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祿貝爾“教育順應自然”思想及其現實啟示

摘 要：德國教育家福祿貝爾在其教育學名著《人的教育》一書中提出“教育順應自然”這一教育觀點。他認為，作為自我發展的主體，兒童同大自然一樣，在發展中遵循一定的規律。為此，教育應當順應人的本性和天性，讓兒童在自然中自由、自主地成長和發展。文章分析福祿貝爾“教育順應自然”思想，包括自然的內涵、教育為何要順應自然、教育應如何順應自然;并基于福祿貝爾“教育順應自然”思想提出教育啟示：提供啟發性的教育，構建適宜的教育環境，重視幼兒的自發性游戲。

關鍵詞：福祿貝爾;“教育順應自然”思想;幼兒教育

作者簡介：謝昱（1987—），女，寧波大學教師教育學院。

德國教育家福祿貝爾在其教育學名著《人的教育》一書中提出“教育順應自然”這一教育觀點。該觀點認為，作為自我發展主體的兒童同大自然一樣，在發展中遵循一定的規律。因此，教育應當順應人的本性和天性，教育者不要過多地干涉，讓兒童在自然中自由自主地成長和發展[1]。這一觀點揭示了兒童成長的規律和兒童教育的意義所在，也呼吁教育者重新審視自己的教育行為，在教育過程中尊重兒童的自然成長，順應兒童的發展。這一觀點在幼兒教育領域有著深遠的影響。對“教育順應自然”這一哲學觀點進行解析，不僅能更加準確地理解福祿貝爾的兒童觀，而且對于幼兒教育理論的發展來說也有很重要的意義。

一、福祿貝爾“教育順應自然”思想

（一）自然的內涵

福祿貝爾“教育順應自然”思想中的“自然”包含兩層含義：大自然和兒童的天性[2]。大自然是指自然環境、各種動植物和自然現象及規律;兒童的天性是指兒童的身體和心理的發展規律。福祿貝爾倡導的“教育順應自然”中的“自然”是后者，即兒童的身體和心理的發展規律。在他看來，人的身體和心理發展遵循階段性、連續性、順序性三個規律。

1.人的心理和身體的發展具有階段性

福祿貝爾將人受教育的年齡范圍劃分為幼兒期和少年期兩大階段，其中幼兒期劃分為嬰兒期和幼兒期，少年期劃分為少年期和學生期。不同的發展階段對應著不同的功能，不同的功能又對應著不同的發展任務，因此他斷定人的心理和身體的發展具有階段性。首先，他認為受教育的人在各個發展階段會按照自己的使命顯示出自己的各種功能。例如，嬰兒期的功能是吸吮母乳及觀察外界事物，并將觀察到的外界事物內化于心;幼兒期的功能則是把嬰兒期內化的外界事物外化;少年期的功能是通過學習將外界事物內化;學生期的功能則是認識外界事物、自己的內在以及自己和事物之間的關系。其次，對應每一階段的功能，受教育的人在每一階段的教育中都有著不同的具體任務。例如，嬰兒期注重發展感官能力;幼兒期注重通過游戲發展幼兒的創造性和主動性;少年期注重發展人自發的活動;學生期注重發展觀察力、洞察力和認識能力。

2.人的心理和身體的發展具有連續性

福祿貝爾雖然對人發展的年齡階段做了劃分，卻沒有割裂各年齡階段之間的連續性。他認為，宇宙萬物是在無限發展著的，人作為宇宙萬物的一部分，其在自己的生命歷程中也在不斷發展。因此我們不能片面地用某一階段去評價兒童，而要用長遠的眼光去看待兒童的成長。如果在人的發展階段之間劃分出明顯的界限，忽視人持續不斷發展的狀態，就會對人的發展起到阻礙，甚至是破壞的作用。

3.人的心理和身體的發展具有順序性

福祿貝爾認為人的心理和身體的發展具有順序性，先行的生命階段是后繼階段發展的基礎。忽視后繼發展階段與先前發展階段間的聯系，會給幼兒及教育者帶來不可克服的困難，如將少年期所對應的功能和任務強加給幼兒，這對于幼兒來說是殘忍且不可取的。為此，教育者要熟知并尊重兒童的年齡階段和發展階段之間的聯系。

