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的中醫治療多囊卵巢綜合征可視化分析*

李靜文，汪棟材，吳海濱，林基偉，宋曉容，程波敏

（1.廣州中醫藥大學第四臨床醫學院，廣東 深圳 518033；2.深圳市中醫院，廣東 深圳 518033）

多囊卵巢綜合征（polycystic ovary syndrome，PCOS）是育齡期女性常見的一種內分泌疾病，臨床表現上常有較高的異質性，多以高雄激素血癥、胰島素抵抗、排卵功能障礙及卵巢呈現多囊樣改變為特征。PCOS常因卵泡發育不良而嚴重影響女性的生殖功能，并且其代謝異常也易引起相關并發癥，如肥胖、糖尿病、代謝綜合征、心血管疾病、子宮內膜癌、精神心理障礙等[1-2]。據流行病學薈萃分析顯示，當今育齡期婦女PCOS患病率為6%～12%[3]。其發病病因未明，大多數學者認為與遺傳、環境、心理因素等相關[4]。中醫學中對于PCOS沒有確切的病名，多對應為“月經后期、不孕、閉經”等范疇，病機多責之于脾虛、腎虧、肝郁、血瘀、痰濕等[5]，治療方法也多種多樣，在療效肯定的同時，相關副作用較少。

CiteSpace軟件為陳超美2003年研發的一款基于Java的信息可視化軟件，其可以將大量的文獻數據轉化為可視化知識圖譜，從而直觀發現隱藏在大量數據中的信息和難以覺察的關聯關系，以探測學科發展的熱點與前沿[6-9]。現為了解當今中醫治療PCOS領域的研究現狀，本研究使用CiteSpace V（5.6.R4）軟件對中國知網（CNKI）中近20年中醫治療PCOS的文獻進行可視化分析，從而了解中醫治療PCOS研究領域的熱點與前沿，以期為后期研究提供相關參考。

1 資料與方法

1.1 數據來源 數據來源于中國知網（CNKI），檢索日期為2000年1月1日至2020年1月1日，檢索方法：（“多囊卵巢綜合征”OR“多囊卵巢綜合癥”OR“PCOS”）AND（“中藥”OR“草藥”OR“中草藥”OR“中醫藥“OR“中成藥”OR“方劑”OR“漢方”OR“經方”OR“中醫”OR“中西醫結合”），共得到2 718篇文獻，人工分析剔除會議摘要、報紙、科普宣傳類及重復文獻。

1.2 數據分析 將文獻在CNKI中以Refworks格式導出，導出數據包括文獻的題名、作者、關鍵詞、研究機構、發表年份、期刊等，采用CiteSpaceV（5.6.R4）軟件中自帶的格式轉換功能完成數據格式轉換，再將轉換后的數據導入軟件中，采用1年分區法，分析時間為2000—2020年，選擇標準使用g-index k=25，剪切方式采用Pathfinder、Prunning sliced networks以使圖譜更加清晰，分別選用節點類型為作者、機構、關鍵詞來繪制可視化知識圖譜，并進行相應的合作網絡分析和共現聚類分析。

2 結 果

2.1 文獻發表特點 在CNKI中共檢索到2 718篇文獻，使用中國知網自帶的計量可視化分析可大致了解近20年中關于中醫治療PCOS的文獻發表狀況。結果顯示近20年中關于中醫治療PCOS的文獻呈逐步增長狀態，其中發文量最少為2000年，發文量僅有2篇，發文量最高為2016年的292篇。從發文量的趨勢來看，依次可分3個階段，2000—2005年為緩慢增長階段，2005—2016年發文量穩步上升，2016年后發文量處于平穩階段。（見圖1）

圖1 2000—2020年中醫治療PCOS文獻發表年度趨勢圖

2.2 知識圖譜分析 經人工篩選相關不符合要求的文獻后，納入2 513篇文獻，使用CiteSpaceV（5.6.R4）軟件分別對作者、機構、關鍵詞進行可視化分析，生成知識圖譜。圖譜由節點、連線組成，節點標記注明節點意義，標記大小或節點大小均可代表發文量多少，連線代表合作關系，連線的粗細、顏色分別代表合作強度及發表年度[10-12]。

