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語教師專業學習中的情感探究

摘 要：教師學習是培養高質量外語師資隊伍的基本路徑。情感作為一種強大的能量，對外語教師學習有著持續而深刻的影響。本文探討了情感體驗對外語教師學習動機、學習方式、學習成果轉化的深刻影響，并提出了改進教師情感體驗的策略，即教育管理部門和學校為外語教師提供專業支持和情感關懷，教師自身需提升情感能力。

關鍵詞：外語教師學習;情感體驗;改進策略

作者簡介：李秀（1972.07-），連云港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外語與商務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英語教師發展、二語習得。

外語教師學習是教師專業成長的必經之路，“教師即學習者”是教師職業發展的基本態度，也是教師教育的能量源。大部分現有的外語教師學習研究主要關注教師如何通過教師發展培訓、 外語教師專業學習共同體及課堂實踐來增強專業素養。大量研究也關注了各種形式的學習組織形式，如專業發展共同體、備課小組、中小學-大學合作共同體、在線課程建設共同體，以及這些共同同體對教師學習的影響。然而，對影響教師學習投入和學習效果有深刻影響的教師情感體驗，卻鮮有問津。事實上，教師情感是一種強大的能量，它通過提供動機和生理能量，通過集中注意力和調節思維，以及通過觸發與行動相關的意愿和意圖，對教師職業行為有著持續而深刻的影響。因此，若想揭示外語教師學習的真相，探討促進其學習效果提升的內在機制，無法忽視情感在其中扮演的重要角色。鑒此，本研究擬在借鑒、吸收已有研究成果基礎上探討教師情感對外語教師學習的潛在影響，以及改進教師情感體驗的策略。

一、理論依據

情感是哲學、心理學、社會學、人類學等眾多領域較常見的研究議題，學者們結合不同的理論視角與方法對情感進行了深入的探討，取得了大量的研究成果。Boekaerts綜合不同領域的研究成果對情感的定義，認為情感是籠括了人的感情狀態、心境、情緒、效價體驗等諸多心理體驗和心理歷程的泛指概念。快樂、悲哀、喜悅、恐懼、輕蔑、憤怒、厭惡等是目前被公認為人的最普遍的七類情感類別，這些情感體驗通常可以根據效價進行分類，例如，開心-不開心，積極情緒-消極情緒等。本文將教師專業發展活動中的情感體驗分為積極情感和消極情感，因為這樣的分類可以將積極和消極的情感體驗與積極的和消極的學習結果相聯系。Perun基于對學業情緒的實證研究，建構了學業情緒的認知動機模型，按照這一模型，情緒涉及一系列相互關聯的心理過程，并通過學習動機、學習方式、認知資源對中介對學習者的學習產生影響。我們認為，這一理論對探討作為成年學習者的教師情緒也具有較強的解釋力。由此，本文以這一理論為依據，探討教師情緒如何促發、維持或降低其學習動機，影響學習者的學習方式，最終影響到學習成果。

二、教師情感體驗對外語教師學習的影響

（一）對外語教師學習動機的影響

學習動機是指向一定的學業目標動力傾向，它能激發與維持學習者的學習活動，也是直接推動學習者參與學習活動的內部動力。高學習動機者比低學習動機者更有可能取得學業上的成功。外語教師學習動機是促進其專業學習的非智力因素，它是激發外語教師學習的原始動力，較高的學習動機可以為教師學習提供可持續的動力。Perun認為，學習過程中的情感可以通過誘導情緒特定的目標和意圖來觸發、維持或減少個體學術動機和相關的意志過程，這意味著，外語教師若能享受學習過程，這一積極體驗可以喚醒他們積極的自我效能感，從而起到增強其學習動機的作用;外語教師學習中的絕望或無聊等消極情緒，則會損害他們積極效能感，影響他們參與學習的意愿和行動。使需要注意的是，有些特定的情緒與學習動機的關機較為復雜，并非簡單的線性關系。例如，外語教師在某個特定學習活動中的放松感，可以消解教師即時學習中的動機，從而導致他們游離于學習活動之外。但同時，這種積極的情感卻能在其他學習活動中起到強化學習動機的作用。同樣，一些消極情緒，如憤怒、焦慮和羞恥，通常會減少教師在專業學習中的內在動機，因為這些消極情緒往往與內在動機所蘊含的成分（如興趣）不相容。但另一方面，這些情緒也可能誘導強烈的動機來應對外語教師學習中的一些挫折，從而強化特定種類的外在動機。例如，與特定任務相關的憤怒可能會觸發克服學習障礙的動機，而焦慮和羞恥可能通過催發出強烈的不甘心，而起到增強學習動機的作用。

