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發展階段扎實推進共同富裕的政治經濟學分析*

賀立龍 劉詩沐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是人民群眾的共同期盼。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將“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為明顯的實質性進展”列入2035年將要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的遠景目標，提出“扎實推動共同富裕”。2021年，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指導意見，支持浙江高質量發展，建設共同富裕示范區。扎實推動共同富裕已成為我國在新的發展階段的重大戰略部署。

從“十三五”規劃“朝著共同富裕方向穩步前進”到“十四五”規劃“共同富裕取得更為明顯的實質性進展”，從黨的十九大報告“共同富裕邁出堅實步伐”到十九屆五中全會“扎實推動共同富裕”，再到十九屆六中全會“立足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推動高質量發展，全面深化改革開放，促進共同富裕”， 進入新的發展階段，推進共同富裕的內涵、意義和方略有了怎樣的新變化？筆者認為，扎實推動共同富裕，要義在“扎實”二字，可從“何為扎實推動——為何扎實推動——何以扎實推動”的邏輯線索來理解和把握。

一、扎實推動共同富裕的內涵與要義

(一)扎實推動共同富裕，是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引實事求是推進共同富裕的科學發展

扎實推動共同富裕，“扎實”在有為與有效。一方面不停留于共同富裕口號，將共同富裕落到實處，明確方向與目標，制定時間表、路線圖，提出具體要求和舉措，積極有為地努力，讓人民群眾真切感受到共同富裕看得見、摸得著、真實可感；另一方面不盲干、不冒進，而是實事求是、遵循發展規律、腳踏實地、久久為功，避免形式主義、急躁和厭戰情緒，追求共同富裕的質量、效率和持續性。推動共同富裕既積極有為又實事求是，彰顯中國共產黨作為馬克思主義百年使命型政黨不負人民、奮發有為的政治品格，透射出中國共產黨人始終堅持的辯證唯物主義世界觀和方法論(賀立龍，2021)。2021年1月11日，習近平在省部級主要領導干部學習貫徹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精神主題研討班開班式上發表重要講話強調，要統籌考慮需要和可能，按照經濟社會發展規律循序漸進，自覺主動解決地區差距、城鄉差距、收入差距等問題，不斷增強人民群眾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二)扎實推動共同富裕，是立足時代要求統籌兼顧推動共同富裕取得實質性進展

共同富裕這一思想古來有之，從諸子百家的“天下大同”到太平天國的“等貴賤，均貧富”，反映出在落后生產力和社會制度下樸素的平均主義理想追求。新中國成立以后，以毛澤東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引，完成社會主義革命，推進社會主義建設，為追求共同富裕奠定了社會主義制度基礎，積累了初步的物質條件。改革開放以來，以鄧小平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進行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致力于實現共同富裕。鄧小平同志將共同富裕納入社會主義的本質內涵中，明確了“解放生產力與發展生產力”這一共同富裕的實現前提，并提出“先富帶動后富”的實現路徑。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共同富裕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根本原則。實現共同富裕成為中國共產黨為之奮斗的重要目標和全體中國人民的共同期盼。隨著我國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團結帶領全黨全國各族人民，把促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擺在更加重要的位置，向著這個目標更加積極有為地進行努力。當前扎實推動共同富裕，“扎實”在立足新征程、滿足新需要、解決新矛盾。

第一，隨著全面小康社會建成，我國社會發展進入到一個新階段，共同富裕有了更雄厚的物質基礎，要求新的質的飛躍。

中國GDP總量從1978年的3678.7億元增長到2020年的1015986.2億元，增長275倍，但從均量視角來看，人均GDP僅為10484美元，位列全球第58位。(1)1999～2021年《中國統計年鑒》。站在“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歷史交匯點上，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共同富裕內涵不斷拓展，內容不斷豐富。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將經濟體系現代化、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農業農村現代化、國防軍隊現代化、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納入遠景規劃。新時代的共同富裕，是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方面五位一體的共同發展。

