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瑾 方 慧 況 莉 江 燕
江西省萍鄉市人民醫院口腔科,江西萍鄉 337000
2 型糖尿病(type 2 diabetes mellitus,T2DM)指由多種病因導致的機體胰島素分泌不足或胰島素抵抗導致的血糖水平升高,其主要臨床癥狀為多食、消瘦、體重減輕等,該疾病誘導的炎性因子易使種植體周圍軟硬組織的炎癥損害, 最終可能引發種植體松動、脫落,嚴重影響了臨床上牙列缺損患者對口腔種植修復的選擇以及種植體修復后的長期穩定性[1-2]。 T2DM 患者具有的高血糖易生成一類非酶糖基化蛋白質和脂質, 并與單核巨噬細胞表面高親和力的受體結合,使其大量分泌白細胞介素-1β(interleukin-1β,IL-1β)、白細胞介素-6(interleukin 6,IL-6)、腫瘤壞死因子-α(tumor necrosis factor-α,TNF-α)等炎癥介質,從而破壞牙周膜和牙槽骨[3-5]。然而口腔種植體周組織與天然牙周組織不盡相同,這些炎癥因子是否也會對種植體周組織產生相同或相似的影響,目前國內外對此的研究尚未達成共識[6]。因此,本研究旨在探索T2DM 誘發的炎癥細胞因子對種植體周組織的影響。
選取2020年8月至2021年8月萍鄉市人民醫院口腔科32 例行種植體植入術并上部全瓷冠修復的T2DM 患者作為觀察組, 選取32 例同期血糖正常的種植牙患者擬行種植體植入術并上部全瓷冠修復作為對照組。 觀察組中,男18 例,女14 例;年齡23~60歲,平均(42.55±2.74)歲。 對照組中,男17 例,女15 例;年齡21~63 歲,平均(42.58±2.73)歲。 所有納入患者簽署知情同意書。經醫院倫理委員會審批通過。兩組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對照組納入標準:①查體健康且無T2DM;②口腔衛生情況良好; ③牙周檢查——種植體周牙周探診深度(probing depth, PD)≤6 mm,附著喪失3~4 mm。 X 線檢查——牙槽骨水平型或角形吸收不超過根長的1/2。 觀察組納入標準:①按T2DM 診斷標準[7]確診且患病>1年;②治療前牙周組織健康。 排除標準:①3 個月內使用抗菌素、免疫制劑藥物;②種植義齒有咬合創傷。
兩組均行種植體植入及上部全瓷冠修復: 選擇人造骨或自體骨用同種方法植入,并于3 個月后進行2 期基臺愈合,為保持整體牙結構完整需應用Super-Bone 黏接劑,并在2 周后應用穩定硅膠定模,鑄終型全瓷外冠,并調至恰當位置完成修復。
①口腔修復后第3 天,用Williams 牙周探針探診所有患者種植體頰舌(腭)側近中、中央、遠中6 個位點并記錄PD,取平均值,同時檢查并記錄每個種植體的齦溝出血指數(sulcus bleeding index, SBI)。②口腔修復后第三天, 收集患者齦溝液。 將濾紙制成2 mm×10 mm 濾紙條并放在潔凈容器中備用。采集種植體齦溝液(peri-implant sulcular fluid,PISF):刮除菌斑擦干牙面,隔濕,濾紙條輕輕插入種植體頰舌(腭)側近遠中齦溝中,30 s 后取出,密封于裝有2 ml 無菌PBS 緩沖液的EP 管中,置于-80℃冰箱保存[8]。③取健康人血清0.1~2.0 μl,分為20 組,將各組血清滴于濾紙中,每組3 張濾紙,用游標卡尺測量濾紙濕潤長度[9]。根據每組血清量和浸潤面積做出標準曲線,從而進行齦溝液定量。④口腔修復后第3 天,室溫下解凍標本,離心取上清液。 應用ELISA 定量檢測PISF 細胞因子包括IL-1β、IL-6、TNF-α。
用Williams 牙周探針記錄PD、SBI。 種植體植入后3 個月,收集并記錄患者的PISF。 ELISA 定量檢測PISF 中IL-1β、IL-6、TFN-α 的表達水平。
采用SPSS 18.0 統計學軟件進行數據分析, 滿足正態分布且方差齊的計量資料采用均數±標準差(±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兩樣本獨立t 檢驗,不符合正態分布者轉換為正態分布后進行統計學分析;計數資料用率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應用Pearson 相關性分析計算炎癥因子與PISF 的相關性,以P<0.05 為差異統計學意義。
臨床檢查結果顯示,兩組的PD、SBI 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觀察組PISF 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表1)。
表1 兩組種植體臨床指標的比較(±s)

