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 勇, 包龍杰
(山東科技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濟南250031)
以新技術、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為代表的數字經濟成為新時代背景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鮮明特征,數字經濟愈發成為引領企業創新發展和推動傳統產業變革的關鍵[1]。數字經濟有廣義和狹義之分,狹義的數字經濟指為電子商務或由電子商務引起的貿易行為制造、供應電子產品和服務的經濟過程[2],陳永偉指出[3],較多研究采用數字經濟載體的ICT產業衡量數字經濟規模,那么數字經濟占GDP的比重不足10%;從全球發展來看,各國ICT產業占GDP的比重也處于2%~15%之間,數字經濟發展水平不及傳統產業。廣義的數字經濟則包含信息產業以及信息產業影響下對傳統產業改造和提升效應,數字經濟指對經濟社會發展產生的海量數據進行分析提煉,形成有價值的知識并運用到經濟社會,并延伸而出的新業態、新模式[4]。這種觀點估計到2030年中國數字經濟達到23萬億美元,超越美國成為世界第一數字經濟大國,數字經濟占GDP比重達到80%[5]。充分融入數字經濟成為產業演化、生態群落生成的主流發展模式[6],而數據資源則構成產業升級的關鍵生產要素[7]。經濟發展新趨勢歸結起來就是數字經濟快速發展與深度嵌入傳統產業的進程,成為中國經濟彎道超車的重要支撐與載體[8]。由此,加快推進數字產業化、產業數字化,實現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融合發展成為理論研究與實踐發展的重要命題。
數字經濟具有廣泛的溢出效應成為理論研究關注的焦點。以互聯網為代表的數字經濟具有廣泛滲透與沖擊能力,成為引領傳統經濟變革的“數字紅利”。隨著移動互聯時代的到來,連接到數據空間的網絡節點實現突破增長,而信息交流規模是網絡節點的平方,所以移動互聯進一步提升了數字經濟的溢出效應。數字經濟廣泛滲透影響其他產業,推動傳統產業的數字化改造與效率提升。鑒于此,抓住數字經濟發展契機、推動數字經濟率先發展成為各地區競爭的重點。例如,貴州省抓住了大數據產業發展機遇,一舉躍遷為數字經濟大省、強省。所以,對數字經濟溢出效應進行補貼、鼓勵發展數字經濟成為各級政府的通行做法。根據公開報道,數字經濟補貼的案例司空見慣:從補貼標準看,2019年深圳市對“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等數字經濟單個項目的資助金額最高達到300萬元;安徽省對“工業互聯網、大數據產業、人工智能技術”等數字經濟的最高獎補標準為100萬元/項。從補貼金額看,據《福州日報》,2019年福州市在“平臺經濟、衛星應用、人工智能、物聯網、5G”等數字經濟核心領域補貼45個項目,補貼金額達到1.232 7億元;根據“武漢東湖新技術開發區產業發展和科技創新局”公示,2019年武漢市東湖高新區在“軟件信息服務和互聯網+”兩個數字經濟領域的補貼金額分別達到9 991.43萬元、2 195.08萬元。由此提出的關鍵科學問題是:對數字經濟進行政府補貼的理論依據是什么?補貼的目標和補貼的標準又是什么?這也是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需要回答的核心問題。
為了探討數字經濟的溢出效應以及最優補貼問題,本文的創新點和邊際貢獻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第一,基于《中國數字經濟發展指數白皮書》數據和國家統計局省際面板數據,使用分位數回歸方法實證研究數字經濟溢出效應對政府補貼的影響,著重考察數字化建設分別處于競爭模式和合作模式下,溢出效應對政府最優補貼、溢出效應對最優數字化建設、補貼錯配對數字化建設的影響。第二,給出了數字經濟的最優補貼方案。數字化建設處于合作模式中,政府的最優決策是不補貼,企業即已達到最優的均衡狀態;數字化建設處于競爭模式中,避免數字化建設的搭便車行為,造成因“囚徒困境”而引致的雙輸局面成為政策制定的重點,而政府對企業數字化建設的補貼僅是“次優選擇”。
本文余下的內容安排如下:第二部分為文獻綜述與研究假設;第三部分為數字經濟溢出效應和補貼的實證檢驗;第四部分為結論與政策建議。