在國民經濟循環中，消費是終點也是新起點，是加快釋放內需潛力、增強經濟持續健康增長動力的主要著力點，也是促進國內國際雙循環發展的重要抓手。2020年我國居民人均教育文化娛樂消費支出的人均GDP占比僅為2.8%，(2)國家統計局.2020年居民收入和消費支出情況[EB/0L].國家統計局網站，2021-01-18.進一步提升居民消費能力和信心、促進消費結構的持續優化，是共同富裕的直接彰顯。在社會保障方面，2020年政府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達32569億元，同比增長10.9%。(3)中國統計年鑒(2021)[M].北京:中國統計出版社,2021.馬克思認為社會保障基金是對社會總產品的一種必要的扣除，是財富再分配公平性的重要體現，(4)資本論(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新階段推動社會保障制度與體系進一步建立健全，將為共同富裕提供切實保障。在文化教育方面，我國實現了九年義務制教育的全面普及，但也應看到，2020年我國高中及以上學歷人口占比僅為13.01%，教育支出和文化類支出分別占財政支出的14.6%和1.7%。(5)中國教育統計年鑒(2021) [M].北京:中國統計出版社,2021.馬克思指出，文化教育的發展不僅是提高社會生產的一種方法，而且是造就全面發展的人的唯一方法。(6)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全面推動教育文化事業的繁榮發展是新發展階段扎實推動共同富裕的重要內涵。

第二，中國式現代化的共同富裕是不斷滿足新的美好生活需要的共同富裕。

人民是一切社會物質財富的創造者，這決定了社會發展成果人民共享的必然性和科學性。以人民為中心，實現人的全面發展是中國共產黨人帶領全國人民實現共同富裕的根本方向和核心目標。2020年我國人均可支配收入同比增長4.7%，相較于GDP同比增速2.3%有顯著躍升。(7)中國統計年鑒(2021)[M].北京:中國統計出版社,2021.新的發展階段，要繼續以高質量的就業與可持續增收為內核，健全基本公共服務體系，完善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制度，不斷增強人民群眾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促進人的全面發展和社會全面進步，使得共同富裕在不斷滿足人的美好生活需要中實現明顯的實質性進展。

第三，扎實推動共同富裕必須著力解決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和人民群眾“急難愁盼”問題，特別是做好極端氣候、自然災害、重大疫情等突發風險沖擊的預警與防治，科學有效化解各類風險，做好受災遇險群眾幫扶救助和衛生防疫。

我國區域發展空間差異呈現出東西分異的特征。1978年，我國東、中、西部實際GDP占比分別為49.99%、29.13%、20.88%，到2013年，三大區域占比分別為56.09%、24.59%、19.32%，東、中、西部差距進一步加大(見表1)。從2013年開始，我國經濟發展的南北差距顯著擴大，成為我國區域差異的顯著形態。南方地區GDP占比由2013年的61.1%增加到2020年的64.8%(見圖1)。合理調控區域差距，推動共同富裕的區域實現。

表1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東、中、西部GDP占比情況 單位：%

圖1 2001年以來我國南北方GDP占比變化情況 資料來源：根據《中國統計年鑒(2021)》整理計算所得。

應對疫情等重大風險沖擊也關系到共同富裕和現代化的平穩實現。疫情初期，2020年1～2月我國經濟運行受到巨大沖擊，全國工業增加值、固定資產投資增速均有較大回落，分別為-14%、-25%。(8)國務院新聞辦就2020年1-2月份國民經濟運行情況舉行發布會[EB/0L].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網站，2020-03-16.堅持底線思維，應對疫情及極端氣候等突發風險沖擊，是新發展階段我國推動高質量發展，防范重大系統性風險，扎實推進共同富裕的重要戰略考量。

第四，穩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推進鄉村振興與農業農村現代化，解決相對貧困問題，為扎實推動共同富裕補齊短板、夯實弱項。

雖然全面小康社會業已建成，但中國仍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貧困人口不僅要脫貧，還要致富，還要解決相對貧困問題(王太明，2021)。2021年全國兩會期間，習近平總書記也多次強調，脫貧摘帽不是終點，而是新生活、新奮斗的起點。解決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縮小城鄉區域發展差距、實現人的全面發展和全體人民共同富裕仍然任重道遠。(9)習近平.在全國脫貧攻堅總結表彰大會上的講話[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1.絕對貧困的解決使我國貧困問題的特征發生重大轉變，相對貧困成為主要表現形態，集中連片的區域性貧困分布將變為散點分布，以農村貧困為主轉變為農村和城鎮貧困并存，老弱病殘等特殊群體將成為貧困的主要群體。部分地區產業基礎仍然比較薄弱，脫貧人口的工資性收入仍然較低，尤其是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強勁沖擊下，一些已經脫貧的人口存在返貧風險。新時期要切實推動共同脫貧與鄉村振興有效銜接，推動農業農村現代化，為共同富裕補齊短板。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根據新發展階段的新要求，堅持問題導向，舉措要更加精準務實，解決好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推動共同富裕的實質性進展。(10)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3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 .