（二） 對外語教師學習方式的影響

學習方式是學習投入的一部分，是學習者為了處理一項學術任務而建立的一種學習過程。根據學習過程中對信息加工方式的不同，學習方式可以分為深層學習方式和表層學習方式。淺層學習方式是一種暫時的、簡單的，以結果為取向的思維方式，而深層學習是指將所學內容與個體已經建構的個性化知識及其他學科知識有機整合的思維方式。深層學習能促進對所學內容的深刻理解和對知識的有意義建構，有助于提升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而表層學習由于只關注表面信息和對知識的表層理解和記憶，只能建構碎片化信息，導致學習者所學知識呈點狀分布，并且很難與學習者個人的現實世界發生有機的聯結，因而對解決現實生活中的問題益處不大。學習方式作為學習過程的重要部分，并非學習者的穩定特征，他們采用的學習方式與學習過程中持有的情感狀態有密切的聯系。由此，我們有理由相信，外語教師學習過程中的積極情感，如希望、熱情、愉悅等良好情緒可以通過提供較為強烈的動機和生理能量促使他們對學習內容的深度加工，并有效維持深層學習的理想狀態。而他們學習過程中的消極情感，如失望、厭煩等情緒大多會抵消學習動機，阻滯生理能量產生，從而導致教師在學習過程中一直處于“敷衍”和“頻繁走神”的認知狀態，處于此種情境下的教師自然也就很難開展深層學習。

（三）對外語教師學習成果轉化的影響

外語教師學習是教師專業成長的主要途徑，其目標是教師課堂實踐的改進，外語教學質量的提升。因此，衡量外語教師學習有效性的主要指標是看其學習成果的轉化情況，即教師能夠持續更新其教學理念、樂于接受符合時代要求的新的教學模式，創新教學實踐，提升外語教與學的質量。然而，現有研究表明，即使有些培訓內容符合教育教學改革的理念，教師的教學實踐仍然沒有得到改善。這就說明，教師在教學中實施的一些創新性策略受到了教師情感因素的影響，如教師對創新性教學活動的態度和信念，以及教師對學校領導的看法，這一研究結果也進一步說明了教師學習情感與教師工作情境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系。不論如何，我們有理由相信，只有教師在學習中獲得積極的情感體驗，他們才有可能樂于接受學習的新理念，才愿意對其慣有的教學模式做出批判性反思，并嘗試應用新的教學理念和教學技能改進教學行為，從而實現學習成果的積極轉化。教師學習中的消極體驗，尤其是失望、厭煩等消極情緒不僅僅會降低教師的自我效能感，也會影響教師的職業認同，致使教師專業發展的意愿降低，造成職業倦怠。當外語教師在職業生涯中陷入倦怠，喪失職業熱情時，也很難認同學習中接受的教學理論或教學技能，也就談不上在教學實踐中積極轉化這些學習成果了。

三、建議

以上闡述顯示，外語教師的情感體驗通過影響其學習的動機、學習方式的方式最終對教學實踐產生深刻的影響。較為積極的情緒體驗有利于增強教師學習動機，促進其實施深層學習方式，同時也有利于教師將其學習成果轉化為教學實踐中的創新舉措，而較為消極的情緒體驗易于消耗外語教師學習動機，導致其學習行為流于敷衍、應付，以及學習方式的膚淺。表層學習方式所產生的零散、碎片化信息自然也很難與教師教學實踐有效融合互動，因而不利于教師專業成長。鑒于教師情感體驗對教師學習的深刻影響，我們有理由相信，通過外部支持和內部調節促進教師在學習中的積極情感體驗是必要的。為此，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改進教師情感體驗。