2.2.1 作者分析 以作者為節點運用CiteSpaceV（5.6.R4），繪制知識圖譜。圖譜有143個節點，235條連線，節點大小均不大，提示作者發文量總體均不多，其中發文量最多為3篇，發文量多的作者有張玉珍、桑霞、陶莉莉、歸綏琪；圖譜密度為0.023 1，提示作者之間分布稍散亂，作者合作群體較多，最大的群體為張玉珍、桑霞、陶莉莉與其他8個作者的團體，其次為以歸綏琪為中心的作者團體，其他群體、個人均在周圍散亂分布，群體、個人間均聯系較少。（見圖2）

圖2 作者合作知識圖譜

2.2.2 機構分析 以發文機構為節點進行可視化分析，生成圖譜。圖譜由42個節點、22條連線組成，圖譜密度為0.025 6。從發文量上看，節點大小均不突出，提示發文量總體偏低，發文量較多的為廣州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及復旦大學附屬婦產科醫院中西醫結合科。從機構合作來看，各機構間合作不強，由節點連線上看，機構合作關系中機構合作數最多、合作關系較為復雜的為石家莊市第二醫院醫務科、魏縣中醫院麻醉科、峰峰礦區婦幼保健院婦產科、大名縣人民醫院產一科的合作團體，其次為成都中醫藥大學臨床醫學院、成都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成都市第七人民醫院的合作群體，山西醫科大學第二臨床醫學院藥劑科、中醫科、婦產科的合作群體，以及復旦大學附屬婦產科醫院中西醫結合科、上海理工大學、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岳陽中西醫結合醫院婦科的合作群體。其余為兩機構合作群體與單個機構散亂分布。（見圖3）

圖3 機構合作知識圖譜

2.2.3 文獻關鍵詞

2.2.3.1 關鍵詞共現分析 以關鍵詞為節點進行可視化分析，繪制關鍵詞共現知識圖譜。圖譜節點有197個，連線310條，密度為0.016 1。熱點關鍵詞分布散亂，按頻數由高到低分別為多囊卵巢綜合征、胰島素抵抗、二甲雙胍、高雄激素血癥、中醫證型、高胰島素血癥、中西醫結合、不育、中藥周期療法、腎虛血瘀、病因病機、臨床研究等。圖譜提示近20年中醫治療PCOS的研究熱點為治療其所引發的胰島素抵抗、高雄激素血癥及不孕不育，關于PCOS的治療多推崇中西結合，中醫多采用辨證施治，或分階段采用中藥周期療法。（見圖4）

圖4 關鍵詞共現知識圖譜

2.2.3.2 關鍵詞聚類分析 選用CiteSpaceV（5.6.R4）軟件中的LLR算法進行關鍵詞聚類分析，生成關鍵詞聚類分析圖譜。（見圖5）

圖5 關鍵詞聚類知識圖譜

圖譜聚類中，CiteSpaceV（5.6.R4）軟件可依據網絡結構和聚類的清晰度，提供模塊值（Modularity Q值）和平均輪廓值（Mean Silhouette值），可以作為評判圖譜繪制效果的依據。Q>0.3意味著聚類結構顯著，S>0.5則認為聚類是合理的[13-14]。本關鍵詞聚類圖譜顯示Q值為0.884，S值為0.504 8，均提示聚類合理可靠。圖譜顯示研究前沿的6個聚類，每一個色塊代表一個聚類，聚類號越小表示聚類越大[15]，故聚類號為#0為聚類最大，各聚類標簽包含的關鍵詞見表1。輪廓值表示聚類的同質性，輪廓值越大表示該聚類的一致性越好，由此可知前6個聚類中#0聚類同質性最好，其次為#1、#4的聚類。平均年限反映聚類中納入文獻的發表時間，可側面了解研究熱點關鍵詞所在的年限。由聚類標簽中的關鍵詞可了解到，聚類#0、#3側重在中醫治療PCOS的科研試驗研究上，聚類#1、#2、#5主要在臨床治療研究上，而聚類#4則是總體的概括。

