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委托代理理論的中小學購買課后體育服務研究

曹冰嬋，陸 巖

（1.湖南工業大學體育學院，湖南 株洲 412007；2.江蘇南京市科利華中學，江蘇 南京 210018）

課后服務是為解決“放學早、下班晚“的時間差問題而衍生的一種學校教育服務。實際上，課后服務的發展價值已經延伸至減少學生學業負擔、促進學生健康成長。自2017年《教育部辦公廳關于做好中小學生課后服務工作的指導意見》（以下簡稱《意見》）頒布以來，中小學便開展了大規模“增體減負”工作，確定了“健康第一”的教育目標，將教育行為回歸到學生健康成長層面。我國中小學“減負”工作自此走上了更加規范化、科學化的發展道路，課后服務一躍成為素質教育的攻堅力量。然而，其過程和結果卻存在諸多問題。青少年近視率、肥胖率逐年提高，說明我國青少年體質健康問題已經不容小覷。在多元化的課后服務內容中，學校往往忽視體育，社會及教育界因此對“課后服務”的意義產生質疑，影響了學校、教師、學生參與的積極性和主動性，進而降低了課后體育服務質量的有效性。

近年來，課后體育服務工作一直備受教育學者的高度關注，過往研究多關于解決課后服務難題的宏觀描述并提出抽象重構化路徑。僅從理論層面解釋和豐富課后服務開展，忽視對課后體育服務開展過程問題的細化與實證研究是當前學界的癥結所在。由此，在國家政策引領下，課后體育服務開展屬應然之舉，研究中小學課后體育服務的解構化具有重要現實意義。本文以委托代理理論及其模型為基礎，對學校、體育教師、學生之間的關系進行剖析，系統地分析中小學體育課后服務開展的現實困境并以委托代理的合作共贏模型為架構提出有效的實踐路徑，旨在提高“減負”工作效能，真正實現課后體育服務的當代價值，為學校體育發展提供助推力。

1 價值審視：學校購買課后體育服務的意義

2017 年《意見》的頒布使課后體育服務在中小學步入發展的正軌，且明確規定應充分利用社會資源，拓寬課后服務渠道。現今，“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的社會環境使中小學體育師資脫離了時代發展軌跡，應對新形勢下的課后體育服務稍顯力不從心。一方面，學校購買的委托代理服務逐漸衍化成中小學課后體育服務機制中的重要組成部分，相關配套制度也日益完善。在現行課后服務管理體系中，學校應用委托代理執行機制，讓現有的學校體育教師卷入教育市場競爭，能提高學校體育教師自身的素質和能力，以適應新型教育市場運行模式。同時，由于第三方機構的介入，在控制課后體育服務成本時，一方面優化了中小學體育師資力量，提升了體育教學質量；另一方面，課后體育服務的主要目標包括增強學生體質、讓學生獲得體育知識和技能、培養學生的體育習慣，因此。學校購買第三方機構介入課后體育服務機制的實質是引入代理人進入市場競爭，以契約的形式與其簽訂勞動服務契約，最終以效益評價為標準（主要包括學生體質是否增強、是否收獲體育知識技能、是否養成終身體育鍛煉習慣等）進行服務付費，可以續約或解約。由此可見，理想化的委托代理方式可有效調節體育教師或第三方機構服務人員的積極性，有效規避人浮于事的課后體育服務效果。

2 運行機制：課后體育服務關涉主體的委托代理模型建構

委托代理是現代契約合同的重要構成部分，指委托人與代理人在合作性工作中根據自身利益從事某項活動，委托人在維護自身最大利益的同時，又能達到激勵代理人的目的，并給予代理人一定的決策權，為其提供服務付費的合同關系。從我國現行教育體制來看，課后體育服務質量利益相關者實際包含學校、體育教師（第三方機構）、學生三方。學校是“委托人”，體育教師（第三方機構）是“代理人”，學生是“客戶”。委托人（學校）需購買代理人（體育教師/第三方機構）的能力資本來提供課后體育服務，完成市場所需供給，為中小學課后體育服務質量的持續改進提供正確決策。因此，本文從“委托-代理”關系視角出發，對學校、體育教師（第三方機構）、學生三方利益主體進行探析，并結合“委托-代理-客戶”模型圍繞學校購買課后體育服務行為展開的互動與博弈進行解構審視。（圖1）