（二）教育為何要順應自然

福祿貝爾斷言人性是善的，兒童天生具有完美性和健全性[3]。基于這一哲學觀點，福祿貝爾對教育為何要順應自然進行了解讀，他認為容忍、順應的教育是為了認識兒童善的本質和內心，從而保護兒童內心的善并幫助兒童實現至善。

1.保護兒童內心的善

福祿貝爾認為，為了保護兒童內心的善，我們應當實施容忍、順應的教育。他指出，善是兒童的內在精神和本質。部分外表看似善的兒童內心卻有可能不善;部分外表固執、任性的兒童，其內心也會對善有著強烈的追求。然而，一些教育者往往從受教育兒童的外在和一些表面現象推斷其內在本質，對于兒童的內心毫不關心，如此片面的推斷很容易使兒童內心的善遭到破壞。為此他指出，為了避免在教育過程中對兒童的外在表現做出粗淺的判斷，致使兒童內心的善遭到破壞，教育者應當認識受教育兒童的內在精神和本質。

2.幫助兒童實現至善

福祿貝爾認為，教育的最高境界是幫助受教育者實現至善，幼兒教育亦是如此。什么是至善呢？在福祿貝爾看來，至善即完美和健全。那么，什么樣的教育能實現兒童的至善呢？福祿貝爾認為，只有容忍、順應的教育才能幫助兒童實現至善。一方面，容忍、順應的教育遵循個體發展規律，能使人健康成長;另一方面，只有容忍、順應的教育才能以完全適應于受教育者的形式使受教育者達到至善，讓其感受并認識自己身上的一切稟賦、力量和手段，從而與自然協調。例如，在嬰兒期，我們應盡量讓嬰兒以最自然的方式充分活動他的身體和感官;在幼兒期，為了滿足幼兒喜愛游戲的天性，我們應開展各種游戲活動以發展幼兒的各項能力。反之，無視個體發展規律，把父母和教育者的形式和使命強加于兒童的教育只會徒勞無功，并且在這種情況下，兒童會病態、不自然地遵循父母和教育者的行動，無法成為全面發展的人。

（三）教育應如何順應自然

福祿貝爾在分析“教育順應自然”的內涵與原因的基礎上，對“教育應如何順應自然”這一問題進行了詳細論述。他認為，要想使教育順應自然，必須順應兒童的本性，為其提供適當的環境，尊重兒童的自發活動。

1.順應兒童的本性

福祿貝爾所指的“兒童的本性”即兒童的身心發展規律。福祿貝爾在書中引用了一個形象的比喻來說明順應幼兒本性的重要性：園丁在修剪葡萄藤時如果不順應葡萄藤的本性，那么再小心翼翼地修剪也都是白費力氣，甚至會破壞葡萄藤的自然生長。同理，教育的過程也如園丁護理葡萄藤一樣，如果教育忽視兒童本性，那么再小心翼翼地呵護都是徒勞無功的，這樣的教育只是空中樓閣。首先，幼兒教育要基于幼兒的身心發展規律。福祿貝爾指出，不能不重視、不考慮任何一個發展階段，更不能跳過發展階段。父母尊重并順應兒童的年齡階段和發展階段會對兒童的發展進步產生積極影響。其次，每一階段的教育要基于兒童的實際發展情況，引導兒童去感覺、思考和行動。福祿貝爾說：“一個人未必由于他到達少年便成為少年，到達青年即成為青年，只有當他到達幼年和隨后的少年期時他與他的智力、情感和身體的要求相符合時才能成為青年和少年。”[4]因此，因材施教、達權通變，才能實現教育的目的和追求。

福祿貝爾雖然肯定容忍、順應的教育教學，但并沒有全盤否定教育中的指示和干預。他認為沒有干預，任由兒童發展的教育對兒童的成長和進步也毫無益處，而指示性、干預性的教育有兩方面是可取的。其一，指示性、干預性的教育致力于塑造具有獨立性和自覺性的人。其二，指示性、干預性的教育具有典范性，積極向上的、活的典范性才會促進人的成長和進步，讓人富有個性地自由發展。

