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超 楊福財 何晉華 趙明元
(肇慶學院體育與健康學院 廣東肇慶 526061)
正如歐盟委員會所指出的,運動和身體教育在促進公共衛生、個體健康、生活方式及社會整合方面發揮著重要的作用[1]。因此,隨著全球化進程的深入,世界各國對國民身體素質的重視程度一再加深,提供了相應的支持政策。尤其是進入新世紀前后,世界各國對國民身體素質的關注開始有了提前的趨勢,西方教育發達國家紛紛通過立法、政策支持、政府干預、行業協會指導等手段加強和保障對學前兒童的培育權利。因此,有關學前兒童體育課程方案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強化。例如,Fotini Venetsanou等學者(2016)以希臘學前兒童的體力活動(PA)水平并不令人滿意為基礎,提出應推出強化學前兒童體力活動(PA)課程的方案[2]。對于我國而言,2018年6月,由北京體育大學、首都兒科研究所與國家體育總局體育科學研究所3家單位共同研制的國內首部《學齡前兒童(3-6歲)運動指南(專家共識版)》正式發布。可以說,這些學前兒童體育課程方案的推出,在很大程度上與美國美國國家體育運動教育協會(NASPE)于2000年制定的《美國3-5歲幼兒發展適宜性體育方案》具有相關性。也就是說,盡管《美國3-5歲幼兒發展適宜性體育方案》已經推出了20年,但是在當下兒童體育課程政策制定方面依然具有現實借鑒意義。
研究表明,兒童時期的投資回報率最高。對早期干預項目的評估,對兒童時期的投資對打破貧窮代際傳遞、提高個人健康、教育、職業收益、增強未來競爭力,以及減少個人行為、降低犯罪的可能性方面具有突出的社會效應。另外,僅從經濟回報單一方面考慮,兒童教育投資的經濟回報率即可達到7%~18%,高于金融資本的投資回報率[3]。由于身體教育是提高人力資本重要途徑之一,尤其在學前兒童教育階段,身體教育在整個教育內容會占較大比重,因而在學前兒童階段加強身體教育是經濟因素因素的推動力。2000年世界經濟的全球化得到蓬勃發展,人力資本競爭呈現出提前化的趨勢。因此,由美國國家體育運動教育協會推動學前兒童體育政策,并制定了相應的身體教育的推薦方案,可以看作是對人力資本競爭的積極回應。
人類動作發展(Human Motor Development)是人體運動學(Kinesiology)重要研究維度之一,是研究“人體運動及運動學習的規律的科學”[4]。但是,由于運動競技的需要,針對提高運動員成績為導向的人體運動科學率先得到了極大的發展。與之相對的是,人類動作發展的研究相對滯后,尤其是學前兒童時期的動作發展長期處于被忽視狀態。伴隨著英國動物學家、人類行為學家Desmond Morris(1967)將審視人的維度從“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中退居出來,因而人類動作發展的生物學審視也逐漸得到確認。因此,隨著對學前兒童體育認識的不斷深入,相應地也帶來了人類動作發展學科的成熟,人類從胚胎和嬰兒期、兒童和少年期、青年和成人期,以及老年期的動作發展規律取得到了較深的認識。客觀上看,人類動作發展領域的研究成果為制定學前兒童體育課程活動方案提供了重要的理論基礎。
從世界范圍內看,相對成熟的身體教育已經出現4個多世紀的發展歷程。對于身體教育的認知也已經有最初的理解為“對身體的教育”(education of the physical),轉向了“通過身體的教育”(education through the physical)。從而將身體教育引入了教育,乃至文化的領域。由此帶來了多元價值也得到了社會的認可與期待。而學前兒童發展階段是法國教育家讓-雅克·盧梭(Jean-Jacques Rousseau)在《愛彌兒》中所謂的“理性的休眠期”,因此,具有教育性質的體育也就不再是簡單的“Sports Skill”,而是“Skill for Life”。由此,學前兒童體育必將執行著更為廣闊的社會教育任務。由此可見,身體作為學前兒童教育的切入方式,并且學前兒童早前的體育學習體驗會對未來的個體社會化、文化體驗及幸福感提升會起到重要影響。因此,制定學前兒童體育課程活動方案可以為開展適宜性身體教育活動直接提供重要的參考依據。