（一）提供適切的專業支持

教師學習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并受到教師個體、學習活動、及學校等三個子系統的關聯和影響。教師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其學習取向系統受到教師知識、情感信念、實踐及經驗等多種因素的交互作用。教師的情緒雖然是隸屬于教師個體層面，但它受到學習活動本身及學校因素的影響。學校作為機構系統，在很大程度上對教師選擇和參與學習活動具有主導權。教師學習活動中的校本教研、培訓進修的內容及組織方式，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教師學習過程的情感感受。根據 Rachel的研究，教師專業學習中經常提到培訓活動的內容、教學方式、教學材料的易用性對其情緒的直接影響。培訓內容理論性太強，脫離教學實踐，學員之間、學員與培訓者之間缺乏互動等都是引發教師厭倦、失望等情緒的誘因，而當培訓的內容貼近教師課堂實踐，尤其是傳授的教學技能能直接用于課堂教學，培訓者和教師學員、教師學員之間有較多磋商研討的機會時，教師更多感受到喜悅、滿足、興致盎然等積極情緒。這些研究結論表明，教育管理部門及學校主導的集體教研和培訓應努力擺脫事務性、功利化傾向，想教師之所想，急教師之所急，解教師之所困，加強教學內容的針對性和實踐轉化力。此外，學校需要建立長期有效的評價機制，鼓勵教師參與相關的學習活動，激發教師主動學習的緊迫意識。緊迫意識、由于教學改革必要性催生的羞愧感、焦慮感雖是負面情緒，但也可以轉化為強烈的學習動機，促使教師主動參與學習，尋求改變。

（二）重視對外語教師的情感關懷

教師是一種高情感消耗型職業。除了專業學習需要的情感消耗，教師與同事、家長、領導以及機構行政部門的互動也都需要大量的情感資源。此外，教師在教學情境的人際互動過程中也需要投入大量耐心和愛心，在處理學生之間、師生之間的人際沖突時，教師還需要克制憤怒、不滿等消極情緒，展示寬容、愉悅等積極情緒，保持教學熱情和積極態度。教師在職業生涯這種身心資源的過度透支和情感的高消耗中，如果沒有及時獲得充足的支持性資源，教師的情感將出現耗竭狀態，不僅會失去對教學的熱情，也會導致對專業學習的厭倦和冷漠。因此，學校應該創建和諧、寬松的文化氛圍、重視與教師的情感交流，及時了解教師工作、生活、思想上的問題，主動為教師排憂解難，幫助教師擺脫不良情緒。只有當外語教師感受到自己被當作有血有肉的獨特個體而不是學校追求分數的工具時，教師才會產生尊嚴感、價值感和歸屬感;也只有當教師感受到了這種人文關懷的時候，他們才會爆發出自我完善、自我成長的內驅力，催生積極的學習情感。

（三）外語教師需重視情感能力提升

如上文所述，在社會各界的高期待中，教師承擔著其他行業無法想象的道德壓力，以及與這種道德壓力相伴相生的委屈、焦慮、憤怒等負面情感，這就要求教師具備良好的情感能力以有效消除負面情緒對自身職業生涯的侵蝕。具有良好情感能力的教師不僅能夠應對日常工作中各種復雜的人際交往，保持良好的職業認同和幸福感，而且還可以促進教師對學習行為積極的接納。教師良好的素質并非與生俱來，需要通過終生學習與教育才能獲得。受到過去“唯智主義教育”的影響，當前教師職前和職后教育的焦點在于學科知識和教學技能的培養與訓練，更多關注教師的專業提升，忽略了教師在情感方面的發展，這就需要教師在職業生涯種重視對自己情感能力的培養，通過理論學習、自我反思、冥想等手段提升對自我情緒的覺察能力，以及對負面情緒的調節能力。

四、結語

每一個個體都會在學習和工作中體驗到情感，教師這份職業更是情感性工作。外語教師在專業學習中的情感體驗與教師的認知、動機、學習方式等關系到其學習效果的因素相互交織，深刻影響教師的學習效果及其教學實踐的改進。教育管理部門和教學單位應充分重視外語教師情感的變化，創設良好的學校文化、提供適切的專業支持、精心組織符合教師需求的學習活動。外語教師作為能動的個體，也需要注重心理建設，具備良好的情感能力，以提升學習活動中的情感體驗，增強學習效果，促進專業學習對教學實踐的改進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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