2.提供適當的環境

福祿貝爾十分重視后天環境，他認為受教育者與環境的良性相互作用可以促進受教育者的發展，將兒童置于適當的關系和環境中無疑是促進其健康成長的良好做法。在這個環境中，兒童不僅能夠在各方面被教育者尊重，而且也能夠展現自己真實的狀態。基于這種理念，在幼兒園教育和家庭教育中，福祿貝爾都提倡為幼兒提供一個自由愉快的成長環境。例如，在幼兒園中創設一個愉悅的游戲環境，為幼兒提供豐富的游戲材料;在家庭中為幼兒提供舒適的衣服、衛生的居住環境及安全穩定的心理環境。他認為，這種自由愉悅的環境是在順應幼兒的成長規律。

3.重視幼兒的自發活動

福祿貝爾所指的自發活動是指幼兒的勞動、游戲等活動。福祿貝爾認為，活動是人內在的自發表現，只有在活動中，人才能認識自己的本質并將本質充分體現。他還認為，幼兒渴望活動，并且幼兒的自發活動顯示了他們的內心生活，基于此，成人要重視幼兒自發活動的價值。一方面，成人要發展幼兒的自發活動，對于幼兒的提問、探索活動等要給予積極的回應，以此保護幼兒的活動積極性。另一方面，成人要為幼兒創設活動的機會和條件。例如，重視家庭生活中幼兒和家庭成員的共同勞動;在幼兒園里設計系統的游戲和作業體系并提供與之配套的玩具和教具，讓幼兒在豐富多樣的活動中認識自我，展現自我。

二、福祿貝爾“教育順應自然思想”的現實啟示

（一）提供啟發性的教育

福祿貝爾在尊重幼兒、發揮幼兒主體性的同時并沒有否定教師的啟發性引導。他認為，教師啟發性的引導能夠讓幼兒教育得到更好的實施。因此，在幼兒教育實施過程中，教師不僅要尊重幼兒的主體性，還要提供啟發性的教育。首先，啟發性的教育要調動幼兒學習的積極性和主動性，這就需要教師在設計教育活動時考慮幼兒的興趣和需要。例如，幼兒對大自然中的動植物、四季更迭、風雨雷電等感興趣，在音樂教學活動中，教師便可以選取《柳樹姑娘》《捉小魚》《夏天的雷雨》等符合幼兒興趣的歌曲。其次，啟發性的教育應該充分考慮幼兒的學習和認知特點。幼兒學習通常以直接經驗為基礎，因此教師應充分利用游戲活動滿足幼兒直接感知、實際操作和親身體驗獲取經驗的需要。最后，教師要善于激勵幼兒，以寬廣的胸懷理解他們的興趣愛好和需要。例如，對于幼兒獨特的藝術表達，教師應給予其尊重和理解，不能用像不像、好不好等絕對的成人式審美標準去評判幼兒。

（二）構建適宜的教育環境

福祿貝爾指出，良好的后天環境是受教育者良好發展的前提，幼兒教育要注重發揮環境的教育功能。家庭是引導幼兒成長的第一所學校，我們要重視家庭環境對幼兒的耳濡目染。一方面，父母要為幼兒的成長提供正確的引導及撫育，構建安全、溫馨的家庭環境，促進幼兒良好的性格、態度和行為習慣的養成;另一方面，父母要以身作則，通過正直、正義的行為或思想品德感染幼兒，通過言傳身教的榜樣力量影響幼兒的行為習慣以及待人處事的態度。

幼兒園作為幼兒生活并接受教育的重要場所，也要注重構建適合幼兒天性發展的園所環境。例如，在物質環境方面，為幼兒的游戲和勞動提供充足的空間和材料;在精神環境方面，注重為幼兒營造尊重、民主的人文環境，讓幼兒在自由自主的環境中自然成長。

（三）重視幼兒的自發性游戲

福祿貝爾十分重視活動對幼兒發展的重要作用。他指出，在幼兒期，游戲是幼兒最主要的活動。在游戲活動中，自發性游戲又占據了主要地位。因此，在幼兒教育中，教師要重視幼兒自發性游戲的重要價值。一方面，教師要為幼兒的自發性游戲創造條件，為幼兒提供充足的游戲時間、游戲場地和豐富的游戲素材，以此激發幼兒進行自發性游戲的興趣;另一方面，教師要站在幼兒的角度來理解游戲的意圖，并且尊重幼兒在游戲中的想象、探索、表現和創造。此外，教師還要在幼兒游戲的過程中給予適當的指導。例如，了解幼兒的游戲水平及存在的問題，靈活調整游戲場地和游戲時間，使幼兒在深度游戲的過程中發展各項能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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