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小媛/中共紹興市上虞區委黨校
■ 朱寶生/紹興市上虞區檔案館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對于政黨而言,穩定且可持續的經濟來源是開展一切活動的前提和基礎。經濟對政治的決定性作用一直是學術界研究的熱點問題,對于政黨經濟來源考察的相關研究也從未中斷。但對于中國共產黨經濟來源的研究,尤其是新中國成立前這段時期,相關研究并不多也不夠深入。其原因在于,在建黨初期,黨的力量比較薄弱,黨員大多生活窘迫、顛沛流離,在奪取全國政權之前中國共產黨常常處于被打壓圍剿的狀態,新中國成立前黨對于各方面檔案的保存十分困難。隨著蘇聯解體、俄羅斯相關檔案的解密,以及我國改革開放以來相關檔案的解密和搜集,相關史實日益充實。這些紅色檔案包括建黨初期黨員的回憶錄、人物傳記,共產國際與中國革命領導人往來的信件、文獻資料等,它們見證了中國共產黨如何在極度艱難的情況下開展工作,并不斷發展壯大的歷程。執政黨經濟來源狀況對于執政地位的鞏固有直接影響,通過這些紅色檔案探究新中國成立前黨的經費構成、對經費的管理,有助于探索黨長期執政的途徑;以史為鑒,對于當下反腐倡廉建設有重要借鑒意義;在建黨百年之際,回顧黨在艱難環境下的革命歷程,更有助于廣大黨員不忘初心、繼往開來。
1921年7月,中國共產黨成立,自此開始了一個政黨從只有五十幾位黨員不斷發展壯大成長為全世界最大政黨的歷程。這個過程是艱難的,尤其是在建黨初期,經費來源緊張的情況下。關于中共建黨初期的活動經費問題,早期由于資料限制和政治上的禁忌,這一問題長期處于研究者視野之外,但隨著改革開放后相關檔案的解密,這一問題日漸清晰。建黨初期,中共在尚未建立政權的情況下籌措經費十分困難,這一時期共產國際經濟上的援助是最主要的經費來源。
1.1.1 財政撥款及黨費收繳。掌握國家政權的政黨,為有效開展自身各項活動,會通過財政撥款來為其提供經濟支撐。但由于當時中國國情特殊,中共自成立起就始終處于被執政當局壓迫和追捕的狀態,在真正奪取政權建立國家以前,并不能像其他國家政黨一樣從國家財政上獲得撥款來維持和促進自身的發展。黨費收繳方面,雖然黨的二大就已明確黨費收繳的相關規定,但因建黨初期黨員數量有限,且多為失業者和農民,不僅無力按時繳納黨費,還要靠黨組織下發津貼來維持生計。所以黨費收繳在建黨初期在具體執行上多流于形式,在收繳金額上也根本無法滿足各項活動的資金需求。財政撥款和黨費收繳是政黨重要的經濟來源,但因當時特殊的國情黨情,在建黨初期這兩部分都不能為中共開展活動提供充足的經費。
1.1.2 黨內自助。在上無財政撥款、下無黨費收繳的情況下,為保障革命活動的持續開展,黨內開始通過捐款等形式進行自助。當時黨員內部的知識分子,像陳獨秀、李大釗等,他們把為出版社、印書館撰寫文章的稿費、在學校教書的工資等捐出,作為黨組織的活動經費。各地黨組織基本上都是靠黨員捐出的薪酬維持運作的,但這部分經費還是非常有限的,只能維持黨組織運作的基本需求,許多開拓性的革命工作因為經費的限制,根本無法開展,這也直接導致中共在建黨初期革命工作的開展舉步維艱,不得不尋求其他幫助來解決經濟來源問題。
1.1.3 國際援助。1921年至1927年間,中共開展活動的各類經費主要來自共產國際的援助。早在2004年,楊奎松在《政治獨立的前提——有關共產國際對中共財政援助問題的歷史考察》和《中間地帶的革命》等著作中,就通過對相關原始資料和一些研究成果的梳理、考訂和整合,對中共接受援助的時間、數額、用途等做了概述。其他關于共產國際對中共經濟援助的具體方式、援助的特點、援助的目的等,也有專家學者做過了相關研究,如黃洋《中國共產黨早期活動經費的來源》、徐元宮《中共建黨初期活動經費來源的歷史考察》、陳夢《中共建黨初期經費問題初探》等。對相關資料的整理和文獻進行考察,可以得出共產國際的援助是中共早期活動的主要經濟來源的結論。相關研究雖篇幅不多,但考證皆較為詳實,有理有據;研究內容也較為全面,涵蓋了共產國際對中共進行援助的目的、方式、金額等多方面內容,形成了較為全面的研究體系。因篇幅限制,本文對相關研究內容不做贅述。