圖1 課后體育服務的“委托-代理-客戶”關系

2.1 委托人：學校

對于“委托人”學校而言，其擔任著課后體育供給服務的“購買者”“財政支出者”與“評估者”的角色。從委托代理關系來看，學校主要以購買者的身份參與其中，發起委托任務、勘察代理人的服務能力并組織實施服務、做好課后體育服務過程中的監督與評估工作，同時確保教育部門政策規定的嚴格執行。因此，學校的委托行為既是提高體育課后服務供給效果的手段，又是借“減負”之力提升學校社會文化資本的途徑。而相比于自理，學校更希望搭建起體育教師（第三方機構）的橋梁，間接與學生進行對話，化解委托人于客戶之間的理念隔閡，進而維持課后體育服務供給穩定、提高課后體育服務供給質量。

2.2 代理人：體育教師（第三方機構）

對于代理人體育教師（第三方機構）而言，其主要擔任提供優質優量的課后體育服務供給者，保證課后體育服務成果的最大化。這不僅有利于促進自身價值最大化實現，也能有效增添課后體育服務帶來的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從委托代理關系來看，代理人體育教師（第三方機構）主要以供給者的身份參與其中，嚴格執行與學校簽訂的課后體育服務委托協議的代理工作，并接受來自委托人學校的合理監督與評價。學校采用購買年度課后體育服務的方式，利用服務價格優勢引導其代理學校課后體育服務供給，既可以獲得經濟收入，又在教育市場樹立形象打造教育招牌，積聚口碑與人氣，解決中小學體育師資缺失、流失的實質性問題，實現優質課后體育服務需求與代理人配置的帕累托最優。然而，對代理人體育教師（第三方機構）來說，需要衡量自身服務供給和服務質量，其決定了代理人努力水平的分配。

2.3 客戶：學生

對于客戶（學生）而言，其作為課后體育服務對象，也是學校委托代理人進行體育服務供給的主體。從委托代理關系來看，學生主要以受教育者的身份參與其中，以繳納費用或其他優惠方式作為享用課后體育服務的投資，要求學校依據服務之需，委托購買體育教師或第三方機構供學生高質量課后體育服務內容，實現學生接受高質量服務的權利。同時，客戶學生也擁有課后體育服務監督權，如代理人未能按委托協議保質保量滿足學生追求課后體育服務的需求，則可進行客觀評價作為委托人“購買”服務的標準之一，客觀評價不僅能為學生日后參與課后體育服務爭取更多話的語權，同時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委托人與代理人的積極性。作為客戶的學生在該模型中承擔著較為優先的角色，消費者屬性使其擁有更多的選擇權與監督權，同時由于經濟成本的付出，學生達成目的意愿更為強烈且權利意識更為凸顯，其使用服務滿意度決定了三方模型的穩定與否。

3 現實阻礙：“委托-代理-客戶”模型下學校購買課后體育服務的困境

3.1 委托代理關系導致課后體育服務信息不對稱

在中小學教育供給的委托代理工作導致課后體育服務工作存在著不同程度的信息缺失問題。一般來說，在教育部或學校購買課后體育服務的委托代理關系中，實施具體任務的委托人會掌握到更多信息并以學校委托人的滿意度為結果指標來購買課后體育服務行為，而代理人體育教師（第三方機構）甚至客戶學生知曉較少的信息，由此引發的信息不對稱是委托代理過程存在風險問題的重要原因。首先，以政府作為初始委托人委托學校組織課后服務（課后體育服務），而學校未能及時公布購買課后體育服務的資金使用情況，導致第一委托任務“有政無策”，委托代理服務即成為應付式開展。其次，學校作為初始委托人，缺乏向代理人體育教師或第三方機構明確課后體育服務購買信息的主動性。尤其在競爭激烈的第三方機構，委托人學校在主動購買過程時具體公開信息有限，導致代理人始終處于弱勢地位，在簽訂協議時就會隱藏自身弊端條件。委托人在不完全知曉代理人能力的實際情況下簽署了委托代理合同，無法保證代理人是否嚴格按照合同進行，是否有“渾水摸魚”“簡化服務”等其他跨越合同約束的行為風險。