由于早起運動經歷對發展學前兒童認知、情感及社會性發展具有重要作用的理念得到廣泛的接受,即“一個擁有豐富的運動實踐的學習 環境,能夠促進兒童運動、認知、情感、社會性的長期發展”[5]。由此帶來一個具體的問題,即對于學前兒童而言,何種運動組織形式是適宜性的活動則缺少普遍性的指導方案。為了回應學前兒童體育活動的現實需求,給教師、護理人員、日護理中心管理者、學校管理人員、政策制定者和其他與3~5歲幼兒教育有關的人提供適合兒童的運動方案,因而早在2000年,美國國家體育運動教育協會(NASPE)的下屬機構兒童體育委員會(Council on Physical Education for Children)制定的《美國3-5歲幼兒發展適宜性體育方案》,并根據使用的反饋情況進行了多次改版。
總體而言,提高學前兒童的體育素養(S p or t s Literacy)是美國兒童體育委員會制定《美國3-5歲幼兒發展適宜性體育方案》的重要價值取向。體育素養不同于身體素質的概念內涵,體育素養更加傾向于個體擁有動機、自信、體育技能和知識,懂得和理解體育價值,并具有終身從事體育運動的一種能力和傾向[6]。由此,美國兒童體育委員會整合來自科學研究和教學經驗的知識,以提高兒童學習和成功的機會最大化為宗旨,關注兒童的基本運動技能、運動概念與運動樂趣,幫助兒童形成終身的積極體育態度[7],即最終提高學前兒童的體育素養。
《美國3-5歲幼兒發展適宜性體育方案》由5個部分構成,即運動學習環境、運動指導策略、課程、評價、教師的專業化等。此外,每個部分的下位內容由具體的指導原則構成,并且這些原則均列出了教師“適宜性”與“不適宜性”的實踐行為。顯然,通過每個維度的具體規定或指導意見,擔負學前兒童的教育者則因此獲得了相對較為清晰的行為標準與指南。
隨著人類動作發展規律得到越來越深刻的認識,因而普遍認為,只有順應學前兒童動作發展規律,才能更好地了解學前兒童運動發展方向及如何去計劃更加適合兒童的運動方案。故此,美國兒童體育委員會在制定運動方案時要求學前兒童體育教師必須考慮兒童的個體特征。即在課堂上了解到學前兒童不同發展水平、運動經驗、健康和運動技能水平、體型或年齡,并且努力使學前兒童積累更多的經驗,加速促使幼兒進步發展到更好的一個階段。
《美國3-5歲幼兒發展適宜性體育方案》由美國國家體育運動教育協會的下屬機構美國兒童體育委員會制定并完善,并由美國國家體育運動教育協會發布。也就說,美國學前兒童體育課程方案的推動已經開始從國家教育管理部門主導模式向專業協會主導模式轉變。這種由專業協會主導的模式不僅充分彰顯出專業性,而且可以將專業協會與政府職能部門理解為“委托—代理”的關系,從而保證了專業協會的自主性與政府職能部門的指導性得到有機融合。
《美國3-5歲幼兒發展適宜性體育方案》并沒有直接給出學前兒童體育課程組織形式,只是對教師提出了具體的操作標準,通過這些對比性較強的可操作標準,教師就能知道何種學前兒童體育活動設計是適宜的,而何種學前兒童體育活動設計是不適宜的。這樣就充分賦予了教師選擇、判斷、組織、改造,以及設計學前兒童體育的自主空間。由此,教師也可以通過學前兒童體育活動設計的過程中不斷提高專業化水平。
相對而言,我國對學前兒童體育課程方案的引導與支持起步相對較晚,因此,學術界對學前兒童體育政策的研究尚處于初步探索階段。目前,隨著國家、社會、家庭及個人對學前兒童體育的重視程度逐步加深,學前兒童體育政策研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視,學前兒童體育課程方案成為新的學術熱點。研究者視野的拓展及相關政策的多方支持為學前兒童體育課程方案的推進創造了有利的學術條件與社會基礎。
學前兒童體育教育者應加深對體育教學價值的理解。對于教學觀而言,由于目前的體育素養這一重要指導思想已經將體育學習引入“情感和認知域上的精神運動性學習目標”[8],因而學前兒童體育教學的應然價值不能僅僅滿足于發展學生身體、培養運動技能等方面的基本功能,還應把培養與提升學生體育素養納入體育教學價值考量的范圍之中。
學前兒童體育具有多元價值,不僅要從經濟學視野分析認為學前教育是人整個教育階段中投資獲益最多的一個階段,即“投資獲益比”。具體體現在學前兒童在未來學業、社會適應等多個方面的收益,尤其在身心健康以及體育健身習慣的養成具有重要的價值。同時,也要從社會學視野分析學前兒童體育課程方案對促進學前教育結構的優化及國民體質提升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更要從體育權利保障視角,確保學前兒童體育活動乃至身心健康的基本人權得到維護。
盡管《美國3-5歲幼兒發展適宜性體育方案》的制訂具有鮮明的美國的政治、經濟與文化背景,但是制訂方案所依據的教育原則、學前兒童身心發展特征及人類發展動作等研究成果,對豐富我國學前兒童體育活動指南的制定經驗,以及對我國學前兒童體育課程方案的支持與推進均有一定的啟示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