二、扎實推動共同富裕的時代意義

(一)扎實推動共同富裕，凸顯中國共產黨執政為民的理念與防范化解各類風險的決心，為新時代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夯實物質根基、筑牢安全防線

其一，扎實推進共同富裕是經濟問題，也是關系黨執政基礎的重大政治問題。共同富裕是經濟發展和現代化的目標。馬克思、恩格斯不僅把實現人類的共同富裕描述為一個歷史發展的過程和趨勢，而且把爭取工人階級的物質利益和經濟權利界定為工人階級及其政黨進行社會主義革命的目的和內容之一(邱海平，2016)。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現代化一個重要目標。扎實推動共同富裕又為高質量發展和現代化提供內生動力。共同富裕得不到實質性進展，就難以激發14億人口消費潛力、擴大內需，構建新發展格局。共同富裕直接關系黨的執政根基。民心是最大的政治，人民是黨執政的最大底氣，中國共產黨作為執政黨，始終致力于發展好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共同富裕是這一根本利益的最集中體現。只有扎實推動共同富裕，不斷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才能在新的歷史條件下鞏固黨的先進性，贏得人民的信任和擁護。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以史為鑒、開創未來，必須團結帶領中國人民不斷為美好生活而奮斗。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打江山、守江山，守的是人民的心。(11)習近平.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J].求是，2021(14).

其二，扎實推進共同富裕不僅影響高質量發展成色，而且有利于辦好自己的事，防范化解各類風險挑戰，確保社會主義現代化順利進行。扎實推動共同富裕，從解決矛盾之過程，到滿足美好生活需要之目的，都構成高質量發展的內蘊之義。新時代新階段的發展必須是高質量發展，發展中的矛盾和問題集中體現在發展質量上。高質量發展是解決社會主要矛盾的發展，是發展成果更好惠及全體人民、不斷實現人民對美好生活向往的發展。高質量發展的核心目標最終落實到民生導向，高質量發展最終實現的目標就是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的需要，高質量發展應能夠滿足人的多層次需求，既為人民提供高質量的產品和服務以滿足人的基本需要，又要保障公平正義。共同富裕的扎實推進還關系到我國重大風險挑戰的防范化解。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遭遇過很多外部風險沖擊，最終都能化險為夷，靠的就是辦好自己的事、把發展立足點放在國內。(12)習近平.關于《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的說明[EB/0L].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網站，2020-11-03.當今世界正經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疫情加劇全球不平等，民粹主義抬頭，中美大國競爭全面開啟，我國進入矛盾和風險易發期。統籌發展與安全，防范化解風險隱患，應對外部沖擊挑戰，關鍵是辦好自己的事。只有提高發展質量，解決好收入不平等問題，使共同富裕獲得實質性進展，才能提高國際競爭力，增強國家抵御風險能力，實現國家長治久安和社會主義現代化事業行穩致遠。

(二)扎實推動共同富裕，彰顯社會主義的制度優勢與“以人為本”的中國善治，為全球包容性發展貢獻中國力量

追求富裕是每個國家推進現代化的目標。但是，中國式現代化追求的富裕是共同富裕，共同富裕不是少數人富裕，而是全體人民富裕。馬克思、恩格斯提出，未來社會生產將以所有人富裕為目的。(13)共產黨宣言[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在《資本論》中，馬克思將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特征歸于生產資料的私有制和勞動力的商品屬性，剩余價值規律決定了無論采用什么樣的社會財富和收入分配辦法都無法消除內生于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兩極分化現象和趨勢(陳新，2021)。馬克思、恩格斯的經典理論和資本主義發展實際表明，要實現真正的全人類的共同富裕，只有在高度發達的社會生產力基礎上，建立社會主義生產方式才能實現。鄧小平指出，社會主義的最大優越性就是共同富裕。(14)鄧小平文選(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中國的現代化發展是以共同富裕的實現為根本目標，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為指引，以民本為導向，以公平正義為原則的。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我們絕不接受“教師爺”般頤指氣使的說教，中國共產黨和中國人民將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昂首闊步走下去，把中國發展進步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15)習近平.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J].求是，2021(14).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的重要特征就是共同富裕，這是與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所謂“現代化道路典范”的本質區別。致力于共同富裕的現代化，體現了社會主義優越性，彰顯了國家治理的民本導向。

