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學生線上學習的困難與對策

黃超 熊苒苒 高翔

教育部于2020年2月4日發文要求各高校積極開展在線教學活動，實現“停課不停教、停課不停學”。在此之前，中國各高校面向中外學生的線上教學并非常態，面向國際學生的線上教學則更為少見，而此次“停課不停學”沒有預先的試點探索，直接全面鋪開且將國際學生也納入了這一范圍。經過近兩年的實踐，線上教學已成為國際學生學習的主要方式。面向國際學生開展調查，了解他們線上學習效果有其必要性。

為提高調查的信度和效度，主要從兩個維度開展對比性調查，即國際學生線上學習初期（2020年3月）所遇到的困難，并以此為基礎設計調查問卷，在一年后（2021年6月）開展調查，并與初期困難進行對比分析。

國際學生線上學習初期困難情況分析

自2020年1月31日起，華中科技大學對全體國際學生實行日報告，由國際學生本人通過手機端上報本人每日健康情況，并提出生活與學習上的困難。文章調用了2020年2月28日至3月28日期間，976名華中科技大學國際學生的29163條上報數據，通過中英文關鍵字檢索，發現其中有17524條數據涉及到線上學習困難情況，占比超過60%。通過對文本進一步地比對和匯總，發現國際學生線上學習既面臨自身困難，也面臨外部困難。

首先，部分國際學生自制力較差，在沒有實體課堂督促的情況下，難以集中全部注意力投入學習；其次，對相關的線上教學政策及信息不甚了解，對線上教學平臺的使用方法不熟悉，面臨下載、注冊、操作等一系列問題，影響學習的進度；最后，國際學生所在的國家與中國的時間各不相同，缺乏相應的學習資料和學習工具，網絡信號較差及學習環境不佳等客觀因素也對國際學生線上學習效果產生不良的影響。

問卷設計、回收與分析

以上述國際學生線上學習初期遇到的各種困難為基礎，有針對性地從網絡學習平臺、網絡教學方式、網絡學習模式、教學管理及學業幫扶等4個方面設計雙語調查問卷，并由三名分別來自美國、土耳其和荷蘭的國際學生負責校對，降低語言表達差異所帶來的理解偏差。調查問卷于2021年6月發放，收回有效問卷391份，其中漢語授課國際學生173份，英語授課國際學生218份。

由于授課語言不同，漢語授課和英語授課的國際學生在培養方案、教學方式和學習狀況等方面存在一定的區別。漢語授課的國際學生實行插班制模式，即將他們編入相應專業的中國學生班級，進行學習；英語授課國際學生實行編班制，即相同專業的國際學生組成一個班，實行全英語教學模式。因此，在數據分析中，將對比分析兩種授課語言國際學生的相關學習情況，希望為國際學生培養模式的提質增效提供一定借鑒。

線上學習平臺的差異與分布

國際學生使用的線上學習平臺主要為QQ、微信、超星學習通、釘釘、雨課堂、騰訊會議、Coursera、edx等。其中漢語授課國際學生使用最多的是QQ，占到75%，英語授課國際學生使用最多的是微信，占到78.57%。其中，使用占比超過15%的平臺，漢語授課國際學生使用的平臺是微信、超星學習通、釘釘、騰訊會議、中國大學MOOC；英語授課國際學生使用的平臺為QQ、雨課堂及國外慕課平臺Coursera。

從以上數據可以看出，國際學生使用的線上學習平臺較為集中，在以中文版為主的線上學習平臺的背景下，英語授課國際學生在學習中由于受到語言的限制，可供使用的平臺更少。

課堂教學方式的差異

課堂教學方式形式主要是PPT、提前錄制好的音頻或視頻、電子教科書、直播教學、習題、小組任務等。無論使用何種語言授課方式，PPT都是最主流且最方便的形式，其中漢語授課使用PPT比例達93.18%，英語授課使用PPT比例達79.82%；教師都比較傾向通過布置課后習題來幫助學生鞏固在課上學習到的知識，漢語授課的教師以隨堂習題為鞏固方式占比56.82%，英語授課的教師以隨堂習題作為復習方式占比65.79%。而在同步式和異步式教學的選擇上，70.45%的漢語授課老師選擇直播授課，英語授課的教師選擇直播授課的僅占到41.23%。

在眾多線上教學方式中，能在教學過程中實施同步式講授的只有直播教學這一種，其他教學方式如任課教師上傳課件、視頻、音頻等課程內容，都為異步式。在異步式教學中，由于國際學生的學習習慣、學習方法、學習環境等有所不同，加之每個學生的學習進度均不一致，這些問題給課堂管理和教學效果造成了一定影響。因此，對于實行異步式教學模式的班級來說，更需要重視教學管理，并適當地加大對學生的學業幫扶力度。

國際學生線上學習面臨的主要困難

國際學生提出的學習困難，主要為時差不一致、網絡信號不穩定、缺乏線上學習設備、缺少與老師的互動、課堂討論受限、網絡學習平臺體驗感較差、自主學習能力較差、缺乏一定的網絡學習資源、身體或心理不適。其中，漢語授課國際學生最為突出的問題是時差，占到45.45%，這是由于他們與中國學生同堂上課時，老師的授課時間以北京時間為準；而英語授課國際學生面臨的困難中，占比最高的是缺乏與老師的互動，占到42.98%，這是由于英語授課的教師以異步式教學模式為主，該模式本身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調查還發現，除了網絡信號是兩類學生的共性問題之外，在缺乏課堂討論方面，英語授課國際學生（約24.56%）也比漢語授課學生（約11.36%）占比明顯要高。

