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 玲
(白城師范學院 歷史文化學院,吉林 白城 137000)
“信息、生命、制造、能源、空間、海洋等的原創突破為前沿技術、顛覆性技術提供了更多創新源泉,學科之間、科學和技術之間、技術之間、自然科學和人文社會科學之間日益呈現交叉融合趨勢,科學技術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深刻影響著國家前途命運,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深刻影響著人民生活福祉。”[1]當前,我國正處于新一輪科技革命、產業結構調整以及經濟轉型發展的交匯期與關鍵期,我們既面臨著歷史機遇,也面臨著嚴峻挑戰,為此,我們可以以史為鑒,充分借鑒、學習日本科技創新的發展模式,完善我國的科技創新體系,實現從制造大國走向制造強國的夢想。
日本是世界科技強國,其經濟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后迅速發展,與其適應時代發展、與時俱進地調整科技發展與創新戰略密不可分。“日本是繼美國后,第二個在國家層面推進科技政策成為一門科學的國家。”[2]日本科技創新戰略主要包括“技術立國”戰略、“科學技術創新立國”戰略以及“創新立國”戰略三個方面。
日本曾因其“經濟活力”而備受關注,象征就是其“經濟動物”[3]的綽號。戰后的日本通過“經濟中心”導向戰略,將科學技術投入到工業生產中,而工業生產水平的提升又帶動了與之配套的基礎產業建設。例如,戰后初期,日本民眾渴望擁有歐美國家般的物質生活,[4]為了滿足民眾需求,日本民間企業開始大量生產家用電器、汽車等生活需求品,而與這些生活需求品相配套的基礎產業,如機械制造、合成纖維、石油化工、鋼鐵以及電力等產業也得到了連鎖式的發展,進而整體提升了產業技術體系。由此可見,日本在戰后走上了一條以民用科技為主的具有日本特色的科技發展道路。
20 世紀60 至70 年代,日本不僅經歷了石油危機、糧食危機等世界環境的巨大變動,在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后,與歐美國家尤其是美國的經貿摩擦逐漸顯現,并日益加深。美日兩國的經貿摩擦“從貿易摩擦逐漸發展成為以貿易摩擦為主,包括技術摩擦、投資摩擦、結構摩擦等的復合化、多元化摩擦”[5]。這些變動使日本政府重新意識到,科學技術適應激蕩年代的重要性,即科學技術政策可以加強適應危機等國際環境激烈變動的能力,并且單純的經濟戰略已經無法滿足日本取得的超越經濟范疇的國際地位的訴求。同時,日本經濟的超強實力、經濟強國地位與以引進為主的科技政策形成了鮮明的反差。由此,日本試圖從技術引進依賴型發展模式向技術促進型、技術發展型轉化。日本在《80 年代通商產業構想》中正式提出“技術立國”戰略,即采取百般舉措以推動“產官學”在科技領域的合作與交流,自主研發科學技術,最終出現了“高科技奇跡”[6]的局面。
與80年代的“高科技奇跡”相反,日本在20世紀90年代出現了一段經濟停滯期,日本經濟無法比擬冷戰時期的發展速度與成效,作為一個資源貧瘠的島國,人口老齡化、能源短缺以及環境污染等社會問題不斷涌現,加之幾近白熾化的國際競爭,日本政府只能通過先進的科技手段,彌補國際競爭環境下資源、人力等方面的不足。1995 年,日本通過了《科學技術基本法》,這也被日本視為科技發展歷程中劃時代的里程碑。1996年,日本又提出了“科學技術基本計劃”,進一步深化了“技術立國”戰略,并形成新的“科學技術創新立國”戰略,即加大科技投入、強化科技人才培養,加強科技創新發展過程中的自主性與獨創性,用自主研發代替模仿與改良,實現“科學技術領先者”的夙愿。通過“科學技術創新立國”戰略,在面向21世紀的經濟、社會以及科技發展的需要時,日本在科技領域相繼提出了一系列新戰略,例如,將知識創造的重點落實到人才培養問題上,確立民間企業在國家科技創新發展體系中的地位與作用,進一步加強“產官學”的結合,推進知識產權戰略等。“科學技術創新立國”戰略是日本“技術立國”戰略的延伸與拓展,從此,日本跨入了重視基礎研究與著重強調科技創新發展的新時期。