現有關于數字經濟的溢出效應研究中,主要體現產業關聯與滲透效應(Pervasiveness Effect)視角下數字經濟溢出效應研究、網絡外部性與生產效率視角的數字經濟溢出效應研究、平臺演化與產業生態視角的數字經濟溢出效應研究三個方面。
一是產業關聯與滲透效應視角下數字經濟溢出效應。數字經濟的基礎是一大批如人工智能、大數據、云計算、互聯網等底層技術,分為“通用目的技術”(General Purpose Technology, GPT)和信息通信技術(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 Technology, ICT),構成數字經濟演化的核心[9]。數字經濟的滲透效應促進其他產業觸網發展與加速變革[10],而滲透效應的本質是數字經濟與傳統經濟融合的趨同關系(Convergence),即兩個動態發展系統匹配、收斂乃至協同的過程[11]。從生產角度看,數字經濟創新與傳統產業變革存在協同演化趨勢,而數字產業的發展構成“關鍵驅動力”,并且“產業耦聯”具有較高的空間相關性[12]。從消費角度看,通過數字消費推動“信息化能力體系、產業雙元發展、把握跨界融合機會”[13]。實證檢驗證實了數字經濟外溢效應廣泛存在,基于菲德(Feder)兩部門模型考察了信息部門和非信息部門的異質性,研究發現信息部門存在直接影響和外溢作用[14]。
二是網絡外部性與生產效率視角的數字經濟溢出效應。數字經濟具有網絡外部性特性,這種效應的來源存在兩個重要原因:一是數字經濟中處于核心地位的數據交流、交換功能不同于傳統產業,以邊際成本幾乎為零的“復制、粘貼”成為規模經濟的典型代表;二是中國在數字經濟領域中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網民數量和人口規模達到7億人、14億人,龐大的用戶規模進一步放大數字經濟的網絡外部性[6],人口規模紅利構成中國數字經濟突破發展的重要基礎。數字經濟網絡外部性具有“去中心化”特征,數字經濟打破傳統資源獨享特性,重塑資源組織方式,使系統中更多節點面向高度自治特征演進,節點不再高度依賴于中心,而是節點決定中心,中心依賴于節點,并且朝向去中心化方向演進[6]。這種外部性對生產效率的影響實現了從“生產率悖論”到“生產率促進論”的轉變。早期研究中,以計算機為代表的數字經濟發展引致“生產率悖論”[15-16],計算機領域的投資增長卻導致生產率增長的減速,這是因為數字經濟對其他產業的滲透效應、融合效應不足所致。隨著數字經濟廣泛應用并充分發揮外部性,首先提高信息技術部門的全要素生產率,然后擴散到信息技術相關使用部門[17-19],進一步研究發現,數字經濟通過借助物聯網、大數據、云計算等技術推動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6]。
三是平臺演化與產業生態視角的數字經濟溢出效應。數字經濟打破傳統產業資源獨享特性,重塑資源組織方式,使產業生態系統中更多節點面向高度自治特征演進,傳統產業形態面向平臺化轉型[20]。例如阿里巴巴、京東平臺企業的興起,再如青島紅領實現由服裝生產企業向大規模智能定制平臺的轉型[21]。數字經濟也促進產業生態的完善,在產業集群和產業鏈兩種模式之外,數字經濟帶來新產業生態系統全新發展模式[22]。產業生態節點之間的聯系更加普遍、開放,并在發展中不斷轉化[23],從而促進制造業產業生態的完善與新產業生態系統的形成[22],在新產業生態系統中充分發揮數字經濟的溢出效應。
四是政府研究補貼與企業創新研發。Guo等[24]實證分析了政府研發補貼對中國制造業企業創新研發與產出的影響,利用1998年至2007年中國制造業企業的面板數據集,研究發現有政府研發補貼的企業與一般企業相比,其技術和商業化創新會高出很多。Carboni[25]實證分析了政府補貼對歐洲各國制造業企業創新研發投資的影響,基于歐洲七個國家制造業企業的代表性跨國比較樣本,研究結果表明政府補貼對公司投資和研發都產生了積極的影響,公共政策還可能幫助面臨財務困難的公司擺脫困境。研究較多分析政府補貼對企業創新研發的影響,忽略了政府補貼行為與溢出效應之間的影響關系分析。湯偉等[26]通過構建博弈模型,研究了研發投資的溢出效應對政府補貼的影響,研究發現當溢出效應較低時,合作研發下的政府補貼最高,當溢出效應中等時,合作研發能獲得較高的政府補貼率,當溢出效應較高時,分散決策能獲得最優的政府補貼率。數字經濟的發展與新技術的研發密切相關,因此數字經濟溢出效應與創新研發投資溢出效應有著必然聯系。
