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參與現代學徒制動力機制探討
——以助產專業為例

羅潔，譚鳳林

（湘潭醫衛職業技術學院，湖南湘潭 411104）

2019年5月，教育部辦公廳印發《關于全面推進現代學徒制工作的通知》，標志著我國現代學徒制已從試點階段步入全面推進階段。現代學徒制是將傳統意義上的以師帶徒與現代的學徒教育相結合，通過學校與企業雙主體、雙場所進行高素質、高技術人才的培養。助產專業是一個專科化極強的專業，需要同時具備助產技術、基礎護理技術和婦產科護理技術，對技術技能要求很高，而為每一位孕產婦提供專業的助產服務，是降低孕產婦和新生兒死亡率的有效措施，也是改善婦幼保健的關鍵[1]。現代學徒制是在崗位上實踐育人，有利于技能培養，這與助產專業的人才培養需求高度契合。但在現代學徒制實踐過程中暴露出校企合作難、企業動力不足的問題，致使企業在培養技術技能人才中的重要價值無法充分發揮。不提升企業參與動力，現代學徒制無從推進，如何使企業充分參與現代學徒制是亟待解決的難題。

1 企業參與現代學徒制動力的影響因素

1.1 理念是先導

馬君等提出目前職業教育的發展中，仍然存在國家對職業教育的高度重視和公眾對職業教育認知不足的矛盾[2]。職業院校的良好聲譽可以吸引更多的合作伙伴，拓展合作。胡蕾等人對國內23 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共計1213 所醫院進行了問卷調查，發現目前醫院助產士的初始學歷以大中專為主，這與我國助產專業高等教育資源較為匱乏有關[1]。

1.2 利益是基礎

企業選擇現代學徒制主要是為了獲得所需的人力資源，但現代學徒制培養模式會產生人力投入、材料損耗、教育津貼等成本。李秀紅等對校企合作進行調查發現，62%的企業認為在校企合作中投入和產出不對稱，影響了企業參與的熱情[3]。助產士的工作風險高，關系到母子（女）兩代人的健康，需要嫻熟的技術，助產學徒頂崗實習可能給醫院的醫療安全帶來一定的風險。

導師的內生動力是醫院參加現代學徒制的根本動力。從導師自身角度出發，相對于學徒導師的角色，他們更看重醫院職工的角色，一方面是因為醫院職工角色能給他們帶來經濟收入和發展空間的提升，加上還要承擔臨床一線工作，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額外承擔教學任務，因此，在權衡收益和成本之后，部分醫院導師可能會將自己的工作重心和精力放在醫院本職工作上，出現僅僅為了完成醫院安排的任務而無法真正投入教育的局面，勢必影響學徒的培養質量。

1.3 資源是根本

通過對某市二甲及以上醫院近3年的護士及助產士招聘信息分析，發現大部分醫院招聘高職畢業的護士、助產士均要求學生延長實習，延長時間為1 個月至1年不等，或是要求凡大專學歷護理人員在成為醫院合同制護士前，必須統一交由勞務派遣公司安排到相關科室從事“協助護理工作”，這是一種臨時性、輔助性或者替代性的工作崗位，醫院每年招聘合同護士時同等條件下優先考慮這些人員，這是勞動力市場的自由化給現代學徒制帶來的影響，在“延長實習”和“協助護理工作”過程中，企業培訓了潛在的員工，導致其參與現代學徒制的動力缺乏。

華嘉志等[4]對陜西省52 家醫院對助產士的需求情況進行了調查，發現醫院每年招聘助產士人數1-3人的占38.46%，4-5人的占34.62%，≥6人的占5.77%，目前無招聘需求的占21.15%，即94.23%的醫院每年招聘助產士人數為0-5 人。類似的調查在廣州市得到的結果是，抽樣的13 家醫院中，7 家三級醫院未來3年擬招聘助產士的數量是30 人[5]。2019年在濱州的調查顯示，濱州市3 家三甲醫院近3年助產士需求量是11 人[6]。由此看到，每家醫院每年助產士需求量少，而現代學徒制一般是20-30 人組班，醫院的助產士人力資源需求沒有這么大的缺口，如果醫院參與培養的助產士并不是自己需要的人力資源，其動力自然不足。

1.4 制度是關鍵

現代學徒制是一種涉及教育、經濟和勞動管理等多個部門的人才培養模式，這需要宏觀層面的頂層設計、行業的參與，更需要法律和政策的約束。但在我國，現代學徒制還處于初級階段，關于現代學徒制的相關立法和政策還不完善[7]。目前僅有《國務院關于大力推行職業教育改革與發展的決定》和《職業教育法》等，約束機制仍有待細化。在對江蘇46 所高職院校現代學徒制實施情況進行實證調查[8]時發現，現代學徒制的實踐中存在一些困惑，如學徒的責任險應該由誰來買？導師的選拔標準是什么？誰來監控培養質量？學徒的權益如何保障？而在國外，對于企業參與現代學徒制的權利和義務都有詳細的規定，例如在德國，法律制度保障是施行現代學徒制的堅實后盾。對于不參與學徒制的企業進行征稅，對超額提供學徒培訓崗位的企業給予財政獎勵，征稅額度高，企業不得不參與職業教育的培訓[9]。

