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我國高空拋物致人損害責任損失分擔問題

河北經貿大學 徐瑞瑞

1 高空拋物致人損害的簡要概述

1.1 高空拋物致人損害的相關概念

高空拋物是指建筑物區分所有狀態下的高空拋物侵權行為,其最大的特點是難以確定拋物者,故而導致侵權責任分配難。

高空拋物致人損害表面意思是指行為人把物品從某個較高的地方拋落，該物品在下落時致使他人遭受損害。王利民教授認為高空拋物致人損害，是指行為人將物品從高層建筑拋出導致受害人人身、財產造成損失，且不能確定拋物人的情形[1]。

1.2 高空拋物致人損害的特征

（1）因高樓中拋物致人損害：從建筑物中拋擲物品造成他人損害；（2）物品是從高樓中拋擲進而導致他人受損害；（3）難以確定具體侵權責任人；（4）歸責原則具有特殊性。

1.3 我國關于高空拋物的立法情況

起初立法沒有明確規定，后來在《侵權責任法》第87條對高空拋物致人損害有所規定，其內容意思是從高空中拋落物品給他人造成損害并且無法確定唯一侵權人是誰的，應由可能加害的建筑物使用人對受害人進行相應的補償，該項規定表明了高空拋物致人損害責任由誰承擔補償的具體問題，這為人民法院進行審判此類侵權案件審理提供了一定的法律依據，但是“徒法不足以自行”，該規定是否合理、在具體實踐中應該如何操作值得我們認真思考。于2020年5月28日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以下簡稱《民法典》）侵權責任編第1254條對高空拋物侵權責任人的承擔主體規定有了部分較大的修改，前述內容規定意思大體相同不作具體論述,只對部分規定內容進行具體論述,該規定一定程度上擴大了責任主體，如增加了物業服務企業等人的責任，規定更加細致化，它規定“……，物業服務企業等建筑物管理人應當采取必要的安全保障措施防止前款規定的情形發生，未采取必要的安全保障措施的，應當依法承擔未履行安全保障義務的侵權責任，發生本條第一款規定的情形的，公安等機關應當依法及時調查，查清責任人。”[2]

2 高空拋物致人損害責任承擔的法理之思

高空拋物已成為日益突出的社會問題，其引發的案件日益增多，比如濟南發生的“建筑木板案”、深圳發生的“好來居案”、南昌發生的“玻璃傷人案”等，這些案件中一個有較大差別的地方就是造成人身受財產損害的物件、物品數量是不一樣的，然而共同點是均無法直接確定案件真正的違法行為人，如何依法救濟案件受害人。

高空拋物致人損害責任如何進行界定，從法理學理論角度來分析，法理學中將法的價值分為基本價值和非基本價值，法的非基本價值包括效率和利益，高空拋物導致責任人造成損害無法查明加害人的情形下，責任人對損失如何進行分擔，這涉及法理學理論中的一個法律價值如何衡量以及利益沖突如何選擇的基本理論問題。利益是屬于法的非基本價值的一種，它是滿足適應人們生存和發展需要的各種客觀基本需求，受客觀規律的直接制約。基于此種現象，當社會上出現了不能滿足每一個社會公民各種各樣不同需求的情況時，人們之間存在的利益沖突必然就會顯現出來。人們之間的社會利益沖突很有可能成為集體個人利益之間的矛盾，也可能是集體個人利益與整個社會集體利益之間的權利沖突矛盾，還可表現為社會利益間的沖突。何謂價值？價值乃主客體之間的一種關系，是客體能夠滿足主體需要的關系，它具有超驗性、理想性、大眾性、多樣性、變遷性。談到價值就會想到法的價值，價值法律判斷，價值判斷是一種規范判斷的方式，關注法律應當是怎樣的，什么樣的法律才符合人性和人類社會的最終理想。

通過上述分析，在高空拋物致人損害這類案件中，存在兩類利益主體：一類是明確的受害者，另一類則是不明的加害人，因為無法查明，進而加害人是不確定的，只能進行猜測、推理或判斷，高空拋物設施的所有者或經營者都有一定可能。此時所涉及的利益沖突因不明確，可能有個人人身利益、猜測利益以及社會公共利益。