1927年至1937年,土地革命星火燎原持續了10年之久。在這一時期,國民黨在形式上統一了全國,并對共產黨人進行“清共”和屠殺;日本侵略者也加緊對華侵略。中共一方面在農村開展土地革命、奪取鄉村政權,另一方面積極與國民黨反動派、日本侵略者開展武裝斗爭。這10年,是中國工農紅軍從無到有的10年,是中共革命根據地從無到有的10年,是中國共產黨從幼年走向成熟、不斷發展壯大的10年。這10年,中共先后經歷了南昌起義、秋收起義、廣州起義等武裝奪取政權的斗爭;開辟了井岡山等革命根據地;領導東北抗日聯軍進行艱苦的抗日斗爭;進行了五次反“圍剿”斗爭,并被迫開始二萬五千里長征。在這一系列的大事件的背后,都需要有強大的經濟支撐。
這一時期,中共活動的經費主要通過黨費收繳、黨外援助、政黨自籌等途徑獲取。黨費收繳方面,自黨的二大明確了黨員必須按期繳納黨費后,1927年12月,中央在關于組織工作的通告中再次明確,除了失業者和在獄者外,黨員必須按月繳納黨費。但由于當時黨員發展的現實情況,相當一部分黨員為失業者和農民,所以黨費收繳十分有限,并不足以維持黨組織的運轉;黨外援助方面,主要來自共產國際。1927年除為武裝起義、開辦黨校、湖南運動、地下活動、鐵路罷工、建立軍隊等提供資助216170元、120萬盧布和31萬美元的非正常性開支外,共產國際預算內的撥款總數為187674元,特別是到8月以后,每月供給中共的費用平均應在2萬元左右[1]。直至1933年,臨時中央遷往瑞金,才斷絕了與共產國際的經濟聯系。1936年,中共中央與共產國際取得聯系后,又再次獲得了其經濟上的援助。土地革命期間,共產國際的援助是中共開展活動的重要經濟來源。除以上兩種途徑外,中共還通過開展土地革命、開辟革命根據地等方式自籌活動經費。
1.2.1 開展土地革命為革命經費提供了直接來源。1927年4月,毛澤東在國民黨中央土地委員會第一次擴大會議上的發言中指出:“只有解決土地問題,才能廢除地主及一切壓迫階級的剝削和壓迫,才能使農民免除生活痛苦、有力改良土地、增加土地生產力,才能為革命解決財政、兵士及其勇敢作戰問題。”[2]毛澤東闡述了開展土地革命的多個目的,其中之一就是為革命解決財政問題。土地革命開始后,“打土豪、分田地”在解決農民生活問題的同時,也為紅軍的供給提供了直接經濟來源。一方面,“分田地”使土地從原有的封建土地所有制中解放出來,在分配給農民的同時也使得紅軍也有了自己的土地,土地耕種為紅軍解決了糧食供給問題;另一方面,“打土豪”為紅軍提供了更為直接的經濟來源。1937年,時任蘇區財政人民委員的林祖涵在回答記者斯諾的提問時說:“這整個地區,我們目前的開支每月只有三十二萬元。此數中有百分之四十到五十來自沒收,百分之十五到二十自愿捐獻,其余的收入來自貿易、經濟建設、紅軍的土地、銀行給政府的貸款。”[3]這里所說的沒收,指的就是沒收土豪財產。百分之四十到五十的比例可以說明,這項收入實則為革命提供了主要并且直接的經濟來源。但需要說明的是,紅軍打土豪均是在財政人民委員會指導下進行的,每一項都要上報政府,私自搶劫是要受到嚴懲的。沒收的地主土豪財產,主要用于黨的建設、紅軍供給和對社會有普遍好處的事。