國際學生對教學管理及學業幫扶的需求

國際學生在教學管理及學業幫扶方面的主要需求是與任課老師進行有效的溝通，得到朋輩的輔導、得到相關的心理輔導，以及有針對性的網絡學習資源，及時發布相關課堂和課外學習信息等。兩類國際學生都對與任課老師搭建有效的溝通平臺這一措施有比較大的期待，且英語授課國際學生需求尤為明顯，占到60.53%，漢語授課國際學生則占比40.91%，同時，漢語授課國際學生最希望的是得到朋輩輔導，占到54.55%。

通過對相關數據的對比分析可以發現，線上教學初期主要存在國際學生對政策的不了解、對平臺使用規則的不熟悉等問題，在一年后這些問題基本不存在，而國際學生通過一段時間的線上學習后，面臨的困難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網絡條件與時差

學生所在的區域網絡條件不穩定，包括電腦設備故障、網絡連接速度較慢等，都會影響國際學生線上學習的進度，使得國際學生參與直播教學時會出現“聽不清老師說什么”的問題，觀看錄播課程時“一節課要看2個小時”，課后想再次觀看學習、下載課件、上傳作業等，出現了“傳不動”的現象，這主要是網絡問題。

由于受時差的客觀影響，參與直播教學的國際學生不可避免地會出現在凌晨上課的情況，給學生的學習狀態造成了一定的影響。觀看錄播課程或課后答疑的教學環節，也會出現教師“深夜答疑”的情況，給相應的任課老師帶來一定的困擾。

教學互動不足

在直播教學中，互動方式更加靈活，可以共享屏幕、及時提問，最大程度地模擬了線下教學中師生互動的教學模式，但學生之間的互動，如小組討論、小組課題展示等效果仍然不佳。

在錄播課程中，即時互動基本無法實現，而課后的語音或文字的答疑，也比不上現場互動的效果，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國際學生對課堂內容的吸收程度。

學習資源配置不均

由于擔心線上教學效果，老師在線上教學后分發的自學資料和布置的作業較線下教學多出許多，國際學生需要線上自學的內容增多，但和之前相比，與老師線下答疑互動的時間變少。此外，國際學生想通過其他學習平臺來補充學習，但很難找到針對性較強的學習資源。

思考與建議

2020年4月，教育部高教司司長吳巖指出，要加快在線教學由“新鮮感”向“新常態”的轉變，以“學習革命”推動“質量革命”。要以“四性”的要求來建設在線平臺及課程，包括內容的前沿性、互動的高效性、方法技術的創新性及知識能力素質相結合的有效性。同時，也要以培養目標的達成度、社會需求的適應度、技術條件的支撐度、質量保障運行的有效度、學生學習的滿意度這“五個度”的標準來推動高等教育的“質量革命”。本文經過調查所顯示的現實短板，與這一方向性的判斷是一致的，即國際學生線上教學技術條件的支撐不足、互動的高效性不夠、質量保障運行的有效度不強，學生學習的滿意度不高。

國際教育具有全球競爭性，解決國際學生在線上學習中遇到的各種困難，不僅僅是“質量革命”的重要組成，更是今后一段時期中國國際教育參與更加激烈的全球競爭的基礎。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建議。

拓寬國際學生線上學習資源

充分利用外教資源，策劃錄制與中國高校教學體系相匹配、以英語為主的慕課課程，做好國際學生慕課學習學分認證工作，并推進針對國際學生的國家在線精品課程建設。在注重課程本身建設的同時，也要重視課程思政工作，進一步增強在線平臺及課程內容的前沿性。加快建設智慧教室和仿真實驗室，為線上線下混合教學和科研實踐提供有力的平臺保障，不斷提高在線平臺及課程方法技術的創新性，提升培養目標的達成度和學生學習滿意度。

建立有效的教學管理平臺

學校要完善網絡教學考勤制度、教師評價制度和課堂質量監管制度，及時發布課內外網絡學習資源或信息，有針對性地輔導授課語言不同的學生，提供“定制版”的學習資源；搭建暢通的師生溝通平臺及課堂班級討論平臺，使國際學生在課內外都能碰撞出思想的火花，彌補在線教學中的互動短板，提高在線平臺及課程互動的高效性，提升技術條件的支撐度。

提供必要的教學支持與學業幫扶

利用線上平臺，將入學教育中的學生指導前置化，幫助國際學生盡早地了解培養方案、教學要求和考核方式，掌握更多的學習方法，適應教學和學習環境，熟悉教學設施和資源的使用；搭建網絡教學輔導和學習平臺，開展線上學術講座、朋輩學業幫扶微課堂等；拓寬中國國情和文化體驗渠道，推送漢語微課堂，通過網絡與群團組織、社區等積極合作，促進國際學生與社會的良性互動；利用網絡資源開拓國際學生實踐和創新創業的新平臺，如“空中課堂”愛心支教、線上實習和就業創業講座等。通過對上述方案的實施來實現在線平臺及課程知識能力素質相結合的有效性，提升社會需求的適應度和質量保障運行的有效度。

近年來，幾乎所有的高校老師都參與到了線上教學中，這對于高等教育未來發展和教育對外開放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雖然相比于傳統線下教學，線上教學面臨更多的挑戰，但由于其可實現跨地域連接，將成為今后一段時期教育方式的有效補充。作為高校，更應該主動適應新形勢，提升能力建設，強化內涵發展，實現高等教育和國際教育的提質增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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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1.國家社會科學基金“十三五”規劃教育學青年課題《一流大學境外專任教師引入與管理的國際經驗與本土實踐》（CDA190259）；2.華中科技大學自主創新研究基金項目《新時代背景下研究型大學來華留學生趨同化管理模式研究——以H大學為例》（2020WKYXQN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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