表1 關鍵詞聚類表

2.2.3.3 關鍵詞時間線圖譜 運行CiteSpaceV（5.6.R4）軟件，在可視化選項中選擇Timezoneline View即可得到關鍵詞時間線圖譜。時間線圖譜可反映研究熱點的發展變化，由圖譜中關鍵詞可了解到2000—2020年中醫治療PCOS的研究熱點變化可分為3個階段。2000—2004年研究前期關鍵詞分布多為“多囊卵巢綜合征”“胰島素抵抗”“二甲雙胍”“代謝”“生殖”“腎虛血瘀”“氯米芬”“高胰島素血癥”等，表明中醫治療PCOS領域中研究熱點多在治療PCOS基礎病理表現上；2004—2014年關鍵詞多為“臨床研究”“中藥周期療法”“辨證分型”“中醫證型”“隨機對照試驗”“中成藥”“子宮內膜容受性”“代謝綜合征”“脂代謝”“補腎活血”“生活方式”等，表明在此時間段中該領域上研究多集中在臨床中醫治療的觀察研究上，并且治療方式開始趨于多樣；2014—2020年后期的關鍵詞多為“動物模型”“中醫病機”“糖脂代謝”“體質”“造模因素”“評價指標”“癥狀群”“信號通路”“meta分析”等，提示研究熱點朝向多因素方向發展，科研試驗研究中大鼠等動物模型試驗在不斷擴展，評價指標趨于多樣，研究方向趨于細化，如開始關注機體細胞中分子類物質的變化。（見圖6）

圖6 關鍵詞時間線圖譜

從總體上看，研究熱點在探究PCOS病理生理表現的基礎上朝著臨床多方向治療研究和動物模型實驗研究的方向在發展，并且研究方向不斷的細化。

3 討 論

3.1 研究特點2000—2020年CNKI中中醫治療PCOS相關研究的發文量逐年攀升，表明中醫在治療PCOS上有不斷地發展，研究方式多趨向于臨床與動物實驗；治療方式、觀察指標均趨于多元化，然而發展中也存在不足。在發文作者及機構分析中，各個作者或者機構在中醫治療PCOS中普遍發文量不高，提示該領域仍缺少深入研究的專業性人才或者是具有影響力的代表人物；各作者、機構間合作不緊密，且合作多為內部合作，這提示我們今后的研究需要加強跨團體、跨區域合作。

3.2 研究熱點 文獻關鍵詞是對文章內容及主題的高度概括。本研究通過Citespace V（5.6.R4）對關鍵詞進行共現、聚類分析。高頻關鍵詞的出現多能反映研究熱點的主題，聚類分析是將同質性高的關鍵詞歸類，兩者結合可了解該領域研究的熱點[15-16]。