1.2.2 根據地經濟建設為革命經費提供了持續支撐。1927年10月,秋收起義部隊到達井岡山后,在毛澤東的帶領下創立了黨領導的第一個農村革命根據地。黨在根據地開展土地革命的同時,為打破敵人的經濟封鎖,通過各種措施進行根據地經濟建設,為革命戰爭提供了持續的供給。除積極組織農民進行農業生產外,還進行涉農基本設施建設,如興修水利,并興辦工廠、經營商店、開設銀行、鑄造貨幣、設立紅色圩場等來發展經濟。繼井岡山根據地后,中共又先后建立了贛南閩西、湘鄂西、鄂豫皖等15個重要根據地。根據地建設使中共開展革命有了充足的經費,革命事業各方面都有了飛躍發展。至1930年初,紅軍已發展到7萬人,并在之后一年半的反“圍剿”戰爭中逐步發展到15萬人,在此基礎上成立了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
1.2.3 經濟建設政策為革命經費提供了制度保證。土地革命時期,中共通過各方面的努力,使紅色政權獲得了存在和發展的經濟來源,這其中重要的一方面是中共制定的各項經濟政策。經濟政策的制定和良好的執行是一切經濟建設的前提,在戰爭年代更是如此。為保障對戰爭的充足供給以及工農兵的基本生活,必須要實施切實可行的促進農業、工業、外貿合作等發展的經濟政策。戰時的經濟建設政策是中共經濟來源可以持續的關鍵,也是紅色政權得以生存的關鍵。如,有些紅色區域不但恢復而且超過了革命前的生產量,其原因就在于分配土地后確定了地權,農民群眾愿意用自己的力量去改良土地;在于組織了勞動互助社、耕田隊、犁牛合作社,解決了農業生產方面存在的勞動力和耕牛不足的困難;在于實行了獎勵政策、開發了新的土地。再如,許多手工業和個別工業能夠沖破經濟封鎖走向恢復并有所發展,其原因在于及時開發利用了自己既有的廣泛市場;在于設立了對外貿易局保障若干必要商品的流通,從而解決了進出口的困難;在于采取提倡和獎勵私人經濟、盡可能發展國營經濟、大規模發展合作社經濟以及發行了300萬元經濟建設公債[4]。可以說,正是這些具體的經濟建設政策為戰爭時期黨的各項活動經費提供了制度保證。
眾所周知,抗日戰爭是由九一八事變的局部爆發,經過華北事變,最后發展到盧溝橋事變的全面爆發,時間持續了14年之久。在這漫長艱難的抗戰歲月里,中共勢必要通過有效的經濟舉措來保證充足并持續的經濟來源,為長期抗戰提供經濟支撐。
1.3.1 發展生產力,調整生產關系。在持續抗戰的情況下,保證充足的經濟來源,離不開生產力的進一步發展;而生產力的進一步發展,離不開從“沒收地主土地”轉到“減租減息”、從“個體勞動”轉到“集體勞動”的生產關系上的調整。抗日戰爭是民族戰爭,需要動員全民族抗戰,所以必須調和因土地關系而對立的農民與地主之間的矛盾,要使農民有飯吃,也要使地主能過活。減租減息的土地政策,很好地緩和了這一矛盾。隨著減租減息運動的不斷深入,廣大勞動人民的抗戰熱情和生產積極性都大大增強了,如華中解放區的鹽埠區、淮海區、皖中區,廣大農村在實行減租減息后,農業產量激增,人民抗戰的熱情也隨之高漲。整個抗戰期間,解放區的軍民在毫無外援的情況下,抵抗了半數以上的敵寇,克服了種種災荒,度過了最艱難的歲月。減租減息之后,個體勞動到集體勞動的轉變,則進一步促進了生產力的發展。通過變工隊、扎工隊、運輸隊、互助社、合作社等多種形式,在沒有改變生產工具的情況下,僅僅通過改變人與人之間的生產關系,就使生產增加了一倍以上。如,1943年邊區有許多變工隊,實行集體耕種、除草、收割,收成比上年就多了一倍[5]。除了集體互助的農業生產合作社以外,運輸、消費和信用三種形式的合作社也都取得了不錯的效果。通過集體勞動的形式,在大大改善了群眾生活、充分調動起廣大群眾團結生產抗戰的同時,也鞏固和發展了根據地的經濟狀況,提高了抗戰的經濟戰斗力。