3.2 道德風險迫使“委托人”目標偏移

在學校購買課后體育服務過程中，學校作為委托人在委托代理政策的信息優勢下，常常以理性經濟人的身份優先考慮學校利益訴求，并采用控制課后服務內容來模糊“減負”假象。在整個思路、形式安排上，都呈現自上而下逐級發包制，很顯然在整個過程產生的道德風險造就了委托人學校目標偏移，其主要表現如下：一方面，利用委托管理制度或契約合同來“控制”代理人服務。例如，學校避重就輕，以降低成本的價格獲取廉價代理人服務，看似完成政策要求的課后體育服務內容，實則是“指鹿為馬”，保證學校在實施課后體育服務的同時，實現資本收益。另一方面，以委托身份“控制”課后服務內容。為了適應當前教育改革形式，“課后服務”成為各個中小學“內卷”的主要手段。即部分學校希望通過既定課后體育服務時間，安排文化課程學習。因此，學校常常以課后體育服務的委托名義，購買主課服務，達到“智育至上”的刻板印象。對于“委托人”而言，絕對的權力會導致腐敗，因此一般采取冷漠的態度對待課后體育服務工作，逐漸進入惡性循環，產生目標偏移。倘若將政策落到實處，抓嚴抓實課后服務內容與課后體育服務質量，則會出現見效慢、成本高的反差現象，而反觀委托人所鉆的空子，則可以避開譴責風險。

3.3 利益驅動誘發“代理人”認知偏差

由于委托人學校并不能涉及多領域、多專業的深度了解，課后體育服務代理人難以具體進行量化，導致的委托人與代理人之間的信息不對稱，成為代理人為了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漏洞，即付出最少的服務量獲得最理想的回報。從代理人的視角看，因為逐級發包制的行政策略導致與委托人信息不對稱，缺乏高效監督，極易出現代理人的腐敗行為。然而，作為代理人的第三方機構，本身清楚供應中小學課后體育服務質量和效能，往往會自利投機，產生認知偏差、違背契約。因此，在利益的驅動下，代理人的偏差行為成為委托代理的衍生品。無論何時，代理人都作為理性經濟人，囿于自身利益，未能將社會、學校、學生等集體利益放于首位，出現逆向選擇問題導致其難以保質保量完成課后體育服務的契約。從上述來看，先進的委托代理模式并沒有成為課后體育服務開展的福音，反而成為部分代理人隱藏自身劣勢、降低課后體育服務期望的踏板。

4 紓困策略：學校購買課后體育服務的發展路徑

4.1 優化傳播渠道，保證委托代理服務的明晰性

在學校購買課后體育服務的委托代理行為中，由于政府補貼行為中可產生的非競爭性購買，導致學校與代理人之間信息不對等，出現逆向行為選擇。因此，優化信息傳遞渠道是規避委托代理服務信息不對等的前提。第一，建立信息傳遞共享平臺。在課后體育服務過程中，委托人學校是實現信息有效傳遞的中介，決定著代理人和客戶學生對課后體育服務意義的認知度。為此，應將學校購買課后體育服務的信息公開化、透明化，通過多渠道擴大信息公開范圍，并明令禁止委托人以“絕對權力”的名號進行購買服務，有效克服學校購買課后體育服務過程的信息不對稱，避免產生的“逆思維”。另外，代理人也需將相關信息公開化，提高購買成效。第二，拓展信息傳遞渠道，降低課后體育服務信息的獲取難度。課后體育服務代理人或客戶學生選擇獲取信息的方式有所偏好，且理解信息的能力也存在差異。例如，第三方機構代理人，他們將課后體育服務的意義甚至理解為“授課”，對服務標準也停留在應試教育思維。因此，委托人學校或教育部門應通過多元的信息傳遞媒介，如電視、互聯網等同步、全面地向委托代理課后體育服務的利益相關者傳遞服務共識。