日本之所以將“科學技術創新立國”戰略視為90年代后重要的科技政策,是因為日本已經從模仿、引進的“趕超時代”邁入了集成性創新、原發性創新的“領先時代”。根據《科學技術基本法》之規定,日本政府每五年制定一次推動科學技術發展的基本計劃,該計劃從1996年開始制定、實施,日本先后實施了五期“科學技術基本計劃”(1996—2000 年、2001—2005 年、2006—2010 年、2011—2015 年、2016—2020 年),通過構建新式研發系統、推進基礎性研究、培育科技人才,進而實現科學技術的持續增長和社會發展、創造未來產業、推動社會變革。
進入21世紀,日本對“強化科技創新”的發展道路堅定不移,提出了一系列階段性、具體化的產業創新實踐活動與輔助性、支撐性的配套政策,例如“信息技術立國”“知識產權立國”“環境立國”等戰略,優化科技創新政策,推動科技創新體制改革,形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創新立國”戰略,全面提升國際產業技術競爭力。2006 年9 月,安倍晉三就任日本首相后,任命了日本歷史上第一位首相科學顧問黑川清(Kiyоshi Kurоkаwа),隨后黑川清帶領來自科學界和實業界的7位人士起草了日本政府到2025 年的科學技術發展路線圖,即《創新25戰略》。該戰略旨在通過增加對科學和技術的投入,例如,增加年輕科學家的資助經費、增加國際合作經費與教育經費,促進經濟增長,同時體現了日本人對2025 年利用大規模先進技術所能達到的生活狀態的展望。[7]從2014年7月起,在日本外相岸田文雄主持下,日本外務省舉行了由政策研究大學教授、亞洲經濟研究所所長白石隆主持的“科技外交咨詢小組”會議,提出了促進可持續發展的科學與技術研究的關系,提出圍繞日本科研機構和受援國科研機構的社會需求開展合作,利用研究成果造福社會,以解決環境與能源、生物資源、災害預防和傳染病等全球性問題;[8]充分發揮科技創新的“橋梁力量”,將不同部門、不同國家與地區團結起來,為實現可持續發展目標做出貢獻。[9]2018 年,日本提出科學、技術和創新是充分利用有限資源實現可持續發展目標的“決定性因素”,力求在2030 年以“一個也不能少”為口號實現可持續發展的日本社會。[10]
通過上述對日本科技創新戰略發展軌跡的敘述,我們可以看到,科技創新需要一個漫長的發展過程,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日本成為世界科技強國,與其適應時代發展、與時俱進地調整科技發展戰略與政策密不可分。
戰后的日本在吉田茂(Shigeru Yоshidа)首相“重經濟、輕軍備”的政策指導下,通過長期引進、利用、優化和發展其他發達國家已有的先進技術,實現了技術產業化。自20世紀80年代初開始,日本文部省、通商產業省、科學技術廳等政府職能機構為推動科學技術的發展,陸續制定和實施了一系列具有改革色彩的方針政策,走出了一條具有日本特色的科技發展路線。
經濟發展是科技創新、自主研發新技術的必要條件。二戰后,日本通過“雁行發展模式”,即日本作為雁首,在雁行模式中處于核心地位,其他國家依靠日本的資金投入、技術供應來謀取經濟的快速發展,與此同時,這些國家也成了日本的投資市場與低效率行業轉移地區,從而促進日本經濟飛速發展,為科技的研發與發展提供了必不可少的物質基礎。戰后通過滿足百姓生活的訴求,在家電、公路和鐵路等基礎民用科技方面實現了質的提高,并開始向半導體、數控機床、計算機等高新技術產業轉化。自20世紀80年代初,日本的半導體等電子產品迅速占領全球市場。1980年,美國在半導體產品對日貿易方面由出超轉為入超,到20世紀80年代中期,日本生產的集成電路占美國市場的30%,最尖端的256K半導體芯片占美國市場份額的90%,[11]這讓美國開始擔心其是否會在開發尖端技術方面出現落后的局面。在半導體產業逐漸成熟后,日本將半導體器件深入到軍用武器裝備的中樞部件中,從而實現了民用科學技術向軍用科學技術的轉化。日本軍工企業通過利用美國特許的武器進口政策,通過對美國原發武器“日積月累”的吸收、借鑒,在掌握各種先進武器制造技術的基礎上,實現了武器裝備的自主研發與升級換代。例如,20 世紀70 年代,日本將科技發展的重點放在了飛機、導彈以及電子技術等領域,研發了一些教練機和F-1 戰斗機。[12]F-1 戰斗機也是日本戰后生產的第一款國產戰斗機。20世紀80年代初,日本防衛省與軍需產業界提出發展F-1 戰斗機的下一代支援戰斗機,即FSX 戰斗機,并且決定對其進行自主開發。