在高頻關鍵詞中，頻數最高的有“胰島素抵抗、二甲雙胍、高雄激素血癥”，其提示近20年中醫治療PCOS領域中對PCOS中胰島素抵抗與高雄激素血癥方面研究頗受關注。另外，中醫療法聯用二甲雙胍治療PCOS的研究也較多。PCOS主要的病理改變為胰島素抵抗及高雄激素血癥。胰島素抵抗是指機體組織對胰島素敏感性降低，對糖代謝的調節作用減弱，胰島素分泌代償性增加，從而容易形成高胰島素血癥。高胰島素血癥一方面可直接影響排卵功能，另一方面又可直接刺激卵巢分泌雄激素并且促使卵巢的囊性腫大，故胰島素抵抗既作為PCOS這一疾病的主要特征，另一方面也不斷地加重PCOS的發展，二者互為因果，循環發展[17]。二甲雙胍為治療PCOS患者胰島素抵抗的一線用藥，能有效改善糖代謝，并且能抑制卵巢分泌雄激素，改善高雄激素癥狀[18]。高雄激素血癥為PCOS患者出現卵巢囊性腫大、月經不調、多毛、痤瘡、不孕等癥狀與體征的主要原因。關鍵詞聚類分析中，聚類#2的聚類標簽顯示該領域高雄激素血癥多與痤瘡、肝郁血熱、隨機對照試驗、丹梔逍遙散等相聯系，提示中醫在治療PCOS高雄激素血癥方面主要為治療高雄激素血癥引發的痤瘡，并且相關病機多為肝郁血熱，研究方法多為隨機對照試驗，治療上多用丹梔逍遙散等。“不孕”高頻詞的出現提示其亦為研究的熱點方向之一，PCOS患者容易不孕，常因為患者月經紊亂、卵泡發育障礙，從而稀發排卵或無排卵，故容易導致不孕。

在關于PCOS總體的中醫辨證及治療上，通過關鍵詞頻數高低比較，頻數較高的有“中醫證型、中藥周期性治療、中西醫結合、腎虛血瘀”等。PCOS的中醫治療多有辨證論治、專方治療、中藥人工周期療法及針灸治療[19]。辨證論治即是常規辨證后據證施方藥治療，專方治療則是各名家治療PCOS的經驗方，而中藥人工周期療法則是在辨證論治基礎上，結合現代醫學中下丘腦-垂體-卵巢軸調節女性生殖內分泌，根據月經周期不同階段的生理特點，選用相應方藥治療以達到恢復規律月經、正常排卵、治療不孕等效果[20-21]。由此可知中藥周期性療法亦為中醫辨證治療的延伸與發展。中藥人工周期療法通常將行經過程分為經后期、經間期、經前期與行經期，以此對應現代醫學中卵泡期、排卵期、黃體期與月經期，從而根據各期臟腑陰陽的特點選擇治法。眾多醫者在調治方法上多選用補腎、活血的治法，認為本病多以腎虛為本，并伴有沖任失調、瘀滯胞宮[22]，此亦與高頻關鍵詞“中醫證型、腎虛血瘀”提示本病中醫證型多為腎虛血瘀證相符合。另外，高頻關鍵詞“中西醫結合”亦提示中西醫結合為治療PCOS這一疾病的常用方法。

3.3 研究前沿 從關鍵詞聚類上看，聚類#0的輪廓值最大，且平均年限最靠近現在，推測借助大鼠等動物模型實驗探究中醫治療PCOS可能已成為趨勢。聚類標簽中還有“信號通路、穴位埋線、補腎化濁方、糞菌移植”等關鍵詞，提示中醫治療PCOS在探尋其信號通路作用機制上為研究熱點，另外穴位埋線、補腎化濁方與糞菌移植可能為研究中醫治療PCOS的新方向。結合關鍵詞時間線圖譜來看，在近年研究的關鍵詞中，“糖脂代謝”亦為突出，提示中醫治療PCOS在研究糖脂代謝方面亦被人所關注。研究方式上有“meta分析”“曲線下面積”等名詞，提示其研究方法也在不斷地增加與完善，故運用各種新而不同的研究方法探究中醫治療PCOS的研究亦為發展趨勢之一。

4 結 語

PCOS為常見的婦科內分泌疾病，具有異質性、終身性和難治性的特點。中醫治療PCOS在改善臨床癥狀、調整代謝和提高妊娠率等方面療效顯著，且不良反應小[23]。多種臨床實踐結果亦顯示中醫藥在本病防治中具有廣闊的應用前景。本研究運用CiteSpaceV（5.6.R4）軟件對CNKI數據庫近20年中醫治療PCOS的研究文獻進行分析，分析結果顯示中醫在治療PCOS領域上在不斷地發展與完善，但亦顯現出相應的研究不足，提示研究者今后更應注重研究的深入，加強作者或機構的跨團體、跨區域的合作強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