在結果分配上有分擔責任說以及連帶責任說，兩種學說站在不同角度對高空拋物的責任承擔問題進行分析各有千秋，分擔責任說認為基于公平原則考慮，高空拋物致人損害后，無法查明拋擲人、物品的所有人或管理人，應由有可能拋擲物品的全體業主或有可能擁有此物品的人來適當地分擔該責任，適當地犧牲某些人的利益，以維護大家的公共利益，符合法的價值判斷所要實現的目標，它也能夠體現公平責任的基本價值；連帶責任說則認為一個建筑物發生拋擲可能造成的各種損害及其后果可能是特定的,因為肯定可能是有人主動實施了這一損害行為，但在一個建筑物發生拋擲造成損害后果發生以前，造成損害威脅的卻是不特定的人，可能指的是國家公共利益又或者可能是其他公眾集體利益。因而，確定哪種建筑物是因拋物物導致當事人人命損害民事責任以及損失如何分擔的一種法學基本理論具有基礎:即既要尊重同情保護弱者又要保護尊重弱者合法利益，人民社會是國家法治的構成主體和司法力量的的源泉，要特別注重保護民法上認定民事責任的合法財產性，財產權不僅是我國民法民事權力的重要組成權力之一，還要特別注重國家公共安全以及其他公共利益的司法保護。對于實踐中應采用何種學說，在實務中應該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合理解決沖突平衡各方利益。

在上述提及的案例中，對于濟南“木板案”，法院裁定駁回原告起訴，即由受害人自擔損失；對于深圳“好來居案”，法院判決由物業服務企業承擔過錯賠償責任。同類案件判決結果不同，這引起了爭議，引發人們關注、思考。這些發生的案件以及將來可能發生的案件，要怎樣判決才合理，怎么判決才能處理好個人間的利益沖突亦或是個人同社會間的利益沖突，值得思考。我們需結合我國的有關立法規定考量，我國在《侵權責任法》中規定，高空拋物責任承擔傾向于由全體業主承擔賠償責任，這么做是向無辜的受害人提供救濟，有利于保護受害者的利益，采用的是公平分擔損失的歸責原則，看似是合乎每一個人的利益，實則不然，其重在保護弱者，使無辜的被告者也承擔責任，即讓那些無法證明自己沒有侵權行為的人莫名承擔賠償責任。

目前我國最新通過的《民法典》侵權責任編對高空拋物責任規則有了最新規定，如前文所述，規定了物業服務企業等管理人的責任，這與之前我國的《侵權責任法》的規定相比，對高空拋物致人損害責任承擔的規定在一定程度上有所完善。我們知道，權利與義務是一體的，有權必有責，法律責任是由于侵犯法定權利或違反法定義務引起的，違反法定權利或法定義務必然可以要求其承擔一切相應的民事法律責任。

根據目前我國民法的發展趨勢，與其他民事權利相比，我國更重視生命健康、身體等基本人權，僅從法理利益沖突的角度看，面對個體利益與社會公共利益發生沖突時，應優先考慮社會公共利益。將這一理論運用于高空拋物致人損害責任損失分擔問題上時，在加害人不明的高空拋物致人損害責任承擔過程中，當受害人財產利益與人身利益受損時，應優先考慮其人身利益，財產權利也應受保護，以求平衡各方利益。從法理上價值衡量的角度思考時，應進行價值判斷，以實現社會正義為其價值追求，合理分擔損失。

3 對我國高空拋物致人損害責任承擔完善的期許

隨著社會的發展，高空拋物案件頻繁發生，導致高空拋物致人損害案件率不斷上升，給不特定多數人的生命、健康及公私財產安全造成嚴重風險，不僅涉及民法，更嚴重的還會涉及刑法。如何更好地平衡各方利益解決利益沖突，實現公平正義，需要不斷加強高空拋物侵權責任相關領域立法，規范該行為。目前民法典已經通過，侵權責任編已有了新規定，我國的法律不斷趨于完善。

綜上所述，對于高空拋物致人損害案件責任承擔問題，無法查明真正行為人又要保護受害者利益時，我們應站在維護社會公共安全、保護受害者利益、損失分擔的法理基礎上，明確優先保護受害人的利益責任主體范圍應有所擴大，無辜者的追償權以及責任減免的抗辯也應受到保護。促進對高空拋物侵權責任立法研究，維護社會秩序，構建和諧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