綜上所述,數字經濟的溢出效應成為推動經濟發展的新動力和重要戰略舉措,數字經濟的演化區別于傳統經濟,具有廣泛的滲透效應、網絡外部性和平臺演化特征,伴隨著廣泛存在的溢出效應?,F有研究開始探討數字經濟的溢出效應,但是,針對數字經濟的溢出效應是否進行政府補貼,以及補貼的標準如何確定問題,成為理論研究和實踐進展需要闡釋的重要命題。基于現有研究的基礎上,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假設:
H1:數字經濟溢出效應正向影響政府補貼。
H2:數字經濟溢出效應正向影響數字化建設。
數字經濟作為新經濟形態逐漸得到重視,但是數字經濟的相關統計工作仍不健全,尚處于起步階段。其中,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在數字經濟領域的研究較為系統,從2015開始系統發布數字經濟的系列研究報告,2019年《中國數字經濟發展指數白皮書》更是詳細提出數字經濟基礎指數、產業指數、融合指數、環境指數的內涵、測算方法與指標數值,這也構成實證環節的數據基礎。
1.模型設定。為了檢驗上述假設,實證環節需要驗證的兩個核心問題是溢出效應(φ)對政府補貼(s)的影響、溢出效應(φ)對數字化建設(m)的影響。據此構建簡單線性回歸(SimpleLinearRegression)模型并驗證最為核心的影響關系:
si=α1+β1·φi+εi.
(1)
mi=α2+β2·φi+δi.
(2)
式(1)、(2)中,α1、α2代表截距參數,β1、β2代表影響系數,εi、δi為模型的隨機誤差項。
2.指標設計與數據來源。第一,溢出效應。報告中提出數字經濟融合指數包含了農業數字化、工業數字化和服務化數字化三個方面,考察了數字經濟對其他產業的溢出效應,構成數字經濟溢出效應的衡量指標。第二,政府補貼。數字經濟環境指數主要是政府在數字化建設中的參與程度,衡量了政策支持力度的大小,從而構成地方政府對數字經濟補貼的替代指標。第三,數字化建設水平。數字經濟基礎指數則包含傳統數字基礎設施和新型數字基礎設施,也是正的外部性來源,構成企業數字化建設水平的有效衡量。圖1和圖2分別給出了溢出效應與政府補貼的散點圖、溢出效應與數字化建設的散點圖。從中清晰地看出,溢出效應對政府補貼、數字化建設有影響,并且從擬合的曲線看,呈現顯著的正相關。

圖1 溢出效應與政府補貼的散點圖 圖2 溢出效應與數字化建設的散點圖
3.實證檢驗結果。表1給出了數字經濟溢出效應對政府補貼、數字化建設影響的回歸結果。其中,模型(1)、(4)是簡單線性回歸模型檢驗結果,其余模型均是分位數回歸模型檢驗結果,并且模型(2)、(5)的分位數tau為0.25,模型(3)、(6)的分位數tau為0.75。結果發現,數字經濟溢出效應對政府補貼存在顯著的正向影響,影響系數均在1%的水平上通過檢驗,這也印證了數字經濟的溢出效應構成政策制定的重要依據,政府出臺了與溢出效應相適應的補貼政策。數字化建設處于合作模式中,數字化建設帶來的正外部性可以通過企業之間的合作關系與卡特爾組織實現共享,此時任何外部干預都是冗余的,政府的最優決策是“無補貼”。而當前中國數字化建設領域仍以競爭模式為主,未形成以“協同共生”為內核的數字化建設合作模式。從政府補貼異質性的視角看,當溢出效應處于相對較低水平時(tau=0.25),溢出效應對政府補貼的影響為0.879 5;當溢出效應處于相對較高水平時(tau=0.75),溢出效應對政府補貼的影響為1.053 4,這也進一步印證了越高的溢出效應構成越強的政府補貼前提。數字化建設處于競爭模式中,溢出效應大小成為政府是否補貼的重要依據:當溢出效應較低時,最優策略是“無補貼”;當溢出效應較高時,最優策略是“補貼”。

表1 溢出效應、政府補貼與數字化建設
模型(4)、(5)、(6)可以發現,數字經濟溢出效應對數字化建設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影響系數均在1%的水平上通過檢驗,這也印證了本文的假設。當前中國數字經濟蓬勃發展,廣泛的滲透效應與技術溢出成為推動數字化蓬勃發展的基礎,構成有利于數字化建設的重要因素。
1.模型設定。為了進一步驗證假設,本文繼續采用不同類型的數據驗證溢出效應(φ)對政府補貼(s)和數字化建設(m)的影響。據此構建面板數據回歸模型:
si,t=α1+β1·φi,t+εi+μt+τi,t.
