、有效［16］。同時，本研究中對其處方進行了藥材使用頻次分析及聚類分析，便于快速、高效地總結名老中醫的臨證經驗，探討其臨床用藥規律，為臨床治療膝痹病提供了一定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