在新時代中國式現代化的新征程中，推進共同富裕的目標內涵與路徑實現都有了新的質的升級，由全面小康邁向人的全面發展，由絕對貧困的整體性解決轉向消除不平衡不充分的高質量發展。脫貧攻堅是對社會資源的整合和引導，消除貧困是對收入分配的一場重大調整。消除貧困，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是實現共同富裕的關鍵一步(姬旭輝，2020)。中國農村貧困人口從2012年底的9899萬人到2020年的全部退出(見表2)，區域整體性貧困基本得到解決，提前十年完成《聯合國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關于減少貧困的目標。改革開放40年來，我國貧困人口累計減少8.5億人，對全球減貧的貢獻率超過70%。(16)改革開放40年中國人權事業的發展進步[EB/OL].中國青年網，2018-12-12.新征程下的中國式現代化是14億多人口整體邁入現代化，到2024年中國將跨越中等收入陷阱，進入高收入階段。(17)撥開“中等收入陷阱”的迷霧[N].人民日報，2016-06-12.不同于西方資本主義發達國家，中國構建的是一個充分吸收“西式現代化”經驗教訓，充分發揮社會主義制度優勢的共同富裕社會，這開拓了人類文明新形態，探索形成了社會主義包容性發展和現代化之路，為全球包容性發展與人類共同繁榮事業進展貢獻中國力量。

表2 中國減貧歷程

中國式現代化的共同富裕追求“既做大蛋糕又分好蛋糕”，是防止兩極分化，全體人民共享現代化成果的共同富裕，它透射出解決地區、城鄉和收入差距的自覺性和主動性。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后的世界經濟正轉向綠色、韌性、包容發展。致力于扎實推動共同富裕的中國式現代化道路探索，必將為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之后的人類發展與全球善治提供新機遇、注入新動能，貢獻中國智慧和中國方案。

三、扎實推動共同富裕的途徑

實現共同富裕并非一個純粹的自然歷史進程。扎實推進共同富裕作為一項主動有為的系統工程，應從高質量發展、制度性調節、思想理念指引三方面協同發力。

(一)強化高質量發展的內生性、協調性和共享性，為扎實推動共同富裕提供可持續累積、可涓滴益貧的物質財富基礎

高質量發展的轉向，實際是發展理念的轉變，是新發展理念引領下對“質量效益”關系的重塑(蔣永穆和豆小磊，2021)。為此必須堅定不移實施擴大內需戰略，為高質量發展內生賦能，提升供給質量與激發消費潛力雙向融進，暢通國民經濟循環，持續推動共同富裕“蛋糕”做大做優。精準務實解決好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全面縮小城鄉區域發展差距、實現公共服務優質共享，完善對極端天氣、地質災害、重大疫情的常態預警、阻斷和長效治理，補齊補強“共富”在城鄉區域均衡實現的短板與弱項，堅決堵住威脅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與基本權益的風險和治理漏洞。

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戰略和新型城鎮化建設，切實做好穩固脫貧攻堅成果與鄉村振興的有序銜接，推進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集成改革，推動城鄉一體化發展。我國人口城鎮化率僅為 45.4% ，相比于世界主要發達國家(美國為82.7%，日本為91.8%)仍有較大的發展空間(見表3)。我國城鄉收入比總體高達2.50，這一比例約為英國(1.03)、美國(1.30)等發達國家的兩倍，甚至高于很多非洲國家(如肯尼亞為2.41)(見表4)。我國農業農村現代化水平有待提高，傳統農業就業比重為27%，而美國等發達國家傳統農業就業比重在5%左右。我國農村生產配套條件相對滯后，缺乏完善的生產性基礎設施和系統融合的產業體系，人才外流嚴重(李實等，2021)。農村治理尚未形成一個協調有效的治理系統(許清清等，2020)，涉農資金統籌整合長效機制有待完善，農業科技整合力量相對欠缺。為此，要以城鄉同治為建設核心(劉暢和付磊，2020)，逐步形成公平公正、規范有序、高效便民、城鄉一體的新型社會治理格局(魏后凱，2016) ，推動城鄉間基礎設施“同規同網”建設，縮短城鄉通勤時間，提高城鄉協調水平。因地制宜發展特色產業，提高經濟發展成果的普惠共享水平(劉春芳和張志英，2018)。

表3 2020年部分國家城市化率 單位：%

表4 2020年部分國家城鄉收入比

推動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實現農村基本公共服務的高質量、均衡化供給。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是踐行共建共享理念、實現以人為本的共同富裕的必由之路。新發展階段應構建完善的城鄉一體基礎公共服務網絡體系，從資源統籌、質量監管、實踐任務等方面進行統一，從制度上避免城鄉間的雙重標準和分割。通過對農村基本公共服務標準的統籌和細化，推動城鄉公共服務一元化發展。完善財政對農村基礎公共服務供給的支持力度，優化財政在基本社會保障、醫療、教育等方面的支出結構，提高財政支農效率。提高農村基本公共服務的監督和管理水平，明確相關人員的監督管理責任并完善相應的責任追究機制，重視市場作用的發揮，拓寬農村基礎設施資金的來源。