科研成果的成功轉化是科技創新的價值體現,是科技創新的堅實基礎,也為科技創新提供了強有力的保證。正如科技史專家中山茂所言:“美國不僅向日本、也向歐洲資本主義國家提供技術,但是,與歐洲及其他亞洲國家相比,日本從美國的技術引進最為成功。”[13]日本戰后的技術創新是通過從發達國家引進優秀的工業技術來推動的。換言之,日本并非是通過原發研究,提高其工業、科學與技術標準,而是利用、引進先進的發達國家的科學技術來縮小差距。在日本,技術進口比重大的行業實現了較高的附加價值,而高附加值同時又刺激了企業技術進口的欲望。引進國外技術可以快速提升日本國內的科技水平,這是因為引進的先進技術可以即刻發揮作用,減少技術研發過程中可能涉及的風險,并且可以在諸多國外技術中進行優中選優。除這些優勢外,日本現有技術不僅具有模仿進口技術的潛力,而且具有消化和改進這些技術的潛力,并能快速實現工業化,進一步提高技術進口的經濟效益。隨著日本的科學技術標準逐漸接近國際標準水平,日本利用進口技術直接進行生產的比例有所下降。在充分進行技術引進、技術優化的基礎上,日本不斷進行集成性創新,最大程度地發揮了資源的合力,調動各項資源,進行有機整合。
在科學技術發展史上,基礎科學研究起著很大作用。“高等教育不僅可以提升社會競爭力,也是創造高質量科技產品的有力保障。”[14]由此可見,大學是進行基礎性、創造性學術研究的主要力量,也是科技創新和人才培養的核心基地。進入21 世紀,在“科學技術創新立國”戰略目標下,日本強化官學結合、產學結合的科研協作體制,通過大學的產學聯動,推進人才培養;通過利用民間企業贊助開展講座和研究,不斷推動大學和產業界的協作與聯合;通過強調加強“產官學”結合,以大學和科研機構為依托,與集聚產業相關聯的企業相互依存,形成有機聯系,使得大學和科研機構的基礎研究成果和應用成果可以迅速實現產業化。
盡管日本早在20世紀80年代就提出了“技術立國”戰略,但當時的日本并沒有提出與之相匹配的具有實質性內容的科技發展規劃與管理體制,因此,“技術立國”戰略在80年代并未得到充分發展。1995 年11 月,日本政府出臺了《科學技術基本法》,以立法的形式規定了日本科技發展戰略,明確了科技發展的具體目標,即“綜合地、有計劃地推動振興科學技術的有關措施,從而提高我國的科學技術水平,為我國經濟社會的發展和國民福祉的提升、世界的科學技術進步及人類社會的可持續發展做出貢獻”,[15]涉及自然科學與工程領域,是“日本科技政策的基本框架,也是日本推進科技振興的綱領性法律文件”[16]。《科學技術基本法》為日本第一部有關科學技術的根本大法,日本據此先后制定并實施了一系列“科學技術基本計劃”,使其科學發展戰略具有完整性、連續性,同時也奠定了日本政府在科技投入、科技政策運作機制、科技體制改革等一系列相關政策的基調。
近代以后,由于國內外各種原因,我國屢次與科技革命失之交臂。“現在,我們迎來了世界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同我國轉變發展方式的歷史性交匯期,既面臨著千載難逢的歷史機遇,又面臨著差距拉大的嚴峻挑戰。我們必須清醒認識到,有的歷史性交匯期可能產生同頻共振,有的歷史性交匯期也可能擦肩而過。”[17]為此,鑒于日本科技創新戰略的發展軌跡,我國應該總結其經驗教訓,結合我國實際需求,努力將我國建設成為科技自主創新型國家。
目前,我國國防科技創新的主體是軍隊、軍工集團系統下的高等院校、科研機構以及企事業單位。絕大多數的國防專利的所有權基本上歸屬國家,但這種對國防知識產權的過度保護,并不利于激發軍民之間進行技術轉讓的熱情與動力。由此,我國逐漸出現了軍民科技分割的“二元”體制結構的現象。[18]在軍民技術轉化的過程中,首先,我國需要通過周密論證,制定或修訂相關法律法規,合理優化我國國防知識產權的界限。其次,由于民用部門缺乏將國防技術商業化所需的技能與知識儲備,因此,軍工集團需要主動配合民用部門進行技術轉化,甄選出具有民用價值的國防通用技術,并且有針對性地對民用部門進行指導與協作。第三,政府部門需要有序介入,積極發揮政策引導作用,針對軍民技術轉化的實際情況給予政策與財政支持。
此外,軍用科技具有敏感性的特質,這需要國防相關部門對其進行甄別,在不泄露國家機密與核心技術的前提下,建立合理的技術保密分級,最大限度地與民用部門進行合作。同樣,科技轉化不僅僅是軍轉民的單向轉化,也是軍工集團與民用部門之間的技術流動,更是提高科技創新活力的有效途徑。為此,我國還需要進一步提升科技成果轉化應用的能力,實現向質量效能型和科技密集型發展的轉變,完成重新構建科技創新社會網格的使命。