1.3.2 統一稅收和貨幣,調控經濟。艱難的抗日環境下,如果不能合理調控經濟、促進經濟平穩發展,就無法鞏固和發展抗日根據地,更無法供給戰爭。調解稅收與貨幣政策是發展抗日經濟的重要手段。稅收方面,初期在抗日根據地實行的并不是統一稅收,而是經歷了稅收主體、稅收稅率差異化的實施過程。但隨著抗日戰爭的持續,僅對部分人收稅、稅收起征點過高、稅收機關不統一等問題使得稅收已不能適應根據地的實際情況。實行統一累進稅政策后,根據地財政更加頑強和持久,保證了戰時經費的正常供給,為抗日戰爭的勝利奠定了財政基礎。貨幣方面,在游擊區統一貨幣是十分有必要的。在統一貨幣之前,僅晉察冀市場上就流通著多種貨幣,如法幣、冀鈔、晉鈔、察鈔等。多種貨幣流通的弊端在于,當敵人控制了該地的銀行后,把有利于我們的鈔票宣布作廢,直接導致了中共經濟上的巨大損失。之后經過一定的斗爭策略,邊幣獲得了統一使用的地位,從而適應了邊區經濟的發展,滿足了對敵經濟斗爭的需要。
1.3.3 堅持經濟自給,厲行節約。毛澤東在1942年12月陜甘寧邊區高級干部會議上所作的《經濟問題與財政問題》報告中,提出了“發展經濟,保障供給”這一經濟工作和財政工作的總方針。這一方針的理論依據在于:在財政收支問題上打圈子是不能解決問題的,盡管財政政策的好壞固然足以影響經濟,但是決定財政的卻是經濟。而歷史依據在于:抗戰以來,國民黨政府對于我們的軍隊,初則只給很少的一點餉,繼則完全斷絕,邊區也被封鎖,尤其1939年國民黨頒布了《防制異黨活動辦法》,使我們處在財政供給問題的嚴重威脅下。為了維持抗戰,我們不得不想到全體動員從事經濟自給的運動[6],而經濟自給運動既包括公營工商業經濟、農業經濟,也包括私營經濟。經濟自給運動為黨政軍人員的生活資料及其事業經費提供了保障、為抗戰提供了必要的武器裝備,大生產運動在持久抗戰中發揮了巨大作用。同時,考慮到抗戰的長期性,必須厲行節約、杜絕浪費,尤其在解放區極端困難的條件下要保證戰爭經費的供給更應如此。當然,正如任弼時所說,節約的方針不是要減少必需的消費,而在于節省根本不需要的開支,以便建立公私雄厚的家務,能在堅固的基礎上保持長期豐衣足食的生活。后來實踐證明,精兵簡政確實取得了顯著的效果。經濟自給和厲行節約也使得邊區在經濟上逐漸擺脫對外的依賴,過渡到完全的自力更生。
抗日戰爭結束后,中共領導解放區軍民進行了一場反抗國民黨軍隊進攻解放區的自衛戰爭。毛澤東原來預計,“從1946年7月起,大約需要5年左右的時間,便能從根本上打倒國民黨反動政府”[7]。但實際上,僅用了3年時間,中共就取得了戰爭的勝利。能夠快速取得勝利的原因眾多,其中重要的一點是中共在經濟上有足夠的支撐。
1.4.1 經濟的發展為經費來源提供了保障。“財政經濟的中心問題是生產,沒有生產就不能支持戰爭。”[8]生產是經濟發展的基礎,起著決定性作用。所以,解放戰爭時期,為解決經費問題,中共在解放區實施了土地改革和政府貸款等多種政策,來激發生產的動力。隨之,土地開荒面積大幅度增加,糧食產量也隨之倍增,土地改革完成后大部分地區均獲豐收。農業生產的發展和農民購買力的提高,繼而推動了工商業的發展。各解放區凡是與農業生產有關的工業品,如犁、水車、彈花機等都暢銷起來,因而激發了工業經營的覺醒,兵工生產也隨之興旺起來。正如周恩來所說:“大規模的戰爭首先不能離開兵工生產……到了去年下半年,我們的手榴彈、迫擊炮彈、山野炮彈和炸藥的生產數字,已經超過了國民黨反動派。”[9]無論農業、工業還是手工業,解放區的各項產業都在蓬勃發展,這為解放戰爭提供了堅實的經濟支撐。
1.4.2 土改的勝利為經費的獲得提供了群眾支持。毛澤東指出:“有了土地改革這個勝利,才有了打倒蔣介石的勝利。”[10]減租減息到土地改革,使得全國五個解放區中超過全國30%的人口從中獲利。在實行土地改革的解放區,封建的土地關系和階級關系不復存在,極大地調動了農民支援解放戰爭的積極性。據人民解放軍豫皖蘇軍區參謀長陳明義回憶,淮海戰役中,從山東、華中運糧路程較遠,一時接應不上。在全殲黃百韜兵團的當天,中央軍委向豫皖蘇分局和行署下達了籌集1億至1.5億斤糧食的命令。結果全區籌糧達3億余斤,超額完成2倍以上,占整個淮海戰役籌糧的3/5[11]。在三年的人民戰爭中,兩萬農民是最偉大的支持力量,軍隊打到哪,他們就支援到哪。戰役期間,他們向前方輸送子弟兵,在后方把糧食和彈藥源源不斷地運往前線,保證了戰役的巨大消耗和持續進行。