(3)
mi,t=α2+β2·φi,t+δi+γt+νi,t.
(4)
式(3)、(4)中,α1、α2代表截距參數,β1、β2代表影響系數,εi、δi表示時間固定效應,μt、γt表示地區固定效應,τi,t、νi,t為模型的隨機誤差項。
2.指標設計與數據來源。第一,溢出效應。根據數字經濟溢出效應的內涵,采用“有電子商務交易活動的企業數比重”予以衡量,從而考察了數字經濟溢出到企業交易活動領域。第二,政府補貼。因為數字經濟的演化發展時間較短,各級政府并沒有形成有關數字經濟補貼的詳細統計數據,考慮到數字經濟和新技術研發活動密切相關,所以采用“地方財政科學技術支出占地方財政一般預算支出比重”予以替代。第三,數字化建設水平。采用“每百家企業擁有網站數”予以衡量,考察了企業在數字化建設的投入情況。樣本區間為2013—2018年中國大陸31個省市的面板數據,所有指標值均來自國家統計局網站的數據庫。變量的描述性統計見表2。

表2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3.實證檢驗結果。表3給出了計量檢驗結果。其中,模型(7)、(9)采用了最小二乘法估計結果,模型(8)、(10)是固定效應模型回歸結果。從回歸結果看,數字經濟溢出效應對政府補貼、數字化建設的正向影響得到再次驗證,并且多種估計結果均具有良好的穩健性,溢出效應的參數均在1%的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這也充分印證了數字經濟溢出效應對政府補貼的正向影響、溢出效應對數字化建設的正向影響。數字經濟的演化發展不同于實體經濟,很重要的一環是數字經濟的發展具有很強的正外部性,通過理念、技術和業態的革新推動實體經濟的高質量發展。正因此,數字經濟的溢出效應大小成為政府補貼水平的高低的重要基礎,也成為推動數字化建設的關鍵點所在。

表3 進一步檢驗結果
為了考察表3中結果的穩健性,本文進一步運用面板分位數對基本模型的變量關系進行再檢驗,分別給出了tau=0.25、tau=0.50、tau=0.75時的檢驗結果,如表4所示。除了tau=0.25時數字經濟溢出效應的系數值不顯著之外,其它結果均通過了顯著性檢驗,數字經濟溢出效應對政府補貼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并且數字經濟溢出效應對數字化建設也存在顯著的正向影響。結果表明,在不同的分位數條件下,核心解釋變量的影響均為發生顯著改變。這也進一步印證了表3中檢驗結果是穩健性。

表4 面板分位數檢驗結果
為了排除數字經濟溢出效應、政府補貼、數字化建設之間可能存在時間趨勢等原因所導致的內生性問題,本文進一步采用二階段最小二乘法(TSLS)對模型結果進行估計,結果如表5所示。在排除了時間趨勢影響之后,數字經濟溢出效應對政府補貼、數字化建設的正向影響依然顯著,再一次驗證了本文的假設。

表5 TSLS檢驗結果
本文基于《中國數字經濟發展指數白皮書》數據和國家統計局省際面板數據,使用分位數回歸方法,依次探討了數字化建設處于競爭模式、合作模式下,溢出效應對政府最優補貼水平、溢出效應對最優數字化建設、補貼錯配對數字化建設的影響。研究發現:
第一,數字經濟具有廣泛的溢出效應是政府補貼的重要依據,但是“是否補貼”以及“補貼規?!眲t存在較大差異性。數字化建設處于競爭模式中,溢出效應大小成為政府是否補貼的重要依據:當溢出效應較低時,最優策略是“無補貼”;當溢出效應較高時,最優策略是“補貼”。數字化建設處于合作模式中,數字化建設帶來的正外部性可以通過企業之間的合作關系與卡特爾組織實現共享,此時任何外部干預都是冗余的,政府的最優決策是“無補貼”。