表1 兩組種植體臨床指標的比較(±s)
注 PD:探診深度;SBI:齦溝出血指數;PISF:種植體齦溝液
組別 例數 PD(mm) SBI PISF(μl)觀察組對照組t 值P 值32 32 3.07±0.97 2.83±0.81 1.047 0.287 0.76±0.32 0.67±0.33 1.108 0.272 0.86±0.22 1.47±0.13 13.504<0.001
行種植術后, 觀察組PISF 表達的IL-1β、TNF-α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的IL-6 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表2)。
表2 兩組PISF 中IL-1β、IL-6、TNF-α 表達水平的比較(ng/ml,±s)

表2 兩組PISF 中IL-1β、IL-6、TNF-α 表達水平的比較(ng/ml,±s)
注 IL-1β:白細胞介素-1β;IL-6:白細胞介素-6;TNF-α:腫瘤壞死因子-α
組別 例數 IL-1β IL-6 TNF-α觀察組對照組t 值P 值32 32 58.01±8.35 33.26±9.17 11.289<0.001 5.69±3.22 4.59±2.61 1.501 0.138 235.75±35.36 117.28±10.03 18.233<0.001
Pearson 相關性分析顯示,PISF 與IL-1β、TNF-α呈負相關,差異統計學意義(P<0.05)(表3)。

表3 觀察組炎癥因子與PISF 的相關性分析結果
T2DM 可增加牙周炎的患病率且造成骨損失,作為牙周炎的危險因素,進而使種植體周圍炎的發生率增加[10-11]。 越來越多在種植牙的大力普及下通過種植技術修復缺失牙[12]。 細胞因子是由免疫細胞在機體炎癥和免疫應答過程中產生的一類多肽或糖蛋白具有免疫調節與效應功能低分子量[13]。 因此,探究T2DM患者的PISF 量及其與相關炎性細胞因子之前的關系具有重要的臨床意義。
本研究發現,觀察組與對照組PD、SBI 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觀察組PISF 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齦溝液是結締組織內的液體通過齦溝內壁和結合上皮進入齦溝而成。 研究表明,牙周組織的長期慢性炎癥可導致PISF 量明顯增加[14]。 雖然牙周組織的炎癥主要是牙周局部慢性刺激所致, 但其發展也受到機體健康狀態的影響,一些全身性慢性疾病的發生發展也會嚴重影響牙周炎的預后,譬如DM、高血壓、阿爾茨海默病等[15]。 DM 作為機體的代謝性疾病,其與牙周炎的雙向關系已為近年來的研究所證實[15-16]。 DM 患者的機體長期處于慢性高糖、高炎癥狀態,這在一定程度上能間接大幅提高牙周組織中的炎癥細胞因子水平,從而激活某些相關信號通路而誘導或加劇牙周疾病的發生與發展[16]。
本研究中,觀察組PISF 中的IL-1β、TFN-α 明顯升高,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而IL-6 的表達量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同時,Pearson 相關性分析顯示,PISF 與IL-1β、TNF-α 呈負相關(P<0.05)。相關研究表明[17],IL-1β 和TNF-α 都是早期免疫炎癥反應調節因子,研究結果證實二者是T2DM 加劇牙周炎癥的重要作用因子。 TNF-α 作為組織降解介質,可促進牙周結締組織的破壞和牙槽骨吸收[17]。 IL-1β 水平的急劇增加則導致T2DM 患者牙周組織中的脈管炎癥和血管內皮細胞功能異常,從而造成牙周局部氧分壓降低。這極大地有利于厭氧菌對牙周組織的侵襲及其毒素的釋放與感染[18]。 本研究中,觀察組PISF 中的IL-1β 和TNF-α 表達量遠高于對照組, 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提示T2DM 患者PISF 中宿主免疫反應處于活化狀態,這在一定程度上提示T2DM 患者是種植體周圍炎的易感人群。
綜上所述,T2DM 誘導的炎性因子能在很大程度上影響種植體術后的遠期療效,這為T2DM 患者口腔種植體修復術前術后干預提供了十分有價值的臨床指導, 以期鞏固和提高其口腔種植體修復效果,使T2DM 口腔種植牙患者從中獲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