促進教育的高質量供給。習近平總書記曾指出：教育扶貧要同扶智、扶志結合起來。(18)習近平.在全國脫貧攻堅總結表彰大會上的講話[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1.教育是阻斷貧困代際傳遞的重要手段和推動脫貧地區內生發展的根本要求。教育發展不僅有代際傳遞特征，而且對地區發展具有鏈式效應。教育投入一方面能帶動當地基礎設施的建設和消費的升級，另一方面通過實現農村人力資本重組升級和勞動力結構優化，對勞動密集型產業轉型產生推動作用(許清清和路蘭，2017)。高質量發展需要高素質勞動者，只有促進教育的高質量供給才能激活城鄉人口內生創造力，提高全要素生產率，夯實高質量發展的動力基礎。(19)習近平.扎實推動共同富裕[J].求是,2021(20).新的發展階段，可以從教育人才引進、教育基礎設施建設、教育觀念引領、基本教育保障四管齊下，提高鄉村教育的供給水平，并通過教育提高脫貧人口人力資本水平，激發其發展能動力，提高就業創業能力，增強致富本領。強化教育公平，防止社會階層固化，暢通向上流動通道，給更多人創造致富機會，形成人人參與的發展環境。

(二)促進有效市場和有為政府的深度融合，為扎實推動共同富裕提供科學高效、務實嚴謹的制度保障

實現共同富裕根本上要靠制度。西方多黨制與自由主義制度，往往缺乏強有力的領導主體，導致各行其政或政治投機，無力實現共同富裕，或實現的是少數人富裕。中國扎實推動共同富裕，要充分發揮黨的領導的政治優勢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制度優勢。

一是堅持和完善黨的領導制度，發揮黨總攬全局、協調各方的領導功能，實現“全國一盤棋”，調動中央和地方兩個積極性，優化先富帶后富幫扶機制，系統解決地區、城鄉、收入差距等發展不充分不平衡問題。

二是堅持和完善基本經濟制度，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推動有效市場和有為政府更好結合，在激發各類市場主體活力、搞好要素按市場貢獻分配的同時，健全以稅收、社保、轉移支付為手段的再分配調節機制，城鄉、區域、群體間分配關系的合理調節機制，以及第三次分配及慈善公益機制，確保效率和公平的制度性均衡。政府必須完善與勞動相關的保障體系政策，依法合理保障和提高勞動收入，優化國家與個人之間的分配格局，健全合理、有效的工資增長機制。

三是強化市場秩序體系建設，針對資本無序擴張“瓜分蛋糕”、金融違法違規“造富”、資金跨境轉移“洗錢”、高收入群體“偷稅漏稅”等侵蝕共同富裕的收入失序現象，構建針對性強、務實管用的監管和懲戒體系，如完善平臺反壟斷、金融強監管機制，規范形成“鼓勵勤勞致富、保護合法收入、調節過高收入、清理規范隱性收入、取締非法收入”的收入分配秩序。

四是建立健全重大疫情(災害)防控體制機制與公共衛生(安全)應急管理體系，切實保障人民群眾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在此次疫情防控行動中，我國以“非醫療干預”手段為主的防控舉措，科學高效控制了疫情蔓延，取得了抗擊新冠肺炎疫情的偉大勝利，凸顯了我國基層社區網格化建設和公共衛生服務體系建設的突出貢獻。以基層社區為主體、以公共衛生服務機構為支撐的公共衛生應對防控體系在疫情中體現出機動靈活、科學高效、精準有序的特點，對我國疫情防控所取得的階段性成效起到了關鍵性作用。

(三)不斷深化對共同富裕時代內涵的認識，為扎實推動共同富裕注入強大的思想動能，提供科學嚴謹的理念指引

加強對中國式現代化新征程中扎實推進共同富裕的思想理論、道路方略研究，堅定人民群眾對黨的領導下共同富裕取得實質性進展的信心。引導社會成員正確理解扎實推進共同富裕的科學含義及實現，澄清認識誤區，辯證看待一些現實問題，如共同富裕不是無差別的同等富裕、同步富裕，不是政府包攬或救濟的富裕，更不是一蹴而就的富裕。必須堅持循序漸進的原則，立足時代特征，深入研究不同階段的目標，分階段促進共同富裕。對其長期性、艱巨性、復雜性要有充分估計，制定因時制宜、因地制宜的共同富裕行動綱要，提出科學可行、符合國情的指標體系和考核評估辦法。中國式共同富裕是對西方福利國家理論和制度的超越。只有堅持黨的領導，發揮社會主義制度優勢，通過全體人民共同奮斗，才能切實推進高質量發展和分配格局優化，將“蛋糕”做大、分好，扎實推動共同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