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美學視域下的恩施土家族傳統民居

譚耀卿

摘要：生態美學的興起源自地球生態環境的惡化，以此來觀照傳統的生存方式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土家族傳統民居依山而建、因勢而建，是適應大自然的智慧之舉，同時土家族傳統民居的取材、構造、功能布局都能夠自然規律，具有典型的生態意義。

關鍵詞：土家族傳統民居;生態美學;傳統文化

1生態美學是一門新興學科

文明給人來帶來豐饒物質文明的同時，人類生存環境逐步受到自身行為的改變，帶來了日益嚴重的生態危機。人類開始反思自身的行為。1972年，聯合國人類環境會議在斯德哥爾摩召開，標志著人類生態文明時代的來臨。生態美學在人類工業文明到生態文明轉型的大背景下興起，是一門自然科學的生態學和人文科學的美學的交叉學科。生態美學強調人和自然和諧相處，改變了長久以來“人類中心主義”哲學觀念，“它以人與自然的生態審美關系為基本出發點，包含人與自然、社會以及人自身的生態審美關系，是一種包含著生態維度的當代存在論審美觀。”[1]

“隨著生態時代的來臨，人與自然的關系將發生根本性變化，人的文化態度必然相應地發生變化并進行調整。”[2]工業文明時代新技術的不斷革新讓人類的物質文明得到了飛速的發展，其速度超過了人類歷史過往的任何時期。技術的產業革命旨在追尋利益和經濟的最大化，這就造成了傳統文化的失位。人類幾千年以來形成的文化話語在技術革命的興起背景下變得沉默，生態美學的興起讓傳統文化失語的找到了復歸的可能。尤其是十八大以來，黨中央的系列政策從國家戰略層面奠定了生態和文化的的重要地位，“兩山”理論和“增強文化自信”的提出，讓具有生態價值的傳統文化更具時代意義。

現代建筑在技術革命的支撐下已經取得了突飛猛進的發展，已經突破了傳統技藝、材質等因素對于建筑的禁囿。現代技術的應用對于生態環境的破壞業已凸顯，一昧地追求開山采石，“愚公移山”式的現代建筑方式雖然能夠從物質的層面改善人類的居住環境，卻從生態的角度改變了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和諧相處的生態傳統。如果重新審視傳統的民居，則會發現樸素的生態觀念已經深入其中。

恩施是土家族聚居地，土家先祖在武陵山區創造了絢爛的文化，這些 文化傳統從各個方面都影響著土家人的日常生活。尤其是土家族的傳統民居，他們從選址、取材再到建筑方式等過程都具有典型的生態價值。

2土家族的居住文化的地理特征

土家族的居住文化與其獨特的地理特征有緊密的聯系，長期以來，土家族聚居地多高山峽谷，其居住的條件比較艱苦。高山峽谷為土家先祖躲避飛禽猛獸和惡劣的自然條件提供了天然的庇護產所，只需稍加改造即可居住。從遠古時期開始，土家人就有穴居的傳統，廩君傳說中的“赤穴”“黑穴”雖然缺少可供查證的史實，卻說明從原始社會時期開始，土家人就善于從客觀的地理條件出發，找尋一種適應自然的居住方式。到了溪峒社會期間，“峒”成了土家族先祖的主要稱謂，這與穴居的山洞存在著一些難以割舍的聯系。

土家族聚居地的山區喀斯特地貌較多，巖洞較多，穴居的居住方式是土家人利用自然的一種智慧之舉。另一方面，這種穴居生活方式也有較為深刻的人類學意義。“土家族因祖先起源的洞穴的祖源神話而普遍以洞穴為生育崇拜對象，它反映了巴人洞穴生人的原始信仰觀念。”[3]穴居的居住方式雖然早已隨著社會的發展淡出大眾的視野，但是在恩施的某些地區，到現在還有極少的百姓居住在山洞，或者居住在依洞穴而見的屋內。隨著生產力水平的不斷提高，土家人開始利用不同的材料建造房屋。其中比價普遍的是茅草屋、土墻屋，主要是這兩種房屋的主要材料在土家族地區都較為常見，同時又能夠兼顧滿足日常生存的需要。就地取材、因材而建，這都體現了土家先祖在適應環境、改造自然方面的等方面的智慧。