日本“科技立國”戰略的歷史經驗表明,日本在模仿、引進國外先進技術成果的基礎上,結合不同歷史時期和發展階段的需求,創建不同科技創新模式。然而,通過吸收、利用先進技術,對原有技術加以改造、優化,形成自身的科技優勢才是重中之重。隨著中國科技水平逐漸接近世界技術前沿,“中國的科技創新模式逐漸步入從技術引進吸收的追隨者模式向自主創新的領先者模式過渡”。[19]需要結合我國國情和市場的實際需求,在原有技術基礎上進行創新,減少對技術引進的依賴,掌握科技創新的主動權,進而提升我國核心科技競爭力。
鑒于科學技術具有世界性、時代性等特質,我們需要在推動科技發展的過程中,立足全球,海納百川,與時俱進。由此,我國需要不斷強化與世界其他國家間的科學技術的合作與交流,站在更高的起點上,推進我國自主創新進程,積極與世界各國進行交流、合作,構建共贏、良好的伙伴關系,共同應對未來發展過程中所面臨的人類共同挑戰。
現代技術的革新,大力提倡致力于進行細致分工和專業化技術的綜合能力開發,以及培養能適應流動技術新領域的具有機動靈活性的人才。我國自實施“科教興國”“人才強國”“創新驅動”戰略后,不斷提升基礎研究的戰略地位,對此,我國需要調動與基礎研究相關的大學、科研機構、科研人員的積極性,加強政府政策調控與企業引導的有機結合,加強學校、科研機構與企業的相互配合,發揮各自優勢,加強統籌協調,大力開展協同創新,形成推進自主創新的強大合力,協同攻關,形成強大的研究、開發、生產一體化的先進系統并在運行過程中體現出綜合優勢。“全部科技史都證明,誰擁有了一流創新人才、擁有了一流科學家,誰就能在科技創新中占據優勢。”[20]創新之道,唯在得人;得人之要,必廣其途以儲之。因此,現階段,我國需要加快營造良好的科技創新環境、加快人才培養以及聘用機制建設的步伐,形成爭相發展的競爭機制。正所謂“百舸爭流,奮楫者先,千帆競發,勇進者勝”,鑒于日本的科技發展歷程,在科技創新的過程中,各界需要精誠合作,增強對外競爭意識,精益求精,追求卓越。
法律是社會規范的表現形式之一,法律體現了國家意志。法律的出發點既要積極回應時代關切,又要充分體現時代內涵。當前,我國既處于發展的重要戰略機遇期,又處于社會矛盾的多發期,加強相關領域立法,發揮法治國家在國家管理中的作用,既可以保證社會有序轉型,又可以促進社會協調發展。1993 年7 月2 日,第八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二次會議通過了《中國人民共和國科學技術進步法》,并由2007年12月29日召開的第十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三十一次會議對其進行了修訂,從2008 年7 月1日起,我國實行了新的《科學技術進步法》。《科學技術進步法》是我國科技領域的基本法,明確了我國科技立法總的指導思想和基本原則,構建了我國科技法律制度體系的框架。歷經風雨,我國科技立法雖然取得了輝煌的成就,但是也不可避免地存在一些問題,例如,一些立法缺乏可操作性;一些法律法規由不同部門頒布,內容上出現了條款煩冗或內容贅述的現象。因此,我國仍需加強科技創新方面的法律制度建設,盡快彌補法律空白。隨著高新技術的引進與應用,高新技術領域所產生的問題愈發受到重視,例如,國家信息安全、人類基因保護、核技術應用及生物制品安全等領域的矛盾日趨集中,因此,我國需要加強關于高新技術與創新領域的相關立法,為高新技術的發展提供有效的法律支撐和監管機制。
綜上可知,日本在科技創新的發展過程中探索出一套適合本國國情的科技發展模式,在不同的階段實施不同的科技發展策略。當然,對日本的民用科技、軍民兩用科技的實力需要進行客觀的評估,既不夸大,也不低估。對我國而言,科技發展要實現真正意義上的自主創新、引領未來,需要準確把握世界科技發展規律,深諳各國科技發展戰略與態勢,充分有效地利用全球科技資源,結合國情不同的發展階段及市場需求,及時調整科技發展政策與發展模式,完善國家科技創新體系,形成具有中國特色的科技發展路線,為世界科技發展提供“中國模式和中國方案”。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科技興則民族興,科技強則國家強”。[21]在新一輪科技革命的背景下,通過深化創新驅動,強化應用型基礎研究,拓展國家重大科技項目的實施,完善科技發展戰略,加強科技創新體制建設,扶植中小企業創新發展模式,大力培養具有國際水平的科技人才與高水平的創新團隊,有效促進科技成果轉化,才能為我國建設科技強國、數字中國、智慧社會提供強有力的保障與支撐,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