1.4.3 戰略轉移解決了持續戰爭的經費消耗問題。解放戰爭開始之初,中共與國民黨在擁有的地區、人口、軍隊、武器裝備等力量上存在著較大的差距。如果內戰一直扭在解放區打,對解放區的破壞太大,人力物力經費等資源都將耗盡,不可持續。解放戰爭第二年,中共明顯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果斷做出將內線轉移到外線的戰略決策,將作戰地區引向國民黨占領的區域。這解決了持續戰爭帶來的對各種物資的巨大消耗問題,也為解放區發展生產、為戰爭提供經濟支持創造了條件。如晉冀魯豫根據地,內戰在這里持續一年以后,這里的雞和豬等牲口就已經所剩無幾,莊稼、樹木也都毀壞嚴重,戰爭若繼續持續下去,對根據地的破壞將是巨大的,戰爭的持續性經濟支援也將斷流。時任晉冀魯豫野戰軍第二縱隊司令員陳再道回憶道:“當時晉冀魯豫邊區政府的財政收入,絕大部分都用于軍費開支。一個戰士一年平均要用1500公斤小米,包括吃穿用及裝具等。野戰軍、地方軍加起來40多萬人,長期下去實在養不起。我們早一點打出去,就可以早一點減輕解放區人民的負擔。”[12]實踐證明,正是這個正確而適時的戰略轉移策略使中共由被動變主動,解決了持續戰爭中的物資及經費問題。
紅色檔案見證百年金融,在建黨百年之際,通過這些紅色檔案回顧新中國成立之前,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在艱難的經濟條件下、復雜的政治環境下堅持革命斗爭的艱難歷程,無論從宏觀政治角度還是實際開展黨建工作方面,都會給我們一定的啟發。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執政黨如果沒有穩定且充足的經濟來源,一切政治活動都無法有效開展,嚴重的話更是會影響到執政地位的穩固。建黨初期經費不足,各項革命工作開展困難重重。迫于經濟上的壓力,中共接受了來自共產國際的經濟援助。在建黨初期,共產國際的經費支持毋庸置疑是革命工作可以持續開展的重要保障,但當財政命脈掌握在他人手里時,政黨的部分獨立性就喪失了。所以從政黨長期執政的角度來看,掌握充足穩定并且獨立的經濟來源具有重要意義。
建黨初期,黨的經費拮據,年輕黨員自發捐出薪酬促進黨組織的發展;土地革命時期,即使沒收土豪劣紳財產,也要按照有關規定進行,不得中飽私囊;抗日戰爭時期,厲行節約首先從黨的軍隊開始精兵簡政;解放戰爭時期,黨密切聯系群眾,獲得了人民群眾在物資裝備等多方面的支持。在新中國成立前的艱難歲月里,在持續為經費尋找來源并科學有效管理的過程中,中共潛移默化地形成了優良的黨內作風。這為今天我們反對形式主義等不良作風、反腐倡廉建設具有借鑒意義。
作為長期執政的世界第一大政黨,面臨的最大課題之一,就是怎樣始終走在時代前列,成為人民擁護、經得起各種風浪考驗、始終朝氣蓬勃的馬克思主義執政黨。但一個政黨執政時間越長,離出發點越遠,不忘初心的難度就越大。黨為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的初心和使命,深深凝鑄于苦難輝煌的革命歷程中。在建黨百年之際從經濟角度追溯中國共產黨艱難的建國歷程,有助于我們以史為鑒、不忘初心、繼往開來。黨員應牢記建黨初心,純潔黨性,傳承革命前輩的優良傳統,艱苦奮斗,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征程中始終發揮先鋒模范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