第二,競爭模式中,數字化建設水平關于溢出效應的“U型”曲線關系,當溢出效應處于較低水平時,溢出效應負向影響數字化建設水平;當溢出效應處于較高水平時,溢出效應正向影響數字化建設水平。合作模式中,溢出效應正向影響最優數字化建設水平。并且,當溢出效應處于較低水平時,競爭模式下的最優數字化建設水平高于合作模式;當溢出效應處于較高水平時,競爭模式和合作模式下具有相同的最優數字化建設水平。
第三,補貼錯配指的是競爭模式“補貼→無補貼”、合作模式“無補貼→補貼”的轉變。競爭模式中,補貼錯配導致溢出效應負向影響數字化建設水平,這是因為政府沒有對數字經濟正外部性進行補貼,所以企業可以“搭便車”,不用付出成本便從對手企業數字化建設外部性中獲得收益,從而在市場中獲得更高的市場地位,這也直接降低了對手企業數字化建設的動機。合作模式中,補貼錯配導致最優數字化建設水平的上移,市場“看不見的手”已經實現最優的數字化建設水平,但是通過補貼扭曲了這種最優結果,產生數字經濟“虛假繁榮”的假象,代價更是高昂的補貼成本與低效使用的財政補貼資金。雖然能夠促進數字化發展,但是并沒實現以“社會福利最優”為導向的政府目標。
據此,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議:
第一,以市場機制促進數字經濟發展。政府補貼并不是最優策略,而是當數字經濟外部性不能得到良好彌補所產生搭便車行為時的一種“次優選擇”。市場機制的發揮,最為關鍵的問題與環節是構建數字化發展合作機制,避免以單一建設主體為成本收益考量的目標,而是建立以“利益共同體”為一體的建設模式。這里存在兩條可行路徑:一是推動平臺經濟的發展,以平臺型核心企業為主體加快推動數字經濟的發展,在以消費者需求為導向的產業生態系統中實現數字化建設的合作模式。二是明晰數字經濟的產權問題,數字經濟的溢出效應可以通過產權加以明晰和界定,厘清所有權、使用權的范圍與邊界,從而以市場化手段激勵數字經濟的良性發展。
第二,構建精準有效的補貼政策。完善政府引導在數字經濟發展中的守夜人作用,厘清政府需要努力的方向,市場機制的調節作用將會引導企業的最優行為,所以政府在數字經濟進程中需要較少的直接介入,政府所需要提供的作用主要是維護數字經濟的基礎設施,做好具有外部性的基礎性工作,提供公平公正的市場競爭環境。有效補貼政策的另一個內涵是避免補貼錯配,實踐進展中,有些地區為了鼓勵數字經濟發展,可能會沒有考慮到數字經濟自身演化的客觀規律,導致同時存在“過度補貼”與“補貼缺失”兩種補貼扭曲現象,需要以地區數字經濟發展實際為依托,加快數字經濟的精準政策研究,制定精準化、有效化的補貼機制與長效管理機制。
第三,避免掉入“溢出效應”陷阱。數字經濟的溢出效應原本是新經濟萌發對經濟社會的“饋贈”,成為數字經濟區別于傳統經濟的重要內涵。但是,這一美好的饋贈在某些時候容易導致“搭便車”行為的出現,若是沒有良好的共建共享機制,則容易進入“溢出效應”陷阱與囚徒困境局面,所有數字經濟參與者都選擇有利于自己的方案,最終結果卻導致社會福利的損失。所以,針對溢出效應的正外部性,需要多方共同建設、呵護與分享,通過機制設計避免數字化建設主體陷入“囚徒困境”,努力消除企業建設正的外部性對企業自身帶來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