4.2 建立激勵機制，提高“委托人”參與的積極性

在政府部門傳達政令的逐級制度下，下級執行上級指令更多依賴于上級所設定的財政合同激勵。過往，以傳統資本雇傭為核心思想的委托代理模型而設計的報酬合同，已無法滿足當前教育市場發展需求，導致教育部門想要各中小學在完成既定課后體育服務，并達到政策法規的理想效果的同時，建立最優激勵機制，即使在不會加大投入的情況下，也希望提高學校委托人在課后體育服務中的投入度。針對上述問題，本文提出如下對策：第一，學校建立獎責結合的合同機制。例如，除了政府既定的補貼之外，可以設置獎金、榮譽、稱號等內外激勵策略，激勵學校委托人組織和參與課后體育服務的積極性。這種激勵合同使學校出現逆向選擇的概率大大減低。第二，建立學校委托人購買課后體育服務的相關“減責、免責”合同機制，積極落實購買服務標準。例如，委托人學校正是由于擔心課后體育服務質量或者安全因素被問責，才會出現道德風險的目標偏移。因此，建立“減責、免責”合同機制，給委托方學校支持，緩解購買課后體育服務帶來諸多“風險”因素的心理顧慮，可以提高學校參與委托代理行為的積極性。

4.3 健全監督機制，增強“代理人”規范的立體性

在學校購買課后體育服務委托代理的關系中，由于委托人與代理人之間的博弈導致服務規范異化，使得委托代理產生逆向作用。因此，健全評價機制，增強代理人規范的立體性是規避“異性化”的保障。在如今教育市場條件下，政策法規的不斷激勵，使第三方機構市場機會增多，在同等條件和投入下，代理人會選擇獲得更多經濟效益的委托人，因此，評價監督成為權衡代理人供應課后體育服務質量和效率的重要工具，也是規范學校購買課后體育服務行為必要手段。第一，應構建協同治理機制。將評價理念納入課后體育服務，提高代理人課后體育服務效率。學校以委托人監督主導、以客戶評價為輔的協同治理體系，讓課后體育服務的“委托-代理-客戶”三方主體參與行為全過程，建立“委托—代理—監督—評價—強化”機制保障課后體育服務工作的完成，形成聯動管理閉環。第二，引入“第四方”機構監督。為防止委托代理主體合謀而出現的逆向選擇，鼓勵“第四方”介入學校購買課后體育服務監督，對服務過程性與形成性中失真、敷衍的現象及時約束和規制，積極做到學校購買課后體育服務的正確效能。第三，構建激勵約束。學校為了提升代理人在課后體育服務過程中的努力程度，應在理性范圍內給予代理人努力服務后得到的更多收益。總之，完善課后服務的監督過程，是真實反映代理人服務質量的價值訴求，也是學校完成委托代理購買課后體育服務的保障。

5 結 語

在義務教育“減負”的不斷深化過程中，課后服務內容“內卷”程度也在不斷加劇，課后體育服務已經卷入學校委托代理制度的漩渦。通過委托代理購買課后體育服務使學校本職功能轉變，實現優化政策執政效能，并通過規范合同制度組織代理人的運行，實現合作共贏。當委托代理理論被定格為制度化時，委托人學校就產生了選擇代理人標準的偏移。例如，忽視優質代理人的行為在制度化“購買”中將尤為突出，由此產生逆向選擇風險成為委托人討論和反思的話題，課后體育服務的實質開展就會出現差池。因此，本文結合委托代理理論模型對中小學課后體育服務進行結構化審視，可以發現委托代理關系導致服務信息不對稱；道德風險迫使“委托人”目標偏移；利益驅動誘發“代理人”認知偏差造成學校委托代理行為的博弈預期。基于此，應在批判中重構課后體育服務的委托代理行為，本文提出應制定相關政策，保證委托代理服務的明晰性；建立激勵機制，提高“委托人”參與的積極性；健全監督機制，增強“代理人”規范的立體性，實現課后體育服務新格局的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