土家族地區最為典型的居住形式是吊腳樓。吊腳樓的墻壁主要用木材作，屋頂蓋茅草、瓦片，有的地方甚至還用薄薄的石片，屬于干欄式建筑。其最主要的特點是正屋在實地上，其余房間為懸空的結構，通過柱子進行支撐。懸空部分可以堆放雜物，或者喂養牲畜。這種結構能夠適應土家族地區山地的地理特征依山就勢而建，最大限度地克服山地崎嶇不平帶來的困難。同時恩施屬于亞熱帶季風性山地濕潤氣候，年平均降水量達

1600毫米，濕潤的地理環境也容易滋生毒蟲毒蛇。吊腳樓的干欄式結構在不僅能夠適應山地復雜的地理條件，同時還能保持室內干燥，防止毒蛇猛獸的攻擊。吊腳樓是勤勞智慧的土家人利用自然、改造自然，最終與自然達到和諧統一的體現。無論是木材的材料，還是房屋的結構，都具有豐富的生態價值。

整個土家族地區房屋在修建的時候都注重“龍脈”的選擇，其屋場的選擇都要通過風水先生嚴格的“測量”。土家人的房屋一般都依山而建，傍水而居，這樣表示背有“靠山”，朝向一般是坐南朝北。這種選址的方式能夠最大限度地利用光照，是對自然現象的合理認識，是順應天道和自然規律的表現。

恩施土家族的傳統民居雖然缺乏現代建筑的科技含量，卻能最大限度 地滿足土家人的日常生活需求，與土家人的日常生活一起，共同構筑了一套自內而外的生態文化體系。對外，恩施傳統民居能夠支撐起土家人的物質生活，滿足其日常生活所必備的物質條件;對內，代表著土家人的樸素的宗教信仰，反映了土家人的深層精神生活。土家房屋內部一般設有堂屋（客廳）、臥室、廚房、火塘等，每個部分都有獨特的功能，能夠滿足飲食起居的日常生活。其中堂屋是家中最為神圣的場所，堂屋中擺放有家族祖先的牌位和其他的神祇，是家中重要的活動或儀式舉辦的場所，反映了土家人祖先崇拜的精神信仰。這種結構在現代化建筑的布局中正在逐漸褪去其主要功能;火塘是一家人茶余飯后聚集休閑的地方，而且火塘也是土家人心中也非常神圣，它象征著光明和溫暖，具有神性的價值和意義，是土家人多神崇拜的體現。土家人在建造房屋的時候，還特別注重良辰吉日的選擇，尤其是房屋即將完成時的上梁最為重要，有一套非常完整和嚴謹的儀式。“上梁，是建房過程中最主要的一環，認為梁是全屋的根本，象征著主人龍脈旺久盛不衰，所以很講究。”[4]這些行為看似缺乏科學的理性，卻反映了土家人對自然的尊重。

土家人在建造房屋時對有單家獨戶，更多的是同宗同族聚族而居，這就形成了土家地區的山寨。這種聚族而居的方式反映了土家人在家族內部追求人與人和諧相處的社會生態。山寨也是土家族居住文化的重要形態，在當下土家族地區還有大量的古村寨遺留下來，這也是研究土家族歷史和文化的重要物質資料。

結束語：總之，土家族的居住文化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土家人善于利用和改造自然環境，無論是材料的選用，屋場的選擇，還是屋內功能布局的分布，都體現了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精神和理念，具有較強的生態美學價值。這在當下鄉村振興，建設美麗鄉村的時代背景下，具有很好的現實意義。

參考文獻：

[1]曾繁仁.生態美學——曾繁仁美學文選[M].濟南：中國文聯出社山東文藝出版社，2020..

[2]謝婭萍，戴宇立.土家族村落文化的審美流變——以魚木寨為審美視點，武漢：崇文書局，2009.

[3]田發剛，譚笑.鄂西土家族傳統文化概觀[M].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2004：261[4]田發剛，譚笑.鄂西土家族傳統文化概觀[M].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2004：2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