2 激發企業參與現代學徒制的動力的思考

2.1 積極進行宣傳，提升社會對職業教育、現代學徒制的認同度

職業教育是國民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社會需要多樣化的人才，激勵青年走技能成才、技能報國之路，讓接受職業教育的人也能充分實現個人能力增長和價值提升，成就更多“技能改變人生”的精彩故事。我國從2008年開始每年舉辦全國職業院校技能大賽，展示職業教育發展的成績；2020年舉辦了首屆全國職業技能大賽，各項目前五名將獲“全國技能能手”稱號，借此推動職業技能培訓、弘揚工匠精神。除此之外還有全國職工職業技能大賽，旨在在社會上樹立尊重勞動、尊重技能的觀念，樹立行行出狀元的觀念。在英國，政府每年開展國家現代學徒制周，致力于在全國范圍內宣傳、慶祝現代學徒制對國家、企業和個人的重要作用。2020年還公布了學徒制企業排行榜，評選出積極、高質量參與現代學徒制的大中小企，同時通過電視、廣告及網站等介紹現代學徒制的信息和優勢，向企業、家長和學生宣傳現代學徒制[10]。在德國，也有學徒周，持續數周，活動涵蓋產業展示、就業比賽和頒獎典禮。德國的現代學徒制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德國的失業率常年低于世界平均水平。學者研究發現現代學徒制的良好運作與低失業率存在正相關性[11]。

2.2 保障企業和導師的利益，建立激勵約束機制

校企合作雙方實現共贏是合作順利進行的前提，尤其要保障企業的利益，可通過政策傾斜、稅費優惠、財政支持及資金補貼等建立企業利益補償機制。根據2017 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企業所得稅法》的相關規定，企業參與現代學徒制，具有公益性，準予對其進行免稅優惠。《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也強調，國家對于興辦職業教育的產教融合型企業，實施教育費附加減免政策[12]。縱觀國外學徒制，德國政府對參與現代學徒制的企業補貼數額一般為培訓費用的50%-80%，如果企業培訓的職業契合國家目前的發展需求，可補貼100%[11]。英國政府也竭盡全力地通過財政優惠政策和補貼、貼息貸款及稅收減免等來解決企業參與現代學徒制而付出經濟成本的問題。政府可通過這些稅收優惠、財政補貼對醫院進行補償。

在助產專業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中，醫院導師的積極性有重要影響。醫院可通過完善導師薪酬體系，將學徒的培養數量、質量與導師津貼掛鉤，從保障經濟利益的角度提升其帶徒的積極性，并將醫院導師承擔的帶徒任務納入工作量，并在績效考核、評先評優及職稱晉升等方面給予適當傾斜。同時制定針對醫院導師在人才培養過程中相關的勞動保障措施，讓導師沒有后顧之憂。與此同時，也要注意給予導師精神獎勵，如與職業院校教師享受同等福利待遇及學習培訓的機會，讓他們感受到被關心、被認可，增強他們對教師職業的認同感。

2.3 統籌資源，提高學校培養質量

醫院存在“延長實習”和“協助護理工作”這類現象，反映了畢業生需要一系列的職業能力培訓才能適應崗位的要求。現代學徒制可以縮減醫院二次培養的時間，參與醫院學徒制培養的學徒了解醫院文化、規章制度和需求，培養的過程也是考查和篩選的過程，醫院通過保留培養的學徒，能節約招聘成本，也能夠獲得更合適、更熟練和更優秀的員工，要讓企業看到，這種高質量的學徒培養能給企業帶來中長期回報。職業院校也應著力提高教學質量，以市場為導向加強專業建設、合理設置課程和教學計劃，提高學生的實踐能力，培養市場、行業需要的人才。

助產專業人才的培養地點只能在醫院，但每家醫院每年助產士需求量少，在施行現代學徒制時，也可采取跨醫院聯合培訓，在學校毗鄰的三甲醫院建立跨醫院現代學徒制培訓中心，有利于整體調控，增加崗位數量，并節約培養成本，但要注意構建科學合理的監督和評價體系，保障培養質量。

2.4 健全法規，加大資助力度

法規建設是現代學徒制順利開展的關鍵保障。發達國家的學徒制能順利實施，與頒布了針對性極強的法律制度密不可分，如美國的《國家學徒制法》、德國的《聯邦職業教育法》、英國的《學徒制、技能、兒童和學習法案》等，都給予了現代學徒制有力保障。我國在政策方面，應進一步明確現代學徒制的法律地位，明晰政府、行業協會、企業及學校所承擔的，明確財政用于職業教育經費年度預算的最低比例，明確學徒在學習期間的保險和安全等[13]。職業院校與醫院兩個不同社會組織之間的契約合作，還應該有一個中介組織以第三方身份進行監督和管理，審查校企合作質量，并給校企合作雙方提供信息和資源，同時也對從學校和企業得到的訴求進行反饋。英國成立了“行業技能委員會”和“學徒制協會”兩個中介組織，前者是政府、行業和企業的紐帶，后者的功能是制訂現代學徒制標準、評價方法、稅收制度等，深入參與了現代學徒制的各個環節，促進了現代學徒制的順利運行[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